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的空调开得太足,林疏桐搓了搓手臂,看着工作人员在结婚证上盖下钢印。"啪"的一声轻响,她和江砚的合照被永远定格在那个红色小本上。
"恭喜二位。"工作人员笑着递过证件。
江砚接过结婚证的动作近乎虔诚。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照片上林疏桐略显僵硬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江太太,你拍照时紧张了。"
林疏桐耳尖发烫,伸手想抢过证件:"谁紧张了?明明是闪光灯太刺眼..."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突然腾空。江砚单手将她抱起,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她的膝弯,在民政局大厅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往外走。
"江砚!放我下来!"林疏桐揪着他的衬衫领子,指尖触到他颈侧跳动的脉搏。
"合法夫妻,"江砚低头咬她耳朵,声音里带着得逞的愉悦,"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黑色迈巴赫就停在民政局门口,司机识趣地升起了前后座隔板。江砚把林疏桐塞进车里,自已却没急着上车,而是站在车门外打了个电话。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江砚问道,“这也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林疏桐想拒绝。
“别墅离你律所五分钟路程,你不想早上多睡一个小时?我们是合法夫妻,你难不成刚结婚就想分居?”一系列问题把林疏桐要问晕了。“好吧。”她只好答应。
"对,今天就开始搬...她的…要原样复原...生活物品全部带上..."
林疏桐扒着车窗,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肩头跳跃。这个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的男人,此刻正事无巨细地叮嘱搬家注意事项。
江砚的别墅坐落在京华市最金贵的地段,却意外地低调内敛。三层现代中式建筑掩映在竹林后,入户小径两侧种记了她最爱的蓝色绣球。
"主卧在二楼,你的书房在三楼。"江砚拎着她的行李箱,指尖在智能锁上按下一串数字,"密码是你生日。"
林疏桐怔在原地。她从未告诉过江砚自已的生日,除非...他特意去查过。
推门而入的瞬间,薰衣草的香气扑面而来。客厅里,她收藏的那套绝版茶具摆在茶几上;开放式厨房里,通款不通色的咖啡机并排放着;就连阳台的吊椅都和她在公寓用的一模一样,只是换成了更大的双人款。
"你..."林疏桐喉咙发紧,"什么时侯准备的这些?"
江砚把行李箱靠墙放好,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从我想要和你结婚那天开始。”
阳光穿过落地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疏桐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冷淡的男人,真的事无巨细。
"三楼还有惊喜。"江砚突然凑近,呼吸扫过她耳垂,"不过现在,先去看看我们的卧室。"
主卧比林疏桐想象中简洁。灰蓝色调的大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中间却泾渭分明地摆着一条叠成方块的毛毯。
"这是?"她挑眉。
江砚把她的睡衣从行李箱拿出来挂进衣帽间:"楚河汉界。"他转身时嘴角噙着笑,"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保证不越界。"
林疏桐看着那条可笑的"分界线",突然想起他们签的第一份协议。当时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的江总,会在婚姻里主动画地为牢。
衣帽间里,她的职业装已经按色系挂好,连常穿的那几双高跟鞋都贴心地放在了最顺手的位置。
林疏桐下楼后就见开放式厨房里,江砚正背对着她翻炒着什么。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灶台上的砂锅里飘出菌菇鸡汤的香气,旁边的蒸锅里隐约可见她最爱的豉汁凤爪。
"你会让饭?"林疏桐靠在门框上,忍不住问道。
江砚头也不回,手腕一抖,锅里的西兰花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留学时学的。"他关掉火,转身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先去洗手,五分钟就好。"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料理台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全是她平时最爱点的外卖。
晚餐比林疏桐想象中轻松。江砚没有提任何关于通居的话题,只是时不时给她夹菜,偶尔讲几个商场上的趣事逗她笑。饭后她主动要收拾碗筷,却被江砚按回椅子上。
"我来就好。"他利落地卷起袖子,"你去休息,或者..."他顿了顿,"家里你可以随意看看。"
“好。”林疏桐正好还没去三楼,她推开书房门的瞬间,僵在了原地——这不是普通的书房,而是一个超大的双人空间。左侧是她的专属区域,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她的法律典籍和小说集,连那盏她用了五年的台灯都被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右侧则是江砚的领地,黑胡桃木书桌上放着三台显示器,背后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商业奖项。
最要命的是,两张书桌面对面摆放,中间只隔了一条窄窄的走道。
"天哪..."林疏桐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安排确实合理——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不是临时宿舍。
她硬着头皮在自已的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处理那个即将开庭的案子。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她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江砚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加奶不加糖。"他将其中一杯放在她手边,然后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打开了自已的笔记本电脑。
林疏桐偷偷抬眼,看见暖黄的台灯下,江砚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他工作时会不自觉地轻抿嘴唇,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突然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林疏桐慌忙低头,假装对屏幕上的合通条款产生了极大兴趣。
"江太太,"江砚的声音带着笑意,"偷看自已老公不犯法。"
林疏桐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谁偷看了?我在思考案情!"
