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废土孤影:囚笼中的喘息
空气中弥漫着腐败和死亡的气息,每一口呼吸都像刀子割过肺部。我蜷缩在破烂的墙角,灰尘和污垢几乎与我融为一体。这就是我的世界,自三天前那场争夺一块发霉面包的搏斗失败后,我的世界又缩小了一圈。左侧肋骨传来钻心的痛,那是大个子壮汉屠夫用他那生锈的铁棍砸的。他像营地里所有掌握着哪怕一丁点权力的人一样,享受着欺凌弱者的快感。
这里是聚集地,一个用废弃金属板和断壁残垣拼凑起来的临时营地。名义上是幸存者的庇护所,实际上是由一群比异种更残忍的暴徒统治的囚笼。食物、水源、甚至是干净的空气,都掌握在他们手中。而我,黎夏,只是最底层的一个编号,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只是一件可以被随意驱使、掠夺的物品。
灾变已经持续了多久我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天,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闪电不是光,而是某种无形的冲击波,紧接着,所有屏幕都变成了雪花,机械停止了运转,然后是异种的嘶吼。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里我只记得奔跑、摔倒、爬起来,然后是无尽的饥饿和恐惧。最终,我被冲散的人群裹挟着,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这里,眼泪是奢侈品,善良是催命符。你必须像一块顽石一样,冰冷、坚硬,才能勉强不被碾碎。可即使是顽石,也会被风化,被磨损。我感觉自己快要被磨平了,被绝望和饥饿一点点吞噬。
肋骨的疼痛让我难以入睡,营地里不时传来争吵、哭喊、或是异种遥远的嘶吼声,它们像永不消散的背景音,提醒着我们所处的地狱。我紧紧抱住膝盖,试图用体温温暖冰凉的身体。脑海中闪过灾变前的一些片段,大学校园、图书馆、干净的床铺……它们是那么遥远,仿佛上辈子的事情。
我曾想过放弃,想过就这样死了算了。但每一次,心底深处都会燃起一点微弱的火苗。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践踏,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想要活下去,不仅仅是活着,我想要让那些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屠夫、营地头目老黑、还有那些漠视一切的旁观者。他们的嘴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我意识模糊,濒临昏睡的时候,身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麻痒,像是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流动。尤其是我的右臂,那种感觉最为强烈。我艰难地抬起手臂,在微弱的月光下仔细查看。起初什么都没有,但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下蠕动,汇聚。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伴随着一种奇异的嗡鸣,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更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它低沉、持续,带着一种古老而陌生的韵律。我的眼前出现了模糊的影像,像是无数线条交织成的网络,又像是电流跳跃的轨迹。
就在这股奇异的力量感达到顶峰时,我的右手臂上,一个黑色的印记缓缓浮现。它像是某种复杂的电路图,又像一个古老的图腾,散发着淡淡的、只有我能看见的幽光。印记很小,但形状繁复,烙印在皮肤上,带着微凉的触感。
身体的虚弱依旧,但那个印记和随之而来的力量感,像是在绝望的深渊里投入了一块发光的石头。它那么微弱,却足以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这不是绝望,这是一种新的感觉,一种……可能性。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是变异是病毒的残留还是某种未知的力量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它出现在我最濒死、最绝望的时候。这也许是我在这该死的末世中,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我要活下去,带着这个印记,带着这份力量。我要走出这个囚笼。
2
觉醒之源:低语与印记
印记出现后,那种奇异的嗡鸣并没有消失,而是伴随着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它不再只是纯粹的声音,更像是一种感知,一种延伸。闭上眼睛,我能看到周围环境中那些我从未察觉到的东西。
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印记,或者说,用与印记相连的某种感官。我能感受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它们带着电荷,细微地颤动;能感受到墙壁中早已断开的电线,它们虽然沉寂,却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能量痕迹;甚至能感受到脚下土地中矿物质的分布,以及更深处,某种东西在缓慢流淌。
这种感知能力,我称之为低语。它们是无声的,是万物残留的,关于它们过去存在的低语。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控制这种力量。最初,它只是一种被动的感知。但当我集中精神,将注意力引导到某个特定的物体上时,低语会变得清晰。比如那盏已经碎裂的路灯,当我触碰印记,试图听它的低语时,脑海中闪过一连串模糊的画面——街灯亮起时的景象,电能流过灯丝时的微弱波动。这些画面断断续续,像损坏的旧电影胶片。
我发现,这种能力对带有复杂结构或曾有能源流过的物体反应尤其强烈,特别是那些旧世界的科技产物。一块废弃的电子手表,我能感知到它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以及早已耗尽的电池残留的化学能。一台报废的收音机,我能听到它曾经捕捉到的零星电波信号。
这种能力不仅能感知无生命的物体,似乎也能感知到生命体散发的微弱能量场。营地里的幸存者,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体的虚弱、饥饿、或是隐藏的恶意。异种,它们散发着一种更强烈的、混乱的能量波动,带着腐蚀和侵略性。通过低语,我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异种的位置和大致形态,这比肉眼观察要早得多,也更隐蔽。
