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激起阵阵尘土,几乎将天地笼罩。
祭出法宝的灰衣人大笑起来:“我这法宝可杀元婴修士,杀你金丹足矣!”一旁其他灰衣修士纷纷恭敬道:“真人修为又精进不少,假以时日定能称霸青州。
”如观真人被奉承的十分满意,面上却不屑道:“一群没见识的东西,青州算什么,今日只是杀个贫穷散修,待以后劫到清徽宗弟子,那才真能名扬”话音未落,一直望着天空的另一灰衣修士却脸色惨白,惊叫道:“真人,天、天上”如观真人往天上望去。
尘土正逐渐散掉,郎朗天空之上,一位身着黑袍的俊美男人正一脸嫌弃看着手中的储物袋,他对地上的人惊骇的好似目光一无所觉,只摆弄着手中的东西。
他将储物袋口朝下,袋内法器随着他的动作叮叮当当都落到地上,撒了一地。
如观真人眼睛瞪大一瞬,立刻去摸腰间的储物袋,刚刚还在他腰间的袋子已经不翼而飞。
如观真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珍藏的储物袋消失不见。
这些宝贝法器是他的全部身家,修行数十年积攒的保命法器,在绛县是人人争抢的宝贝,如今却被黑衣男人随意地撒了一地,十分嫌弃。
然而比起这些,更令他又惊又惧的是此人神不知鬼不觉取走他的储物袋。
黑衣男人随手一扔,储物袋飘然落地,他无趣道:“看你藏这么严实,我当你真有什么宝贝。
”他这才把注意力从储物袋转移到地上惊惧的灰衣修士身上。
他的眼瞳极黑,五官英俊,但周身充满邪性的气质却能让人忽略他的俊美的长相,只觉恐惧。
对上这双仿若幽潭的眼,如观真人冷汗霎时间遍布全身,浑身发冷,明明对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那眼睛带来的恐怖比他过去经历过的许多危险都让他感到恐惧。
过多的恐惧让他居然一时间连动都不敢动。
这绝不是他能惹得了的人物。
扑通一声,如观真人立刻跪地求饶:“大人饶命,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劫到了您的头上,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等有眼无珠!”其他灰衣修士见领头的跪下,立刻也哗啦跪了一片。
等他们跪好后,如观真人才听到天上传来一道懒散的略带戏谑的声音,“可我是小人怎么办?”如观真人:“”如观真人心凉了半截,他意识到今日是惹到性情乖戾的大人物了,眼前这个男人绝非金丹,只这一手隔空取物,无需外物便可凌空踏步就是元婴后期才有的功力。
绛县这地方,他能以筑基修为作威作福数年,靠的是早些年游历大陆搜集的法器,凭借这些法器可以实现越阶杀人,之前他也侥幸劫掠过金丹修士,可今天这些法器居然全无用处。
这时,天上的黑袍男人却话锋一转,又道:“但我今天心情不错,也不是不能留你们一命。
”如观真人抬起头来,目露希望,谁不想活下去呢,他还想在修仙路上更进一步,多活几百年,怎么甘心死在这里。
他等着黑衣男人说下去。
“你我打斗惊扰了过路人,不若这样,只要过路人原谅你,我也原谅你。
”哪里来的过路人?听了这话,如观真人一脸茫然,绛县是小地方,只有这一条官路,平时人烟稀少,今日好不容易才逮到个过路的,结果还惹不起。
现在这儿哪里还有其他人。
男人掀起眼往树林中望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他的声音有些懒散:“看来她不愿现身,没办法,我只好杀了你。
”正打算苟到斗法结束再从小树林出来的宁枝:“”这人怎么不讲武德?修真界也搞道德绑架这一套吗?搞得好像她不出来就是要害死这群匪徒一样,她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啊!宁枝只得从官路旁的小树林里出来。
如观真人没想到在树林中竟还有其他修真者旁观,他竟然一直都没有感知到,这就说明旁观这人修为比他高。
从树林里出来的姑娘面容清俊,如墨黑发只用一支白玉簪子挽起几缕,剩下大半垂在身前。
她身着一袭月白广袖长衫,白袍上绣着细密的云纹,不知用的什么布料,随着她的走动在日光下闪着泠泠的冷光,银色缎带束着的腰封下坠着青色的玉佩,更衬得她清雅出尘,宛若明珠。
就是头上有些树叶,略显狼狈。
像个富贵人家的姑娘,感觉很好说话。