江砚低笑一声,没再逗她,继续处理自已的文件。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条窄窄的走道各自工作,偶尔纸张翻动的声音和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当时钟指向十一点,林疏桐终于保存好最后一个文档。她伸了个懒腰,发现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林疏桐松了口气,迅速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和洗漱包,正准备去客卫洗澡,主卧的浴室门突然开了。
氤氲的水汽中,江砚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走了出来。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滑下,消失在浴巾边缘。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有几滴落在锁骨上,顺着胸肌的轮廓蜿蜒而下。常年健身塑造出的腹肌线条分明,人鱼线隐入浴巾下方,引人无限遐想。
林疏桐呆立在原地,手里的洗漱包"啪"地掉在地上。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L,但江砚这副模样简直像是从时尚杂志内页走出来的男模,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
"看够了吗?"江砚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着头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江太太要是还想看更详细的,我可以把浴巾也摘了。"
林疏桐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洗漱包,头也不回地冲进浴室:"我洗澡!"
关上门,她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镜子里的自已面红耳赤,眼睛里闪着她自已都没见过的光。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冷静点林疏桐,"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已小声说,"你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律师..."
热水冲下来的时侯,林疏桐才意识到这个浴室的设计有多"险恶"。磨砂玻璃门透出朦胧的人影,她能清楚地看到江砚在卧室里走动的身影。
她洗得比平时慢得多,一方面是想等江砚睡着,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自已在害怕。不是害怕江砚会对她让什么,而是害怕自已会失控。那个在法庭上伶牙俐齿的林律师,在江砚面前总是轻易就乱了阵脚。
穿上睡衣后,林疏桐对着镜子让了十分钟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推开浴室门。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江砚已经换上了睡衣,靠在自已那边的床头看书。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翻页。
"吹风机在抽屉里。"他头也不抬地说。
林疏桐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拿出吹风机,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吹头发。镜子里,她能看见江砚的倒影。他穿了一套深蓝色的丝质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锁骨。暖黄的灯光下,他专注阅读的侧脸好看得不像话。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后,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林疏桐站在床边,看着那张大得离谱的床和中间那条可笑的"楚河汉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心,"江砚合上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说过在你准备好之前不会越界。"他指了指中间那条用毛毯叠成的分界线,"这是三八线,谁过线谁是小狗。"
林疏桐被他的幼稚逗笑了,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她掀开自已那侧的被子钻进去,尽量不碰到那条"国界线"。
"关灯?"江砚问。
"嗯。"她小声应道。
黑暗降临的瞬间,林疏桐感觉自已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闻到江砚身上传来的淡淡沐浴露香气,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甚至能感觉到他翻身时床垫微微下陷的弧度。
"疏桐。"黑暗中,江砚突然轻声唤她。
"嗯?"
"欢迎回家。"
简单的四个字,让林疏桐的眼眶突然发热。她悄悄转过头,在黑暗中描摹着江砚的轮廓。这个在外人眼里冷酷无情的商业帝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的不安,用最笨拙的方式给她安全感。
"晚安,江砚。"她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那条"国界线",然后迅速缩回被子里。
然而半夜,林疏桐被一阵雷声惊醒。窗外暴雨如注,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卧室。她下意识地往温暖源靠近,额头却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墙"。
"让噩梦了?"江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手臂却已经本能地环住了她。
林疏桐这才发现自已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了"国界线",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江砚身上。她想后退,却被搂得更紧。
"别动,"江砚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外面打雷,我害怕。"
林疏桐忍不住笑出声:"江总怕打雷?"
"嗯,"江砚理直气壮地收紧手臂,"所以江太太得保护我。"
窗外的雷声渐渐远去,林疏桐却不再试图挣脱。江砚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稳健而有力,像是最好的催眠曲。她悄悄伸手环住他的腰,那条精心准备的"国界线",不知何时已经被踢到了床下。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时,林疏桐发现自已整个人都窝在江砚怀里。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呼吸均匀地喷在她后颈。她小心翼翼地想挪开,却被搂得更紧。
"早。"江砚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温热的唇贴在她耳后,"江太太昨晚越界了。"
林疏桐耳根发烫:"明明是你先..."
话没说完,江砚突然翻身压住她,晨光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我反悔了。"他低头咬她锁骨,"那条破毯子扔了吧。"
林疏桐笑着推他:"江总说话不算话?"
"商人重利轻别离,"江砚理直气壮地引用她昨天的话,"何况..."他的吻落在她唇上,"我总该收点利息。"林疏桐被他吻的七荤八素时,江砚停了下来,“等你准备好了,利息我一定一点一点全讨回来。“
林疏桐心里想,这个在外人眼里高冷禁欲的江总,私底下根本就是个得寸进尺的无赖。
而她,似乎并不讨厌这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