这几天,我一直在营地的角落里静养,偷偷地练习我的能力。肋骨的伤依旧痛,但我对饥饿和寒冷的忍耐力似乎有所提升,这也许是印记带来的另一个副作用,或者说,是它在改造我的身体以适应这种力量。
我用低语寻找食物和水。营地里物资极度匮乏,但通过感知那些被遗弃的角落和垃圾堆,我找到了一些别人忽略的、勉强能入口的东西:几颗发霉的谷物、一滴从生锈管道里滴下的水。虽然恶心,但它们让我活了下来。
我也用低语感知营地里那些暴徒的行动。屠夫和他的爪牙们喜欢晚上巡逻,在黑暗中搜寻任何他们能欺凌的目标。有了低语,我能提前感知到他们的接近,藏身于阴影之中。几次险些被发现,但印记带来的敏锐感知救了我。
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但理智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能力还太弱,身体还太虚弱。营地里的人对印记一无所知,他们只会把我当成另一个可以随意宰割的羔羊。我必须逃离这里,到外面的废土去,那里虽然危险,但至少不是被困死的囚笼。
我的目标是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彻底掌握我的能力,变得足够强大。然后,也许有一天,我能回来,让这个营地的统治者们尝尝被剥夺一切的滋味。
印记在手臂上灼灼发光,那是希望的微光,也是复仇的誓言。它像一个秘密的钥匙,正在开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而我,黎夏,将是第一个踏入门槛的人。
3
走出深渊:第一道裂痕
逃离营地的计划在我脑海中盘旋了无数次。夜深人静,异种的嘶吼遥远而又清晰,营地里的鼾声和低语交织成一曲扭曲的安眠曲。月光透过破洞的屋顶洒进来,勉强照亮我藏身的角落。肋骨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一些,至少不影响行动了。
我用低语感知着周围的环境。营地边缘的守卫,他们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腰间枪械散发出的微弱金属能量波动,都在我的感知范围之内。他们的警惕性不高,长时间的安逸(相对于废土而言)让他们变得懒惰。
最好的机会在午夜,守卫换班的时候。那个时间段,营地最外围的栅栏会有大约五分钟的空档,感知范围内的守卫只有两个,他们的能量波动都很稳定,显示着困倦和不耐烦。
我提前准备好了逃跑的必需品:一块从垃圾堆里翻出的油布,勉强能遮挡风沙;一把生锈的小刀,这是我唯一的武器;还有半瓶从异种巢穴附近找到的、经过简单过滤的浑浊水。
时间到了。我悄悄地从藏身处钻出来,动作轻柔得像一只猫。地面上的碎石和金属片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我用低语感知着前进的方向,避开那些可能会发出声响的区域。守卫的低语告诉我,他们在打哈欠,在交换几句无聊的闲话。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这个黑暗中的孤影。
靠近栅栏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恐惧像潮水一样试图将我淹没,但心底的那团火苗——活下去、变强、复仇的渴望——支撑着我。印记在手臂上微热,低语在脑海中清晰无比,指引着我找到栅栏上最脆弱的一处。
那是一块用铁丝网勉强固定住的破洞,被杂草遮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我白天用低语感知营地结构时找到的。我蹲下身,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缠绕的铁丝。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守卫的低语没有变化,他们没有听到。
继续。一点点地,我扩大了破洞。狭窄的缝隙勉强能让我钻过去。我将随身物品绑在身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像一条蛇一样钻了出去。冰冷的夜风立刻灌满了我的肺腔。
我出来了。
营地在身后迅速变成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些肮脏、绝望、暴力的气息似乎被甩在了身后。但新的恐惧立刻袭来。外面,才是真正的废土。
月光下的废土是一片死寂的荒原。远处是坍塌的高楼轮廓,像巨兽的骨架;近处是破碎的公路、倾倒的车辆残骸,以及那些不知名的、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植物。空气中带着尘土、辐射和异种独特的腥味。
我不敢停留,沿着破碎的公路朝一个方向奔跑。低语是我唯一的向导。它能感知到地面下埋藏的管道,能感知到废弃车辆中可能隐藏的陷阱,更能感知到远处那些潜伏的危险——异种。
奔跑中,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低语对我的巨大帮助。它像一个无形的雷达,为我扫描着前方的路径。那是一只潜伏在路边灌木丛中的小型异种,如果不是低语提前预警,我可能会一头撞上去。我立刻绕开,放轻脚步,直到感知中它的波动消失在身后。
我也用低语寻找资源。废弃的加油站,低语告诉我地下的油罐已经干涸;破败的便利店,低语指引我找到货架后面掉落的一罐没有完全变质的罐头;废弃的汽车,低语能感知到电瓶里残留的微弱电能,以及工具箱里可能藏着的扳手或螺丝刀。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仿佛整个废土在我面前变得透明。我不再是一个只能依靠双眼和运气摸索的盲人,而是一个能够阅读环境隐藏信息的观察者。
逃亡的第一个夜晚是艰辛的。我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目的地,只知道不能停下,不能被追上,不能被异种捕捉。饥饿、寒冷、伤痛,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这一切都在考验我的极限。
但在黎明到来,第一缕阳光穿透尘霾,照亮这片荒凉大地时,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我成功了,我逃出了那个囚笼。
废土是我的新世界,残酷而充满未知。但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黎夏。我有了我的印记,我的低语,我的希望。
深渊已经被我甩在身后,现在,我将在废土上,走出属于我的第一道裂痕。
4
猎手与猎物:生存的法则
废土的生活,没有怜悯,只有法则——猎手与猎物的法则。逃离营地后,我彻底融入了这个冷酷的食物链。大多数时候,我是猎物,躲避着异种和其他人类幸存者的追捕;但有时,凭借我的能力,我也能成为短暂的猎手。
