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案的凶手找到了,可惜找到的是一具尸体。
人你们是抓不到了,可以抬走。老人甩出遗照。上周就装棺材里了,今天刚好七天,正准备明天下葬,你们要人的话,自己抬出来带走吧。
警员浑身颤抖,手中记录本不小心掉落:昨天早上西街酒馆老板遇害,目击者提供的画像和老人手上遗照相差无几。
如果凶手上周就死了,那几名目击证人看到的—是谁
1.
不小心穿越民国成为一名警队队长,本想着天天办公室浑水摸鱼,就能虚度这操蛋的一生,没想到破事一桩接着一桩。
队长,西街酒馆出事了。
我刚把茶杯端到嘴边,办公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撞开,小警员刘海柱喘着白气冲进来,我手一抖,刚泡好的西湖龙井泼了一地。
慌什么慢慢说。我看着地上刚泡好的龙井,心巨疼。
西街酒馆老板方唐镜大早上让人抹了脖子......刘海柱整理了一下头上的警帽法医老陈头已经到达现场,说是被人一刀割喉,血流了一地。
我骂了句真他妈晦气,这么冷的天还得查案。抓起搭在靠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西街酒馆门口早已经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见到穿着警服的才不情愿的让开。
警察办案,让一让
法医老陈头正蹲在二楼八仙桌旁验尸。被害者仰面倒在冰冷地板上,身上的青色棉衣被鲜血浸泡变成了暗红,脖颈处翻着白花花的皮肉。
我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血渍,早已冻成硬块。
老陈头捏着镊子拨开伤口伤口毛糙,像是是农户劈柴的钝刀,凶器没找到,应该是凶手带走了,现场门窗完好,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我看见酒馆内三个伙计卷所在角落。一人满脸麻子,腰间又有油渍围裙还沾着土渍应该是大厨。
另外两个袖口也是沾着些许土渍,但却要比麻子干净许多,其中一人目光呆滞一直浑身发抖,酒馆活下来的三个人,成了命案目击者。
都站直了我看向那满脸麻子的伙计,大麻子,你叫啥名案发时你们三在哪
回...回长官的话...大麻子搓着满是刀疤的手,拍了拍围裙上的土渍。
东家说要清点新到的花雕,我们三正在仓库搬酒坛子,刚搬了两坛,就听见楼上东家呼救,等我们跑上来东家就.....。
伙计张三:我们听见东家喊叫就跑了上来......看见东家满身是血的躺地上,....听到窗口有动静,看见一穿灰色布褂子翻窗跑走,像寺庙和尚穿的......对就是和尚,长官快去抓和尚。
还没说完,另外一名年纪较小的伙计李四突然干呕起来,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就嘴里一直叨叨灰色长褂......。
三名目击者虽然对案发情况描述有细小差异,但总体都差不多。
我又顺着线索来到仓库,地上放着一堆酒坛,确实有移动过的痕迹,除此外还有个碎了的酒坛子,酒香在仓库蔓延,封口的陶土也和三名伙计身上的土渍对得上。
这碎掉的是怎么回事
伙计张三跑过来回答道:长官,当时我们在清点酒坛,听到东家呼救,李四就吓得不小心把酒坛摔碎了.......。
另外两人也相应的点头。
案发现场没翻动的痕迹,死者兜里和店里的大洋分文未少,不是劫财。
又对死者人际关系进行排查,也没发现存在不正当关系,和不良嗜好,也不像情杀,那只有最后一种—仇杀。
可问起死者有没有仇家,三人又都摇摇头,直说死者一直一个人生活,家人都在隔壁镇上,平时笑眯眯的,没见过和谁有矛盾。
唯一有点价值的线索就是,三名伙计都指出凶手身着一件灰布长褂,并与寺庙和尚穿的有限像,不管是不是,总要顺着线索调查一下。
赵德柱,这三个人看好了,案件没结束前谁也不能离开小镇,谁走枪毙谁,其余人和我去寺庙。
2.
