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的男友很抽象 > 第一章

三年前,弟弟纪明因提供网红直播谋杀案的线索,被嫌犯唐国忠的儿子绑架。
他的好友赵满为救他也一同失踪。
此后,我辞去警队侧写师工作,在城中村便利店当店员寻找弟弟。
直到在冰柜里发现了赵满浑身伤痕的尸体。
1
我猛地合上冰柜门,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依旧不停钻进鼻子。
眼前发黑,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直到手指被夹的剧痛让我稍微清醒。我颤抖着拨通电话:城西分局吗这里是光明便利,冰柜里……
挂掉电话,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我扶住柜台,抓起保温杯,灌了口温水,晕眩感才稍缓了一些。
还好,这次没像之前一样晕过去。
可想到纪明,恐惧便又要将我吞没。赵满已死,弟弟还能活着吗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父母在我十岁时离异,三个月后各自再婚。
我们被父亲和后妈赶到奶奶家时,弟弟才三岁,而奶奶腿脚不便,靠接缝补活计勉强养活我们。
日子清苦,但奶奶总说: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弟弟五岁那年,学着奶奶的样子,用碎布头缝了个蝴蝶结,踮起脚尖,要给我戴上。
姐姐,生日快乐!
那是我人生第一份礼物。
奶奶去世后,十九岁的我带着纪明搬进了城中村的出租屋。
而我和赵满相识,是在某个下着雨的傍晚。
那天,纪明一身泥地被一个男孩搀回来。
姐姐好,我叫赵满。男孩揪着衣角,有些怯懦,纪明和人打架了,因为那些人骂他有爹生没娘养。
纪明撇嘴:他们活该!
本来就是实话,有什么好气的我拉过两人进屋。
给纪明擦药时,赵满突然说:其实,我爸妈也老早就离婚了,我一直跟着妈妈生活。
那晚,我煮了三碗西红柿鸡蛋面,热腾腾的雾气里,赵满眼睛亮晶晶的:姐姐,面真好吃。
后来,赵满成了我们家的常客。
直到两人失踪。
2
我的回忆被警笛声拉回,跟着去了警局。
前同事老张警官,推过来一杯热水:刚法医的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死者面部特征与赵满吻合。
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得罪了谁,被饿得皮包骨不说,还浑身新伤叠着旧伤,骨头多处碎裂。
听到这话,我突然觉得害怕又难过,不知道弟弟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一想到这里,更恨不得揍自己一顿,只怪自己三年前太不谨慎。
还有,昨晚你店里的监控被删了。老张把一个写着我名字的U盘推过来,今早出现在警局门口,看看。
U盘插入后,屏幕上出现一个戴小丑面具的瘦小男人,变声器处理过的诡异娃娃音响起:亲爱的侧写师大人,我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对了,这次找你呢,是想和你玩个游戏。如果你能在七天内找到我。那么我爸爸的仇,就一笔勾销了。否则,我可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来。要快哦,我耐心很差的。
只听他磔磔怪笑了一阵后,又阴森森道:你弟弟,也等不了太久。
老张突然把监控倒回三十三秒处:看他左手虎口。
暂停画面里,男人左手虎口处有块月牙胎记,和三年前那个绑架犯的一样。
确实是唐国忠的儿子。
唐国忠,或许是这所有不幸的开端。
三年前,顶流主播林小夏生日直播时,在十万人面前猝死。
调查后发现,当晚直播用的灯被凶手改造后,远程操控使其频闪,从而引发了她的光敏性癫痫。
凶手一时无从查起。
我正在家里发呆想案子时,纪明又带着赵满来了。
姐,你又在想那个网红小姐姐的案子
是啊,没头绪。
对了姐,我之前就想说,林小夏常跟对面修电器的大叔一起吃饭呢。
纪明的话让我后颈发凉,我们三次筛查都漏了这个致命盲区。
我立刻让同事调出那家店老板的资料。
唐国忠,四十五岁,离异,儿子判给前妻。
