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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扭打声和谢时远的痛呼。
我没有回头再看。
这场直播因为黄含和谢时远这两位当事人的闯入,收视率直接创下国内新闻栏目的新高。
但没人提出要开个庆功宴。
报社里的氛围反而比以前还要凝重。
越来越多的举报信送进报社内,线上线下的邮箱都爆满了。
那场闹剧结束后的第七天,我收到了黄含从看守所寄来的信。
她的字迹很工整,就像刚上学时候,认真记报告的样子。
星维,看守所的防风区,只能看到很小一块天空,我总想到我们在战地帐篷睡觉时,那么小的透气窗,好像也比这大。
你总说休假的时候,要带我去看极光,可我一直推脱。现在想来,我们明明在一起那么久,可相处的时间,还没刚认识的时候久。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来看看我。我怀孕了。
最后四个字十分刺眼。
我把信扔在了桌子上,给她的律师打了个电话。
律师那边告诉我,黄含的孕检报告出来了,已批了取保候审,明天就可以出来。
再次见到黄含,她特意约我在大学门口的咖啡店。
她坐在靠窗的老位置,身上穿着那件米色的针织衫。
和我们当年确认恋爱时,一模一样。
阳光洒在她身上,时间仿佛停滞了片刻。
可如今的我们,相对而坐。再也没有那时候的心境。
良久后,黄含双手捧着咖啡杯,低声道：
你的身上的伤还疼吗
我下意识摸了摸肩头的伤口,摇摇头：没好全,总会好的。
她伸出手想去看看伤,我撤了下身,她的手在半空停住。
对不起,是我那天情绪太激动,我不该去扯你的伤口。
我打断她：黄含,我们之间沟壑,再多的道歉都没办法抹平。
随后从公文包取出离婚协议推过去。
签字吧。
黄含看见离婚协议,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她诧异地看向我,丝毫不相信眼前的事。
陈星维,我怀孕了啊
我冷冰冰地问道：我知道,但跟我有关系吗
黄含一滞,她心知这孩子与我根本没关系。
我们有一年都没同过房。
但黄含仍不肯死心,她抓着我的手,目光真诚：
可我们能一起把孩子养大,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甩开她的手,感觉她每一个举动都无比好笑。
到了现在,你跟我说要重新开始,你真觉得有可能吗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恰好切换,是一首我们大学时都爱听的老歌。
黄含的睫毛微颤,泪水滴落在桌面上。
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
我嗤笑一声：以后你还有以后医疗事故、职务侵占、性侵未成年...这些加起来,足够你坐到这孩子成年。
时至今日,她没有反省过半分。
对自己应该接受的惩罚还心怀侥幸,甚至想用一个孩子来逃避。
我盯着黄含那张特意画了全妆的脸,竟觉得异常陌生。
再也不能从这张脸上,看到与过去相关的任何记忆。
她还在旁喋喋不休讲着想要重新开始的鬼话,宛如一条搁浅而不自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