二十多里山路,警车颠簸得我骨头都快散了架,可到了寺庙,八个灰布长褂的僧人往那一站,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布褂子洗得发白,跟现场三名目击证人说的差不多,可这群和尚个个都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真没人昨晚出去过我扯着嗓子又问了一遍,唾沫星子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方丈笑眯眯地合掌:老衲以寺庙清誉担保。
老和尚什么清誉担保的,我压根儿就不信!可看着和尚们挤在禅房里打地铺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犯嘀咕——大冬天的,有人起身,旁人确实能察觉。
没办法,只能悬赏发告示了。
回警局的路上,刘海柱还在我耳边唠叨:队长,两块大洋谁肯开口啊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稿纸,笔尖重重划在纸上。五块大洋!这他妈都够买两头肥猪了,要是还找不到线索,我这队长的脸往哪儿搁
寒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灌,我盯着告示上灰布长衫四个字,牙根咬得生疼。
满大街都是穿灰布长褂的人,这线索就跟攥在手里的雪似的,越攥越化。妈的,凶手到底藏在哪儿
还好,通告发出去不到半天便有了消息。
队长,有人举报看到了凶手
我在办公桌上想着案件细节,刚想喝口茶又被赵德柱撞门声搞得茶水落地,一口没喝上。
我说赵德柱,你就不能稳重点,又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了。
队长有个早上出摊卖馒头的说看到了凶手。
第四个目击者是一名五十左右的男子。
长官,我今早出摊卖馒头,在东街岔路口碰到一名身穿灰色长褂的男子,走路急匆匆的,但是你们说的柴刀我没看见。
警员照常对他进行了简单的询问。
你是每天早上都这个点出摊吗还是只有今早
每天都是,长官,我可是好人啊,你要不信,街坊们都能证明,每天都出来卖馒头的。
我让下面的警员到目击者家里和周围街坊调查,确实如他所说,每天差不多都是这个点出门。
凶手摸样,大概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那人一看就不像好人,我记得清楚咧。
我让画师按照他说的画了像:中等个子,左脸有个痣......。
赵德柱,你带着兄弟们员们挨家挨户进行询问看有没有认识的,告诉兄弟们多辛苦一下,我案子结束请大家喝酒。
好嘞队长,你就瞧好吧听到喝酒,赵德柱瞬间精神。
3.
终于在案发第二天有了一点线索。
队长,东街山货铺那边有消息了,有人见过这个人。
我刚跨进山货铺门口,就被刺鼻的香水味熏得冲鼻子,只见老板娘独自趴在柜台前拨算盘。
是你说见过画像这个人吧一名警员把画像递了过去。
她看了一眼,指尖戳向画中人:这人欠我们钱,化成灰我都认得,尤其脸上那颗脏痣。每次催账都打马虎眼,还威胁当家的突然她压低声音,长官,你们可得帮我们要回来,好多钱呢。
那吴常威在家吗让他到警局配合一下调查。我敲了敲柜台。
长官,真不巧,当家的上周走货去了,还没回来。
和谁一起劝你实话实说,这可关乎一件命案。我盯着她躲闪的眼神。
她绞着帕子:可不敢骗你们,半月前来俩外乡人,好像姓钱,叫什么钱三钱四,当家的应该就是和他们一起。
说着又瞥向画像,这人住西山脚的村子,当家的喊他小李,真名不知道。男人的生意,我一妇道人家不管的。
我们顺着线索摸到了三十里外的村子,刚拿出画像,就有人认出来了。
这不是老李家的二小子来福嘛,可惜了。
当时没听懂他说的意思,就让他给我们带了路。
找到嫌疑人家却没人,我们一直等到傍晚,才有一名老人回来。
我向他说明情况,老人不说话,只是瞟了我一眼,从屋里拿出一张遗照。
人你们是抓不到了。老人甩出遗照,上周就装棺材里了,今天刚好七天,正准备明天下葬,你们要的话,自己抬出来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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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柱吓得浑身颤抖,手中记录本不小心掉落—昨天早上西街酒馆老板遇害,目击者提供的画像和老人手上李来福的遗照相差无几,左脸的痣也对得上。
队长,这......昨天发案,他咋上周就死了这......不会是鬼魂杀人吧.......。
别瞎说,哪有什么鬼。
此时,刚好老人的大儿子和老伴也回来了,看到几个穿警服的也有些惊讶。
在我们说明情况后,大儿子也将嫌疑人死亡原因告诉了我们。
弟弟喜欢赌博抽大烟,又酗酒,好好的一个家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家里人都不喜欢他回来。
上周他又回来要钱,我们没理会就下地干活了。可谁知,晚上一回来就看见他满脸是血的死在了房间里,老人嫌晦气,连夜给装进棺材里了,这不正准备明天下葬呢。
这会我们警员也有点蒙了,既然李来福上周就死了,那昨天那三名伙计和卖馒头的人看到的是谁总不能相信他们说的鬼魂杀人吧。
就算是鬼,杀了人,我也得把他揪出来。
为了解开真相,我准备第二天开棺验尸。
走,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带着老张头开棺验尸。
第二天一早,我带人风风火火闯进李家院子,却发现院里空荡荡的。一打听才知道,李家趁着天没亮,已经抬着棺材往后山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撒腿就追。
赶到半山腰时,送葬队伍正停在新挖的墓穴旁。
李来福他爹红着眼,手里攥着铁锹,活像一头发怒的公牛:都给我滚!就算他再怎么有错,可人都死了,人死债消,你们还不放过他
开棺!这案子必须查清楚!我伸手去拽棺材,李来福他娘突然扑过来,死死抱住棺材板:我儿都要入土为安了,你们这些天杀的还想折腾他!