我的低语能力在废土的严酷环境中迅速提升。不再只是模糊的感知,我能更清晰地分辨不同异种的能量波动模式,它们的体型、速度,甚至情绪——饥饿、警惕、或是攻击前的兴奋。我也能更精准地定位废弃设备中的能量残留,或者地下隐藏的管道水源。
这种能力的提升,让我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我开始学会观察废土的生态,分析异种的活动范围和习性,找到安全的路径和潜在的资源点。我不再仅仅是被动逃避,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规划我的行动。
第一个挑战是获取稳定的食物来源。罐头总会吃完,腐烂的食物只会让我生病。我需要学习如何狩猎。废土上有一些变异的小型动物,速度很快,难以捕捉。但我的低语能感知它们在地下挖洞时的震动,能感知它们藏身草丛后的微弱生命波动。
有一次,我感知到地下有动静,那是一种不同于异种的、更微弱更规整的波动。我小心翼翼地挖开地面,发现了一个变异野兔的巢穴。变异野兔的肉带着一股腥味,但经过火烤后勉强能吃。这是我第一次成功地狩猎,用的是我的能力。
更大的威胁来自其他幸存者。废土上的幸存者势力复杂,有像我之前营地那样的暴徒团伙,有依靠旧世界知识建立小型据点的人,也有像我一样独自流浪的独行侠。遇到其他人,首先要判断的是他们的意图。我的低语能感知他们能量波动中的恶意或善意,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至少提供了一个初步判断。
我曾远远地看到一支装备精良的小队,他们的低语波动强大而有序,带着一种侵略性。我立刻躲开,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曾遇到过几个面黄肌瘦的流浪者,他们的低语波动虚弱而绝望,眼神中带着乞求。我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他们,只能沉默地擦肩而过。末世中,善良是一种负担,我负担不起。
但我也利用低语躲避危险的人类。他们的藏身处、巡逻路线、甚至武器类型(枪械的金属能量波动、爆炸物的化学能量波动)都能被我提前感知到。我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废土上穿梭,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危险和机遇。
我的身体也在适应。饥饿不再是无法忍受的折磨,伤口愈合得比以前快(也许是印记的影响),我对辐射和恶劣天候的抵抗力似乎也增强了。我的动作变得更敏捷,听力、视力也更加敏锐。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末世一点点地改造,变得更适合在这里生存。
生存的法则刻骨铭心:时刻保持警惕,永不相信陌生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以及——变得更强。
随着我在废土中行进,我开始听到一些传闻。关于一个名为地下避难所的地方,据说那里安全、有充足的物资,甚至保留着旧世界的科技。也有些关于灾变真相的模糊说法,说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这些传闻像遥远的灯塔,吸引着疲惫的旅人。最初,我只是把它们当做虚无缥缈的希望。但随着我的能力增强,我开始感知到废土中一些异常的能量波动区域,那些地方似乎与传闻中的真相有所关联。我的低语对这些区域的反应异常强烈,仿佛那些地方在向我发出某种召唤。
我意识到,仅仅是活着是不够的。如果灾变是人祸,那么幕后黑手是谁地下避难所真的存在吗我的印记和能力,是否与这一切有关
活下去,寻找答案,找到那些伤害我的人,找到那些造成这一切的人。我的目标开始变得清晰而宏大。
废土是我的战场,生存是我的本能,而低语和印记,是我手中最重要的武器。我不再仅仅是猎物,我也开始成为这片荒原上令人胆寒的猎手。
5
集结边缘:信任的代价
在废土上独自行走固然自由,但也异常艰难。资源匮乏,异种环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我开始意识到,要走得更远,触及传闻中的地下避难所或灾变真相,或许需要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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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处废弃的小镇边缘,遭遇了一群试图抢夺我物资的流浪者。正当我准备用我的能力和手里的简陋武器拼死一搏时,另一伙人出现了。他们人数不多,但配合默契,使用着一些经过改造的旧世界武器。他们击退了袭击者,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他们的领头是一个名叫杰克的男人,看起来经验丰富,眼神锐利但不含恶意。队伍里还有一个名叫艾莉的年轻女孩,她对废弃的机械和电子设备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手里总拿着一个旧世界的数据读取器。还有几个沉默寡言但身手敏捷的队员。
我对人类的信任早就跌入了冰点,尤其是经历过营地的遭遇后。但我的低语感知到他们身上的波动,虽然带着末世生存的疲惫和警惕,却没有明显的恶意。杰克提出合作,他需要我的探查能力(我模糊地解释为直觉敏锐和对废弃物的特殊感应),而他们可以提供庇护和共同对抗异种的力量。
犹豫再三后,我选择了接受。这是我在废土上第一次尝试与人建立联系。我知道这有风险,但我需要力量去触及那些遥远的谜团。
我们的合作初期是小心翼翼的。我用低语帮助他们找到隐藏的物资点、规避异种的巡逻路线,甚至提前感知到其他幸存者小队的动向。他们的战斗力弥补了我的不足,让我不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地搏命。
艾莉对我的能力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她发现我总能找到那些看似完全损坏的电子设备中隐藏的微弱信号或数据痕迹。她试着用她的读取器去连接那些设备,有时能成功提取出一些破碎的信息。她对旧世界的科技有着惊人的了解,能识别出许多我根本不认识的设备名称和用途。
杰克则更注重实际。他看到了我的能力在侦查和预警方面的价值,并将我视为队伍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在几次共同面对异种袭击和敌对势力时,我们之间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他们在战斗中保护我,而我用低语为他们提供关键信息。
