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君王不早朝,凤相被赐死。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不早朝,无论太监宫女怎么催,他都只在被子里陪我嬉闹。
也不光是嬉闹,热水叫了一次又一次,折腾的我浑身酸软。
到了午时,大臣闯进了养心殿。
他们在屏风外议事,皇上不许我回避。
我只能听着大臣一条条的讲出凤相的罪状,桩桩件件加起来,若只是抄家下狱,都算是轻判,唯有一死,才能恕罪。
昭昭。皇上盯着明黄色绣龙凤呈祥的屏风,你意下如何。
大臣们提心吊胆的等着皇后的反应。
不多时,清脆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请皇上,赐凤相一死。
大理寺狱。
风相被拉去了官服,一身囚服,面颊凹陷,花白的长发凌乱,像是徒增了二十多岁。
他仰起头,惊喜的看着我,昭昭！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恐不能翻案,我也不为难你,你偷偷放了我,随意找个死刑犯替我去死,如此,你就忠孝两全了。
我面色沉沉,我不打算放你。
凤相震惊皱眉,不放我你难道任由皇帝把我处死吗
我颔首,是。
你！风相咬牙指向我,你竟敢弑父！为了你娘还是为了萧衡
都不是。
我摇了摇头,为了我自己。
若非凤相迷信术士所言,将‘凤命之女’的传说宣扬的人尽皆知,母亲就不会横死,那么多的妹妹不会被无名无分的塞进皇子府邸。
我的人生也不会因此天翻地覆。
昭昭！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毕竟你父亲,你不能置我于死地！
你是皇后,是皇上的心尖子,只要你为我求情,我不信皇上会如此心狠手辣。
我深吸一口气,我凭什么为你求情凭你是我父亲笑话！
父亲,你何曾把我当过女儿
凤家所有人,包括我母亲,都是你向上爬的棋子。
父亲,是你教我不择手段,就算不为那些,为我皇后之位稳如泰山,我也只能杀你。
凤相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我是三朝元老,我见过无数世家名门满门炒作,簪缨世家盛极而衰！
我也是人,但我必须算无遗策,才能保得凤家不亡！
你母亲的死,是卷进了宫闱内乱,是她自己命不好,跟我没有关系,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恨我杀我！
我是你父亲！
我冷哼一声,落子无悔,愿赌服输,你该想到,会有天下。
你口口声声是为了凤家,但是凤家荣耀,我们未必荣耀,凤家落败,我们必死无疑！
说到底,你为的只是你自己。
你死后,我会尽力给凤家女儿一个好归宿,至少让她们安度余生。
若你真为了凤家好,就痛痛快快的去死,不要挡了我们的路！
噗——凤相猛地吐出一口血,指着我,痛心疾首的骂道。
你！你！你！你这个不仁不孝的逆女！
我凤溢之机关算尽,操劳一世,没想到竟然死在亲生女儿手上！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有好日子过吗
就算天下能容得了弑父的皇后,你从小读的书,学的道理,也容不下你！
到了最后,煎熬你的,是你自己！
我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话已说尽,无须再留。
回到白山府后。
凤家女儿凄凄哀哀的并肩跪了一排,上身只着肚兜,那枚刺青已被悉数除去。
我不打算对她们赶尽杀绝,同为凤家女儿,我们有着相同的命运,我只是侥幸比她们幸运而已。
父亲死期将至,我也不想折磨你们,都是父亲的棋子,犯不着互相残杀。
凤凰刺青已被除去,你们自由了。
你们的夫君或死或被圈禁,就算有几个尚在朝野的,也不成气候。
你们若想回去,也没什么,只一点,日后不许以凤家嫡女,凤命之女等称号妖言惑众,不然,必死无疑。
若不想回去,可以出家为尼,我保你们一世富贵安宁。
若有其他的想法,也随你们。
我一扬手,侍女便抬了一个小箱子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八个更小的箱子,里面都是一百两黄金。
想走的,过来拿一百两黄金,日后自求多福。
是我对你们最后的宽仁,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
凤家女儿面面相觑,都不敢动弹,倒是凤依依率先站起,拿了一个小箱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剩下的女儿跑了三五个。
还有三五个,跪在我脚边哀求。
姐姐,我们无处可去,也不愿出家为尼,只求姐姐把我们留在府里,当个洒扫丫鬟。
我这才想起,佛门不是清净地,尼姑大多凄惨无比。
但是白山府机关太多,并且通往深宫,府内都是皇上的心腹嫡系,不能留外人在府里。
我想了想,派管家把他们悉数送去楚天阔府里。
并附信一封。
送你几个丫鬟,莫要薄待,待你成婚之喜,必有大礼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