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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骨灰交出来!她伸手就要闯进来。
我没动,只是淡淡地说:当初是谁说那是香炉灰,是谁亲手砸了墓碑,扬了他的骨灰
现在又来找什么
姜秀兰的身体晃了晃,顾明哲赶紧扶住她。
我要拿去做鉴定!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毒妇,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假东西!
我嗤笑一声,侧身让开。
在床头,你自己拿吧。
她冲了进去,拿起那个临时的骨灰罐就跑了出去,顾明哲慌忙也跟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异常平静。
我只是在等修明单位的抚恤金和烈士家属的优待政策的落实。
父亲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后续的康复治疗,依然需要不少钱。
终于,在一个傍晚,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顾家的律师,约我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我如约来到律师事务所的会客室。
姜秀兰也在,短短几天,她像是老了十几岁,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
顾明哲没有来,听说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律师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女士,关于顾修明先生的......呃......不幸,我们深感遗憾。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姜女士她......她也是悲伤过度,所以之前才会......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姜秀兰。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刻薄,只剩下一种近乎崩裂的绝望。
是你......一直是你......她喃喃自语。
然后,她猛地将手里的文件砸向我,纸张散落一地。
我儿子......修明......他怎么会死......他明明说他工作很顺利......
她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像只濒死的野兽在哀嚎。
她开始语无伦次,极其狼狈。
是你!是你克死了他!是你这个扫把星!
我冷漠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
姜秀兰,杀死顾修明的,不是重物,也不是我,是你!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之后,姜秀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场会面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姜秀兰被紧急送往医院,诊断结果是急性刺激引发的精神失常。
后来,我听到了一些消息。
姜秀兰自出了医院以后,便彻底疯了。
她疯起来的时候,会揪着顾明哲的衣领,像打沙包一样捶打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
你这个孽障!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说你大哥没事!
是不是你早就盼着你大哥死!你好继承顾家的所有财产!
顾明哲被她这副六亲不认的疯癫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他从小被姜秀兰捧在手心里,何曾见过母亲这般歇斯底里。
他抱着头,缩在墙角,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辩解:妈!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啊!
我怎么知道大哥真的出事了......我以为......我以为沈若雨在骗我们......
他的哭喊和辩解,在姜秀兰彻底的疯狂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姜秀兰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不断重复着那些指责和咒骂。
曾经不可一世的顾家母子,如今一个疯癫,一个崩溃。
后来,这对母子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强制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