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裂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蜷缩在废弃超市的角落,身上的羽绒服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我知道自己撑不过今晚了。手指已经冻得发黑,脚趾早就失去了知觉。
齐岳,你也有今天。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勉强抬起头,看到林悦挽着陈志明的手臂,两人裹着从我这里抢走的顶级防寒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陈志明手里把玩着那把本属于我的猎枪,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你们...为什么...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为什么林悦轻笑一声,你太天真了,这世道,谁还讲感情你的物资,你的避难所,现在都是我们的了。
陈志明蹲下身,用枪管抬起我的下巴:说实话,你建造的那个地下堡垒真不错,供暖系统一流。可惜啊,你太容易相信人了。
枪口冰冷的触感抵在我的眉心。
下辈子记住,末日里,圣母心只会害死你自己。
砰——
剧痛中,我的意识沉入黑暗。
啊!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浸透了睡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我颤抖着摸向自己的额头——没有弹孔,没有血迹。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2023年9月15日,上午7:30。
这...这是...
我跌跌撞撞地冲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外面是熟悉的城市景观,车流如织,行人匆匆。远处商业中心的巨型屏幕上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女主播笑容甜美地预报着今天晴朗的天气。
三个月。距离那场改变一切的极寒灾难,还有整整三个月。
我重生了。
双手死死抓住窗台,指甲几乎要嵌入木质框架中。镜子里的我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影,但那张脸确实属于25岁的我,而不是三个月后那个在寒风中奄奄一息的可怜虫。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12月15日那天,一场史无前例的寒流席卷全球。气温在几小时内骤降至零下七十度,电力系统全面崩溃,城市变成冰封地狱。数百万人第一晚就被冻死在梦中。我和林悦、陈志明靠着我的应急准备撑过了最初几天,然后...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首先,确认日期。我抓起手机,日历确实显示9月15日。新闻APP里没有任何关于异常天气的报道,社交媒体上一片祥和。极寒末日的征兆还未出现。
我打开电脑,调出银行账户。账户余额显示2,458,327元——这是我父母车祸赔偿金和祖父遗产的全部积蓄。前世,我用这笔钱做了些应急准备,但远远不够。这一次,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我列出了一份详尽的清单:食物、水源、药品、武器、能源系统、保暖设备...每一项后面都标注了所需数量和优先级。前世在避难所里度过的那些日子让我清楚地知道什么是真正必需的。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林悦的名字。我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一阵冰冷的恨意从脊背窜上来。前世最后时刻她那张带着讥笑的脸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喂我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齐岳!你怎么才接电话林悦甜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昨晚发给你的消息你看到了吗那个包包真的好漂亮,我们下班后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在前世,我就是这样一次次满足她的物质需求,甚至在末日来临后还把最后一块巧克力让给了她。而她回报我的,是一颗子弹。
今天很忙,改天吧。我简短地回答。
啊可是...她的声音立刻带上了失望的腔调,这套把戏曾经总能让我心软。
有工作要处理,先挂了。我没等她回应就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我深吸一口气。复仇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准备工作才是首要任务。
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老周是我,齐岳。你上次说的那个郊区仓库,我决定租下来...对,就是那个带地下室的大型仓库...五年起租没问题,我今天就过去签合同。
挂断电话,我开始收拾必要的物品。仓库位于城郊工业区,前世那里在极寒降临后成了无人问津的死角,正是建立避难所的绝佳位置。但这一次,我不会再犯把真实据点告诉任何人的错误。
出门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社交媒体上,陈志明刚更新了状态:周末骑行约起来!配图是他那辆价值不菲的山地车。前世,就是这辆山地车在极寒第三天被他用来交换了一箱泡面——用我的泡面。
我面无表情地划过了这条动态。
复仇的种子已经埋下。这一次,我会让背叛者亲身体验什么叫绝望。
郊区仓库比我想象的还要理想。
这地方以前是食品公司的冷链仓库,所以墙壁和天花板都有加厚隔热层。中介老周一边开着仓库大门一边介绍,地下室原本是用来储存特殊药品的,恒温恒湿系统去年才更新过。