如观真人也不管是谁,连忙膝行几步,猛磕头道:“惊扰姑娘行路,还请姑娘原谅!”宁枝心情复杂地看着刚刚还牛的炸天的猖狂修真者现在毫无尊严的跪地求饶,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宁枝也知道如观真人此举是为求黑衣人饶命,没有更好的方法。
求饶嘛,不寒碜,她理解。
宁枝先看向黑衣男人,略一拱手,问:“这位道友,在下姓宁名枝,不知道友尊称?”黑衣男人手里正抛着一个金珠子,闻言抬眼看向宁枝,漫不经心道:“漱迟归。
”漱迟归手里那颗金珠是如观真人用搜罗多年的金子融了炼成的,见那颗他整日捂在心口的金珠被随意抛着玩,如观真人禁不住一边害怕一边肉疼。
宁枝露出个和善的笑容,“道友,你们并未惊扰到我,因为我本就不在行路。
”宁枝并未正面回应,而是打算这样侧面敷衍过去。
这位还在天上飘着的黑衣人看起来就是位大佬,虽然她刚穿来这个世界不久,但她还是知道不借外物凌空踏步很耗费灵力。
这黑衣人的灵力好像不要钱一样,从刚才到现在那么久都稳稳当当。
她站那么久都嫌累,这人还在天上飘着,是天上的空气比较清新吗大佬的脑回路都异于常人,看刚才黑衣人这表现,宁枝觉得她回答原谅或者不原谅估计这大佬都不会满意,所以宁枝选择说或者。
希望她的回答能对上大佬脑回路。
白衣少女声音温和清朗,如同碎玉投珠。
漱迟归眼睛微眯,露出一个稍有兴致的笑容,又对如观真人道:“那真是可惜,原来不是行路人,没办法,我只好把你们一起杀了。
”宁枝:??啊?是她错过什么剧情了吗?怎么突然打出gg结局了?她只是说了句话怎么就要杀了她啊!这可怕的修真界,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宁枝恨不得拍案而起质问一波,但碍于实力问题,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这位道友,你我无冤无仇,为何突然要杀我?”漱迟归:“你并非行路人,又隐匿于官路旁的树林里,难道不是打算和这些匪徒一起在此暗算我吗?”宁枝:???宁枝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什么脑回路,这人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吧,就她这小身板还搞暗算,暗算个锤子啊!然而宁枝还未反驳漱迟归,身后跪着的如观真人突然惊声道:“你是清徽宗弟子?”宁枝一转头,见跪在后面的如观真人正张大嘴巴,一脸震惊地盯着她腰间的玉佩,嘴里喃喃:“不是吧,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随便冒出个人都是清徽宗的弟子”宁随便冒出的人枝:“”我也不想随便冒出的,现在可以把我放回小树林吗?如观真人震惊完又一脸狂喜,像触发关键词的npc一样,叭叭叭道:“清徽宗向来以秉持正义,锄强扶弱为己任,宗门弟子游历世间也极为爱护宗门清誉,多行正义之事!这位姑娘,你既然是清徽宗弟子,可要为我们作主啊!”如观真人情真意切的样子让宁枝怀疑刚刚行打劫之事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宁枝委婉提醒道:“是你打劫了天上那位道友。
”别搞得像人家打劫了你大兄弟。
如观真人早有准备,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姑娘,我只是打劫,并未做其他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啊!而且,我打劫也是为了养身后的徒弟们,他们父母把他们托付给我,我总不能白白耽误了他们!”如观真人身后的灰衣修士们听到这番话面露苦色,不敢言语。
宁枝有点头疼,先别问如观真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她想不想为他们作主,关键是她得有为他们作主的能力。
到底是什么给如观真人自信,让他觉得她能让天上的黑衣人听她的话?宁枝再度面向黑袍男人,无奈道:“这位道友,你也听到了,我是清徽宗弟子,并非匪徒,停留在树林里是因为我旧疾复发,只得在此修整。
”话音刚落,宁枝迎面而来一阵冷风,接着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仿佛冰冷的刀锋横亘在脖子上,宁枝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被冻住了,让她一动不敢动,接着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没在撒谎。
