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扎马尾的姑娘抱着吉他站起来,琴弦上还缠着防滑胶带:“我给大家唱一首《茉莉花》”
走调的旋律响起时,满屋子的背包客跟着唱起来,有人用筷子敲着碗,有人用军用水壶打着拍子。
窗户玻璃上的哈气被歌声震得直颤,映着外面不冻港的极光,绿莹莹的光晃在每个人沾着油星的脸上。
这顿饭结束之后,张震来到了办公室。
磨砂玻璃外的天光已沉作铁灰色,空调出风口规律的嗡鸣里,王恭璋和几个高层分坐在长桌两侧,肩胛处落着冷白的灯光,像被钉在皮质椅背上的剪影。
他们的目光沉沉压过来时,红木桌面上倒映的水晶灯纹路,正随着张震的脚步微微晃动。
张震轻咳一声,指关节在桌沿叩出两声闷响。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他扯了扯领带结,真丝面料在指间滑过的触感带着凉意,”按照常规,我一般一年才来一次。”
众人的笑声先是滞了半秒,随即像被戳破的气泡般零碎响起。
坐在主位的王恭璋低头划开打火机,火苗跃起的瞬间,映出他镜片后一闪而过的精光。
张震等大家笑完了,指节敲了敲桌角的黄铜镇纸。
”王总给我说说去外蒙的安排!”
王恭璋拿起黑色硬壳记录本,指腹在纸页上碾过一道折痕。
翻页的哗啦声响里,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一袋子碎钻砸下去,螺丝国军方一路开绿灯,”他的钢笔尖在名单上划出蓝黑色墨迹,”名义是安排一批螺丝国地矿专家进入外蒙考察。”
”咱们总共准备了三辆装甲运兵车,十五辆军用吉普”王恭璋的声音顿了顿,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记录本边缘的磨损处,”三辆吉斯
118,五辆军用卡车,各种装备、物资、武器都齐备。”
说到”武器”二字时,靠窗的高管下意识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钢制腕表,表链摩擦桌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张震也不由得想到了漠北的狼群和各种野兽,现在正是春季,万物交配的季节!
王恭璋抬眼扫过众人,喉间发出低低的嗡鸣:”人员都是在螺丝国招募的特种兵还有国内来的武林高手,总共一百八十名,全部忠诚可靠。”
”还有两个螺丝国派来的地矿专家,”他的钢笔在那行字下重重勾了道横线,”和一个军方联络官跟随。”
”外蒙方面提供向导,但是他们食物匮乏,”王恭璋合上记录本的动作突然加重,硬壳封面撞在桌面发出”啪”的声响,”需要咱们自己购买。”
张震听完,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着,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蒙古国地图上。
肯特山脉的轮廓被红笔圈出,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指缝间泄出半声叹息,”万一找到了成吉思汗墓,当地人阻止咱们考古,另外获得的文物不好运到螺丝国——最好是找一条路径可以送到华夏境内。”
王恭璋身体前倾时,西装内衬的银链从袖口滑出半截。”咱们可以来个声东击西。”
他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上的”不冻港”字样,钢笔尖将纸页戳出个浅坑,”明面上车队装着矿物标本回不冻港,另外一只车队可以带着文物向南直接穿过边境回国。”
张震忽然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推开半扇百叶窗。
暮色里,远处办公楼的玻璃幕墙上正流动着靛蓝色的光河。
”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他的声音被风揉得有些散,”另外车队之中不要有螺丝国派来的人——”
他猛地转过身时,领带尾端扫过桌面的水杯,溅出的水珠在地图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地矿专家咱们也有,”张震的指腹碾过那片水迹,仿佛在摩挲某种古老的纹路,”比他们的强多了!”
他脑海中的形象是便宜老岳柳教授和柳师姐,这才是最可靠的自己人,而他们正在飞机上。
长桌尽头的落地钟突然敲响,金属撞针的声音里,王恭璋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露出的一角牛皮纸,正印着模糊的云纹图腾。
他又翻了翻笔记本,“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大老板,我汇报一下这边的发展情况”
经过一年半的发展,现在他们打通了从不冻港到整个东北部螺丝国的商路。
人员已经发展到了上千,除了国内的背包客,还吸收了大量的螺丝国当地人,其中不乏各种专家。
另外半个沃斯托克城的房产都被他们买了下来,从国内过来的一路上,也建立了许多据点作为支撑。
目前陆路和铁路已经成为了辅助,主要的货物运输是靠海运。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脉关系除了远东舰队,已经发展到了螺丝国军政方的高层。
这也是为下一步开通别的商路做准备。
另外就是利用国内的资源,换取了这边大量高科技装备,技术、矿产、木材等自然资源。
还输送了许多各行业的专家回国。
张震听了之后非常满意,让王恭璋开始考虑下一个口岸开在什么地方,更方便向螺丝国西部进军。
这也是为了将来他们解散的那一天,狠狠地捡漏。
最后张震简单看了财务报表,让王恭璋再给核心人员提高百分之三十的待遇。
最后这话引得大家一片喝彩声。
夜色深沉,张震回到了卧室,姜晓琀打开了房门,然后娇羞无限地跑进了洗手间。
张震摸着下颌,嘴角露出了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与此同时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米国,郭进和沙比利正在享受一场残酷的追杀。
芝加哥凌晨三点的雨夹雪像碎玻璃碴,糊在郭进开裂的嘴唇上。
他拽着沙比利躲进垃圾桶后面时,听见身后皮靴踩碎冰面的脆响——那是追债公司的人,他们西装革履却比饿狼更懂怎么把人逼进死胡同。
沙比利的羽绒服破得像被野狗啃过,露出里面印着”中餐馆特惠”的红色围裙。
轮椅早就没了,现在他不得不用一条腿拖着地走路,还在咬牙继续装残疾人,即使在难兄难弟面前也没暴露,这份毅力也够让人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