我跟着他走进宽敞的仓库主体,刻意保持着平淡的表情,但内心已经激动不已。前世我花了大价钱改造的避难所远不及这个地方的基础条件好。厚重的保温层可以大幅降低后续改造成本,而现成的恒温系统更是可遇不可求。
电力供应怎么样我问道,手指轻轻敲击墙壁测试厚度。
工业用电专线,而且...老周神秘地笑了笑,带我走到后门,上任租户是做数据中心的,在后院装了三台大型柴油发电机,燃料罐埋在地下。如果你租的话,这些都可以留给你。
后院的景象让我心跳加速。三台崭新的卡特彼勒柴油发电机整齐排列,旁边是一个隐蔽的地下燃料罐加注口。这套系统足以支撑一个小型社区的用电需求。
为什么上任租户放弃了这里我故意问道。
老周耸耸肩:公司扩张搬去更大的园区了。说真的,这地方条件这么好,租金却不高,就是因为位置太偏。不过对你做电商仓储来说正合适。
我点点头,没有纠正他的误解。让他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电商创业者是最好的掩护。
签完五年租赁合同后,我立刻联系了几家装修公司,分别负责仓库的不同改造项目。为了避免任何人掌握避难所全貌,我特意将工程拆分成多个互不关联的部分:一家负责加固门窗,一家负责安装太阳能板,另一家负责地下室改造...每个承包商都只拿到一张简化的图纸和明确的工作范围。
与此同时,我开始悄无声息地囤积物资。
大型超市的仓储式采购引起了太多注意,于是我转向网络批发平台。大米、面粉、罐头、压缩饼干...每种食品都分多次从不同供应商处订购,收货地址填的都是仓库。药品通过三家不同的医药公司采购,武器则利用祖父留下的猎枪许可证合法购买了两把高性能步枪和充足弹药。
前世在避难所里,我曾无数次后悔没有准备足够的维生素和药品。这一次,我的采购清单上甚至包括了牙科手术器械和麻醉剂。极寒末日中,一颗蛀牙都可能要人命。
所有物资到达仓库后,我都亲自重新包装,去除任何可能暴露来源的信息,然后分类存入地下室特制的储物柜中。每个柜子都标注着只有我能看懂的编码。
改造工程的第三周,我接到了陈志明的电话。
老齐!这么久不联系,是不是交新女朋友了他爽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仿佛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眼前浮现出他用我的猎枪指着我的画面。手指微微发抖,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最近工作忙。我简短地回答。
周末出来喝一杯呗林悦说你好久没陪她了,小姑娘都快抑郁了。他的语气轻松自然,毫无破绽。
前世我就是被这副假面欺骗,把他们两人都带进了避难所。结果他们不仅偷走了我的物资,还在我最虚弱的时候给了我致命一击。
这周末要出差,改天吧。我敷衍道。
行吧,大忙人。他假装失望地叹了口气,对了,听说你在城郊租了个大仓库要做啥大项目吗
我的背脊一凉。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刻意避开了所有共同好友的耳目。
小生意而已,给朋友帮忙。我迅速转移话题,我这边有个会要开,先挂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放下手机,我立即检查了所有社交媒体隐私设置,并删除了几条可能暴露位置信息的动态。陈志明比我想象的更关注我的动向,这很危险。
第二天,我驱车前往祖父留下的山间小屋。这座位于城郊山区的小型房产在家族中无人问津,却是我计划中的关键一环——真正的避难所。
小屋本身破旧不堪,但它后面的山体中隐藏着一个冷战时期修建的防空洞。祖父曾是民防官员,这个防空洞是他当年亲自监督建造的,后来被悄悄划入私人地界。前世我直到极寒末日第三周才发现这个地方,但为时已晚。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尘封多年的地下空间。防空洞约200平米,混凝土墙壁厚达半米,配有原始的通风井和地下水收集系统。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官方记录,是完美的隐蔽之所。
这才是我真正的堡垒。我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
接下来的两周,我白天监督仓库的改造工程,晚上则秘密将仓库中已经到位的物资逐步转运到防空洞。为了不引起怀疑,每次转运都选择不同路线,并使用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箱式货车。
十月初,仓库改造基本完成。表面上看,它仍然是个普通的仓储空间,但地下室已经被改造成一个舒适的生活区,配备了空气净化系统、独立卫浴和小型厨房。这是给外人看的避难所,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真正的避难所——山间防空洞的改造也在同步进行。我雇佣了一支专门从事地堡建设的瑞士团队,他们以严格的保密协议著称。当项目经理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建造如此高规格的避难所时,我只回答了两个字:末日。
他似乎心领神会,不再多问。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富豪们建造私人避难所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防空洞的改造方案堪称极致:三层防爆门、核生化过滤系统、地热供暖、太阳能-柴油混合供电系统、室内水培农场、完整的医疗室...所有设备都是军用级别或太空科技。墙壁内嵌入了最新型的纳米保温材料,理论上可以抵御零下一百度的极端低温。
齐先生,按照您的要求,我们还安装了这个。瑞士工程师指着控制室的一个红色按钮,电磁脉冲屏蔽系统,一旦启动,整个设施将完全隔绝外部电磁干扰,同时内部电子设备受到特殊保护。
我满意地点点头。前世极寒灾难一周后,一场神秘的电磁脉冲摧毁了几乎所有电子设备,导致社会秩序彻底崩溃。这一次,我要确保我的设备万无一失。
十月中旬,当防空洞的主体改造接近尾声时,林悦突然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口。
惊喜!她穿着那件我送给她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生日快乐,亲爱的!