围观村民举着农具往前靠近,看情形不对。我立马掏出手枪朝天鸣枪:都别动!命案重审,谁敢阻拦就是同谋!
刘海柱他们举着警棍组成人墙,可还是挡不住愤怒的村民。
让开!我声音都变了调,和刘海柱他们硬往前挤。
混乱中不知谁撞了棺材架,那口棺材哐当一声侧翻在地,棺盖砰地弹开。尸体从里头滚了出来,
李来福他娘的哭嚎:天杀的警察欺负人,不让我儿入土为安...乡亲们,给得为我们做主啊!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顾不得许多,我立马让老张头开始验尸,可当清理完尸体脸上的血渍后,在场的包括李家人,全都蒙了。
这人,不是李来福!
一具无名尸体就这样出现在嫌疑人棺材里,当现一群人嘀咕讨论着尸体的身份他是谁本该在棺材里的李来福又去了哪里
我蹲在尸体旁,手指刚触到那道狰狞的伤口,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刘海柱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手指着尸体:这...这是吴常威!山货铺老板,上次在她家我见过他们照片!他的喊声像根尖刺,瞬间扎破了现场死寂的气氛。
我让警员立马把她山货铺吴太太带来现场。
果然,见到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吴太太双手死死揪住破烂的衣襟崩溃大哭:当家的!你说去邻县送货,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的哭嚎撕心裂肺,泪水混着鼻涕糊了满脸,突然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尸体,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老张头皱着眉扒开尸体眼皮,手电筒的光在瞳孔上晃了晃,又掰开染血的手指仔细查看:后脑被钝器砸了至少三下,伤口都翻卷了......指甲缝里还有皮肉,死前肯定跟人拼命了。
他突然举起尸体右手,指尖还嵌着暗红的碎屑,在惨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搜!给我把李家翻个底朝天!我话音未落,两个警员已经将嫌疑人一家控制起来。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他们一家杀害了山货店老板吴常威,还包庇凶手里李来福。
不一会警员在他家院子里也发现杀死吴常威的锤子,锤头结着黑痂,木柄上吴记山货四个字被血糊得模糊不清。
李来福他娘嗷的一声瘫在雪地里,手死死攥住我的裤腿:长官,我们真不知道啥情况啊!那晚老二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没气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啊
李家老大狠狠把烟袋锅砸在石头上,火星子溅了一地:这混球!早知道他欠吴常威二十块大洋,还以为就是躲债,没想到竟敢杀人......
他突然抄起地上的树枝,狠狠捅向棺材:你个畜生!死了还要连累家里人!
围观村民们炸开了锅,咒骂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把李家人和当晚参与的村民都叫过来,逐个审问。
盯着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吴常威,耳边突然响起老板娘报案时的话——半月前,吴常威催账时,李来福红着眼说:大不了鱼死网破!现在想来,那时候他怕是已经动了杀心。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好你个李来福,这出狸猫换太子,可真是够狠!
4.