最关键的,他曾是某灯具厂研发部工程师。
姐,唐叔叔人挺好的……赵满突然开口,我家电器坏了,都是找他修的。
可是这也不能代表他不是凶手啊!上个礼拜五,我还看到林小夏眼睛红红地从他店里出去。纪明反驳道。
姐姐,我有事先回家了。
我心里有事,没有挽留。
而赵满并未向往常一样跟纪明说再见,而是径自出了门。
次日,我们到了唐国忠店里,谁知他突然冲到了马路上。
拦住他!我嘶吼着追出去。
可还是晚了。唐国忠像破碎的玩偶般飞出五米远,重重落到了地上,鲜血慢慢地从他身下渗出,越来越多。
我不忍地转头,却正好看见赵满一脸震惊地看着唐国忠。
当时我以为案件就此终结,却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3
当天夜里,纪明就被绑架了,而跟他一起去便利店买零食的赵满,为了救纪明,也一起失踪了。
而后续调查证实,唐国忠并非凶手,而是林小夏的父亲。
只是他当时逃跑的原因,已经不得而知了。
那人为什么要在三年后的今天动手老张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手机突然震动,一封邮件弹出。点开,是段视频。只见纪明蜷缩在铁笼角落,瘦骨嶙峋的身体只有微弱的呼吸起伏。
背景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是今早十点,正是我发现尸体的两小时后。
他还活着!我攥紧了手机,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谈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小伙对老张道:老大,有新线索。
我识趣道:我先回去了。
看到老张点头后,我转身离开,却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
从去年十月开始,赵满的账户每月都会收到三千块,转账人叫顾淮,是个律师。
我回到家后,赶紧收集了顾淮的资料。虽没见过这人,却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三十二岁,城东区前知名刑辩律师,不过已经摆烂了很久。
单身,住锦绣花园,距离我工作的便利店不到五百米的老破小,在招同租室友。
于是,我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当天下午,我在租房网站上联系了顾淮,并很快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第二天下班后,天下起了小雨,我拖着行李箱站在了锦绣花园12栋502门前。
门开的那一刻,我有些震惊,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
4
他身高足有190+,人站在那儿,脑袋都顶上门框了。
确实很帅,比照片还帅,是一个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狐系帅哥。
可让人无语的是,此刻的他顶着一头杂乱的鸡窝头,高高的鼻梁上歪七扭八地架着一副银边眼镜,胡子拉碴,明显刚起床。
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我默默叹了口气。
可这口气叹到一半,就被他的穿着噎住了。
他脚上趿拉着已经褪色的拖鞋,穿着批发市场五块一条的花色沙滩裤,搭配了件皱巴巴的,印着我是天才的白T。
更绝的是,他手里还端着一杯光明便利的咖啡。
那正是我工作的地方。
我的眼皮跳了跳。
这也太巧了吧
纪南星
他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声音清润,抿嘴时,一边脸颊上露出个深深的酒窝。
对。
你淋湿了,快进来吧。
他侧身让路,我拖着行李箱进门,目光迅速扫过屋内。
房子是三室一厅,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一叠书,最下层露出一角地图,我暗自记下。
书桌上除了泡面盒和啤酒罐外,还放着个醒目的青蛙头套。
干净的,先擦擦。他扔来毛巾,你的房间在左边。
说完后转身进了书房,戴上青蛙头套便开始打游戏。
谢谢。你这头套挺别致啊!
