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在哪?”,李墨问。当年那个只到他腰间的少年竟然成为了西疆大长老。算算时间穆也有一百二十岁了。
“他住在玉浮山里,不常出来……”
李墨循着阿菀的视线往玉浮山。玉浮山离西疆城有一段距离,看不到山脚下的楼阁殿宇。
“别光顾着想旧人了。先吃饭要紧……”,虎妞捂着饿扁的肚子,四处找酒楼。
“虎妞,你想吃什么?我请客……”,作为东道主,阿菀拿得出手。
“烤驼峰、炙羊肉、烩鲈鱼……你有吗?”
阿菀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没有”,西疆也不是没有这些东西。而是大晚上,没有这些东西供应。
“哪有什么?”
虎妞突然见到前面百米有个小酒楼的灯还在亮着,“走,去那吃”
小酒楼只有囊和烤羊肉,虎妞毫不客气点了一堆。
唐云意几人还处在好奇探索的阶段。东看看,西看看。李墨把他的脑袋掰正,“西疆就那么大,看多了没意思”
“话说……”,唐云意故意趁人不注意,拿胳膊肘去捅李墨腰子,一颗八婆心,八卦嘴,“你对阿菀怎么看?我看她对你挺有意思的……”
曾经,唐云意以为阿菀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显然是他自负了。毕竟在别人那里,后宫文大开,女人一见就喜欢。到了他这里,丑就算了,女人看了直叹息。好在老天对他不薄,让他开了外挂了。
“爷爷会喜欢孙女?”,李墨的浓眉挑得很高。
“爷孙恋也没什么?”,趁着众人说话,唐云意悄悄压低了声音,一脸贱样,“你活了那么久,是不是没有那个……”
“你活了那么久,小嘴都没亲吧?”,李墨木然直视他。
“我还小……加上我这副样貌……不过凭我的聪敏才智,迟早会成为七郎。倒是你,不行吧?”
唐云意说完,后脊仿佛爬上一条冰冰冷冷的蛇。
“唐云意,我不一定比你大……”
唐云意捂住偷笑,“我知道你比我小,不用承认……”
“你简直不可理喻”
李墨不再搭理唐云意,唐云意又转过了右边对上了青羽,“青羽兄,讲讲你娘子呗”
“她死了”
“那个……”,唐云意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不好意思,那你一定很伤心?”
青羽微微摇头,看不清他苦涩的神色,“其实分开的那一晚,我们早就知道必有一死。我以为我会彻底死去,只是没有想到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出来后,她已经走了。我应该跟随她而去,但是我有太多的事要做……所以暂时不能赴约……”
青羽说得很沉重,唐云意听得也很沉重。仿佛一座山压在肩膀上,抬不起来。
“你要破什么案?”,青羽说过,留在他身边是为了破案。
青羽却不说,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破案?”
唐云意低头也只能看到青羽白皙的下巴颌,“你真是急死人了”
许久,传来青羽弱如蚊蚋的声音,“我……还没有捋清,不着急”
“你儿子呢?”,不知为何,唐云意突然看向浩天。恰巧发现老鱼也在看浩天,并且露出痴痴的笑容。那样子好像人贩子。
“他……受了很重的伤……”,唐云意没听到青羽下一句话。他听到青羽那句话“重伤”时,他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些人,小孩子一个没有受伤。中毒的是大人。
“他该不会……死了?”,唐云意尝试的问了一句。很快,他想抽自己一巴掌。他这不是往人家身上的伤口撒盐?
“不好意思啊”
青羽抬起头时,唐云意余光模糊扫到了那双带着震惊的双脚,他立刻露齿一笑,掩饰尴尬。
“他没死……只是重伤了”
唐云意自知自己今日多嘴了。讪讪笑了几声后,转过身去。付离并没有跟来,唐云薇的肚子越发的大,行动不便。
唐云意的目光又落在了唐云倾身上,从他的位置看过去,云倾脸的轮廓线清晰柔和,仿佛神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转折都恰到好处,尤其是那挺直的鼻梁,在日光下投下硬朗的侧影,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唐云意忍不住皱眉,他觉得云倾这个角度跟一个人很像。那个人是那个讨厌鬼。
“哥哥,我脸上有什么?”,唐云倾不解。他远大志向被摧毁之后,他放飞自我。只不过被温菱芙和张诗棠缠得紧。
“云倾有一种濯濯翩然贵公子之风。哥在想,你的父母真狠心……”
“哥哥,不提也罢了。左右我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唐云意惭愧不已,“是哥连累了你”
唐云倾欲言又止。唐云意知道他很想问天枢爆炸案。他眼神制止了,连他自己都捋不清天枢爆炸案,他又怎能回答唐云倾。
囊包裹着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一起吃,别有一番风情。
“阿菀,你回来了?”
大快朵颐的阿菀听到这声音,忽然如电流过身,身体短暂的僵硬了一下,尔后像一台生锈的机器,慢慢转过身。
一位金发男子站在阿菀的身后,身穿西疆服饰,不像清那样,夸张得像孔雀开屏。他整个人如岩石一般沉稳,眼里闪烁喜悦的光芒。
来人身材颀长,五官深邃,一头金发披在身后,一副深情的样子。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的脸庞。他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在凝视着某个珍贵的回忆。他带着一种独特的沉静,明明很激动,但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川孟,你怎么在这里?”,阿菀费力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我……”,川孟得到阿菀的回应后,猛然笑了起来。他抬起脚,准备踏出那一步时,又收回来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如同湖上的冻冰碎掉。
他看到了阿菀挽住了李墨的胳膊。
“这位是……”
阿菀眨了眨眼,娇眉一笑,“就是……你懂的”
李墨的眉头拧起来。他活了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