我愣住了。在极寒末日的阴影下,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前世这一天,她也是这样突然出现,给了我一个甜蜜的惊喜。当时我感动得几乎落泪,而现在,我只感到一阵恶寒。
谢谢,你怎么...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你最近太辛苦了,都不理我。她撅起嘴,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知道你工作压力大,但生日总要庆祝一下吧
我侧身让她进门,警惕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蛋糕放在桌上后,她自然地走向我的书房——那里放着我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有仓库改造的部分图纸。
等等,我抢先一步挡在书房门前,我们先吃蛋糕吧,我饿了。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甜美的笑容:好啊,我还买了你最喜欢的红酒。
红酒。前世生日那晚,我喝了她带来的红酒后昏睡了一整晚,第二天发现书房有被翻动的痕迹。当时我以为是自己多疑,现在想来,她可能从那时就开始调查我的准备了。
我今天不能喝酒,我接过酒瓶放在一旁,有个重要项目明天截止,得保持清醒。
她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调整回来:那...就吃蛋糕吧。
蜡烛点燃,她唱着生日歌,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我假装许愿,实际上在心中默默重复着复仇的计划。
吹灭蜡烛后,她突然问道:对了,听说你在郊区买了个仓库要做什么呀
又是这个问题。我切着蛋糕,头也不抬地回答:只是个投资,打算转租出去赚差价。
哦...她拖长音调,陈志明说你最近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你要搞什么大项目呢。
我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你们经常聊我
她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解释:没有啦,就是前几天同学聚会他提了一句。你知道的,他一直很崇拜你。
我太了解她了,这个慌乱的表情意味着她在撒谎。前世他们可能早就勾搭在一起,只是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吃完蛋糕,我借口工作把她送走了。关上门后,我立刻检查了公寓内所有可能被安装监听设备的地方。果然,在客厅花瓶底部发现了一个小型窃听器。
我捏着那个小装置,冷笑一声。让他们听吧,正好利用这一点放出些假消息。
第二天,我故意在公寓里打了个电话,假装和生意伙伴讨论仓库改造进度。
对,就是那个仓库,地下室的恒温系统已经调试好了...不,那里才是主要生活区,山上那个小屋子只是障眼法...没错,所有物资都放在仓库地下室...