过奖过奖。对了,你什么工作
便利店店员。我指了指咖啡杯,就在光明便利。
他看了眼杯子:哦,那挺巧的。
你呢
主业玩游戏,副业律师。语气漫不经心。
这人还挺会装。
呵呵,谢谢你的毛巾,我先去收拾一下。
他头也不回地跟我比了个OK,我贴心地替他关上了书房门。
5
轻手轻脚来到茶几旁,我翻出了那张地图。
这竟是一张城中村的详细平面图,上面有几处地点被红笔圈了出来,有光明便利店、弟弟最后出现的那条暗巷,以及废弃冷库、滨河排水口、老钢厂冷却塔,还有几处出租屋。
我赶紧摸出手机,拍了照后,又将地图按原样放了回去,悄悄回了房间。
此刻,我越发确定他知道些什么。
至于这些地方,我之前也已经去找过了,可什么都没发现。
半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饿了吗我去做饭。
你还会做饭
怎么,我看着像只会吃泡面的
不,只是,我斟酌道,你看起来很忙。
再忙也要吃饭。
他顺手撸了下乱蓬蓬的头发,然后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扶正了眼镜,语气傲娇:
等着,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米其林三星级泡面。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就是你说的做饭
开个玩笑。
他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相识多年。
冰箱里有食材,做点正经的。
过于亲昵的举动,让我僵在原地。
对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做这动作,是不是不太对啊
我是不是应该大喊:放开那个女孩。
但凡他长得丑一点儿,我可能就要摸出手机,占用一下公共资源了。
可他长得实在俊俏,嘿嘿……
不对不对,我怎么能三观跟着五官跑呢唾弃自己一下。
不过,他摸我头的那一下,像极了奶奶。
小时候,她最喜欢摸着我的头说:南星啊,要像星星一样闪亮哦!
顾淮的手和奶奶一样温暖,却又带着成年男子特有的力量感。
内心交战三百回合,直到他进了厨房,我才回过神来,偷偷往厨房里瞧。
顾淮太高了,而厨台又太矮,这让他弯着的背显得很是憋屈。
他一会儿哼着隼的《落差》:以前是浑身霉味,我现在一身的铜锈……
一会儿又哼上了郭顶的《凄美地》:那是我仅有的温柔,也是爱你的原因……
虽然嘴巴不停,手上却也没闲下来,极为熟练地将洋葱切成大小均匀的三角形。
呀,你没系围裙啊!我来帮你。我假意帮忙,实则是想就近观察。
靠近后,一股清爽的薄荷香扑面而来,意外地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闻到过,一仔细想,头就隐隐作痛。
我不得不放弃回忆,转而盯着他握刀的左手:你是左撇子
嗯。不过他虎口处干干净净,但小臂上却有多处旧疤。
他这种瘢痕体质,如果做过激光,不可能一点儿印记都没留下。
看来他并不是那个绑架犯。
想来也是,哪有绑架犯给受害人打钱的道理。
而且两人身型也相差巨大。
只是他和赵满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边想边将围裙带子从他腰间绕过,指尖无意碰到他腰侧时,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亲密,而他的肌肉也在瞬间绷紧。
对不起啊。我慌忙系好带子后退。
没事。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把番茄洗了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配合着,他主厨,我打下手。
莫名心安。
6
半小时后,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蛋和洋葱炒肉片被摆在了桌上,旁边是两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尝尝。他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后,才去对面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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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夹了一块番茄炒蛋,酸甜适中的味道让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好吃!和我奶奶做的一样。
顾淮嘴角微微上扬:以前照顾弟弟练出来的。
你也有弟弟我下意识追问。
他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嗯,不过现在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
看他满眼悲伤,我识趣地没有追问。正沉默地吃饭时,鼻子突然一阵发痒:阿嚏!
