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道歉,这事才算完!
四年纪念日我忘了,加班到凌晨,
但胃里此刻绞着的不是愧疚,是屈辱——
她指着地板,要我双膝着地,
要我亲手把尊严砸碎在她高跟鞋边。
1
边远站在阳台上,手里捏着半根没抽完的烟。
北京初夏的晚风带着一丝燥热,吹得他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滑落。
楼下小区里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尖叫声刺得他耳膜发疼。
他深吸一口烟,感觉肺里火辣辣的。
边远!你给我进来!施晓雯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尖锐得像玻璃刮过金属。
边远掐灭烟头,叹了口气。
他推开通往客厅的玻璃门,空调冷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施晓雯坐在沙发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睫毛膏却因为哭过而晕染开来,在眼下留下两道黑痕。
你想好了没有施晓雯盯着他,声音冷得像冰。
边远感觉胃里一阵绞痛。
晓雯,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他声音干涩。
谈什么谈!施晓雯猛地站起来,四年了!四年纪念日你都能忘!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边远低下头。
他确实忘了。
那天公司项目赶进度,他加班到凌晨两点,回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看到施晓雯发来的十几条微信和未接来电,他才猛然想起。
我错了,真的。边远搓着手,我那天太忙了,项目马上就要交付...
忙你永远都忙!施晓雯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砸向他,我提前一个月就提醒过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重要
靠垫砸在边远胸口,软绵绵的,却让他心脏抽痛。
不是的,你很重要...边远向前走了一步,想抱住她。
施晓雯后退躲开。
别碰我!她尖叫道,除非你跪下道歉,否则这事没完!
边远僵在原地。
下...跪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跪下!施晓雯指着地板,我要你跪在这里,说你错了,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边远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头顶。
他今年二十八岁,从小到大没给任何人下过跪,包括他去世的爷爷。
晓雯,这太过分了...他声音发颤。
施晓雯冷笑一声。
过分你忘了我们四年纪念日就不过分她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溅,边远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数到三,施晓雯竖起三根手指,一!
边远站在原地没动。
二!
边远感觉膝盖发软,但不是因为想跪,而是因为震惊和恐惧。
三!
施晓雯盯着他,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
边远咽了口唾沫。
我...我不能跪。他艰难地说。
施晓雯的表情瞬间扭曲。
好,很好。她抓起沙发上的包,那我们就分手!
她大步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边远下意识追上去。
晓雯!别这样...
施晓雯猛地转身,指甲差点戳到他眼睛。
别碰我!她尖叫着,四年感情对你来说一文不值!我算是看透你了!
门被狠狠摔上,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
边远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掌不小心按到一块玻璃碎片,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血珠从掌心渗出,他却感觉不到痛。
比手掌更痛的,是心脏。
他和施晓雯大学时就在一起了。
那时她是学生会文艺部部长,他是计算机系的学霸。
第一次见面是在校园歌手比赛上,他负责调试音响设备,她穿着红色连衣裙在台上唱歌。
阳光透过礼堂的窗户洒在她身上,边远当时就移不开眼了。
四年了。
他们一起毕业,一起北漂,挤在通州这个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
施晓雯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边远则是程序员。
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过得去。
边远一直以为他们会结婚,生孩子,就这样过一辈子。
直到今天。
跪下这个词像一把刀,狠狠插进他心里。
手机震动起来,是马一川的消息:老边,出来喝酒不我在簋街小龙虾。
边远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道:好,半小时到。
他需要离开这个充满施晓雯气息的房子。
需要呼吸。
需要思考。
簋街的夜晚总是热闹非凡。
霓虹灯把整条街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辣椒和花椒的香味。
马一川已经点好了小龙虾和啤酒,看到边远时挑了挑眉。
卧槽,你这脸色跟死人似的。马一川递给他一瓶冰啤酒,咋了代码出bug了
边远接过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
比那严重。他声音沙哑,晓雯要跟我分手。
马一川正在剥虾的手停住了。
啥你俩不是挺好的吗他皱眉,上周还看你朋友圈秀恩爱呢。
边远苦笑一声。
昨天是我们四年纪念日,我忘了。他盯着啤酒瓶上的水珠,她让我跪下道歉。
马一川的虾掉回了盘子里。
啥玩意儿跪下他瞪大眼睛,她认真的
边远点点头,又灌了一口酒。
我拒绝了,她就摔门走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心里没她。
马一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拍桌。
分得好!
