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咖啡厅里,我对面坐着的男人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思雨,你真的想清楚了江城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得出里面的不甘。
我点点头,端起面前的拿铁,轻抿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就像这段婚姻。
小宇才五岁,你真忍心让他在单亲家庭长大
我放下杯子,看着他：江城,你觉得现在这个家庭完整吗
他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我们结婚七年,他的母亲江韵华从没把我当儿媳妇看过。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来抢夺她儿子的外人。
妈她年纪大了,说话直了点,你别往心里去。江城还在为他母亲辩护。
我忍不住笑了：直了点江城,你妈昨天当着小宇的面说我是扫把星,说我克夫克子,这叫直了点
他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我娘家那边更过分,我妈打电话来,开口就是要钱。说我弟弟要结婚买房,需要八十万。我说没有,她就说我胳膊肘往外拐,说养我这么大白养了。
思雨...
江城,我累了。我打断他的话,我嫁给你七年,没有一天不是在夹缝中生存。你妈嫌我不会做饭,我学；她嫌我不会带孩子,我学；她嫌我赚钱少,我拼命加班。可她永远不满意,永远在挑刺。
江城低下头,半晌才说：那娘家那边呢咱们结婚时你弟弟的彩礼钱,装修的钱,我都给了。现在买房又要八十万,思雨,我真的没有了。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消散了。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跟我妈摊牌,说你没钱了,让她别指望了
他点头：我觉得该说清楚了。
我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快速翻了几页：房子归你,孩子归我,每月给三千抚养费。
思雨,房子是我妈的名字...
我知道。我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江城,从今天开始,我们各自安好。
他愣愣地看着我签字,许久才反应过来,慌忙阻止：思雨,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站起身,拿起包,明天去民政局,就这样吧。
走出咖啡厅,外面下着小雨。我没有打伞,任由雨滴打在脸上。
七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2
第二天,我们在民政局办完了手续。
江城看着红本本变成绿本本,眼圈有些红：思雨,孩子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实话实说。我把证件放进包里,小宇已经五岁了,什么都懂。
我周末会来接他。
随你。我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回到租来的小房子,小宇正在客厅里搭积木。看到我回来,他扑过来抱住我的腿。
妈妈,爸爸呢
我蹲下来,抱住他：小宇,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以后你跟妈妈住。
小宇眨眨眼睛：为什么要分开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因为妈妈和爸爸不合适。
那我还能见到爸爸吗
能的,爸爸周末会来接你。
小宇点点头,好像很懂事的样子：妈妈,那你会不会不要我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紧紧抱住他：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小宇是妈妈最宝贝的人。
他在我怀里蹭了蹭：那我保护妈妈。
这一刻,我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了。
晚上,小宇睡了之后,我坐在客厅里整理这几年的账单。
房租、生活费、小宇的学费、江城的烟酒钱、给婆家的钱、给娘家的钱...
我算了算,这七年来,我赚的钱几乎都贴进了两个家庭,自己手里没剩下什么。
现在离婚了,我需要重新规划生活。
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思雨啊,你弟弟看上一套房子,差五万块钱,你看...
妈,我跟江城离婚了。我直接打断她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什么离婚思雨,你疯了吗好好的家你不要,非要离什么婚
妈,这是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你有什么资格选择你带着个孩子,以后谁要你你这是要把我们方家的脸丢尽啊！
我听着电话里妈妈歇斯底里的声音,心里很平静。
妈,如果你打电话只是为了骂我,那就挂了吧。
你敢挂我电话试试！思雨,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去找江城,求他原谅你,重新过日子。
不可能。
那你弟弟的房子钱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妈,我没钱。以后也不会再给家里钱了。
方思雨！你...
我挂了电话,关了机。
3
周末,江城来接小宇。
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思雨,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
复婚的事。他的声音有些急促,我跟我妈谈过了,她说以后会对你好点的。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江城,你觉得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的脸红了红：思雨,咱们毕竟有小宇...