还是受凉了吗我去煮姜茶。
不一会儿,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被放在了我面前,一股熟悉的甜香钻进了鼻子。
我鬼使神差抿了一口,竟和奶奶常熬的红糖姜茶一个味道,连那三片红枣都分毫不差。
他到底是谁
我疑惑地使劲瞅他,谁知顾淮瞬间红温了。
咳,我去厨房洗碗。
嘿,这人挺有意思。
我一边喝着姜茶,一边想着该怎么从顾淮身上套出更多有用信息时,隐隐从厨房听到了说话声。
……粘了你指纹的校牌确实在我手上。
你已经杀了一个了,要是再敢对他们做什么,我绝不放过你!还有,记得按时给我缓解药。
沉默了没一会儿,顾淮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
呵呵,你别得意太早,我迟早会找到真正的解药!然后送你到该去的地方。
我屏住呼吸,悄悄退回房间。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校牌指纹缓解药
有指纹的校牌应该是关键证据,他没报警,是被威胁了吗
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了。
不过,我没来错,顾淮,确实知道些秘密。
7
第二天清晨,我被炒蛋的香气勾醒了,看到他在厨房忙活,便拐进了他的卧室。
昨晚他的那个电话像鱼刺般卡在我心头。
抽屉、床头柜、公文包,我快速翻找了一遍,却什么都没发现。
当事人A涉嫌谋杀当事人B,本律师宣布……啊烧焦了!厨房传来他嘀嘀咕咕的声音。
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看见刚洗完澡的顾淮,白T配浅色牛仔裤,整个人清爽得不像话。
我靠在门框上盯着他剃净胡茬的下巴,有点看不明白这个男人。
此刻做着这么幼稚的事,昨晚讲电话时却一副狠厉的样子。
早。我故意提高音量。
他肩膀明显一僵,铲子差点脱手,却故作镇静:早。
然而早餐时并不如平时话多,耳朵也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嘿,真容易害羞。
我假装认真吃饭,余光却扫视整个客厅。
卧室没有线索,客厅也藏不了什么,难道他把东西藏在了书房
得趁他不在家时,好好找找。
草草结束了早饭准备出门时,突然下起了暴雨。
我和你一起走,正好顺路。顾淮边穿外套边说。
行吧。哎,我伞呢顾淮,你有在玄关看到一把黑白格子的伞吗
那把破了洞的我还以为是谁不要的呢,已经扔了。
你……我一整个无语住了。
这小子一脸坏笑,肯定是故意的。
难道是察觉出我另有目的,想监视我
那就互相监视呗。
就这样,我们同撑一把黑伞出门了。
顾淮将伞明显倾向我这边,自己右肩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我正出神,突然听到了他调侃的声音:怎么,被我太平洋般的宽肩迷住了
额,这位兄弟,你这性格,两极化挺严重啊。
我正在心里吐槽时,突然被他一把拎过了水坑,再小心放下。
看路。他的呼吸如羽毛般拂过,激得我耳后肌肤泛起细小的战栗。
我惊得弹开两步,却又被他稳稳圈回伞下。
躲什么他低笑时喉结微动,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是孔雀吗到处开屏。
我一边吐槽,一边沉默着跟他往前走。
雨突然越下越大,他不由分说拽着我冲进了街角咖啡店:一杯冰美式,一杯热可可加……
一颗棉花糖。
我们异口同声。
话一出口,我们都愣住了。
顾淮,我听见自己颤抖着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我们以前就认识,对不对
从番茄炒蛋、姜汤,到现在的热可可加一颗棉花糖,还有之前熟稔的揉头发,无一处不在昭示着,我俩的关系,不简单。
咦~你这个搭讪好老套哦!他满脸嫌弃地一口干了那杯冰美式,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不肯说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雨势稍缓顾淮把我送到便利店后就走了,而我,悄悄跟了上去。
8
大约十几分钟后,到了老钢厂冷却塔,那张地图上被圈出的地点之一。
我躲在二十米外的废弃配电箱背面,看着顾淮推门而入后,便远远跟了上去。
七拐八弯地走了一段路后,顾淮顺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梯爬到了检修平台上。
为免打草惊蛇,我没有跟上去,竖起耳朵听着上方的动静。
把药给我!是顾淮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听到上面传来诡异的冷笑:这么着急看来侧写师大人对你真的很重要啊!
侧写师大人会这么称呼我的,也只有那个小丑男了。
顾淮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少废话!顾淮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赵满的卡你还留着吧,钱已经打过去了,把药交出来。
药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先把校牌给我。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真要给了你,我和南星离死也就不远了吧纪明更是活不了。
一阵沉默后,小丑男突然怪笑起来:哈哈哈,不愧是顾大律师,考虑得真周到。行吧,这次的药给你了,就当是你撞见我放赵满尸体却没有报警的谢礼!