”宁枝:“”我靠,闪现?一秒不到的功夫,这男人竟从空中消失,出现到宁枝身边。
宁枝抬起头,眼前的男人比她要高上半个头,几乎把她笼罩在阴影里,此刻正垂眸看她,那双漆黑的眼眸带着一点兴味,不像在看人类,而像在看有趣的猎物,令她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离得太近,已经超过正常社交距离,宁枝闻到了这个名为漱迟归的男人身上有一股浓重血腥气,这血腥气好似从男人的骨头里散发出来的,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煞气。
男人冰凉的手还搭在宁枝脖颈上,宁枝慢慢从被镇住的僵硬中回过神来。
按理说她应当感到害怕,命脉被掌控是十分危险的,但是宁枝天生不喜和他人接触过近,穿来这个世界后不仅没有改善反倒更加严重。
比起害怕,宁枝现在更明显的感觉是浑身刺挠,就好像浑身有虫子在爬。
“无缘无故杀清徽宗内门弟子,是要被清徽宗下追杀令,追杀到天涯海角!”如观真人赶紧在后面大声道,仿佛在为宁枝摇旗呐喊,让宁枝别害怕赶紧上,反正男人不敢杀她。
宁枝总感觉这句话很像一个fg,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众所周知,fg插必倒,果然,下一秒宁枝就听男人道:“我要杀你,你为何不怕?”眼前的人虽面色苍白,但是周身却无恐惧气息,真是奇怪,平时漱迟归什么不做一身气质就能吓得常人惊惧不已,稍一出手那些所谓正道修真者就跪地求饶,如同刚刚的如观真人一般。
可眼前的这人命门被他掌控却依旧从容不迫,难不成在隐藏实力?但漱迟归的判断又告诉他这人的确重伤未愈,病气浓厚,筋脉垂危,命不久矣。
宁枝勉强一笑,我也想怕啊,你先把你爪子挪开我保证给你表演一个害怕到原地晕倒。
宁枝按捺住甩开黑袍男人爪子的冲动,垂着眼睛,温声道:“道友,首先你我并无冤仇,其次我也并非匪徒,我为何要怕?”漱迟归:“你我无冤无仇,可我就想杀你怎么办?”宁枝:“”神经病啊!这修真界还有没有正常人?有没有人能来管一管?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如观真人在后面嘴巴张成一个o形,不是吧,这人谁啊,还真敢杀清徽宗弟子?清徽宗是如今正道第一宗门,与散修野路子修仙不同,清徽宗规矩严明,只收天分卓绝之辈,而内门弟子,更是天才中的天才,是有望成仙的存在,因此清徽宗对每一个内门弟子都极为看重,若是弟子无故身死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一般修真者不敢轻易招惹清徽宗弟子,被如今修真界第一宗门下追杀令相当于自绝修仙门路,余生都要活在恐惧中。
不过,宁枝并不知道这些,相比较那些有的没的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了她,没有开玩笑,那种萦绕在身上的戾气和戏谑,令人不寒而栗。
如观真人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男人落地后,他就好像被什么压制住,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出口。
宁枝很快认清局势,继续忍气吞声,并且试图讲道理:“道友,做人要讲道理的,我并未得罪你,何必要杀我?”漱迟归:“我杀人从不讲道理,想杀就杀了。
”宁枝觉得这人幸亏生在修真界,换个地方高低要喜提铁窗泪。
宁枝语气沉痛:“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漱迟归饶有兴趣地看着宁枝,问:“良心是什么?修真界素来以强为尊,今日死在我的手里,是你的荣幸才对。
”“荣幸?”宁枝忍不住反问,这什么鬼三观?可漱迟归却十分理所当然道:“难道不是如此?”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宁枝这下真有点怒了:“你我无冤无仇你却非要杀我,你行事如此乖张,滥杀无辜,与梵冥魔君有何区别?”此话说完,宁枝身后的如观真人刚刚恢复正常的嘴巴再度变成o形。
不是吧,还真有人都快死了居然还敢拿那个大魔头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