放下电话,我满意地笑了。如果林悦和陈志明在监听,他们会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仓库上,而忽略真正的避难所。
十月底,防空洞的改造全部完成。我站在控制室里,看着监控屏幕上显示的各个区域:生活区、储藏室、水培农场、发电站、医疗室...这个地下堡垒足以支撑我一个人生活十年以上。
储藏室里,食物分类存放:2000公斤真空包装大米、1000公斤面粉、500公斤各种豆类、200箱军用罐头、100箱压缩饼干、50箱维生素补充剂...药品柜中从抗生素到手术器械一应俱全。武器库除了枪支外,还有电击棒、弓箭和充足的弹药。
水培农场已经种下了第一批速生蔬菜,鱼菜共生系统也开始运作。三套独立的水净化系统可以确保长期供水安全。
我坐在控制台前,调出外部监控。仓库那边的画面显示一切正常,伪装成普通仓储空间的地下室已经准备就绪,里面存放了足够三人生活半年的物资——质量比防空洞里的差一个档次,但足以引诱贪婪者上钩。
日历翻到十一月,天气开始转凉。新闻里偶尔会出现关于北极异常低温的报道,但专家们一致认为这只是短期气候波动。我知道真相:一场将毁灭人类文明的极寒灾难正在逼近。
十一月十五日,距离灾难爆发还有一个月,我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工作。所有银行账户被清空,现金换成金条和比特币。公寓里的贵重物品悄悄转移到了防空洞。我给公司递了辞呈,理由是健康问题。
林悦和陈志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最近联系更加频繁。我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既不彻底断绝关系,也不透露任何真实信息。让他们猜去吧,很快他们就会知道真相了。
十二月一日,我最后一次检查防空洞所有系统后,正式搬了进去。表面上看,我告诉几个熟人自己要出国旅行一个月。实际上,我已经在地下堡垒中安顿下来,通过加密网络监控着外界的一切。
十二月十四日,灾难前夜。气象部门终于发布了极端寒潮预警,但预测的最低温度只有零下三十度——还不到实际温度的一半。社交媒体上一片调侃,没人当真。
我坐在防空洞的控制室里,看着监控屏幕上各个角度的实时画面。仓库那边一切平静,山间小屋被积雪覆盖,而真正的堡垒深藏地下,温暖如春。
明天,地狱将降临人间。我轻声自语,而这一次,我准备好了。
墙上的电子钟跳到了00:00。
十二月十五日,到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温度开始骤降。
我坐在防空洞控制室的监控屏幕前,看着外部温度计的数字以每分钟一度的速度下降。零下十度...零下二十度...零下三十度...当数字突破零下五十度时,城市电网开始崩溃。
监控画面上,整个城市的灯光一片接一片地熄灭。社交媒体瞬间炸开了锅,极寒、停电等话题迅速冲上热搜。人们最初还在发段子调侃,但随着温度持续下降,恐慌开始蔓延。
零下六十度。
手机信号塔一个接一个失灵。我的卫星电话响起,是林悦。
齐岳!你在哪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城里突然变得好冷,我公寓的暖气坏了!窗户上全是冰!
我平静地回答:我在出差,记得吗南方。
骗人!陈志明说你根本没订机票!她尖叫道,求你了,如果你在仓库那边,让我过去好吗我快冻死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他们一直在监视我的行踪。
仓库什么仓库我故意装傻,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别装了!我们知道你在郊区的仓库有避难所!这次是陈志明抢过了电话,齐岳,我们是朋友,你不能见死不救!
朋友我在心中冷笑。前世就是这位朋友亲手扣下了扳机。
听着,我假装犹豫了一下,我确实有个仓库,但不是什么避难所。不过...地下室有应急发电机和暖气。如果你们能想办法过来,我可以暂时收留你们。
电话那头传来他们兴奋的低语。我几乎能看到他们交换眼神的样子——鱼儿上钩了。
我们马上出发!林悦急切地说,地址发我!
挂断电话,我调出仓库周边的监控画面。让他们来吧,游戏才刚刚开始。
外面的温度已经降至零下七十度,风速达到每小时100公里。在这种条件下外出等于自杀,但贪婪会让人铤而走险。
不出所料,三小时后,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艰难地驶入仓库区的监控范围。车子前保险杠上绑着临时制作的破冰装置,车窗上结着厚厚的冰霜。车子歪歪斜斜地停在了仓库门前,两个人影裹着厚厚的衣物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
我通过远程控制系统打开了仓库侧门——不是正门,那太容易了。他们必须在零下七十度的狂风中多绕行二十米,这足够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叫极寒地狱。
监控画面上,林悦和陈志明互相搀扶着在风雪中挣扎前行。陈志明用力敲打着侧门,林悦则蜷缩在他身后,已经站立不稳。
我慢条斯理地按下开门按钮。
他们几乎是滚进了仓库,瘫倒在地板上大口喘气。陈志明的脸颊已经出现冻伤痕迹,林悦的睫毛上挂满了冰晶。
齐...齐岳呢陈志明环顾空荡荡的仓库,声音嘶哑。
我通过隐藏的扬声器说道:我在安全的地方。地下室入口在东北角,密码是8724。里面有基本生活物资和暖气,够你们用一段时间。
你不和我们一起林悦惊恐地问。
我有其他安排。我简短地回答,现在下去吧,外面的温度还在下降。
他们犹豫了一下,但刺骨的寒冷最终战胜了疑虑。监控显示他们找到了地下室入口,输入密码后消失在楼梯尽头。
我切换到地下室摄像头。他们一进入就瘫倒在暖气旁,贪婪地吸收着热量。这个地下室虽然比不上我的防空洞,但在零下七十度的外界环境下,这里无疑是天堂。
这里有食物!林悦惊喜地打开储物柜,拿出一个罐头。
陈志明则注意到了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齐岳,你在看我们吗为什么不露面
我保持沉默,看着他们在避难所里探索。这个地下室经过精心设计,有足够的物资让他们舒适地生活几个月,但所有出口都只能从外部控制。他们现在是笼中之鸟,而我掌握着钥匙。
林悦很快发现了问题:门...门打不开了!