别讽刺我了。要不是三年前你给南星注射了毒药,我早把你送进去了。顾淮声音紧绷。
我躲在暗处,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原来顾淮那3000块是给小丑男的,而他自愿被威胁,竟是为了救我和纪明
可我根本不记得三年前就和他认识了,甚至一点儿都没发现自己被注射了毒药。
这么一想,估计是那个毒药让我失去了部分记忆,而我和顾淮,确实一早就认识了。难怪第一次见面,他就奇奇怪怪的。
这个小丑男太可怕了,他到底是谁
啊……顾淮,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都想笑。不是因为你有多可笑,而是因为……小丑男又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你居然真的以为自己能研制出解药,然后摆脱我。没用的,顾淮。你只有让我开心了,你的小青梅才能活下去。
顾淮的声音陡然冷厉:你闭嘴!
哎呀,生气了小丑男故作惊讶地拖长音调,你要是再这个态度,可别怪我下次不给你药了。
顾淮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小丑男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把校牌给我,我就告诉你解药的配方。否则……他阴森地笑了,她的身体撑不过这个月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她最近头晕发作的频率吧
我浑身发冷。
难怪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地头晕,原来不是工作太累……
你!顾淮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你让我再想想。
想好随时联系我啊,我等着你哦!随后是窸窸窣窣剥糖纸的声音,以及黏腻的咀嚼声。
眼看两人的谈话要结束了,我正准备悄悄退出去,谁知竟踩中了一棵枯树枝,发出咔嚓一声,惊动了上面两人。
9
谁在那里小丑男三两步爬了下来,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眼前开始发黑。
小丑男凑近我,说话时带着甜腻的糖果味。
哟,这不是我们的侧写师大人吗他松开钳制,却用一把刀抵住了我的后腰,偷听别人说话可不礼貌哦!
我剧烈咳嗽着,余光瞥见顾淮的脸色惨白。他向前一步,沉声道:放开她!
小丑男咯咯笑道:你只要把校牌给我,马上就能走。
你以为我会信你顾淮突然暴起,一记肘击狠狠撞向小丑男咽喉。
对方敏捷后仰,却还是被擦到下巴,面具歪斜了一瞬。
管他有药没药,会不会死,我只想找到纪明。
于是我趁机挣脱钳制,反手就要去揭开他的面具,谁知竟被他一歪头,躲了开去,随后拿着刀就要往我心脏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淮一脚踹掉了他手里的刀,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顾淮你疯了小丑男喘着粗气躲过一记扫腿,没有药,她会死!
那就一起死。顾淮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一个过肩摔将对方重重撂在地上。
小丑男闷哼一声,突然从袖中甩出了一把手术刀。
顾淮侧身闪避,而对方已经翻滚起身往外逃去,只余阴森的笑声回荡在空中:顾淮,你护不住她的……校牌也迟早是我的……
你没事吧顾淮快步走向我,却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单膝跪地。
我这才发现他左腹处的白T洇开一片鲜红色。
你受伤了!我冲过去扶住他,手指触到温热的液体。
小伤。他试图站起来,却闷哼一声又跌回去,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我咬牙架起他:别逞强,我扶你回去。
10
到了住处后,我扶他在沙发上坐下,翻找医药箱时手都在发抖。
把衣服脱了。我拿出碘酒和纱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不太好吧。他双手抱胸,双眼湿漉漉地看着我。
我心梗了一下,要不是看他受伤了,都不想理他。
我干脆粗暴地掀开了他的白T,却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
他腰腹部上有一道大概三厘米长的伤口,还在冒着血。
我用镊子夹起碘酒棉,尽量放轻动作:会有点疼。
当棉球接触到伤口时,他浑身一颤。
我下意识凑近吹了吹,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为了打破这种诡异的尴尬,我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中毒的事
顾淮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三年前,你其实差点就把他俩救出来了,被发现后,那人给你注射了实验性神经毒素,你会选择性失忆,还会被慢慢侵蚀中枢神经。
我手一抖,纱布按重了些。
他咬牙忍住痛呼,额角青筋爆起。