边远愣住了。
什么
我说分得好!马一川声音提高八度,这种女人不分留着过年啊
邻桌的客人转头看过来,马一川压低声音。
老边,咱认识多少年了我早想说了,施晓雯那脾气,跟供祖宗似的。他掰着手指头数,不准你跟女同事说话,不准你周末打游戏,现在还要你下跪下一步是不是要你切腹谢罪啊
边远没说话,只是盯着桌面。
我知道你爱她,马一川语气缓和下来,但爱不是这么个爱法。男人膝下有黄金,懂不
边远想起施晓雯闪着泪光的眼睛。
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道。
大学时的施晓雯爱笑,阳光,会在他熬夜写代码时送来热牛奶。
工作后她压力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人都是会变的。马一川叹了口气,问题是,你愿意为了这段感情放弃尊严吗
边远喝光了剩下的啤酒。
他不知道答案。
凌晨两点,边远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施晓雯的东西还在。
她的粉色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化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衣柜里挂着她最喜欢的连衣裙。
边远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里是他们去年在青岛旅游时拍的,施晓雯靠在他肩上,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他轻轻抚摸照片,喉咙发紧。
手机突然震动,是施晓雯发来的微信。
你考虑清楚了吗
边远盯着这六个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回复。
又一条消息进来。
跪下道歉,我就原谅你。
边远感觉一阵眩晕。
他放下手机,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男人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像个陌生人。
我该怎么办他问镜中的自己。
没有回答。
回到卧室,边远发现施晓雯又发来几条消息。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行,边远,你有种。我们完了。
最后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边远坐在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想打字,又删掉,再打,再删。
最终,他只回复了一句: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发出去后,他立刻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
窗外,北京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只有霓虹灯的反光。
边远想起老家的夜空,小时候夏天躺在院子里,能看到银河横贯天际。
那时爷爷告诉他:男人要有骨气,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活。
他当时不懂,现在懂了。
但为什么心里这么痛
天快亮时,边远才迷迷糊糊睡着。
他梦见自己跪在地上,周围站满了人,都在指指点点。
施晓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说你错了。她命令道。
边远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猛地惊醒,发现枕头湿了一片。
窗外已经大亮,手机依然关着机。
边远起身,感觉头重脚轻。
他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面包,机械地做着早餐。
平底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声,香气弥漫开来。
这是施晓雯最爱吃的溏心蛋,她总说边远煎得恰到好处。
边远突然没了胃口。
他把煎蛋倒进垃圾桶,面包扔在桌上,走进浴室冲澡。
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却冲不走心里的迷茫。
洗完澡,边远鼓起勇气打开手机。
几十条微信通知和未接来电提醒跳出来,大部分来自施晓雯。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中午12点。最后的机会。
边远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半。
他应该去吗
如果去了,施晓雯会再次要求他下跪吗
如果不去,四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
边远穿上外套,决定先出门走走。
五月的北京已经热起来了,阳光刺眼。
边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经过一家珠宝店时,橱窗里的钻戒闪闪发光。
他曾经想过求婚,连存款都准备好了。
现在那些钱还在银行卡里,静静躺着。
手机又响了,是马一川。
老边,今天请假吧,别上班了。哥们儿陪你去散心。
边远回复: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别做傻事啊。马一川很快回复。
不会的。边远关上手机,继续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停地走,好像这样就能逃离那个问题。
跪下,还是分手
尊严,还是爱情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边远站在施晓雯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门口。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施晓雯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两杯咖啡。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头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边远的心跳加速。
他推开门,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
施晓雯看到他,眼睛一亮,随即又板起脸。
边远走到她对面坐下。
你来了。施晓雯声音冷淡。
嗯。边远应了一声。
想清楚了她盯着他。
边远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曾经盛满了对他的爱意。
现在只剩下冷漠和愤怒。
晓雯,他深吸一口气,我爱你,但我不能跪。
施晓雯的表情凝固了。
所以你的选择是分手她声音颤抖。
边远感到一阵心痛。
我不想分手,但我也有底线。他艰难地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可以道歉,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但下跪...不行。
施晓雯冷笑一声。
四年感情,就换来你这么句话她站起来,拿起包,边远,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转身要走,边远抓住她的手腕。
晓雯,别这样...