雪不知何时下起来了,我站在院门口,看雪花落在警徽上。应该是李来福使了调包计,杀了来要账的吴常威,换了衣服,故意让村里人看见自己死了,再扮成鬼魂模样去酒馆作案。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酒馆犯案有了目击证人,也想不到我们能顺着线索找到吴常威的老婆,更没想到我们会开棺验尸,导致他假死的事情败露。
此人非常狡猾,必须尽快抓住。
咦......不对,逻辑不对,像李来福这种赌博、酗酒、抽大烟满身负债的人,既然为了躲债务能杀掉山货店老板,那能去酒馆杀人作案,那必定也是为了什么财物。
可现场并没有东西丢失.......连死者身上的大洋都没丢,这说不通。
一定遗漏了什么细节。
现在,所有的一切只有抓住李来福才知道了。
带着画像全程搜捕,尤其烟馆、赌场重点排查我拍了拍刘海柱的肩膀,他正对冻僵的手哈气。
放心吧队长,李来福跑不了
当我信心满满展开追捕的时候,李来福却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半点消息。
一天、两天,酒馆杀人案案发第三天,有附近村民反映,城外河里发现一具男尸,因为冬季河水都结冰了,只有一只脚漏在冰面上。
我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尸体打捞上岸,法医老陈头叼着半支没燃尽的旱烟,开始仔细清理着尸体。
这尸体浮肿的厉害,这么冷的天,泡在水里还能烂成这样,死亡时间可不短哪,起码死了十几天了
身上瞧着无明显外伤,左脸有这个黑点,应该是颗痣,还有,大腿有个月牙形伤疤,看着有些年头了......
左脸有颗痣我们正在追铺的嫌疑人李来福也是左脸有颗痣。不会吧,这么巧。按老陈头的说法,这人死了起码十几天了,可酒馆命案发生也才刚5天左右。
赵德柱,你去吧李家大哥带过来。
不会吧,队长,时间对不上啊。
啰嗦什么,快去。
顾不得多想,我安排赵德柱立马让李家人前来辨认,如果这人是李来福,那案件就得重新整理了。
李家老大来到停尸房,看着躺着的尸体。
长官,这脸肿的太厉害,我看不出来是不是老二啊。
他大腿上有个月牙形伤疤,说着我把尸体腿上的布掀开让他看。
看到伤疤他非常确认这就是李来福,伤口是小时候兄弟俩砍柴不小心弄伤的,因为伤疤是个月牙形他记得特别清楚。
尸体确认是李来福,但案件却再一次陷入僵局。
李来福杀掉山货店老板吴常威掉包假死,这个应该没错,时间点都对得上。
那又是谁杀掉李来福后又装成他的样子,杀掉酒馆老板方唐镜,并且还留下目击证人,如果我不是穿越来的,那还真可能相信鬼魂杀人的说法了。
酒馆老板不是李来福杀的,李来福也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馒头李在说谎,他不可能看见李来福。
或者有人假扮成李来福的样子故意让他看见,用来分散警察注意力来掩饰别的什么事情。
我将馒头李传唤到警局,使劲把桌子一拍:
老李头说吧,为什么要说谎,你的目的是什么。
瘦骨嶙峋的老头在铁椅上缩成一团,喉结上下滚动:长官,我......我真不明白你说啥......
你说的那个人死了十多天,请问你怎么做到在案发那天见到他的,你知不知道提供虚假线索误导警方是要枪毙的。
馒头李扑通跪到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我招!我全招!那天瞧见悬赏告示上五块大洋,就......就想着报复李来福那混球!他吃我馒头从不给钱,还砸过我的蒸笼......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原来在我们发出告示的当天下午,看到赏金是五块大洋,他为了贪小便宜,就提供了虚假线索。
因为平时李来福老是欺负他,就把李来福的特征提供了出来,故意报复,至于撞破另一件杀人案件,一切纯属巧合。
看着他被押走的背影,我气得一拳砸在墙上。赵德柱抱着档案袋探进头:队长,现在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把剩下三个目击证人再查一遍,仔细查!我抓起桌上的牛皮卷宗,走,再去趟案发现场。
现场依旧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地上的血渍也还在。
我蹲在凝结的血渍旁,眼睛目视每一个地方,桌椅、板凳、床、门窗......房间各个角落仔仔细细都看了一遍,还是毫无思绪。
难道真存在完美犯罪不可能。
现场一定有我以遗漏了的地方,会是什么呢
我坐在死者床头百思不得解之际,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好熟悉,在哪闻到过.......对了。
5.
回警局!我猛地起身,让赵德柱查完立刻来我办公室!
第二天,赵德柱敲门的声音格外规矩。
查到什么了我盯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尖。
队长,暂时没突破......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抓起电话:把山货铺吴太太叫来,我有事问她。
不一会山货店老板娘冲进来,棉袄扣子歪歪扭扭扣着:长官!凶手抓到了吗我男人死得冤枉啊!
