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冰岛湿冷的雨水中,我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窗边。
半年前,我通过特殊渠道找到一家专门伪造尸体的机构,他们为我精心制作了一个完美的尸体,并抹去了我的脸。
而真正的我,带着雪球的一根胡须飞往冰岛——拥有雪球最爱的季节的国度。
新身份证上的女孩眼神坚定,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
我在皇后镇买了栋湖边小屋,每天看着晨雾在湖面散去,身上的伤痕渐渐愈合。
可内心的伤口,还要用一生去治愈。
偶尔还会收到大学同学的实时新闻播报,陆氏集团掌门人病入膏肓,独子难当重任,陆氏濒临破产。
这些,本该与我再无关系。
直到那天深夜,加密电话突然响起。
如枝...对方欲言又止,我是哥呃...陆之寒。
我放下手中的乐高,有事吗
不知道你看没看新闻,爸爸得了胃癌,时日无多了。他顿了顿,怎么说你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临死前让他看看你,好吗
不然我怕他死不瞑目。
电话那头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知秋他...很想你...
啧。我打断他,声音冰冷。
和我有关系吗
挂断电话后,房门被猛地推开。
魏知秋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知道凭他们的手段,找到我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么久以来,他们只是不愿来打扰我。
他踉跄着冲进房间,带起一阵酒精混合着血腥味的风。
如枝!魏知秋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破碎的颤音。
他死死攥住我的手,力道大的让我吃痛。
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型散乱的披在额间,衣服歪斜的挂在空荡荡的锁骨。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双走烂了的鞋子,脚上布满反复撕裂又愈合的伤口。
他浑身上下,唯一的行李是一瓶烈酒。
疼。我下意识皱眉。
他触电般收回手,踉跄着后退半步,脚上的血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他声音哑的不成调,我找了你很久,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是你,你没死。
我平静地收回手,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痕。
怎么我没像雪球一样死透,你不满意
这句话不知哪里戳了魏知秋的痛楚,他几乎瞬间腿软摔落在地,跪在坚硬的地板上。
我...我买了一只新的猫,和雪球长得一模一样...你看看...
我咬紧牙关,躲开他伸到我面前的手机,滚。
他突然拼命的把头往地上磕:这个是还给雪球的,这个是还给...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也是受害者,我被沈悦可那个婊子骗了,我...
魏知秋!我冷笑,我早就不需要你还了。
他眼眶瞬间红了,像头受伤的困兽:那你会原谅我吗你怎样才会原谅我
滚烫的泪水流下,打湿了他颤抖的睫毛。
够了!我一脚踹向他胸口,却听见他哑着嗓子喊:如枝,你看我一眼...就一眼...
天空传来闷雷,我转身走进卧室,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但我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魏知秋一直没走,我也是看到冰岛日报在知道。
他一直守在我围栏的外侧,直到有一天,被一只饥饿的黑熊拆吃入腹。
我与魏知秋纠缠半生,最后他留给我的,是围栏外侧星星点点的血迹。
一场雨,就浇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