施晓雯甩开他的手。
放开!她提高声音,引来周围人的目光,我们已经完了!
她大步走出咖啡厅,白色连衣裙在阳光下刺得边远眼睛发疼。
边远坐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咖啡厅的服务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您还好吗
边远摇摇头,掏出钱包付了钱。
走出咖啡厅,阳光依旧灿烂,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一个心碎的男人。
边远的手机响了,是公司主管打来的。
边远,你怎么还没来下午的演示会客户都到了!
边远这才想起今天有个重要项目要交付。
对不起,我马上到。他机械地回答。
挂掉电话,边远拦了辆出租车。
在车上,他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意识到:
生活还要继续。
即使心碎了,工作还得做,账单还得付,日子还得过。
至于施晓雯...
边远闭上眼睛。
也许马一川是对的。
一段需要下跪才能维持的感情,本来就不健康。
但为什么,想到以后的生活里再也没有她,心会这么痛
出租车停在公司楼下,边远付完车费,深吸一口气,走进大楼。
电梯里,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电梯门打开,主管焦急的脸出现在面前。
终于来了!快,客户都在会议室了!
边远点点头,跟着主管走向会议室。
在推开门的前一秒,他想起施晓雯最后看他的眼神。
那里面除了愤怒,似乎还有一丝...受伤
也许她也在痛苦。
也许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失望和不安。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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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远主管催促道。
边远甩甩头,推开会议室的门。
现在,他必须暂时把心碎放在一边,专注于工作。
至于感情的问题...
晚上再说吧。
2
演示会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
边远站在公司大楼门口,北京的夜风吹散了些许疲惫。
客户对项目很满意,主管拍着他的肩膀说干得漂亮。
但边远心里空荡荡的,像被挖走了一块。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施晓雯的消息。
你宁可分手也不愿意低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
边远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回复。
最终他锁上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
地铁里挤满了下班的人群。
边远靠在角落,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施晓雯最后看他的眼神,那种混合着愤怒和受伤的表情。
四年了,他熟悉她每一个表情背后的含义。
但今天,他选择了转身离开。
手机又震动起来。
边远掏出来看,这次是马一川:老边,完事没出来喝一杯
他犹豫了一下,回复:今天算了,想早点回去。
别啊,马一川秒回,知道你心情不好,哥们儿陪你。
边远叹了口气:真不用,我累了。
走出地铁站,夜风带着初夏的温热。
边远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犹豫了一下,走进去拿了几罐啤酒。
收银台前,他看着旁边货架上的巧克力,那是施晓雯最爱吃的牌子。
他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块,结账时才反应过来。
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
边远打开灯,施晓雯的拖鞋还摆在门口,像在等待主人回来。
他踢掉自己的鞋子,没换拖鞋,直接走进客厅。
啤酒罐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边远一口气喝了半罐,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燥热。
手机又响了。
边远,你回我消息!施晓雯这次发的是语音,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边远放下啤酒罐,手指微微发抖。
他按下语音键,想说点什么,却又松开。
说什么呢
说他也很难过说他不想分手说他只是不能接受下跪
最终他打字回复:我们都冷静几天吧。
发出去后,他立刻关机,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啤酒喝到第三罐时,边远开始收拾施晓雯的东西。
她的化妆品,她的衣服,她的发圈和小饰品。
每一样东西都带着回忆。
那个粉色的保温杯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买的。
那条丝巾是他去年生日送给她的。
收拾到一半,边远突然停下来,坐在地上,抱住了头。
他做不到。
这些物品承载了太多回忆,他没法就这样打包扔掉。
就像他没法就这样把施晓雯从心里抹去。
最终,他只是把东西整齐地归拢到一边,然后回到沙发上继续喝酒。
第二天早上,边远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
他头痛欲裂,沙发上散落着空啤酒罐和那块没拆封的巧克力。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刺得他眼睛发疼。
手机开机后,一连串消息提示音响起。
大部分来自施晓雯,从昨晚的愤怒到凌晨的哀求,再到早上的冷漠。
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行,边远,你够狠。东西我周末来拿。
边远揉了揉太阳穴,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镜子里的人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憔悴得不像样子。
他刮了胡子,换了衣服,强迫自己吃下一片面包,然后出门上班。
地铁上,他盯着对面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恍惚间看到施晓雯站在他身边,像往常一样挽着他的手臂。
下一站,西直门...
