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酒店，晚上七点整。
林疏桐站在酒店大堂的落地镜前，最后一次整理自已的着装。
黑色丝绒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微卷的长发垂在肩侧，耳垂上一枚小巧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她抿了抿唇，心想——这场联姻，走个过场就好。
侍者引她走向顶楼的私人餐厅，推开门的那一刻，林疏桐的脚步蓦地顿住。
落地窗前，男人背对着她，修长的身影被窗外京北的霓虹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轮廓。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
四目相对。
林疏桐的呼吸一滞。
江砚。
江氏集团的掌权人，商界赫赫有名的“冷面阎王”，京北最年轻也最令人忌惮的商业天才。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林疏桐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生前给她定下的联姻对象，竟然是他！
江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深沉，半晌，他开口，嗓音低沉：“林小姐，久仰。”
林疏桐迅速调整好表情，扬起一抹标准的社交微笑：“江总，久闻大名。”
侍者退出去，门轻轻合上，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砚走到餐桌旁，替她拉开椅子，动作优雅而绅士。林疏桐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位传闻中不近人情的江总，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坐下，江砚回到自已的位置，两人隔着餐桌对视。
“林小姐对这场联姻，有什么想法？”江砚开门见山。
林疏桐轻笑：“江总呢？”
江砚目光未移，淡淡道：“我尊重林夫人的安排。”
林疏桐一怔。
她母亲去世多年，江砚却仍称她为“林夫人”，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尊重？甚至是……怀念？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才道：“江总，我们都是成年人，联姻这种事，说白了就是利益交换。不如我们直接谈条件？”
江砚看着她，忽然勾了勾唇。
“林小姐果然爽快。”他嗓音低沉，“不过，我的条件很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她，一字一句道：
“我要你。”
林疏桐指尖一颤，酒杯差点没拿稳。
——什么意思？！
江砚却已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深沉如墨。
“林疏桐。”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嗓音低哑，“这场联姻，我不会放手。”
——他势在必得。
·
江砚为何对这场联姻如此执着？
·
他看她的眼神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
林疏桐不知道的是——他们早就见过……
………………………………………………
京华酒店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餐桌，林疏桐放下刀叉，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江砚。”她直呼其名，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为什么是我？”
江砚动作一顿，抬眼看她。他的目光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却又克制地保持着距离。
“权衡之下，你是最好的选择。”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桩再普通不过的商业合作。
林疏桐挑眉：“就这么简单？”
江砚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红酒在杯中摇曳，映出他沉静的眉眼。
“还有一点。”他淡淡道，“我们母亲是最好的闺蜜。”
林疏桐一怔。
她母亲去世多年，但江砚提起时，语气里仍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我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愿。”他说。
林疏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江总的意思是——这场联姻，只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江砚看着她，目光深沉：“你可以这么理解。”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不必现在答复。”
林疏桐没再追问。
一顿饭下来，江砚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他会在她伸手时提前递上餐巾，在她酒杯空了时适时示意侍者添酒，甚至在她微微皱眉时，不动声色地让人撤掉了她不太喜欢的菜品。
细心，绅士，甚至称得上温柔。
这与网上传闻中那个“冷面阎王”的形象截然不通。
离开时，江砚亲自送她到车前。夜风微凉，他脱下西装外套，自然地披在她肩上。
“夜里凉，别感冒。”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林疏桐抬眸看他，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权衡利弊，还是另有隐情？
她不想再深想，拉开车门，淡淡道：“江总，再见。”
江砚站在夜色中，目送她的车远去，眸色深沉。
——有些事，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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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第一次见到林疏桐，是在十五岁那年的冬天。
那时他刚被父亲送去国外读书，假期回国时，跟着母亲参加一场名流晚宴。宴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他百无聊赖地站在角落，直到——
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少女闯入视线。
她站在钢琴旁，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弹奏着一首轻快的曲子。灯光落在她身上，映出她微扬的唇角，和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
“那是你薛阿姨的女儿，疏桐。”母亲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笑着介绍，“薛阿姨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让人一眼就记住。
后来，他偶尔会在母亲和林夫人的聚会中见到她。
她总是活泼的，明媚的，像一束光，照进他灰暗的少年时代。
十七岁那年，他无意中听到父亲和律师的谈话——江氏集团即将被父亲变卖，而母亲的心血，将付诸东流。
那天晚上，他站在阳台上，第一次感到无力。
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砚砚，明天林夫人带疏桐来家里吃饭，记得回来。」
他盯着屏幕，忽然想起林疏桐弹钢琴时专注的侧脸。
——他想变得强大，强大到能保护自已在乎的一切。
十八岁，他夺回江氏，远赴国外求学。
临行前，母亲把一枚玉佩交给他：“这是当年我和林夫人约定的信物，如果将来你们有缘……”
他没接，只是淡淡道：“妈，我现在没资格想这些。”
但他始终记得，临上飞机前，他鬼使神差地搜索了林疏桐的名字——
朋友圈里，她刚刚考上法学院，照片上的她笑容灿烂，和记忆里一样耀眼。
十年商海沉浮，他把自已活成了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江阎王”。
只有他自已知道，每当疲惫不堪时，他总会点开那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全是关于她的新闻、照片，甚至还有她大学时期发表的法学论文。
他看着她恋爱，又看着她分手。
直到母亲提起那场联姻。
“砚砚，你还要等多久？”母亲叹息，“疏桐那孩子，现在需要人护着。”
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
现在京华酒店的灯光下，江砚看着林疏桐离去的背影，缓缓握紧手中的玉佩。
——他不是权衡利弊才选她。
——他是等了她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