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天道在上,我捅了! > 第一章

九霄之上,云海沸腾,金霞万道,将整个天幕染成一片燃烧的熔金。仙乐渺渺,涤荡尘心,浩荡天威如实质般沉甸甸压在所有仰望者的心头。修真界数千年了,终于又有人要叩开天门,登临那至高无上的仙阙。
沈清弦悬于那璀璨霞光的最中心,一身素白衣裙被仙灵之气鼓荡,猎猎作响。她面容平静,眼神却深邃如万古寒潭,映照着脚下广袤无垠的山河。千年苦修,万般劫难,终在此刻,凝聚为指尖一点即将触碰到的、冰冷而永恒的天道法则。一步,只差一步。
恭贺大师姐证道飞升!下方,云隐宗数万弟子伏地叩拜,声浪汇成洪流,冲荡云霄,带着发自肺腑的敬畏与狂热。仙尊师尊静立山巅,袍袖当风,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也浮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涟漪。连那被镇压在魔渊深处、与她缠斗了数百年的魔尊,此刻也诡异地安静下来,只有一双赤红的魔瞳穿透层层空间阻隔,死死钉在她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天地间所有的色彩与声音,仿佛都只为她一人存在。
就在沈清弦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扇由纯粹法则之力构成、流光溢彩的天门轮廓时——
嗡!
时间骤然凝固。
万道霞光、震天仙乐、鼎沸人声……一切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抹去。整个沸腾的天地陷入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灰白。脚下的山川、跪拜的弟子、山巅的仙尊、魔渊的赤瞳……所有景象都凝固成褪色的、僵硬的剪影,仿佛一幅拙劣的舞台布景。
唯有沈清弦,还保留着色彩和感知,孤零零地悬停在这片诡异的灰白中央。
沈清弦。
一个宏大、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如同从亿万星辰的尽头碾压而来,直接在她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汝之存在,皆为虚妄。
灰白的幕布上,陡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光怪陆离、飞速闪动的画面碎片洪流般倾泻而出,蛮横地涌入她的识海!
她看到——
玉冠束发、白衣胜雪的仙门魁首,那个曾在她濒死时将她从尸山血海中背出、赐她新生与道途的师尊。他面容依旧清冷如雪,眼神却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毫无滞碍地穿透她因重伤而毫无防备的胸膛,精准地握住了她脊骨深处那截温润剔透、蕴含着千年修为精华的仙骨。剧痛让她目眦欲裂,而师尊的声音却无波无澜:清弦,莫怨为师。她的劫,需你的骨来挡。画面一转,那截染血的仙骨被小心翼翼地融入了另一个女子体内,那女子苍白虚弱,依偎在师尊怀中,正是他口中那个需要挡劫的人。
她看到——
那个曾与她并肩浴血、在生死关头彼此托付后背、承诺永不相负的道侣。他俊朗的脸上此刻写满扭曲的痴狂与不顾一切的决绝。他亲手布下锁灵绝阵,将她困在中央。曾经与她一同创下的剑诀,此刻化作最锋利的屠刀,在她绝望的嘶吼声中,残忍地剖开了她的丹田。那颗蕴养千年、光华流转的本命灵根被他生生剜出,捧在掌心,献宝一般捧到另一个苍白柔弱的女子面前。阿月,你看,有了清弦的灵根,你就能活了!他眼中炽热的爱意,只为那个叫阿月的女子燃烧。
她看到——
烽火连天,魔气滔天。修真界与魔族的血战染红了整片大地,尸骸堆积如山。就在最惨烈的战场核心,那个曾被她一剑钉穿魔心、本该恨她入骨的魔尊,却诡异地出现在这里。他浑身浴血,魔铠破碎,却死死护住怀中一个人。而她曾经的道侣和师尊,竟也奇迹般地出现在魔尊身侧。三人目光交汇,奇异地达成了某种共识,同时将力量注入魔尊怀中那女子的体内。下一刻,战场中心爆发出刺目的光,光晕中,魔尊与那女子深情拥吻。漫天厮杀、无数修士与魔族的陨落、山河的崩毁……都成了那拥吻一幕宏大而血腥的背景板。一行虚幻的金字在画面边缘浮现:魔族入侵,只为男女主战场拥吻名场面!读者直呼好嗑!