广播声把他拉回现实。
边远摇摇头,深吸一口气。
公司里一切如常。
同事们打着招呼,讨论着周末的计划。
没人知道他的心已经碎成了千万片。
边远,主管走过来,昨天表现不错,客户很满意。下周有个新项目,想让你负责核心模块。
边远点点头:谢谢主管,我会好好做。
你脸色不太好,主管皱眉,生病了
没事,边远勉强笑了笑,昨晚睡得晚。
一整天,边远都强迫自己专注于代码。
键盘敲击声成了最好的麻醉剂,让他暂时忘记心里的疼痛。
午饭时间,他一个人躲在会议室吃外卖,避免和同事交流。
手机屏幕亮起,是施晓雯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是他们去年在青岛的海边,两人相拥而笑。
还记得吗你说过会永远爱我。她附言道。
边远感觉喉咙发紧。
他记得那天。
海水很蓝,施晓雯穿着白色连衣裙,海风吹起她的长发。
他们在沙滩上写下彼此的名字,承诺永不分离。
现在那些誓言像沙子一样,被潮水冲走了。
边远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下午三点,公司来了个新同事。
这是宁雅,新来的UI设计师,主管向大家介绍,她会参与我们下个项目的界面设计。
边远抬头看了一眼。
宁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齐肩短发,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大家好,请多指教。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同事们轮流自我介绍,轮到边远时,他只是简单说了名字就低下头继续工作。
边远是我们公司的技术大牛,主管补充道,下个项目你们会有很多合作。
宁雅走到边远工位旁:期待和你合作。
边远勉强点点头,没有抬头。
下班时间,同事们陆续离开。
边远留下来加班,他不想回到那个充满施晓雯气息的家。
你还不走吗宁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边远回头,发现她站在自己工位旁,背着双肩包。
嗯,再加会儿班。他简短地回答。
第一天上班就加班,看来我得习惯这种节奏了。宁雅笑了笑,要一起叫外卖吗我请客。
边远想拒绝,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宁雅笑起来:看来答案是肯定的。
他们点了麻辣香锅,在茶水间的小桌子上吃。
你话很少啊,宁雅夹起一块土豆片,程序员都这样吗
边远摇摇头:不是,只是今天...有点累。
理解,宁雅点点头,新项目压力大嘛。
边远没有解释真正的原因。
他们安静地吃完晚饭,宁雅收拾好餐盒。
我走啦,你也别太晚。她挥挥手。
边远点点头:谢谢你的晚餐。
不客气,下次你请。宁雅眨眨眼,离开了办公室。
边远继续工作到深夜,直到保安来提醒他要锁门了。
回到家,屋里依然空荡荡的。
边远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还有施晓雯上周买的酸奶。
他拿出一瓶,尝了一口,酸得他皱起眉头。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手机震动,又是施晓雯。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这次是语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四年感情你说放就放
边远坐在床边,听着这条消息反复播放。
每一次都像刀子划过心脏。
他想回复,想告诉她他也很痛苦,但他知道这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最终他放下手机,走进浴室刷牙。
镜子里的男人眼神空洞,像个行尸走肉。
周末很快到来。
边远周六一早就收到施晓雯的消息:我下午三点来拿东西。
他回复:好。
然后他开始紧张地收拾屋子,把施晓雯的东西全部装进纸箱。
每一件物品都像一把钥匙,打开记忆的闸门。
那件红色睡衣是他们第一次同居时买的。
那套茶具是她生日时他送的。
那个毛绒玩具是他们去游乐场赢的。
边远机械地把东西装箱,尽量不去想它们背后的故事。
下午两点五十分,门铃响了。
边远深吸一口气,去开门。
施晓雯站在门外,穿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穿的蓝色连衣裙。
她化了精致的妆,但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进来吧,边远侧身让她进门,东西都收拾好了。
施晓雯走进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上。
那是他们在长城拍的,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你真的要把这些都抹去吗她轻声问。
边远喉咙发紧:是你说的分手。
那是因为你不肯低头!施晓雯突然提高声音,四年了,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不能为我跪一次吗
边远握紧拳头:晓雯,这不是跪不跪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施晓雯逼近他,你不爱我了有别人了
我没有!边远后退一步,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不健康。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施晓雯冷笑一声:健康你以为爱情是什么童话故事吗
她走到纸箱前,粗暴地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我送你的手表呢她突然问。
边远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表:我一直戴着。
施晓雯的表情软化了一瞬,随即又变得冷漠。
虚伪。她合上纸箱,叫个车吧,这些东西我拿不了。
边远用手机叫了车,然后帮她把箱子搬到楼下。
等待的几分钟里,两人沉默地站着,距离不到一米,却像隔着一道深渊。
车来了。边远看着手机说。
司机帮忙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施晓雯站在车门旁,突然转身看着边远。
最后一次机会,她声音颤抖,跟我回家。
边远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心脏剧烈跳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点头了。
但脑海中闪过马一川的话:这种女人不分留着过年啊
对不起,他最终说,我们需要时间冷静。
施晓雯的表情瞬间冰冷。
很好,她拉开车门,希望你不会后悔。
车子开走了,留下边远站在路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带走了。
回到家,屋里显得更空了。
边远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照片看了很久,最终起身把它们都取下来。
周日早上,马一川不请自来。
卧槽,你家遭贼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墙壁问。
边远摇摇头:施晓雯把东西都拿走了。
马一川拍拍他的肩膀:走,哥们儿带你出去散心。
不想去...