江城,我打断他,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尊重这个事实。
小宇从房间里跑出来,抱住江城的腿：爸爸！
江城抱起儿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小宇,想爸爸吗
想！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不住在一起了
江城看了我一眼,蹲下来耐心地跟小宇解释。
等他们走了,房子里安静下来。我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自由。
没有人催我做饭,没有人嫌弃我买的菜不新鲜,没有人在我耳边念叨我这不好那不好。
我可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可以叫外卖,可以什么都不做。
这种感觉,太久违了。
下午,我去了趟超市,买了些小宇爱吃的零食。在收银台排队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思雨
我回头,看到了大学同学李欣然。
欣然我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附近开了个工作室。她打量着我,你瘦了很多,怎么了
我笑了笑：没什么,减肥。
少来,我还不了解你她拉着我到一边,说实话,出什么事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离婚了。
她的眼睛瞪大：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
为什么我记得你老公对你挺好的啊。
我苦笑：好欣然,你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拉着我去了附近的咖啡厅,我把这些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后,她气愤地拍桌子：方思雨,你傻吗为什么要忍受这些
还能怎么办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
为了孩子你让孩子看着你受气,这对他好吗
我一愣,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思雨,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找个工作,好好带孩子。
要不来我工作室吧她的眼睛亮了,我现在做婚庆策划,正缺人手。你之前不是学平面设计的吗
我心动了：真的可以吗
当然！薪水不会比你之前少。
那...好吧。
就这样,我有了新的开始。
4
新工作第一天,我穿了件白色衬衫配黑色半身裙,简单利落。
李欣然的工作室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除了她,还有两个员工,一个摄影师小张,一个文案策划小王。
思雨,这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成员。欣然给我介绍,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
小张是个话多的男孩,看到我就开始热情地介绍工作室的情况。小王是个文静的女孩,对我笑笑点头致意。
欣然带我熟悉办公环境,最后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停下：这是你的工位。
我看着干净整洁的办公桌,心情很好。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新开始的感觉了。
今天先熟悉一下环境,明天开始正式工作。欣然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这是我们最近的几个项目,你可以看看,找找感觉。
我接过文件夹,翻了几页。都是婚庆策划方案,从场地布置到流程安排,每一个细节都很用心。
看着那些精美的婚礼照片,我想起了自己的婚礼。
七年前,我和江城的婚礼很简单。他家不愿意花钱办婚礼,说什么现在年轻人都简办。最后就是两家人在酒店吃了顿饭,连婚纱照都没拍。
我当时还安慰自己,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感情。
现在想想,真是太天真了。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不愿意给我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爱我
思雨欣然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想什么呢
没什么,在看方案。我合上文件夹,这些方案都很棒。
那当然,我们工作室虽然小,但口碑在圈子里还不错。欣然很骄傲,客户的满意度一直很高。
下午,我接小宇放学。他看到我早早等在学校门口,很高兴地跑过来。
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妈妈换工作了,以后可以早点接你。
小宇眨眨眼：那很好啊！
回家路上,小宇跟我说着学校里的事情。他的同桌小女孩给了他一块糖,他很开心地跟我分享。
妈妈,你说我要不要也给她带块糖
我摸摸他的头：当然要啊,有来有往才是好朋友。
那明天我给她带我最爱吃的巧克力！
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我觉得离婚这个决定是对的。
晚上,小宇写完作业后,我们一起看动画片。他窝在我怀里,软软糯糯的。
妈妈,我觉得现在很好。他突然说。
为什么
因为妈妈不哭了。
我的心一颤。原来在孩子眼里,我以前经常哭。
妈妈以后都不哭了。我紧紧抱住他。
嗯！妈妈笑起来最好看了！
5
工作的第三天,我接到了第一个项目。
客户是一对年轻情侣,男孩叫陈浩,女孩叫苏婷。他们要在下个月举办婚礼,希望我们能设计一个温馨浪漫的方案。