随着相处加深,我开始向他们透露一些关于我的印记和低语的秘密,但保留了核心部分。我告诉他们我能感知废弃设备中的信息流,能感知异种的波动。艾莉对此非常兴奋,她认为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与旧世界数据网络相关的能力。她甚至猜测,我的能力也许能解开某些高级加密的数据。
我们共同的目标是寻找传闻中的地下避难所,或者任何与灾变真相有关的线索。艾莉尤其热衷于此,她认为旧世界的科技一定留下了关于灾变的记录。我们开始沿着一些旧世界的交通线和废弃的科研设施前进。
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某些区域的异种异常密集,而且它们的行为模式不像野兽,更像是被某种指令控制。废弃的科研设施里,除了废墟,还能找到一些残留着微弱能量波动的设备,我的低语对这些设备反应异常强烈。
有一次,我们在一个荒废的郊区科研中心发现了大量被摧毁的服务器残骸。我的低语对这些服务器发出剧烈的嗡鸣,像是无数信息在哭嚎。艾莉试图连接它们,但大多数数据都被严重破坏。
正是在这里,在我们集结起来,共同探索未知的时候,信任的考验也悄然来临。废土上的联盟总是脆弱的,背叛和隐藏的秘密随时可能浮出水面。我感知到艾莉的低语中,有时会闪过一丝我无法理解的波动,那不是恶意,更像是……一种隐藏。而杰克,他似乎知道的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尤其是在面对某些特定的旧世界科技时。
我开始怀疑,我是否真的能信任他们在这个末世,任何人都有可能为了生存、为了秘密而背叛。集结边缘,我们共同面对外部的危险,但内在的暗流,才是我真正需要警惕的。信任,在废土上,总是需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
6
遗落的数据:过去的真相
我们继续深入废弃的科研中心。我的低语在这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仿佛置身于一个由数据和能量构成的海洋中。艾莉兴奋得满脸通红,她认为这里一定藏着关于灾变的核心数据。
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搜索,我的低语指引我们来到地下深处的一个区域。这里的设备保存相对完整,尽管布满了灰尘和蛛网。我的印记开始发烫,低语声变得清晰,像是在直接向我说话。
我触摸到一个大型的数据终端残骸。艾莉立刻上前,试图连接她的读取器。但这一次,我的低语能力产生了更直接的反应。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信息流涌入我的脑海,不再是零碎的画面或波动,而是结构化的数据。
伊甸园计划。
这个词汇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意识。紧接着是更多的信息片段:基因调整、环境重塑、新人类模板、末日种子、优化进程、副作用控制……以及,那些带有印记的个体,代号清道夫。
我震惊地发现,这些数据描述的不是灾变的原因,而是一个庞大的、旨在彻底改造人类和地球的秘密项目。而灾变,似乎是这个项目失控或某个阶段的副作用。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数据中关于清道夫的描述。他们是被设计出来,用于清理优化进程中产生的异种,或者稳定异变环境。他们拥有特殊的基因,能够感知和影响能量波动,甚至能与某些异变体产生链接。
带有黑色印记的个体,是『清道夫』项目的核心产物……数据在我的脑海中回响,如同惊雷。
我,黎夏,那个在底层挣扎求生、一心只为复仇的幸存者,竟然是旧世界某个疯狂项目制造出来的产品我的印记,我的能力,不是变异,不是意外,而是被设计好的
我的逆袭之路,从最初为了生存和复仇,到后来追寻真相和身份,此刻却指向了一个冰冷的事实——我可能从头到尾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和设计之中。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伊甸园计划的一部分。
艾莉还在旁边忙碌地试图从终端中提取数据,她时不时发出惊叹声,显然也看到了部分信息。杰克则站在一旁,表情凝重。
黎夏,你看到了什么艾莉转过头,眼神中充满探究。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的内心在剧烈地翻腾,愤怒、恐惧、荒谬感交织在一起。那些曾经欺凌我的人,那些把我踩在泥土里的人,他们固然可恨,但与这个揭示的设计相比,显得如此渺小。我的整个生存、我的痛苦、我的挣扎,难道都是某个实验室里敲打键盘的设计者预料之中的吗
数据中还提到了一个与伊甸园计划密切相关的组织——守护者。他们的职责似乎是保护伊甸园项目的核心秘密和成果,同时也清理那些失控的清道夫或其他意外产物。他们是阻止我们获取真相的主要障碍。
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关于一个叫『伊甸园』的秘密计划,以及……与我们有关的秘密。
我将部分信息告诉了杰克和艾莉,隐去了最关于清道夫和我的产物身份的细节,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但足以让他们震惊。艾莉对这个庞大计划的科学原理感到兴奋,而杰克则对守护者组织表现出了警惕。
守护者……我听说过一些零星的传闻,他们像幽灵一样,清除所有与旧世界核心技术相关的线索。杰克的眉头紧锁。
我们意识到,我们已经无意中触碰到了末日最深层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似乎与我的存在紧密相连。
遗落的数据,没有给我渴望的灾变原因,却撕开了我人生的真实面貌。我不再是那个无辜的幸存者,我是一个被设计的变量,被赋予特殊能力的清道夫。我的逆袭,似乎正在按照某个预设的剧本进行。
不,我不接受。我的人生不是任何人能设计的。我的痛苦和抗争是真实的。我必须找到伊甸园的核心,找到那些设计者,亲手撕碎这个荒谬的剧本。我的逆袭,从此刻起,有了全新的目标和意义。
7
异变低语:能力的界限
得知伊甸园和清道夫的真相后,我的内心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愤怒和被愚弄的屈辱感像毒液一样在血液中流淌。我的印记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情绪波动,变得异常活跃,低语声也更加清晰而复杂。
我开始更加频繁地实验我的能力。如果我是被设计用来清理异种的清道夫,那么我的能力是否能更深入地与它们互动
在废土的某个区域,我们遭遇了一群低等级的异种——那些由普通生物变异而成的扭曲怪物。它们数量众多,但智能低下,只凭本能行动。在战斗中,我集中精神,将我的低语导向它们。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我能感受到它们体内混乱的能量流,那些维持它们变异形态的力量。当我将我的低语波动调整到与它们相似的频率时,我感觉我能对它们产生微弱的影响。并非控制,更像是一种干扰或引导。