少废话,马一川拽起他,你这样下去会抑郁的。
他们去了颐和园,初夏的湖边游人如织。
马一川买了啤酒和零食,两人坐在长廊上看着湖面。
说说吧,马一川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他,到底怎么回事
边远喝了一口酒,慢慢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从忘记纪念日,到施晓雯要求他下跪,再到最后的决裂。
马一川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老边,他严肃地说,你知道什么是PUA吗
边远皱眉:什么
情感操控,马一川解释,让对方不断妥协,失去自我。施晓雯这招玩得溜啊。
边远摇头: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马一川反问,让你放弃朋友聚会的是谁让你删掉女同事微信的是谁现在又要你下跪
边远沉默了。
爱是相互尊重,马一川继续说,不是单方面妥协。你想想,这四年你快乐吗
边远看着湖面上的游船,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快乐的时光当然有,但更多的是小心翼翼,害怕触怒施晓雯的如履薄冰。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
你知道,马一川坚定地说,你只是不敢承认。
他们在颐和园待到傍晚,马一川不停地讲笑话,试图让边远笑起来。
虽然效果有限,但边远确实感觉好了一些。
回家路上,他收到宁雅的消息:周一见,别忘了你欠我一顿饭。
边远愣了一下,想起那天晚上的麻辣香锅。
他回复:记得,周一请你吃好的。
发完才意识到,这是分手后第一次,他因为一条消息而感到一丝轻松。
周一上班,边远的状态比上周好了一些。
他把精力都投入到新项目中,和宁雅的配合也很顺利。
这个交互逻辑需要优化,宁雅指着屏幕说,用户可能会困惑。
她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不刺鼻,很舒服。
边远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调整一下。
午休时,宁雅邀请他一起去公司附近的餐厅。
听说这家湖南菜很正宗,她笑着说,敢挑战吗
边远点头:好啊。
餐厅里人很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位置。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宁雅一边看菜单一边问。
边远想了想:写代码,打游戏,偶尔爬山。
典型的程序员,宁雅笑起来,没有文艺点的爱好吗
呃...边远挠挠头,大学时弹过吉他,现在生疏了。
真的宁雅眼睛一亮,我也喜欢音乐,周末有时会去Livehouse。
他们聊着音乐和电影,气氛轻松愉快。
边远发现自己竟然笑了,这是分手后的第一次。
下午回到公司,主管宣布新项目提前启动,团队需要加班。
边远并不介意,加班意味着不用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晚上九点,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宁雅。
你每天都这么晚吗宁雅揉着脖子问。
边远点点头:最近...家里没什么事。
宁雅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我也是,刚来北京,朋友不多。
他们一起走出公司大楼,北京的夜空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
你家在哪个方向宁雅问。
边远指了指地铁站:坐十号线。
我也是,宁雅笑了,一起走吧。
地铁上,他们继续聊着工作和生活。
边远发现宁雅很健谈,但不聒噪,懂得倾听。
这是一种久违的舒适感。
回到家,边远发现施晓雯又发来几条消息。
你把我东西都收起来了就这么急着抹去我的痕迹
边远,回我消息!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那个新来的女同事
边远皱起眉头。
施晓雯怎么知道宁雅的事
他翻看朋友圈,发现施晓雯的一个闺蜜点赞了公司同事发的欢迎宁雅的动态。
原来如此。
边远放下手机,没有回复。
他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里的血丝少了些,脸色也好转了。
也许,只是也许,生活会慢慢好起来。
睡觉前,手机又亮了。
这次是宁雅:明天见,晚安。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边远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他回复:晚安,明天见。
然后他关掉手机,躺在床上,第一次,没有因为想念施晓雯而失眠。
3
凌晨三点,边远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施晓雯站在高处,命令他跪下,周围站满了人,都在嘲笑他。
他打开床头灯,汗水浸湿了枕头。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施晓雯的消息。
我睡不着,一直在想你。你真的能忘记我们四年的感情吗
这是分手后第十天,施晓雯每天都会发来十几条消息,时而愤怒,时而哀求。