我和欣然一起去见客户。陈浩很阳光,苏婷很甜美,两个人看起来很恩爱。
我们希望婚礼不要太奢华,但一定要有意义。苏婷说,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从大学到现在,想要一个能记录我们爱情故事的婚礼。
陈浩点头：预算不是问题,我们就想要一个完美的婚礼。
我看着他们,心里有些羡慕。这才是相爱的样子吧。
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我问。
我希望能加入一些我们的回忆元素。苏婷想了想,比如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
还有,我想在婚礼上向苏婷的父母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陈浩握住苏婷的手,她是我的宝贝,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苏婷脸红了,幸福地靠在陈浩肩膀上。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当年江城求婚时,也是这样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我一辈子。
可是结婚后呢他的承诺去哪了
方小姐陈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的想法。我回过神,我们会为你们设计一个独特的方案。
从客户那里出来,欣然看了我一眼：怎么了刚才走神了
没有,在想方案的事。
思雨,欣然停下脚步,你别把过去的事情带到工作中来。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不能因为自己受过伤就否定所有的爱情。
我苦笑：我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看到他们那么恩爱,我想起了自己。我叹了口气,当年我和江城也是这样的。
那又怎么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欣然拍拍我的肩膀,你现在要做的是向前看,而不是一直回头。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
晚上回到家,我开始设计婚礼方案。
我想了很久,决定以时光之旅为主题,把他们五年来的爱情故事融入到婚礼的每一个环节中。
入场时播放他们大学时期的照片,誓词环节回顾他们的爱情历程,最后以未来可期结尾。
我工作到很晚,小宇早就睡了。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我忽然意识到,我正在为别人设计完美的婚礼,而自己的婚姻却失败了。
不过没关系,至少我现在知道什么是好的爱情,什么是不值得的爱情。
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吧。
6
周五晚上,江城又来了。
这次他没有来接小宇,而是来找我谈话。
思雨,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重新开始的。他站在门口,看起来很诚恳。
江城,我们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了。我没有让他进门。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思雨,我们有小宇,我们不能这样分开。
为了小宇我觉得有些可笑,江城,你真的觉得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对小宇更好吗
什么叫支离破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打断他,那你妈呢她会接受我吗我妈那边的事你能处理好吗
他沉默了。
江城,你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因为离婚了觉得不习惯而已。我看着他,你想要的不是我,是一个能照顾你生活的人。
不是的,思雨,我...
够了。我关上门,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第二天是周末,我带小宇去了游乐园。
小宇玩得很开心,在旋转木马上笑得很灿烂。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
妈妈,这个好好玩！小宇从木马上下来,兴奋地跑向我。
那我们再玩一次
好！
我们在游乐园玩了一整天,小宇累得在回家的车上就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的小脸,我轻抚着他的头发。
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他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而不是那个充满争吵和委屈的家。
周日晚上,我妈又打来电话。
思雨,你弟弟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妈,我跟你说过,我没钱。
没钱你工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钱
我有孩子要养。
孩子又花不了多少钱。思雨,你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做姐姐的总不能眼看着他娶不上媳妇吧
我深吸一口气：妈,你有想过我吗我离婚了,一个人带孩子,我容易吗
离婚是你自己选择的,谁让你非要离婚
所以我活该被所有人压榨是吗
什么叫压榨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忍不住笑了,妈,从小到大,你给过我什么上大学的学费是我自己打工赚的,工作后的每一分钱都要上交给家里,结婚的时候你们拿了彩礼钱,现在又要我给弟弟买房的钱。我到底算什么提款机吗