一幕幕,一帧帧。
她曾经刻骨铭心的痛,锥心刺骨的恨,无法理解的背叛,拼尽性命守护却最终崩塌的一切……此刻都有了最荒诞、最残酷、最令人作呕的答案。
原来,她的千年苦修,她的血泪挣扎,她的爱恨情仇,她存在的全部意义……都只是为了推动那所谓的主角走向幸福结局而预设好的、狗血淋漓的剧情点!她只是书中那个面目模糊、恶毒愚蠢、专门用来被牺牲、被践踏、被读者唾骂的工具人!
灰白的幕布剧烈波动,那个冰冷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竟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得意
【剧情点:恶毒女配沈清弦飞升失败,仙骨被抽,灵根被剖,推动仙尊、魔尊、男主三方联手救女主,达成史诗级狗血转折!读者反馈:虐得爽!就爱看这种!期待值+10086!】
【请宿主沈清弦(恶毒女配)遵照剧本,完成飞升失败、贡献仙骨灵根流程。】
声音消失,凝固的灰白世界开始微微震颤,似乎即将重新运转。那扇流光溢彩的天门轮廓,重新在她指尖前方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她走向既定的毁灭结局——被师尊抽骨,被道侣剖丹,成为主角爱情丰碑下那摊无人记得的血肉烂泥。
千年修行淬炼出的道心,曾坚如磐石,此刻却在这荒谬绝伦的真相面前寸寸龟裂。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足以焚尽灵魂的、冰冷到极致的虚无感。
原来,她的道心,她的血泪,她拼尽一切守护的山河苍生,甚至她自身的存在,都只是供人消遣的、被安排好的戏码
那声音里对读者反馈的炫耀,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魂之上。他们喜欢看这种喜欢看人被践踏喜欢看世界被随意玩弄
好,很好。
既然你们喜欢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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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弦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澈如寒潭的眸子深处,所有的情绪——痛苦、迷茫、不甘、愤怒——都在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纯粹到令人胆寒的毁灭欲彻底吞噬。只剩下深渊般的死寂,和死寂之下即将喷发的灭世熔岩。
凝固的灰白世界开始加速解冻,色彩与声音如同潮水般重新涌回。下方云隐宗弟子脸上的狂热尚未褪去,山巅仙尊眼中那丝欣慰的涟漪正在扩大,魔渊深处那双赤红魔瞳里的复杂情绪即将转为实质。
她指尖前方,那扇流光溢彩、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永恒的天门,已经清晰无比,触手可及。
天道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链,在她灵魂深处再次锁紧:【执行剧情!献祭仙骨!献祭灵根!】
沈清弦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里面翻涌着足以吞噬万物的黑暗与疯狂。
她伸向天门的手,五指猛地张开!
没有去触碰那扇门。
而是以一种决绝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姿态,悍然回手,五指如钩,深深插入了自己的后背!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她紧咬的齿缝中溢出。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撕裂了她所有的神经。那不是肉身的痛楚,而是灵魂被硬生生撕裂、道基被连根拔起的酷刑!
肌肤之下,脊骨深处,那截温润剔透、凝聚了她千年修为、千年道行、承载了她所有希望与骄傲的仙骨,正被一股狂暴到不顾一切的力量强行剥离!
嗤啦——!
伴随着一声令人头皮发麻、仿佛锦帛被暴力撕碎的声响,一截晶莹剔透、流淌着七彩霞光、却又沾染着刺目猩红的骨头,被沈清弦硬生生从自己体内抽了出来!
仙骨离体的刹那,她周身那浩瀚如海的仙灵之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轰然溃散。素白的衣裙瞬间被涌出的鲜血染透,如同雪地里怒放的红梅。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在空中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
大师姐!
清弦!
她…她在做什么!
下方凝固的画面彻底活了过来,云隐宗弟子脸上的狂热瞬间化为极致的惊骇与茫然,无数惊呼声撕裂了仙乐。山巅之上,仙尊脸上那丝欣慰的涟漪骤然冻结,化为一片惊愕的空白,他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袖袍无风自动。魔渊深处,那双赤红的魔瞳猛地收缩,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一声压抑的、充满暴戾气息的嘶吼穿透空间:沈清弦——!