边远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打开通讯录,手指悬在施晓雯的名字上方。
删除。
这个简单的动作,他犹豫了十天。
现在,他终于按了下去。
确定删除联系人施晓雯
边远深吸一口气,点击了确定。
接着是微信、QQ、微博,所有社交平台。
一张一张删除照片,一条一条清理聊天记录。
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在几分钟内化为乌有。
做完这些,边远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像是长久以来压在心口的石头被移开了一角。
天刚亮,边远就起床了。
他打开衣柜,发现最里面还挂着施晓雯的一件外套,可能是上次收拾时遗漏的。
他取下外套,上面还残留着施晓雯常用的香水味。
边远犹豫了一下,没有扔掉它,而是叠好放进袋子里。
上午九点,他来到小区附近的捐赠箱,将装着外套的袋子投了进去。
给需要的人吧。他轻声说。
转身离开时,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公司里,新项目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边远,客户对原型很满意,主管拍着他的肩膀,但他们想要再加一个数据可视化模块。
边远点点头:没问题,我研究一下最佳实现方案。
宁雅会负责这部分的设计,你们多沟通。
宁雅的工位就在边远斜对面。
她今天扎了个马尾,显得格外精神。
听说我们要合作新模块她转过头,笑着问。
边远发现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不自觉地也笑了:是啊,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凑在一起讨论设计方案,宁雅的专业素养让边远惊讶。
你以前做过数据分析边远问。
宁雅点头:硕士读的人机交互,做过不少可视化项目。
边远突然意识到,除了施晓雯,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女性这样自然地交流了。
施晓雯不喜欢他和女性同事走得太近,哪怕是纯粹的工作往来。
中午,宁雅邀请边远一起去尝试新开的越南菜。
我发现你对美食很有研究。边远说。
宁雅眼睛一亮:算是小爱好吧。每到一个新城市,我都要尝遍当地美食。
北京呢有什么发现
簋街的小龙虾,三里屯的日料,还有...宁雅如数家珍,不过最爱的还是胡同里的那些小馆子,虽然不起眼,但藏着最地道的味道。
边远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样的对话。
没有小心翼翼,没有如履薄冰,只是两个成年人分享各自的喜好。
下午的工作效率出奇地高。
边远和宁雅配合默契,新模块的框架很快搭建完成。
你们俩合作得不错啊。主管路过时称赞道。
下班时间,同事们陆续离开。
边远留下来继续调试代码。
又加班宁雅背着包走过来。
边远点点头:想把这个功能做完。
需要帮忙吗我可以留下来。
边远有些意外:不用了,你早点回去吧。
其实...宁雅犹豫了一下,我住的地方热水器坏了,房东说今天才能修好。回去也没法洗澡。
边远笑了:那...一起叫外卖
他们点了披萨,在茶水间边吃边聊。
宁雅讲起她在上海读研时的趣事,边远则分享了几个程序员专属笑话。
所以,宁雅突然问,你前女友是什么样的人
边远的笑容僵住了。
宁雅立刻摆手:抱歉,不该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没关系,边远放下披萨,她...很漂亮,很有主见,但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宁雅点点头,没有追问。
沉默片刻后,她说:我刚结束一段三年的感情。他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异地,最后发现彼此想要的生活完全不同。
边远抬头看她。
宁雅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没有悲伤,只有释然。
有时候,分开对两个人都好。她轻声说。
边远第一次感到有人真正理解他的感受。
他们加班到深夜,完成了一个重要模块。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边远说。
宁雅摇头:不用,我叫车就行。
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
最终他们一起上了出租车。
宁雅住在东四环的一个小区,比边远远一些。
到了,司机停在小区门口,需要开进去吗
不用,这里就行。宁雅转向边远,谢谢你送我。
应该的,明天见。
明天见。
边远看着宁雅走进小区大门,才让司机继续开。
回到家,他惊讶地发现没有查看手机的冲动。
过去十天,他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施晓雯有没有发消息。
现在,这种强迫症般的习惯突然消失了。
边远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没有噩梦。
第二天是周六,边远约了马一川打球。
卧槽,你看起来像换了个人。马一川见到他第一句话。
边远摸了摸自己刮得干净的下巴:怎么了
气色好多了,眼神也不一样了。马一川递给他一瓶水,想通了
边远喝了一口水:我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马一川瞪大眼睛:真的终于!