方思雨！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
养大我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给弟弟当牛做马吗
我挂了电话,关了机。
是时候彻底断掉了。
7
新的一周开始,我把陈浩和苏婷的婚礼方案做了出来。
欣然看了之后很满意：思雨,这个方案很棒！客户一定会喜欢的。
下午,我们约客户见面展示方案。
陈浩和苏婷看了方案后非常激动,苏婷甚至感动得哭了。
太棒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婚礼！她紧紧抱住陈浩,浩浩,我们的婚礼一定会很完美的！
陈浩也很满意：方小姐,这个方案太用心了,谢谢你！
这是我的工作。我笑了笑,能让你们满意我很高兴。
签完合同后,苏婷突然问我：方小姐,你结婚了吗
我愣了一下：我...离婚了。
啊,对不起...苏婷有些尴尬。
没关系。我摆摆手,祝你们幸福。
从客户那里出来,欣然拍拍我的肩膀：感觉怎么样
很好,看到别人幸福,我也很开心。
那就好。思雨,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想过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
我是说,重新谈恋爱。欣然看着我,你才二十九岁,还年轻。
我摇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好好带孩子。
也对,先让自己强大起来再说。
晚上接小宇时,他的班主任王老师找我谈了一下。
方女士,小宇最近在学校表现很好,性格也开朗了很多。王老师说,之前他总是很安静,现在活泼多了。
我有些意外：是吗
是的,而且他的作文写得很好。王老师拿出一本作文本,你看看这篇《我的妈妈》。
我接过作文本,看到小宇工整的字迹：
我的妈妈很漂亮,也很勇敢。以前妈妈总是不开心,现在妈妈每天都笑。妈妈说我们要坚强,要独立。我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看着这些话,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方女士王老师关心地问,您还好吗
没事,谢谢老师。我合上作文本,我会继续努力的。
回家路上,我问小宇：小宇,你真的觉得现在比以前好吗
小宇认真地点头：嗯！妈妈不哭了,我也不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妈妈不要我。他抬头看着我,以前妈妈总是哭,我以为妈妈不喜欢我了。
我蹲下来抱住他：妈妈永远爱你,永远不会不要你。
我知道！小宇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妈妈,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8
一个月后,陈浩和苏婷的婚礼成功举办。
婚礼现场布置得很浪漫,到处都是鲜花和彩带。当新人交换戒指时,现场的人都被感动了。
苏婷,我答应你,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我都会爱你,照顾你,保护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陈浩的誓词很真挚。
苏婷泪流满面：浩浩,我也答应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生活的所有困难和挑战。
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心里很温暖。
虽然我的婚姻失败了,但至少我还能为别人创造美好。
婚礼结束后,新人特意来感谢我们。
方小姐,今天的婚礼太完美了！苏婷抱住我,谢谢你给了我们这么美好的回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拍拍她的背,祝你们白头偕老。
陈浩也过来握手：方小姐,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一定要说。
谢谢。
回到工作室,欣然很兴奋：思雨,客户非常满意！他们还介绍了两个朋友过来！
真的吗
真的！看来我们工作室要忙起来了！
我也很高兴。工作忙起来,我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这几个月来,我渐渐找到了生活的节奏。白天认真工作,晚上陪伴孩子,日子过得很充实。
虽然偶尔还会想起过去,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痛苦了。
人生就是这样,总要学会放下,才能拥抱新的开始。
晚上,小宇做完作业后,我们一起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妈妈,你说星星为什么会发光小宇问。
因为它们很勇敢,即使在黑暗中也要照亮别人。我说。
那妈妈也是星星吗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妈妈也很勇敢,也照亮了我。小宇认真地说。
我的心一暖,紧紧抱住他。
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彼此的光。
9
三个月后,我在公司附近的商场里遇到了江韵华。
她看到我时,脸色很难看：方思雨,你还真是狠心啊。
我停下脚步：阿姨,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问我有什么事她的声音很大,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江城现在天天喝酒,工作也不好好做,你说这不是你害的
我忍不住笑了：阿姨,我和江城已经离婚三个月了,他的生活状态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非要离婚...