我拉开抽屉,取出证物袋:人已经死了。
听到凶手死了,她很意外,但更多的是对于凶手的咒骂,嘴里一个劲的说着活该。
我补充道,不过事情真相,也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而我知道,这场精心设计的迷局,终于要撕开第一道裂缝。
我打断了她吴太太今天叫你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说说吧你和西街酒馆方唐镜的事情多久了。
看到我这么问,她从一开始的惊讶,迅速转换成泼妇状态,骂我污蔑她的清白,欺负一个妇道人家。
我将东西放到桌上认识吧,你经常用的同款香水。
长官,这能说明什么
你偷情的证据。
长官,一个香水你就污蔑我偷情,天理何在啊......
吴太太,你别着急,先听我说,我在酒馆受害者方唐镜的床上闻到这个香水的味道,刚好上次去你的山货铺也闻到这个味道
今早又去镇里唯一的香水店问了,普通百姓是用不起香水的,这款味道用的人也很少,我们这个镇刚好只有吴太太您在上个月买过这个味道的香水,您说说巧不巧。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我继续说道:
吴太太,我也让人查过酒馆老板方唐镜的老家,真的好巧,刚好吴太太的老家也在那。
我猜方唐镜孤身一人在这边做生意,也是为了跑来见你吧,只是他没想到人是见到了,命却也留在了这里。
你们是属于再续前缘,还是旧情复燃
听到这里她崩溃大哭,承认了自己与酒馆老板方唐镜的事情,两人是一个村的,早就互生情愫,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但是命运捉弄人,那时候方唐镜家很穷,付不起彩礼。山货店老板吴常威就抢先一步先提了亲,但是没想到多年后方唐镜还是念念不忘,一路找到了这里。
每次等吴常威出门走货后,两人就悄悄在家见面。
但是你良心发现,为了不让吴常威发现,你就想和方唐镜结束这层关系,但是他不同意,你就买凶杀人,是吧
听到这里,她整个人瞬间跪倒在地:长官,人不是我杀的,我是想和他断了来往,但绝没有要杀人的想法啊.......冤枉啊长官......
审讯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照得嫌疑人的脸青白一片。
连续两天的审问,换来的只是她机械重复的长官我是偷人,但我真没杀人...冤枉啊长官。
我捏着被汗水浸湿的笔录纸,终于咬牙下令:赵德柱,去把人放了吧,派人24小时盯着点。
队长,就这么放了她赵德柱急得直搓手,警帽被捏得变了形。
我解开勒得生疼的领扣:那能怎么办偷情虽然不道德,但是不犯法呀,我们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雇凶杀人,关再久也得放人。
6.
看着嫌疑人裹着貂皮大衣钻进黄包车,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如果不是她,那还有谁和方唐镜有这么大的仇恨
突然,一个名字像根刺扎进脑海——吴常威,那个被带了绿帽子,又被李来福意外打死的冤种。
赵德柱!我猛地转身,撞得椅子发出刺耳声响,立刻查一下近两个月小镇新增人员名单,有没有熟悉人员!再去找吴太太,问清楚吴常威生前见过的每一个人!
熬红着眼排查了整整一夜,泛黄的户籍册上,两个名字终于让我瞳孔骤缩:张三、李四,真巧都是酒馆帮工。
酒馆三个人最近有什么动向我攥着名单质问赵德柱,纸张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大麻子又去了另一家酒馆,张三李四就每天固定上街买买菜,除了不爱出门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把三个人都请过来吧,关到不同的房间,我要分别审问。
审讯室里,麻子的灰布褂子沾着油渍,眼神躲闪。
我给他倒了杯水:麻子,好好说说吧,那天早上现场到底什么情况所有细节都不要漏。
那天清早,东家让我们挪花雕......我听到......
我突然拍桌打断他:麻子,只说亲眼看见的,听到的全别提!
麻子的喉结上下滚动:那天清早,东家让我们挪花雕.......我只看到李四抱的酒坛突然摔碎,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听到了东家喊救命......
他突然脸色煞白,我们就跑到房间看见躺地上的东家!跳窗的人影也是张三李四先喊的,我也根本没看见!
我继续询问:中途你们中有谁离开过吗
麻子拍了拍脑袋对,张三离开过,回来还换了件衣服,我还纳闷呢,他说衣服不小心沾到茅坑就换了一件,我当时也没太多想......