嗯,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边远!马一川拍他的背,走,虐爆篮球场!
他们在朝阳公园的篮球场打了两个小时,大汗淋漓但畅快无比。
回家的地铁上,边远收到公司群里的消息。
主管@所有人:周一客户要来听进度汇报,边远主讲,宁雅配合。
边远回复:收到。
马一川凑过来看:宁雅新来的女同事
嗯,UI设计师,挺专业的。
马一川挑眉:漂亮吗
边远白了他一眼:别瞎想,就是同事。
好好好,同事。马一川坏笑,不过老边啊,是时候开始新生活了。
新生活。
这个词在边远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四年了,他的生活几乎完全围绕施晓雯转。
她的喜好,她的情绪,她的要求。
现在,他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周日,边远决定重新布置公寓。
他把家具挪了位置,换了新的床单,甚至买了一盆绿植放在窗台上。
公寓焕然一新,看不出曾经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下午,他去了久违的琴行。
大学时他弹得一手好吉他,工作后这个爱好就被搁置了。
想买把吉他店主热情地问。
边远试了几把,最后选中一把原木色的民谣吉他。
好久没弹了,可能生疏了。他对店主说。
没关系,手感很快就能找回来。店主笑道,我们这有成人班,感兴趣可以报名。
边远想了想,填了报名表。
晚上,他坐在阳台上,试着弹唱大学时最喜欢的《同桌的你》。
手指生涩,但旋律依然熟悉。
手机震动,是宁雅发来的消息:明天汇报的PPT我做好了,发你邮箱了,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边远回复:谢谢,我马上看。
他打开电脑,查看宁雅发来的文件。
PPT设计简洁大气,重点突出,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
很棒,没什么要改的。他回复道,你设计功底真强。
谢谢夸奖,明天见。
边远关上电脑,拿起吉他继续练习。
弹着弹着,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分手后第一个他完全没有想起施晓雯的周末。
周一早晨,边远比平时早到公司。
他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比平时的T恤正式些。
哇,今天这么帅同事小李打趣道。
边远笑笑:客户来了嘛。
宁雅也早早到了,她穿了件白色上衣和黑色铅笔裤,干练又优雅。
准备好了吗她问边远。
边远点头:多亏你的PPT。
客户十点准时到达。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边远站在投影前,开始讲解项目进展。
起初他有些紧张,但很快进入状态。
宁雅配合他操作PPT,适时补充设计理念。
这个交互逻辑非常人性化,客户代表称赞道,比其他公司的方案更符合用户习惯。
汇报很成功,客户当场确认了下一阶段的需求。
边远,宁雅,做得不错。主管送走客户后表扬道,这个项目如果顺利,年底你们奖金少不了。
午休时,宁雅提议去公司附近的咖啡馆。
庆祝一下她笑着说。
咖啡馆环境安静,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
你讲得真好,宁雅搅拌着咖啡,一点都不像程序员。
边远笑了:什么意思
一般程序员讲技术都太专业,客户听不懂。你能把复杂的东西讲得通俗易懂,这很难得。
谢谢,边远喝了一口咖啡,其实大学时我参加过辩论队。
真的看不出来啊。
那时候比较活跃,工作后反而...边远停顿了一下,可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吧。
宁雅看着他:现在有机会重新捡起来了。
边远点点头,突然有了个想法:公司有篮球队吗
有啊,每周三晚上训练,怎么了
我想参加。
宁雅眼睛一亮:真的我是经理人哦,负责后勤。
那更得参加了。边远笑道。
下午回到公司,边远收到HR的邮件,邀请他参加一个技术分享会,作为公司代表。
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主管说,总部领导都会参加。
边远有些犹豫:我怕讲不好...
