帕底亚的秋晨漫着薄雾，桌台市钟楼的剪影刺破靛青色天幕。寒露站在饲育家协会青铜大门前，琥珀色眼睛倒映着哥特式浮雕上跳动的煤气灯光。
她把手伸进背包夹层，指尖触到妈妈塞的树果软糖，油纸还残留着霜奶仙的奶油香。
三米外的安检口，西狮海壬正用手掌轻推她后背，泡沫在雾气里划出催促的弧光。
“在等候区等我。”寒露蹲身将额头抵住西狮海壬冰凉的鼻尖，感受着它呼吸间逸散的海洋气息。
西狮海壬喉间发出咕噜声，尾尖卷起她一缕鬓发系成蝴蝶结，这是她们从小玩到大的告别仪式。
望着搭档消失在传送光幕里，寒露深吸一口气踏入考场。
“考生编号0972，请进行虹膜验证。”机械音响起时，闪光阿罗拉九尾在精灵球里不安地动了动。
寒露轻叩球壳安抚搭档，睫毛扫过认证机的蓝光，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嗓声——妈妈银朱居然穿着面包店的枫糖色围裙混在送考家长群里。
“妈！”寒露耳尖发烫，看着甜冷美后正用藤鞭给几位紧张考生递热牛奶。爸爸月白从协会围墙后探出头，魔墙人偶的空气墙上飘着“女儿加油”的荧光字，被银朱一记眼刀吓得缩回墙角。
橡木大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寒露瞳孔微缩——与传闻中全息考场截然不同，穹顶垂落的煤气灯将五百平米考场染成琥珀色，十二张黄铜考桌按星象图排列。
主考官席端坐着三位真人考官：左侧白发老者正在研磨砚台，墨香混着刺甲贝壳粉的特殊气息；右侧戴单边眼镜的中年女士指尖停着只燃烧虫，火焰温度精确控制在37c；居中那位竟捧着《玉絜饲育论》初版手抄本。
穹顶考场洒下鹅毛笔形的光斑，寒露的座位正对彩窗上雕刻的萌芽鹿图腾。当考卷在胡桃木桌案展开时，她忽然想起昨夜厨房的灯光——爸爸用肯泰罗奶油雕琢能量方块模型，小寒的雪绒蛾把冰晶凝成文字飘在汤碗上空帮她复习。
“笔试开始。”
燃烧虫振翅点燃沙漏，寒露展开试卷时听见羊皮纸簌簌作响。
首题墨迹未干：【试论大岩蛇进化链中金属涂层的分子渗透率与训练家情感波动关联性】。
她睫毛轻颤，想起六岁那年目睹奶奶用甜蜜球安抚暴走的大钢蛇——那夜玉絜将年幼的孙女抱在膝头，用炭笔在《青金石手札》《野化治疗的伦理边界》。
最终答辩场的青铜门雕刻着历代饲育家徽章，寒露的手指摸过玉絜的蔷薇纹章时，听见血脉轰鸣。
穹顶十二面棱镜同时投射出命题：【阐述冰属性六尾至九尾进化链的跨世代培育哲学】。
“在阿罗拉地区发现异化形态前，”寒露声音清冷如她袖口的墨迹，“传统培育侧重冰锥操纵精度，但这抹杀了该族群的情绪光谱。”
大屏幕突然切入她九尾的幼年影像——因不肯凝冰作战被判定为缺陷个体的小家伙，此刻正在等候区用尾尖雕刻冰玫瑰。
寒露解开衬衫画面，两代人的剪影在时空中击掌相庆。
电车驶过枫叶隧道时，她摸到匣底凸起的纹路——证书内页竟压着一朵西狮海壬泡沫凝成的冰花。
车窗外掠过咩咩牧场的广告牌，寒露忽然听见包里传来熟悉的“咕噜”声，掏出来是爸爸塞的保温盒，打开瞬间甜香满溢：霜奶仙特制的六尾造型马卡龙，每只尾巴尖都缀着虹色糖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