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桐循着声音看去,刚好看见一辆军用吉普车稳稳停靠在路边。
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从车窗里弹出头来,朝着厉砚之挥了挥手。
“老大,我来接你了。”
“我还有点事。”厉砚之俊美的脸绷直,似有些不太自然。
他转身对方星桐说:“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还有急事要办,没办法陪你吃饭了,要不送你回去?”
饭店和家属大院就隔着一条马路,方星桐视力好,都能看到有人坐在葡萄藤下嗑瓜子。
方星桐立刻笑着说:“不用了,我家很近,你们的事情要紧,先忙。”
“那好,等过几天,我接你去家里做客。”厉砚之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轻声开口。
“好。”
她没有逗留,冲着厉砚之笑了笑,便快步离开。
坐在驾驶位的寸头男则一脸惊愕地望着方星桐的背影,吃惊地问:“老大,刚刚那个女同志是?”
“方星桐。”
“她居然就是老大的结婚对象?”周正更加的吃惊。
厉砚之对他的反应有些不太满意,提醒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们把话说清楚了吗,婚退了没有?”周正尚未从激动中拔除,但没忘记正事。
“说清楚了。”
“那就好,老大你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一个姑娘的手里。我听说她喜欢江柯好几年了,为了能得到他的心,没少被人笑话。像这种麻烦的事,尽量少沾边。”
明明周正是在替厉砚之说话,但不怎么的,他听着却感觉极为不舒服。
就像是有一根刺扎在心头。
周正还准备继续,厉砚之用力打开车门。
“还不开车?”
“马上。”
周正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吓着了,不敢再说方星桐的闲话,赶紧开车。
……
方星桐进屋的时候,还以为家里人都睡下了。
正准备上楼,沙发那边传来了一声冷哼。
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郑翠莲坐在那。
旁边茶几柜上的台灯正散发出橘色的光芒,暗光映照着她的脸,阴沉得可怕。
“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和砚之哥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就晚了。”方星桐走过去,温柔地回答。
郑翠莲显然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别以为你有机会嫁进厉家就可以压过佳雪了,她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宝贝,不能受到半点委屈。”
上一世,方佳雪和江柯没有任何交集,郑翠莲只是不太待见她,并没有说得那么直接。
她和江柯结婚后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感触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深。
听着郑翠莲说这些话,方星桐只感觉胸口闷闷的,堵得慌。
“妈,佳雪是你的宝贝,那我是什么呢?”方星桐问她。
郑翠莲微微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又说:“你当然也是我的女儿了,我对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不然像厉家这么好的人家,让给你妹妹岂不是更好?”
郑翠莲嘴上说一视同仁,但偏心偏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方星桐已经看透了她的嘴脸,也不想过多争辩。
“好,我知道了。”她敷衍着应下。
“对了,到时候厉家来提亲的时候彩礼不得高于佳雪的,意思一下给个三五百就行了。我们家不缺钱,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郑翠莲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这个我做不了主。”方星桐垂眸,“你和爸还没上门提婚事,现在就讲彩礼未免有些早了,再说如果只给三五百那岂不是要让厉家被大院的人耻笑?”
“妈,你看这样可以吗?不管厉家给多少,我们双倍奉还,这样保准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好你个方星桐,还没有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郑翠莲气得发抖,刚压下来的火气又蹭得往上窜。
方星桐站在她面前,瑟瑟发抖,就像是一片被风侵打的嫩叶。
郑翠莲刚准备打方星桐,就见一道身形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横在两人中间。
“翠莲,你在干什么?”方建国呵斥。
郑翠莲看到是方建国,连忙解释:“老方,我在教育星桐呢,我怕到时候她嫁过去厉家人嫌弃没有家教,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我看你的架势不是教育,而是想动手打她!”方建国愤愤然开口。
“怎么会,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郑翠莲伤心极了。
“爸,我从小被养在乡下,妈妈担心我给家里人丢脸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一定会改的,你们不要把我赶走。”她紧紧攥住衣角,露出了惶恐的样子。
方建国看得心疼,眼眶一红温声对方星桐说:“星桐,你不用改,要是厉家那小子以后敢欺负你,我替你出头。”
“谢谢爸爸。”方星桐看向他,眼中隐隐闪着泪花。
上辈子,只有爸爸跑前跑后,担心她受委屈,一直关心她。
但她恋爱脑,只顾着讨好江柯和婆家的人,丝毫没有顾及他。
就连他过世出殡,她都没能来替他料理后事。
重生一世,她绝对不再重蹈覆辙,渣男她不要了,一定要让爸爸安享晚年。
“时间不早,上楼休息吧。”方建国拍了拍方星桐的肩膀示意。
方星桐温温柔柔地应了一声,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里,她隐约还能听到方建国和郑翠莲在争吵。
她没有站在门口偷听,简单洗漱了一番后,躺到床上休息。
大概是累了,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间,从楼下传来了一阵吵嚷的声音。
“各位叔叔婶子你们可一定要为佳雪做主啊。方星桐故意剪坏佳雪的衣服,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要是不严惩,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
“要真是她做的,肯定不能轻饶,不过得听听方星桐怎么说。”
“这都几点了她不敢出来,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响,彻底把方星桐给吵醒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换一了一身衣服洗漱后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客厅里乌泱泱的都是人。
方佳雪被人围在中央,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另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提着一条犹如拖布一般的裙子嚷嚷。
“这件旗袍要八百元,是江柯送给佳雪订婚穿的,她就是妒忌江柯选佳雪没选她故意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