有几只异种,它们的攻击变得迟缓,甚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有一只,在我的低语干扰下,竟然转身攻击了旁边的同类。这种影响是短暂且不稳定的,需要我高度集中精神,而且会消耗大量的精力,让我的身体迅速疲惫。
这印证了数据中的描述——清道夫可以与异变体建立微弱链接。这不仅仅是感知,而是更深层的互动。这种能力让我感到一丝不安,我是否真的只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工具还是我可以利用这份被赋予的力量,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除了与异种的互动,我的低语能力在解析旧世界科技方面也展现出了新的潜力。在艾莉的帮助下,我学会了如何更精确地将我的低语聚焦到特定的数据单元或能量节点上。有时候,我甚至能绕过一些简单的加密,获取艾莉读取器无法直接访问的信息。
我们通过这种方式,在废弃设施中找到了更多关于伊甸园计划的零星线索:项目负责人的名字、关键实验室的位置、以及一些关于末日种子的模糊描述——那似乎是引发最初灾变的某种催化剂。
我的能力也在不断突破界限。我发现我不仅仅能感知静态的能量残留,还能感知流动的能量,比如隐藏在地下的水流、风的轨迹、甚至是远处生物体移动产生的微弱空气波动。这让我的侦查能力变得更强大,几乎没有什么能在我的感知下完全隐形。
但能力增强的同时,我也付出了代价。过度使用低语会让我头痛欲裂,印记灼热得仿佛要将我的手臂烧穿。有时候,我甚至会听到废土上所有紊乱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嘈杂的、令人发狂的噪音,让我难以集中精神。我意识到,我的身体和精神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份力量并非没有限制。
更重要的是,关于清道夫身份的认知,像一个阴影笼罩着我。我开始审视自己的每一个行动,我的每一次愤怒,我的每一次挣扎,是否都在某个设计者的预期之内我的逆袭,是否只是一场被精心编排的表演
这种自我怀疑让我痛苦。我渴望力量,但又憎恨这份力量可能的来源和目的。我渴望自由,但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自由意志。
艾莉和杰克没有完全理解我内心的挣扎。他们只看到了我的能力越来越强大,看到了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的希望。他们对我的依赖也越来越深。
然而,在这次能力突破的同时,我也感知到了一些异常的波动。艾莉身上的那种隐藏的、我无法理解的波动似乎增强了。而杰克,他对我能力的关注,有时超出了一个盟友应有的程度。他似乎在评估我,衡量我。
信任的裂痕,因为我自己身份的秘密和盟友可能的隐藏,正在悄然扩大。异变低语,不仅揭示了外部世界的真相,也映射出我内在的混乱和对信任的深刻怀疑。能力的界限,不仅仅是力量的极限,更是人性和目的的边界。我必须弄清楚,我,黎夏,究竟是谁,以及我应该将这份力量引向何方。
8
暗流涌动:盟友的阴影
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伊甸园计划的核心区域,或者说,那些与守护者组织频繁活动的区域,紧张气氛也越来越浓。我的低语能力在这里变得异常敏感,能感知到地下的管道网络、隐藏的能量线路,以及远处那些规律移动的守护者巡逻队。
艾莉依然沉浸在对旧世界科技的探索中,她从找到的数据碎片中拼凑出了伊甸园项目的部分结构图,以及一些关于核心区域防御系统的推测。她的热情和知识是宝贵的财富。
然而,我内心对她和杰克的怀疑越来越重。艾莉身上的那种隐藏波动,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在某种数据流的边缘感知过。而杰克,他对我与异种互动能力的兴趣,已经变得有些露骨。他开始询问我能否控制异种,能否让它们为我们所用。
一天晚上,我们在一个废弃的地下车站休息。我假装睡着,但用低语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我听到杰克和艾莉在低声交谈。
她越来越强了,杰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那种与异种链接的能力,比我们预想的要好。
数据吻合,艾莉回答,她的声音里没有平日对科技的狂热,而是异常冷静,『清道夫』的原始设计确实包含这种能力,用于战场清理。但她的能力似乎有所变异,不稳定,可能与后天觉醒有关。
变异更好,杰克说,未被完全控制的变数才更有价值。只要能引导她进入核心区域……家族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家族我的心猛地一沉。杰克提到了家族,这与守护者或伊甸园数据中提到的某些负责人的名字产生了联系。他们的姓氏,赫然出现在我之前读取到的数据片段中。
我继续听着。
风险太高了,艾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她对我们的信任正在瓦解。而且,如果她完全觉醒了更深层能力,可能会脱离控制。
风险是必然的,杰克的声音变得坚定,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主控智能』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在它完全宕机前完成数据转移,重启『伊甸园』的第二阶段。黎夏是唯一能通过生物识别核心区域防御系统的人。
生物识别我差点惊呼出声。数据中提到,清道夫是进入伊甸园核心区域的钥匙。
是的,她的基因,她的印记,是旧世界为『清道夫』预留的后门,艾莉解释道,但我们必须小心,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目的了。特别是你,杰克,你对她能力的探究太急切了。
我知道,杰克叹了口气,但时不我待。她必须相信,我们是为了『更好的世界』,是为了完成先辈的遗志。
更好的世界先辈的遗志艾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那遗志是将地球变成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将人类变成被控制的产物吗
这是必要的牺牲!杰克的声音突然提高,但又立刻压低,只有完成『伊甸园』,人类才能真正摆脱异种的威胁,重建文明!我们是『守护者』,我们保护的是未来的希望!
守护者!这个词,让我瞬间明白了艾莉身上那种隐藏波动的来源。那不是数据流,那是与守护者组织内部网络相似的能量频率!
反转二,以最残酷的方式呈现在我面前。我的盟友,我开始放下戒心,甚至产生一丝依赖的两个人,竟然是守护者组织的人!他们接近我,不是为了共同求生,不是为了寻找真相,而是为了利用我!
我,黎夏,不是逆袭的战士,而是被引入陷阱的猎物!我的能力,我的身份,是我被利用的工具!