相信自己,主管拍拍他的肩,你今天的表现就很出色。
下班前,宁雅发来消息:周三篮球训练,别忘了。需要帮你准备队服吗
边远回复:谢谢,我自己准备就行。
晚上,他去了商场,买了篮球鞋和运动服。
经过书店时,他驻足看了一会儿,最后买了一本《自我边界》和一本吉他谱。
回到家,边远把新书放在床头。
他打开电脑,搜索健康关系的特征,读了很多文章。
其中一篇提到:健康的关系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而不是控制和妥协。
边远想起和施晓雯的四年。
她决定看什么电影,去哪里吃饭,甚至他该穿什么衣服。
而他总是妥协,以为这就是爱。
现在他明白了,那不是爱,是控制。
手机震动,是马一川:老边,下周我生日,准备了个趴,你必须来啊!
边远回复:一定到。
发完消息,他拿起新买的吉他,弹了一首简单的曲子。
音符在房间里流淌,像是一种宣告。
新生活,开始了。
周三晚上,边远参加了公司篮球队的训练。
他大学时是系队主力,虽然多年没打,但底子还在。
可以啊边远,队长称赞道,下个月和腾讯的比赛你得上。
训练结束,大家一起去吃宵夜。
宁雅作为经理人,忙着给大家点菜倒水。
你也吃点啊,边远对她说,别光忙活。
宁雅笑着坐下:怎么样,还适应吗
挺爽的,边远擦着汗,好久没这么运动了。
你打球的样子和上班完全两个人,宁雅说,更有活力了。
边远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改变。
不再是那个被感情束缚的边远,而是一个重新找回自我的边远。
周五晚上,边远正在家里练习吉他,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边远...是施晓雯的声音,带着哭腔。
边远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
我换号打给你的,施晓雯抽泣着,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每天都在想你...
边远握紧手机:晓雯,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我不要分手!施晓雯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是不是有别人了是不是那个女同事
边远深吸一口气:这与别人无关。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你要求我放弃尊严。
我只是想让你证明你爱我!
爱不需要这样证明。边远平静地说,晓雯,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你会后悔的,施晓雯最后说,声音冰冷,没有人会像我这样爱你。
通话结束,边远坐在床边,心跳如雷。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痛苦,反而有种解脱感。
他再次删除了这个新号码,然后打开窗户,让夜风吹散房间里沉闷的空气。
周末,边远参加了吉他班的第一堂课。
班上大多是大学生,他是少数几个上班族之一。
这首《成都》大家回去练习,老师示范完说,下节课检查。
课后,边远在琴行门口遇到了宁雅。
这么巧他惊讶地问。
宁雅也一脸意外:我来买琴弦,你...学吉他
刚报的班,边远有些不好意思,重新捡起来。
真巧,我也弹吉他,宁雅笑道,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玩
边远点头:好啊。
他们一起吃了午饭,聊起各自喜欢的音乐。
边远发现和宁雅相处越来越自在,不需要刻意找话题,也不担心说错话。
周一早上,公司电梯里。
周末练得怎么样宁雅问。
边远做了个苦脸:手指头快废了。
宁雅笑起来:刚开始都这样。对了,周三训练后我们乐队在五道口有个小型演出,有兴趣来看吗
你还有乐队边远惊讶地问。
嗯,几个朋友组的,玩票性质。宁雅有些不好意思,水平一般,别期待太高。
我一定去。
周三晚上,边远如约来到五道口的小酒吧。
宁雅的乐队叫晨间咖啡,风格轻快清新。
她弹节奏吉他兼主唱,声音清澈温暖。
边远坐在角落,听着宁雅唱《夜空中最亮的星》,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像是漫长的黑夜后,看到了第一缕晨光。
演出结束,边远买了束花送给宁雅。
太棒了,他由衷地说,你唱得真好。
宁雅脸红了:谢谢,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乐队成员们起哄,宁雅更不好意思了。
回程的地铁上,宁雅问:下周还来吗
边远点头:只要你们演,我就来。
那说定了。
他们相视一笑,地铁的灯光在宁雅眼中闪烁,像星星一样明亮。
边远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新生活的模样。
不再妥协,不再迷失自我,而是与尊重你、欣赏你的人一起成长。
这才是他值得拥有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