陈志明冲向楼梯,用力砸打着金属门:齐岳!这是什么意思开门!
我这才开口:为了安全,避难所必须从外部锁定。别担心,里面有足够的生活物资。
你他妈在玩什么把戏陈志明怒吼,放我们出去!
安静享受吧,我轻声说,这可是你们上辈子梦寐以求的避难所。
这句话让他们僵住了。林悦的脸色变得惨白:你...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切断了音频连接,让他们在地下室里自己琢磨那句话的含义。复仇的滋味比我想象的还要甜美。
外面的世界正在崩溃。通过卫星网络,我看到城市陷入混乱的实时画面。数百万人被困在没有暖气的家中,水管爆裂,道路被冰封。医院人满为患,政府呼吁民众保持冷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灾难远超应对能力。
温度计最终停在了零下八十九度——比前世还要低十度。极寒末日的第二天,人类文明已经开始瓦解。
而我的地下堡垒温暖如春。水培农场的蔬菜长势良好,发电机运转平稳,储备的燃料足够使用五年以上。我甚至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小型健身房和影音室,确保身心健康。
第三天,我重新接通了仓库地下室的音频。林悦和陈志明正在争吵。
...都是你的错!林悦尖叫着,如果不是你怂恿我监视他,我们现在可能和他一起在真正的避难所里!
闭嘴!陈志明怒吼,是你先提出要利用他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就没爱过他
他们的对话证实了我的猜测。前世的背叛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我冷笑着记录下他们的每一句话,这些都是未来的乐趣。
第七天,城市彻底陷入黑暗。卫星画面显示,超过90%的人口已经死亡,幸存者蜷缩在各种临时避难所里,为了一罐食物互相残杀。
仓库地下室里的两人也开始感受到压力。虽然物资充足,但封闭空间和未知命运正在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林悦开始出现幽闭恐惧症状,陈志明则变得暴躁易怒。
我决定给他们一点希望。
听着,我通过扬声器说,一周后,如果外界情况稳定,我会考虑放你们出来。
齐岳!求你了,现在就放我们出去吧!林悦哭喊着,我知道我们错了,原谅我们好吗
什么错我故意问道。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陈志明推开她:少装蒜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关于我们...
关于你们背着我勾搭在一起关于你们计划利用我的物资度过末日然后除掉我我平静地说出了他们最黑暗的秘密。
监控画面上,两人的表情凝固了。林悦瘫坐在地上,而陈志明面如死灰。
你...你怎么可能...陈志明的声音颤抖着。
因为这一切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我轻声说,在上一个世界线里,你们成功了。你们偷走了我的物资,抢走了我的避难所,最后给了我一枪。
林悦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疯子!你他妈疯了!陈志明对着摄像头挥舞拳头,这不可能!