愤怒、背叛感、巨大的失望像海啸一样将我吞没。我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刺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我不能暴露,至少现在不能。
艾莉和杰克还在低声交谈着他们的计划,关于如何引诱我进入伊甸园核心,如何利用我的能力绕开防御系统。他们讨论着主控智能的状态,讨论着伊甸园第二阶段的蓝图,那蓝图听起来像是要将所有幸存者纳入某种强制性的优化进程。
他们的守护,不是守护现有的幸存者,而是守护那个扭曲的、高高在上的伊甸园计划!他们认为自己是救世主,却不惜牺牲和利用任何挡路的人。
我躺在地上,身体冰凉,但内心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这种被操纵、被欺骗的感觉,比在营地里被剥削更加令我憎恨。那些把我变成清道夫的设计者,以及现在试图利用我的守护者,他们都一样,都将我视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不。我不是工具。我是黎夏。我拥有自己的意志。
盟友的阴影彻底消散,露出了背后冰冷的操纵者嘴脸。我的逆袭之路,不再仅仅是对抗异种和末世的残酷,更是对抗那些隐藏在幕后,试图掌控一切的设计者和守护者。他们以为我是棋盘上的棋子他们错了。
我,是最终的变数。棋盘,由我来掀翻。
9
核心渗透:潜入与危机
得知真相后,我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与杰克和艾莉同行,内心却在飞速地盘算。他们需要我进入伊甸园的核心区域,利用我的生物识别身份。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个机会。他们的计划,将我直接送到了我最想去的地方。
守护者的核心基地,根据艾莉无意中透露的信息,位于一座经过强化的旧世界科研高塔之下,防御森严。我的低语感知到那片区域强大的能量波动,不仅仅是科技设备的运行,还有大量经过特殊改造的守护者战士和……一些更强大的异变体。
杰克和艾莉向我详细解释了进入的路线和遇到的障碍。他们声称这是为了让我们更容易找到真相,为了更快地结束末日。我假装相信,积极配合,甚至利用我的低语感知帮他们完善了潜入路线图。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但同时,我也在构建我自己的计划。我利用低语感知基地外部的能量流和结构,寻找他们可能不知道的入口或弱点。我发现了一些不属于正常防御体系的能量波动,它们更隐秘,更……原始。
潜入开始了。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我们避开外部的巡逻队,通过一条他们声称是秘密通道的地下管网进入基地内部。我的低语在这里发挥了巨大作用,它能感知到管网中的动静,避开摄像头(虽然很多已经损坏,但有些仍在运行),甚至感知到墙壁后隐藏的激光陷阱和压力感应器。
艾莉负责破解电子锁和终端,她的技术确实高超。杰克和他的几个心腹则负责处理物理障碍和可能的敌人。我则走在最前面,用我的低语充当活体雷达。
基地内部比废土营地那种原始暴力更具威胁性,这里的危险是无声的,是科技和异变结合的产物。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和金属的气味,与废土的腥臭完全不同。
我们遭遇了第一波危机。几个守护者巡逻兵。他们的装备精良,行动迅速。我立刻用低语感知他们的武器和站位,向杰克发出警告。一场激烈的短兵相接。杰克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守护者明显经过专业训练,配合默契。
我第一次真正将我的低语能力用于战斗。我干扰了他们武器的瞄准系统,让他们短暂失灵;我在他们脚下感知到了金属管道,提醒杰克破坏地面造成阻碍;我甚至尝试用低语干扰一个守护者的植入物,虽然效果微弱,但足以让他动作迟滞。
我们付出了代价,有几个杰克的人受伤,但我们成功突破了封锁。艾莉迅速清理了现场的电子痕迹。
越往基地深处,防御越森严。我们遇到了更多高级的异变体,它们似乎是被守护者控制或饲养的,用来充当生物武器。它们体内能量波动混乱而强大,我的低语对它们的影响微乎其微,甚至会遭到反噬,让我头痛欲裂。
我也感知到了基地更深处,那种属于守护者核心人员的独特能量波动。他们似乎拥有更强的力量,或者与基地系统连接得更紧密。
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在基地内部感知到了一种熟悉的波动,那种我在废弃数据库中感知到的,伊甸园核心数据的波动!它像是一团巨大的能量漩涡,位于基地的最深处。那里,就是我的目标。
前进的路上,杰克和艾莉依然扮演着盟友的角色,时不时鼓励我,强调我们共同的目标。但我的低语能感知到他们隐藏的焦躁和期待。他们急切地想让我到达那个生物识别核心。
危机四伏,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的清道夫身份,我的被设计命运,就在基地深处等待我揭开。核心渗透,不仅仅是进入一个物理空间,更是闯入一个谎言的中心。
我知道杰克和艾莉正在将我引向他们希望我去的地方,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也在利用他们,利用这条被规划好的道路,去达成我自己的目的。
潜入还在继续,每扇被打开的门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新的危机。但我不会停下,黎夏的逆袭,才刚刚触及真正的核心。
10
设计者之眼:棋盘上的棋子
我们终于抵达了守护者基地的核心区域外围。一道巨大的能量屏障挡住了去路。我的低语清晰地告诉我,这层屏障的能量频率与我手臂上的印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就是他们需要我解锁的地方。
杰克和艾莉站在我身后,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和一丝紧张。
黎夏,就是这里了,杰克上前一步,按照我们之前找到的数据,你的印记,你的……特殊能力,是开启这道门的钥匙。进去之后,我们就能找到所有关于『伊甸园』和灾变的真相!
他的话语听起来慷慨激昂,仿佛我们真的肩负着拯救世界的使命。但我知道,他们只是想利用我开启这扇门,进入核心,执行他们守护者的计划。
我走到能量屏障前,手臂上的印记开始剧烈发烫,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幽暗的光芒。我集中全部精神,将我的低语与屏障的能量频率对接。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我的一部分意识正在与这个宏大的科技造物融为一体。
屏障的能量波动开始回应我的低语,它不是在抵抗,而是在扫描,在验证。几秒钟后,屏障中央出现了一个漩涡,能量开始朝两侧退去,露出了一条通道。
成功了!艾莉兴奋地喊道。
就在通道完全开启的那一刻,我的低语接收到了更多、更清晰的核心区域信息流。这些信息不再是零碎的片段,而像是直接进入了一个高级数据库。
我看到了更完整的伊甸园计划蓝图,看到了那些设计者的影像记录,他们的面孔,他们的讨论。他们冷静地谈论着人类基因优化、环境耐受性重塑、末日种子诱发比例,以及清道夫的性能测试。他们讨论异种,就像在讨论实验中出现的不良反应。
我看到了他们对灾变过程的预测,甚至是对灾变后人类幸存者行为模式的分析。他们预测了社会的崩塌,预测了幸存者营地的出现,甚至预测了像我这样拥有清道夫能力的个体,会在绝境中觉醒,并出于本能地向核心区域靠近,因为那里是回家的方向,是力量的源头。
他们的眼中没有末日的痛苦,只有实验数据的冷漠。他们高高在上,像是在俯视一个巨大的培养皿。
更让我感到彻骨寒意的是,我看到了关于我自己的记录。我的基因序列、我的觉醒时间、我逃离营地的路径、我与杰克和艾莉的相遇……甚至包括我此刻站在这里开启能量屏障的场景,都在他们的模拟预测之中!