顺着麻子的线索,在茅房角落找到了那件衣服。果然是他俩干的。
提审张三
赵德柱疑惑看我:李四不用审了我摇头:直接啃硬骨头,提审张三。
张三在关押的屋里,头快垂到膝盖,手指不停地抠桌面。
我故意慢慢翻案卷,纸响在屋里挺清楚。他先沉不住气:长官,啥时候放我们走啊
走暂时走不了。我盯着他,张三,你们为啥杀酒馆老板方唐镜
他喊冤枉:跟东家无冤无仇,咋可能杀人
我把吴常威的照片往桌上一推:这人你熟吧你们的雇主。
张三眼神猛地一缩,喉结狠狠滚了两下,却硬着脖子咧嘴:不认识,没见过。嘴上这么说,眼皮却止不住往照片上飘,手指还在大腿上无意识地搓了又搓。
我冷笑一声:不认识吴太太说半个月前你俩刚去过她家找吴常威,需要我把她叫来当面认吗
张三脖子一梗:去过又怎样我们是去找他做生意,就凭这个说我们杀人警察办案全靠猜的
果然,这人的心里素质够硬,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我掏出证物晃了晃:这件带血渍的衣服眼熟吧一直想不通怎么能一刀割喉还不沾血,直到麻子说你中途去了趟茅房,回来就换了身衣裳。我们在茅房角落里找到了这件衣服。
看他眼神开始发虚,我接着紧逼:案发那天,李四摔酒坛是故意的吧就为了引厨子过来当证人。
你们编出个穿灰布长褂的和尚,想把水搅浑,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上趟茅房换身衣服,刚回来李四就摔坛子,接着就听见‘东家呼救’,还刚好只有你俩看见凶手跳窗
张三额角开始冒冷汗,我乘胜追击:你最近动手,是因为吴常威突然失踪,你们等不到他的信号急了吧
凶器嘛……那么短时间,除了茅坑还有哪儿能藏我猜你是把刀丢茅坑里了,反正谁也不会往屎堆里找凶器,对吧
我也让人调查过你们登记的村子,可并没有张三李四这两个名字的人,最近两个月内,只有钱三钱四兄弟走货了还没回来,村里人说过,大哥钱三早年还当过两年兵......
所以,应该叫你钱三才对吧!,李四也就是钱四吧。我突然放软声音,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弟弟今年才二十岁吧年纪轻轻跟着你出来混,现在闹出人命......
钱三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我知道你护着你弟弟,刚才提审他的时候,他缩在墙角发抖,话都说不利索。我故意叹了口气,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一口咬死都是你干的,说自己只是摔了个酒坛,撒了个谎,不想死。
钱三的手指骤然掐进掌心,指节发白:他……他胡说!
胡说我挑眉,你俩是亲兄弟,他当然知道怎么把自己摘干净。再说了......我假装翻开案卷抽出张纸,他在口供里写得清楚,说你从小就厉害,当兵时学的杀人招式,这次也是你策划的,他只是按你说的去做……
住口!钱三突然踉跄着坐下,双手捂住脸,指缝里漏出闷闷的声音,别为难他了……我认......我全认……
别为难他了!钱三慢慢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长官,我弟弟连杀鸡都不敢,全是我一人干的!跟他没关系!
我点点头:放心,我只认证据。你把过程说清楚,你弟弟最多关上一两年就能出去了。
钱三喉咙滚动两下,沙哑着嗓子说:去年在鹰嘴岭山货集认识吴常威,三个月前他请我喝酒,说媳妇跟城西酒馆老板方唐镜勾搭上,要出高价杀掉方唐镜。我当时又缺钱,就接了活。
他先给两根金条定金,让我混进酒馆当跑堂,伺机寻找动手时间。可送了三次消息后,吴常威突然失踪了。我等了十几天,没他半点音讯,心里直发慌。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指捏得发白,想着定金在手里,万一他出事或者报警,我们俩脱不了干系……我又怕事情拖久了暴露,才……声音突然哽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
至此,整个鬼魂杀人案件终于有了结果:
吴常威意外发现他媳妇和酒馆老板方唐镜的奸情,所以买凶杀人。
只是还没开始,就又被李来福杀害了。
在他消失之后,钱三钱四忍不住动了手。
而李来福则酒后意外淹死在了小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