好好享受我准备的避难所吧,我微笑着说,这是你们应得的。
切断通讯后,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监控屏幕前欣赏他们崩溃的样子。复仇的快感在胸中燃烧,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足。
我摇摇头,驱散这种软弱的想法。他们罪有应得。在末日里,圣母心只会害死自己。
这一次,我要看着他们慢慢崩溃,一步一步走向绝望——就像前世他们对我做的那样。
游戏才刚刚开始。
防空洞深处的柴油发电机发出规律轰鸣,我盯着监控屏幕,看着五辆加装雪地胎的越野车碾过积雪,车灯在漫天飞雪中划出惨白光带。手指抚过藏在腰间的双管猎枪,枪膛里早已填满钢珠霰弹——这是祖父留下的老物件,如今成了复仇的注脚。
该起床了,贵客们。我对着对讲机开口。地下室里,林悦猛地坐直身子,陈志明抄起生锈的撬棍砸向摄像头。他们身上的衣服沾满霉斑,眼神却依然凶狠,像两头被困的野兽。
我按下仓库外的按钮,预先埋设的照明弹冲天而起。惨白光芒下,越野车纷纷急刹。为首车辆的车门打开,林悦的弟弟林浩戴着防寒面罩走下车——前世他正是带着军工部队洗劫了我的避难所。
深吸一口气,我拧开仓库角落的汽油桶。刺鼻气味弥漫的同时,雪地陷阱触发。最前方的越野车突然下陷,车轮陷入混着机油的深沟。我抓起一把柴油泼向车顶,打火机火苗坠落的瞬间,橘色火舌瞬间吞噬车身,被困士兵的惨叫被风雪撕碎。
你疯了!林悦在对讲机里尖叫,那是我弟弟!
可你弟弟上辈子亲手打断了我的腿。我冷冷回应,举起改装过的气步枪。瞄准镜里,林浩正指挥手下架起火箭筒。扣动扳机,涂满剧毒的钢珠精准射入他的脖颈。看着他在雪地里痛苦翻滚,我想起前世他用军刀剜我肋骨的场景。
仓库外枪声大作,我却不慌不忙地启动第二道机关。预先埋藏的液化气罐在子弹扫射下接连爆炸,冲击波掀起的雪浪将剩余车辆掀翻。透过监控,我看到陈志明突然掐住林悦的脖子:都怪你!非要招惹这个疯子!
放开我!林悦咬向他的手腕,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我握紧猎枪走下地下室,生锈的铁门缓缓打开时,他们惊恐的表情让我想起前世自己面对枪口的模样。
游戏结束了。霰弹轰碎陈志明身旁的墙面,他瘫坐在地尿了裤子。林悦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我侧身躲开,枪管重重砸在她太阳穴上。看着两人在血泊中抽搐,我终于感到一丝解脱。
风雪愈发猛烈,我将三具尸体拖出仓库。零下八十度的低温迅速冻结鲜血,他们扭曲的面容永远定格在恐惧之中。最后看了眼燃烧的车辆残骸,我转身走进防空洞——这场跨越生死的复仇,终于画上了句号。
十年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冰封的城市废墟上投下斑驳光影。我摘下护目镜,看着远处新人类聚居点升起的炊烟,金属铲刃铲过冰层的声响格外清脆——这是我们开垦的第五块水培农场。
齐叔!卫星电话响了!少年阿野踩着履带滑板滑来,睫毛上结着冰晶。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沙哑嗓音:南极冰盖出现融水,科考队发现未冻结的种子库。我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望向胸前挂着的怀表,表盖内侧嵌着祖父年轻时的照片。
地下避难所早已改建成能源站,曾经存放武器的货架上,如今摆满了用雪水培育的麦苗。偶尔有年轻一代问起墙上褪色的弹孔,我只说是末日初期抵御野兽留下的痕迹。那些关于背叛与复仇的记忆,如同深埋在冻土下的残骸,永远封存进了历史。
冬至那天,聚居点举行火种节。我带着孩子们来到城郊的无名雪丘,那里立着一块朴素的石碑,碑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名字——有我的父母,有在末日中牺牲的幸存者,也有...林悦和陈志明。火焰在石碑前跳跃,阿野突然指着天空惊呼:成群的候鸟正排着人字形,穿越逐渐湛蓝的苍穹。
深夜,我独自来到观测台。卫星地图上,代表人类据点的光点星星点点连成光带。数据屏显示,全球平均气温回升至零下三十度,冻土下的微生物开始苏醒。风从打开的通风口灌进来,带着一丝陌生的、湿润的气息——那或许是春天的前奏。
晨光再次洒落时,我背起行囊走向雪原深处。新的勘探队即将出发,目标是三百公里外疑似地热活动的区域。冰镐敲击冰层的回声中,我仿佛听见祖父在说:活着,就是为了让希望继续生长。脚印在身后延伸,与千万人的足迹汇聚成线,指向被冰雪掩盖却从未熄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