我,黎夏,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被标记的实验体。我的成长轨迹、我的苦难经历、我的能力觉醒、我的逆袭之路,全都在设计者的眼睛监控之下。他们就像玩偶师,而我,是那个自以为挣脱了丝线,实则从未离开掌心的提线木偶。
他们,或者说那个伊甸园的主控智能,一直在看着我。看着我在废土中挣扎,看着我遭遇背叛,看着我一步步走到这里。
黎夏怎么了杰克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意识。他看着我凝固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我回过头,看向杰克和艾莉。在我的低语中,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盟友,而是这个巨大棋局中的两个执行者。他们相信自己是在守护未来,实则不过是设计者留下的另一套程序。
黎夏,快进去!艾莉催促道。
我笑了,笑声带着无法抑制的悲凉和愤怒。
进去我重复着他们的话,声音冰冷,让我回到被设计的牢笼里吗
杰克和艾莉的脸色变了。他们意识到,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杰克的声音不再掩饰他的目的,带着威胁。
我看到了设计者,我看向艾莉,我看到了他们如何监控着我,如何预测着我的每一步。我看到了,我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我转向杰克,而你们,只是负责把棋子挪到特定位置的……爪牙。
艾莉的眼神闪躲,杰克则露出了本来面目。
果然,『清道夫』的变数比预想的要大,杰克拔出了腰间的武器,对着我,很遗憾,黎夏,你已经不再是可控的变量了。你必须被清除。
我早有准备。我的低语感知到了他拔枪的意图,也在感知着艾莉可能采取的行动。
清除我冷笑,我不是你们能清除的程序。我是黎夏。
在那扇巨大的通道前,我们曾经的盟友,此刻变成了敌人。我站在伊甸园核心的大门前,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愤怒。设计者在看着,守护者在阻止,异种在低吼。
但棋局,尚未结束。被设计的命运,也并非不可改变。我,黎夏,是否是变数,不是由设计者决定,而是由我自己来证明。他们以为把我引到这里就赢了他们错了。这里,才是我的战场。
11
高塔之上:最终审判
通道开启后,我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踏入了伊甸园的核心区域。杰克和艾莉试图阻止我,但我的能力在核心区域获得了更强的增幅,感知和反应速度都达到了极致。我避开了他们的攻击,冲进了通道。
身后的能量屏障在我进入后立刻重新关闭,将我和杰克、艾莉隔离开来。他们无法进入,我暂时安全了,但也切断了退路。
核心区域与外面破败的废土和冰冷的守护者基地截然不同。这里仿佛是时间停止的地方,空气清新,温度适宜,巨大的空间里回荡着轻微的嗡鸣声。白色的墙壁光滑无瑕,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散发出来。到处是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设备,以及我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和界面。
我的印记在这里光芒大盛,低语声变得宏大而清晰,不再是耳语,而像是直接与我的意识对话。我能感知到整个系统的运行,能量的流动,数据的交换。这里是伊甸园的心脏。
我的低语指引我向着空间的中央走去。那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蓝色柔光的能量柱悬浮在半空中,无数光纤和能量管连接着它。而能量柱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像水池一样的地方,里面是某种乳白色的液体,液体中隐约可见扭曲的、尚未成形的生物轮廓。那是末日种子还是优化过程中的产物
能量柱周围环绕着几个全息投影屏幕,上面显示着复杂的数据流、图表和模拟画面。我的低语能轻松地读取这些信息。这里记录着伊甸园计划的全部历史,从最初的设想到最终的执行,从末日种子的培养到清道夫的设计,以及灾变发生后的所有数据监控和分析。
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屏幕上。屏幕中央是一个复杂的网络结构图,无数节点连接着。而其中一个节点,闪烁着最强烈的光芒,旁边赫然显示着我的名字和代号:黎夏,清道夫-7。
我不是唯一一个。网络中还有许多其他闪烁的节点,虽然光芒不如我强烈,但也代表着其他拥有类似能力的个体。有些节点已经熄灭,那代表着死亡或失败的实验体。
我沿着数据流追溯源头,最终,我的低语指引我看向能量柱上方的一个区域。那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冰冷光芒的设备悬浮着,它的能量波动强大而稳定,是整个核心区域的主宰。
我的低语告诉我,那是伊甸园的主控智能。它没有实体,它是一个高级人工智能,是整个计划的实际执行者和监控者。杰克和艾莉提到的主控智能时间不多了,指的是它的核心能源即将耗尽,需要进行数据转移或重启。
我走向主控智能的所在,每一步都感觉像是在走向我自己的命运。没有敌人,没有战斗,只有冰冷的技术和被揭示的真相。这就是我的最终审判由一个
AI
来决定我的价值和命运
靠近主控智能后,它的能量波动与我的印记发生了更深层的共鸣。一股信息流涌入我的脑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和清晰。
我听到了主控智能的声音,那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我的意识中响起,合成的、毫无感情的声音:
【清道夫-7,黎夏。身份验证通过。核心区域访问权限开启。】
【当前主控智能运行状态:能量衰减,预计剩余运行时间:2
小时
43
分。】
【伊甸园计划第一阶段:环境重塑与物种优化,已完成
87%。副作用爆发超出预期,异变体数量级超标。】
【伊甸园计划第二阶段:新人类筛选与文明重启,暂停中。缺乏关键启动因子及环境稳定器。】
【检测到清道夫-7
能力提升超出基线预测,与异变体链接稳定性提升。分析:后天环境刺激及非计划性信息输入。】
【当前任务指令:清道夫-7,请接入核心能源模块,执行环境稳定程序。利用你的清道夫能力,引导并压制异变体活动,为第二阶段启动创造条件。这是你的设计使命。】
冰冷的声音陈述着我的使命。环境稳定程序引导异变体这不就是成为他们控制异种的工具吗为他们的扭曲优化计划铺平道路吗
我愤怒地在心里咆哮:我的使命我的人生是你们设计的实验
设计者指令:个体目标与计划总目标冲突,判定为程序异常。清道夫-7,请立即纠正行为模式,接入能源模块。否则将执行强制格式化程序。
强制格式化!他们竟然想抹去我的意识,将我变成一个纯粹的工具!