天道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如同信号不稳般的波动:【‘错误!严重错误!指令冲突!宿主沈清弦未执行献祭流程!重复,未执行献……’】
沈清弦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她染血的手,死死攥着那截刚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尚带着滚烫体温和淋漓鲜血的仙骨。骨头在她掌心嗡鸣震颤,七彩霞光与猩红血光交织缠绕,散发出一种妖异而毁灭性的力量波动。
她染血的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既然你们喜欢热闹……
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骤然抬起,穿透了层层凝固的空间,死死钉在九霄之上那片虚无的、代表着天道意志的灰白幕布!
……不如看天道塌了更刺激。
冰冷的话语,如同九幽寒泉冻结的诅咒,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天地间。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握紧了那截染血的仙骨!
嗡——!
仙骨在她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七彩霞光与猩红血光疯狂融合、坍缩、凝聚!不再是温润的仙家至宝,而是在她纯粹毁灭意志的灌注下,扭曲、变形、延伸……化作一柄形态狰狞、通体缠绕着血色雷霆与漆黑裂痕的巨剑!
剑身之上,流淌着她被抽骨时的痛苦,被背叛时的绝望,被愚弄时的愤怒,以及此刻……焚尽一切的疯狂!
给我——
沈清弦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将全身、全魂、所有燃烧的意志,都灌注到那柄由自身仙骨化成的、承载着所有恨与不甘的巨剑之上!
——破!!
她发出灵魂撕裂般的尖啸,双手擎着那柄毁天灭地的骨剑,朝着头顶那片至高无上、冰冷掌控一切的灰白天幕,用尽毕生之力,悍然刺出!
没有技巧,没有道法,只有最原始、最狂暴、最歇斯底里的毁灭!
嗤——!!!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整个世界根基被撕裂的恐怖巨响,贯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由仙骨化成的巨剑,带着沈清弦燃尽生命的全部力量,狠狠刺入了那片凝固的、代表天道意志的灰白幕布!
剑尖没入之处,并非坚硬的实体,却爆发出比星辰湮灭还要刺眼亿万倍的恐怖强光!一个漆黑的点,在剑尖与天幕接触的地方骤然出现。
紧接着,这个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扩散!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如同亿万块琉璃同时崩碎!无数道巨大、幽深、边缘闪烁着诡异符文的裂痕,以那个黑点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开来,瞬间爬满了整片灰白色的天幕!
天……裂开了!
透过那些巨大狰狞的裂痕,看到的不是浩瀚的宇宙星辰,而是……无数破碎翻滚、闪烁着怪异字符和模糊光影的……书页以及书页深处,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由冰冷数据流构成的、仿佛核心被重创而剧烈闪烁扭曲的……光团虚影【天道核心】
【不——!!不可能!剧情锁死!世界线锚定!你……你怎敢!】天道那宏大冰冷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程序错乱般的惊怒与恐惧,在碎裂的天幕之后疯狂震荡,如同垂死的哀嚎!
轰隆隆隆——!!!
整个修真界,在这一刻,地动山摇!法则紊乱!灵气暴走!苍穹之上,不再是祥云金霞,而是布满巨大裂痕的、濒临崩溃的幕布!
沈清弦悬在那片疯狂碎裂的天幕之下,如同一个破碎的血色人偶。她握着那柄插在天上的骨剑,身体已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最后一点即将消散的微光。
她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脸上,对着那布满裂痕、露出后面混乱数据流的天幕,缓缓地,再次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是一个用尽最后力气完成的、冰冷而嘲讽的弧度。
下一刻,她紧握骨剑的手,无力地松开。
那具被抽离了仙骨、燃尽了神魂的残破身躯,如同断了线的血色纸鸢,从布满裂痕的苍穹之下,向着下方崩乱的大地,无声地、轻飘飘地……坠落下去。
她坠落的身影像一道猩红的流星,划破了布满裂痕的苍穹。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在瞬间凝固。下方崩乱的景象在她涣散的视野里飞速放大:山川倾颓,江河倒灌,无数修士和凡人如同受惊的蝼蚁在法则乱流中奔逃哭嚎。曾经熟悉的云隐宗山门,此刻笼罩在一片末日般的混乱灵光之中。
她的身体穿过紊乱的气流,砸向一片因法则崩溃而裸露出的、燃烧着黑色魔焰的焦土。
预想中的撞击与黑暗并未到来。
在触及地面之前,一股狂暴、混乱、却带着某种不容抗拒力量的魔气猛地席卷而来,硬生生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魔尊。
