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她哪还有什么家。
爷爷病入膏肓,哥哥锒铛入狱,丈夫仇恨算计。
哦,她都差点忘了,她没有丈夫,有的不过是一个利用她、欺骗她、厌恶她的恶心男人。
时晚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身形一僵,听见她说道:“江先生,我个人账户一共三十万存款,加上我可以贩卖的奢侈品、车和一套小公寓,大概有三百万。”
话音刚落,他笑了。
“你这豪门太太过得还挺寒酸。”
“我知道,三百万连这间套房一周的房费都付不起。”时晚道,“但这是我的全部,不够的部分,我会尽全力补给你。”
“怎么补?”他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迎上去,唇很轻易地就触碰到了她的下巴,“时小姐,准备肉偿?”
被他的唇瓣拂过的地方像是烧了一阵火,烧得她整个人又累又烫。
她没和男人亲密过,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眼前的男人是目前出了顾承焰之外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得抓住。
“沈先生,要吗?”
他又是一声轻笑,这一次,大掌顺着她的手臂往一路探到了颈窝,再往下,稍稍停住。
“要。怎么不要。时小姐,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送上门的拒不归还。”
他掌心的温度滚烫,热浪蔓延到指尖,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都像是火燎,加上她本来就还发烧,整个人就更烫了。
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江欲咬住了她的唇。
动作并不斯文,但力度牙关开合的力度不大,轻轻地,像极了是在调情。
他的嘴唇温热,紧紧地压着她的,柔软的触感从唇瓣一直蔓延到她的胸口,时晚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一种陌生又刺激的情愫。
八年,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别的男人有这样亲昵的动作,她以为,她的一切这辈子都只会留给自己十九岁时喜欢上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八年过去了,他变得面目可憎,阴险毒辣,她喜欢的那个顾承焰,早就已经死了。
连带她那颗写满爱意的心,也一起死透了。
他可以对她八年的爱恋视若无睹,和别的女人缠绵温存,那么她也可以。
男人的指腹顺着她的头往侧面滑,摸到了她的耳垂,他用两根手指捻住,漫不经心地揉搓,引得时晚的身体本能地微颤。
唇上的动作没停,他身上有酒气,唇齿间却很干净,有的只是淡淡的青提茉莉的味道。
他的舌尖温柔地撬开她的牙关,如同攻城一般,轻轻松松就让她缴了械。
她其实没什么力气,江欲这么一挑逗,她就更没有招架之力了,整个身子绵软,全靠他托着。
“江先生。”被吻得快要窒息,她轻声喘着气。
“嗯?”他没移开,微微上扬了一个尾音,语气有些轻佻,“怎么?”
“等下。”她呼吸有些费劲,“好不好?”
江欲动作一停。
收回手的瞬间,他的手背碰到了时晚的额头。
下一秒,他摸到了身后的开关,轻轻一触,客厅的灯大亮,时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得睁不开眼。
“这么没经验,不像是顾承焰口中说的人尽可夫的样子。”
“我……”时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哦——”江欲拖了一个绵长的尾音,“协议夫妻。”
“……”
“正好。”江欲一双眸子饶有兴味地望着她,“合我心意。”
他说合他心意,但又推开她,时晚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生病还要肉偿,时小姐意志坚决,但我对病人没什么兴趣。”很快,江欲给了她一个解释。
说完,他松开手,靠在了沙发上:“走吧。”
拉开距离,在灯光下时晚第一次看清了江欲的脸。
眼眸深邃,五官英气立体,面部线条轮廓清晰,刚毅中又微微带了一丝的魅惑。
是因为那双眼睛狭长,又情欲未消,眯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危险迷药的错觉。
他理了理敞开的黑衬衫领口,他的锁骨上有一颗淡淡的痣,位置恰到好处,像是一种独特的标记,性感又有味道。
江欲歪过头,伸手托住了太阳穴,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打量着她。
时晚被他盯得极其不自在,她有些没底,生怕自己今天身体抱恙扫了兴,引面前的男人心情不愉快。
大概是看得出她的顾虑,江欲斜眸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
“我知道。”她微微颔首,道。
要是他无心帮她,就不会提前联系好周晤博士了。
但她实在想不明白,成年人的交易,各取所需,他送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给一个陌生人,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顾承焰的劲敌,没必要来找她,明眼人都看得出,顾承焰心尖上的人是温想。
若是单纯为了一场身体上的酣畅,以他这样的姿色和条件,京市的那些名媛,他完全可以随意采撷。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要你画一幅画。”江欲看着她,平静的眼底暗藏着汹涌,“时小姐,这是我的条件。”
时晚彻底怔住。
他怎么会知道……
明明她已经五年没有提笔了,而且就算是五年前,她画画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公开过,即便是顾承焰都不知道,他怎么会?
……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