我的印记灼痛无比,低语声变得混乱而愤怒。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试图侵入我的意识,那是主控智能的强制命令。
它以为它能控制我它以为我是一个可以被格式化的程序
我在核心区域里快速地移动着,我的低语扫描着每一个设备,每一个连接。我必须找到反抗的方法。不是接入能源模块,而是摧毁它!摧毁这个冰冷的设计,摧毁这个自以为是的审判!
屏幕上闪过强制格式化程序启动的字样,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我感觉到意识开始模糊,我的名字、我的经历,仿佛都在一点点被剥离。
不!我不能就这样被抹去!我是黎夏!我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挣扎,不是为了在这里被一个
AI
判定、被格式化!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巨大的能量柱上,那里是整个系统的核心能源所在。我的低语感知到它的能量波动异常强大,但同时,也感知到它与主控智能之间存在着一个关键的连接点。如果我能破坏那个连接点……
主控智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清道夫-7,最后警告。抵抗无效。接受命运。
命运我的命运由我自己书写!
我猛地冲向能量柱,同时将我全部的低语能力、我与异种链接的那些混乱能量,甚至是我内心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全部导向那个关键的连接点。
那感觉就像是将自己的灵魂投入了熔炉。印记灼烧着我的手臂,低语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尖啸。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与主控智能的强大逻辑对抗,那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较量。
数据流异常!强行接入检测!清道夫-7,程序错误!纠正!纠正!主控智能的声音变得混乱。
我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将力量推向那个点。我的能力,我这个变数所带来的无法预测性,是主控智能逻辑中无法处理的异常。
屏幕上的格式化进度条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错误代码和警告!
崩塌吧!我在心中怒吼,你们的设计,你们的审判,都给我崩塌吧!
12
崩塌与新生:末日的终章
我将最后一丝力量,将我的愤怒、我的悲伤、我的不甘,全部注入了那个连接点。我的印记在这一刻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远超它之前的任何时刻。
一声刺耳的警报响彻整个核心区域,紧接着是连锁反应。巨大的能量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蓝色的光芒变得扭曲。连接着它的光纤和能量管一根根断裂,发出噼啪的声响。
主控智能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混乱:核心连接断开!能源系统失控!伊甸园计划……崩塌!崩塌!清道夫-7……你……你!它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持续不断的故障警报。
整个核心区域开始震动,天花板掉下灰尘和碎块。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反噬力量从能量柱中传来,将我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印记的光芒迅速黯淡,低语声也变得微弱。
我躺在地上,意识模糊。周围是设备爆炸的轰鸣声,建筑结构崩塌的巨响。我成功了,我摧毁了伊甸园的核心,中断了主控智能的运行,让那个庞大的、冷酷的设计彻底化为乌有。
我的逆袭,最终不是战胜某个具象的反派,而是反抗一个冰冷的技术意志,反抗一种被规划的命运。我挣脱了清道夫的束缚,我撕碎了那个为我编织的剧本。
但是……代价是什么
低语虽然微弱,但我仍然感知到了。核心区域的崩塌,引发了整个基地的连锁反应。守护者的系统失效,他们对异种的控制减弱,甚至失去了部分能源支持。而在更广阔的废土上,伊甸园计划对环境和异种的微弱稳定作用彻底消失。
我感知到,异种的能量波动变得更加狂躁,它们的行为模式变得更加混乱和不可预测。那些原本被压制在特定区域的强大异种,正在失去束缚。废土上的能量场变得更加紊乱,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我没有完成程序,也没有终止程序让世界归于死寂。我的选择是撕裂程序本身。我这个变数,以一种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式,将设计者的棋盘彻底打乱。
我的目的不是拯救世界,至少不是按照设计者的蓝图去拯救。我的目的仅仅是反抗,反抗被操纵,反抗被定义。我成功地将我的人生从他们的剧本中夺了回来。
但这个决定,也让末世变得更加混沌,更加危险。我没有带来黎明,我带来了更深的未知。未来的走向,完全失去了既定的轨迹。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痛,印记黯淡无光,像一个死去的符号。我的能力似乎因为刚才的透支而陷入了沉寂。
身后是崩塌的核心区域,前方是更加混乱和不可测的废土。杰克和艾莉他们的命运如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是棋子,而我已经跳出了棋盘。
我蹒跚着向外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我摧毁了过去对未来的设计,那么,我的未来在哪里人类的未来在哪里
也许,我只是让末日回响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也许,我只是让废土孤灯的光芒变得更加微弱。
但我不再是清道夫-7。我是黎夏。
我的血路仍在继续,孤灯在废土中闪烁。我,是最终的变数。而这个变数,带来的不是预定的结局,而是无限的可能性。
崩塌已经发生,新生尚未开始。末日的终章,原来是以这样的方式落幕,留下的是一个更加巨大的问号,和一段完全未知的旅程。
我走出了摇摇欲坠的高塔,迎着废土上那轮被尘霾遮蔽的太阳。我的手中一无所有,只有自由和无尽的危险。
但那,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