那个曾被她钉穿魔心、缠斗数百年的死敌。他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撕裂空间,出现在这片焦土之上。他那张俊美邪异、总是带着暴戾与嘲讽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伸出的手臂僵硬,小心翼翼地将那具残破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身体接入怀中,动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笨拙的滞涩。
沈清弦的身体软软地靠在他冰冷的魔铠上,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胸前的玄甲。她双眼紧闭,脸色是一种死寂的青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
沈清弦魔尊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喉咙被砂纸磨过。他赤红的魔瞳死死盯着怀中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她。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却又猛地松开,仿佛怕捏碎一件脆弱的琉璃。你……他想说什么,质问怒骂可所有的言语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的、充满混乱魔性的低吼。他试图将自身狂暴的魔元渡入她体内,但那力量一触碰到她残破的躯体,就如同泥牛入海,甚至加速了她最后一丝生机的流逝。他僵住了,像一尊抱着易碎珍宝的、不知所措的石像。
与此同时,另一道清冷的身影也踉跄着出现在这片焦土边缘。
仙尊。
他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只是此刻那白袍上沾满了从崩裂空间裂缝中溢出的尘埃和奇异的、闪烁着微光的碎片。他惯常清冷如玉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从未有过的裂痕。震惊、茫然、一种信仰根基被彻底动摇的剧痛,让他向来挺拔的身姿第一次显出了佝偻。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魔尊怀中那具染血的身体上,瞳孔猛地收缩,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他的视线被空中飘落的东西牢牢攫住。
是碎片。
从那被沈清弦一剑捅穿的、布满裂痕的天幕中,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不是雪花,不是灰烬。
是书页。
残破的、焦黄的、边缘卷曲的书页。上面密密麻麻印着扭曲的字符和模糊的插画,有些还能依稀辨认出沈清弦、仙骨、挡劫、剖丹、战场拥吻等字样。
仙尊踉跄着上前一步,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残页。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纸页的瞬间,一股冰冷、荒谬、带着宿命般嘲弄的信息洪流猛地冲入他的识海!那是属于剧情的片段,是他设定中的动机,是他曾经毫不犹豫对爱徒痛下杀手时那理所当然的理由。
啊……一声短促而破碎的、几乎不像人能发出的音节从他喉间溢出。他那张清冷如谪仙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比怀中垂死之人还要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仿佛被那轻飘飘的纸片烫伤,随即又猛地扑向前,像一个绝望的拾荒者,跪在冰冷污浊的焦土上,双手疯狂地、颤抖地抓向那些不断飘落的书页碎片。他想要拼凑,想要抓住,想要证明什么,又想要彻底撕碎什么。动作狼狈不堪,仙风道骨荡然无存。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不成调,目光在怀中徒劳地聚拢的纸片和魔尊怀中那具失去生机的身体之间来回切换,眼神涣散,如同一个被彻底击溃了心神的疯子。
整个修真界,彻底乱了套。法则的崩溃引发了连锁灾难。山川移位,江河逆流,灵气风暴席卷大地,无数修士走火入魔,凡人的城池在混乱的能量冲击下化为废墟。苍穹之上,那个巨大的、被捅穿的窟窿边缘,破碎的幕布还在不断剥落,露出后面更加混乱、更加令人不安的虚无和数据乱流。哭喊声、爆炸声、建筑倒塌声、绝望的祈祷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悲歌。
在这片天崩地裂的混乱中心,在魔尊僵硬怀抱与仙尊崩溃拾荒的绝望画面之上,极高极高的九霄云层深处。
一点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青色光晕,悄然凝聚。
那是沈清弦最后残存的一缕魂念。
这缕残魂轻飘飘地悬浮在混乱的罡风之上,下方是崩溃的山河、混乱的众生、抱着她尸体发疯的魔头、跪在废墟里捡拾真相碎片的仙尊……
这缕残魂没有悲伤,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它只是极其人性化地……蹲了下来。
仿佛在云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观景位。
然后,这缕残魂的手里,极其突兀地、违反常理地,凝出了一把油亮亮的五香瓜子。
残魂蹲在云上,将一颗瓜子送到虚无的嘴边。
咔嚓。
一声清脆的嗑瓜子声,在这灵魂层面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近乎悠闲的嘲讽。
一个只有灵魂能听见的、带着浓浓戏谑的意念,如同最后的旁白,清晰地回荡在崩坏的天穹之下:
啧,早说了……
别惹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