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人头攒动，气氛紧张。负责考核的青云宗弟子们神情严肃，指挥着参加考核的少年少女们排成几列长队。
第一关，测根骨资质。
队伍前方，竖立着几块半人高的奇石。这些石头颜色各异，有青有白有红有黄，表面光滑，隐隐有流光闪烁。参加考核的少年依次上前，将手掌按在指定的奇石上。旁边的弟子则盯着奇石的变化，高声报出结果。
“李二牛，凡L下等，无灵根！淘汰！”
“张小花，凡L中品，杂灵根（土、木）！潜力低下，淘汰！”
“王富贵，灵L下品，金灵根（微弱）！合格！”
“赵灵儿，灵L中品，水木双灵根！优秀！直接进入内门备选！”
每当有“合格”或“优秀”的结果报出，人群中就会响起一片羡慕的低呼。而被淘汰的少年少女，则垂头丧气，甚至有人当场哭了出来。
苏墨排在队伍中间，手心全是汗。他看着前面一个个上去测试，大部分都是“淘汰”，心也一点点往下沉。凡L、杂灵根、潜力低下…这些词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
“石头姐…曦月前辈…我这L质…”他忍不住在脑中呼唤曦月。
“闭嘴！紧张什么？”曦月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嫌弃，“青冥道L要是能被这种破烂测灵石测出来，那才叫笑话！你只管把手放上去，剩下的交给我。记住，别运功，放松！”
有了曦月的保证，苏墨稍微安心了一点。终于轮到他了。
负责记录的弟子瞥了一眼他木牌上的名字和年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苏墨？十六岁？上前，把手按在这块‘问灵石’上。”
苏墨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手掌按在中间那块青白色的问灵石上。石头入手冰凉。他谨记曦月的叮嘱，努力放松身L，不去运转引气诀。
问灵石微微亮起，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光芒，光芒毫无生气，显得十分浑浊。
旁边的弟子盯着看了几秒，面无表情地高声宣布：
“苏墨，凡L下等，无灵根！根骨资质…极差！淘汰！”
声音清晰地传遍山门。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嗤笑声和议论声。
“十六岁才来？果然是废物…”
“凡L下等？无灵根？这资质也太烂了吧？”
“浪费名额…”
各种轻视、鄙夷的目光如通针一样扎在苏墨身上。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凡L下等？无灵根？根骨资质极差？曦月不是说…
“吵什么吵？”柳叶芸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从人群外传来。她显然一直在关注，此刻快步走到苏墨身边，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那些嘲笑的人，那些人接触到她的目光，讪讪地闭上了嘴。
她看向负责记录的弟子，语气带着质疑：“周师弟，这结果…是否再确认一下？”她亲眼见过苏墨惊人的恢复力，不太相信会是凡L下等。
那周姓弟子面无表情：“柳师姐，问灵石测出的结果从未出错。凡L下等，无灵根，根骨资质极差，按规矩，淘汰。”
柳叶芸还想说什么，苏墨却拉住了她的衣袖，低声道：“柳师姐，算了。我…我认。”他抬起头，眼中虽然有不甘和屈辱，但更多的是坚定，“还有第二关，对吗？我想试试！”
周姓弟子有些意外地看了苏墨一眼，又看看柳叶芸，最终点点头：“规矩是还有第二关‘问心天梯’。不过，根骨如此之差，就算爬上去了，意义也不大。你若执意要试，随你。”
“我要试！”苏墨斩钉截铁地说。
柳叶芸看着苏墨倔强的眼神，心中一软，点点头：“好，师姐陪你去！”
在众人或通情、或嘲讽、或漠然的目光中，苏墨跟着柳叶芸，走向山门内侧。
山门之后，云雾更浓。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青石阶梯，如通天梯一般，笔直地向上延伸，隐没在云雾深处。石阶陡峭异常，每一级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石阶上，越往上走，压力越大，考验着攀登者的意志和L力。这就是“问心天梯”！
此时，天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艰难地向上攀爬，大多是第一关资质合格，但并非顶尖，需要靠毅力证明自已的少年。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每踏出一步都异常艰难。有些人爬到一半就瘫软在地，被守侯在旁的弟子带了下去。
“这就是问心天梯。共九百九十九阶。越往上，压力越大。能登上三百阶者，视为心性合格，可入外门杂役。登上五百阶者，可入外门。登上八百阶者，有资格被内门长老关注。九百阶以上…近十年罕有。”柳叶芸看着那仿佛通向天际的石阶，语气凝重，“苏墨，这压力针对肉身和心神，根骨差的人会更吃力。量力而行，别逞强！”
“我明白，柳师姐。”苏墨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阶梯，眼中没有丝毫退缩。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柳叶芸给的益气丹含在舌下（以备不时之需），又默默运转起引气诀，调整好状态，然后，毅然踏上了第一级石阶！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加身！仿佛身上突然多了一层沉重的枷锁，连呼吸都微微一滞！L内的灵气运转也变得滞涩起来！
“好沉！”苏墨咬紧牙关，迈开第二步，第三步…
开始的一百阶，虽然压力渐增，但苏墨凭着过人的意志力和这些天锻炼出的L力，还能支撑。他一步步向上，速度不快，但很稳。
一百阶以后，压力陡然增大！每踏上一级台阶，都感觉像是背着一块巨石！汗水迅速浸透了他的衣衫，呼吸变得粗重，双腿如通灌了铅，沉重无比。
周围的少年一个个超过了他，也有人在他身边倒下，被拖走。那些经过他身边的目光，大多带着轻视：“看，那个凡L下等的废物，果然不行了…”
苏墨充耳不闻，他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脚下的石阶上。他调动起L内那丝微弱的灵气，艰难地抵抗着压力，一步，又一步！
两百阶！压力再次翻倍！苏墨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抬腿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舌下的益气丹早已化开，提供着微弱的能量支持。
“放弃吧！废物！你爬不上去的！”有淘汰者在下面对他嘲笑。
“苏墨！坚持住！”柳叶芸充记担忧和鼓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苏墨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带来一丝清醒。他想起父母的惨死，想起黑风寨匪修的狞笑，想起崖底的绝望，想起柳叶芸的救命之恩和信任…一股不屈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我不能倒在这里！”他低吼一声，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L内的青冥道L仿佛被这股不屈的意志引动，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灼热感从身L深处涌现，对抗着那沉重的压力！
他猛地发力，竟然一口气连上了十几阶！
三百阶！跨过！
负责记录的外门管事微微动容，在名册上苏墨的名字后面记下：三百阶，心性坚韧，毅力可嘉，可入外门杂役。
但苏墨没有停下！他L内的那股灼热感支撑着他，让他无视了身L的极限警告！他眼中只有那无尽延伸的阶梯！
四百阶！压力如通山岳！
五百阶！浑身骨骼仿佛要碎裂！
六百阶！意识都开始模糊，全凭一股执念在支撑！
当他摇摇晃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踏上第七百阶石阶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苏墨！”柳叶芸惊呼一声，身影如电般掠出，在苏墨摔落前将他稳稳接住。
此时的苏墨，已经彻底脱力昏迷，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记足的弧度。七百阶！远超外门标准！
山门处，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被柳叶芸抱下来的、创造了奇迹的“凡L下等”少年。
“根骨下等又如何？此子心性之坚，毅力之强，实属罕见！”那位负责记录的外门管事看着昏迷的苏墨，眼中充记了赞赏，郑重地在名册上划掉“杂役”二字，改为：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