是我非要离婚我打断她,阿姨,您忘了是谁天天在家里找茬,是谁把我当外人看待的
江韵华的脸更难看了：我那是为了他好！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带着孩子,我儿子要是跟你复合,那不是亏大了
既然您觉得亏大了,那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是来告诉你,离开我儿子是对的,以后别再纠缠他了。
我深吸一口气：阿姨,是江城一直纠缠我,不是我纠缠他。
什么
他三天两头找我,要求复合。如果您真的为他好,就劝他死了这个心。
说完,我转身就走。
江韵华在身后还在喊什么,我没有理会。
这种人,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晚上,江城果然又来了。
这次他喝了酒,站在门口摇摇晃晃的。
思雨,我们复合吧。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城,你醉了。我不想跟一个醉鬼纠缠。
我没醉！我很清醒！他试图推门进来,被我挡住了。
思雨,我们有小宇,我们不能分开...
江城,小宇已经睡了,你这样会吵到他的。
那我小声点。他确实小声了一点,思雨,我离不开你。
我看着他,心里只有厌烦：江城,你离不开的不是我,是有人照顾你的生活。
不是的...
你去找保姆吧,或者找个新女朋友。我开始关门,别再来烦我了。
思雨！他急了,伸手挡门,你听我说完！
就在这时,小宇从房间里跑出来：妈妈,外面怎么了
看到江城,小宇愣了一下：爸爸
江城看到儿子,酒醒了一半：小宇...爸爸来看你。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小宇看到江城脸上的泪痕,有些担心。
我把小宇拉到身后：小宇,爸爸喝酒了,你先回房间。
妈妈...
听话。
小宇不放心地看了看江城,最后还是回了房间。
我对江城说：你看,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江城擦了擦眼泪：思雨,我真的改了。我妈也说了,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江城,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可能重来。我的声音很平静,你应该向前看,而不是一直纠缠过去。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思雨,如果我没有妈妈了呢她要是不在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假设...他摇摇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10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工作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您是方思雨女士吗
是的,您哪位
我是市医院的护士,江韵华女士出车祸了,现在在ICU,家属联系不上,只能找到您的电话。
我愣了一下：我和江韵华女士没有关系,您可能搞错了。
不对,她的医保卡上紧急联系人写的是您。
我想起来了,结婚时江城把我的电话写成了江韵华的紧急联系人,离婚后也没有改过来。
您联系她儿子江城吧,我把电话号码给您。
挂了电话,我有些心烦意乱。
昨晚江城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回响：如果我没有妈妈了呢
难道他知道什么
我正想着,江城的电话打过来了。
思雨,我妈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他的声音在颤抖,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我知道了,医院刚才给我打过电话。
你能来一下吗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我下午过去看看。
谢谢你,思雨。
下午,我请了假去医院。
江城坐在ICU外面的椅子上,整个人都垮了。看到我来,他站起来,眼睛红红的。
医生怎么说我问。
还在抢救,医生说...他的声音哽咽了,说可能醒不过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虽然江韵华对我不好,但我不希望她出事。
是怎么出的车祸
昨天晚上我回去后,跟她吵了一架。江城低着头,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她气得睡不着,凌晨的时候出去散步,结果...
他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昨晚他说的那些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城,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他痛苦地抱住头,如果我没有喝酒,如果我没有跟她吵架...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要做的是陪着她,而不是自责。
他点点头,眼泪一直在流。
我们在医院陪了一下午,江韵华的情况依然不好。
天黑的时候,我准备回去接小宇。
思雨,江城叫住我,谢谢你今天陪我。
没关系。我说,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系我。
思雨,我...他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照顾好自己。我转身离开。
走出医院,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在生死面前,那些恩怨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希望江韵华能够好起来,也希望江城能够从这件事中成长,学会独立。
至于我们的过去,就让它真正过去吧。
我有我的新生活,我有我的孩子,我有我的工作。
这就够了。
回到家,小宇正在写作业。看到我回来,他跑过来抱住我。
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妈妈有点事情要处理。我摸摸他的头,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妈妈,老师今天表扬我了,说我的画画得很好！
真的吗画了什么
画了我们的家！他兴奋地拿出一张画,你看,这是妈妈,这是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看着画纸上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儿,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是啊,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