最近的头晕……
毒素开始影响神经了。他声音沙哑,但我朋友快要研制出解药了,只是缺几味关键药材,所以暂时还只能靠他的药。
我系好绷带,试探地问:那个校牌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什么校牌。顾淮突然露出狡黠的笑,他试探我,我干脆承认了。没想到后来成了重要筹码。
哦,是这样啊!我盯着他布满汗珠的漂亮锁骨,突然转换话题,展开说说我们的以前吧。
我之前不肯说,不是故意要瞒你,而是怕刺激你毒发。顾淮梗了一下,最终也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我们从小就是邻居,我是留守儿童,经常去你们家玩,你奶奶也常留我吃饭,还会把生病的我接过去照顾。
大学毕业后,我终于追到了你。可惜没多久就发生了那事。之后,我只能偷偷在便利店外看你。他不让我去找你。
他真那么厉害
别的不说,至少他能黑进所有他想黑的监控,无处不在地监视着我们。
我还想追问,突然一阵熟悉的头晕袭来。顾淮立刻扶住了我。
快把药吃了!他手忙脚乱地从裤袋里掏出了刚才拿到的药,塞进了我嘴里。
一会儿后,我终于缓了过来,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以前是怎么让我吃药的
趁你上厕所,把药放你保温杯里。顾淮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我抽了抽嘴角,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容易被杀死。
11
接下来还有四天,我们一起结束这场噩梦吧。
好。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短信。
他改了时间。只剩七十二小时了。
我和顾淮四目相对,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张。
南星,你比较熟悉赵满。他耳后是不是有一朵梅花型胎记
赵满应该没有,不过我弟弟耳后倒是有。老张,怎么啦
哦,没事,就随便问问。
我一时也没多想,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尽快找出小丑男,救出弟弟。
不要!
当天晚上,我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我又梦到了弟弟被拖走时,声嘶力竭地喊着:姐姐,救我……
我想追上去,双脚却像陷在沥青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越拖越远。
雷声炸响的瞬间,传来了敲门声。
南星我……我能进来吗
我胡乱抹了把脸,开门看见顾淮穿着皮卡丘睡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头发乖顺地垂落在额前。
打雷了,还有闪电。他喉结滚动,我怕……能不能……
又一道惊雷劈下,他虽身形高大,却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这模样,活像一只被遗弃的二哈。
我的心突然软了一块,强压下揉他发顶的冲动后,侧身让开:进来吧。
他快步钻进被窝,硬生生把高大的自己蜷成了小小的一团。
呜,更像二哈了,好想扑上去抱住他使劲蹂躏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如壮士断腕般探出了右手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触感竟意外柔软:哎,不是,我没让你进我被窝啊。
他闭着眼挪了挪,头发蹭过我掌心。我触电般缩回手,耳根发烫:你躺床上,那我睡哪儿
你可以和我一起啊,我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啊。
我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扑上去,对他酱酱酿酿……
我扯了扯嘴角,压下有些不太合适的想法,又从柜子里抱了薄毯和席子出来,准备凑活一晚。
正昏昏欲睡时,我感觉被人抱起,放到了床上。
我一直都在,放心睡吧。
所以,不是他怕打雷,而是他听到了我做噩梦的动静,来陪我的
或许是有了安全感,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12
早上醒来时,我看见手腕上多了一个金手镯,仔细研究了一遍,发现怪实用的。
不过现在金价多贵啊,怎么好意思就这么收下呢,起码也得道个谢吧。
可厨房、客厅、书房,还有卧室,都没人。
我沉下了脸,重新进了书房。
其实,我还是有些怀疑他昨晚那套说辞的,尤其是对校牌的解释,根本经不起推敲。
所以,趁他出门,我翻遍了他的书房,可抽屉里、书桌上都没有找到什么校牌。
但我检查书架时,发现最下层的《犯罪心理学》,比旁边的书稍微突出一点。
轻轻一拉,整面书架竟向一侧滑开,露出嵌在墙里的保险箱。
我尝试了几组密码,都提示错误,正要放弃时,突然看到保险箱上方的墙面颜色与周围有些微色差。
用手机一照,居然还有指印。
我照着指印按了下去,小门弹开后,露出个暗格。
里面放着的,正是校牌,是纪明的。
他原本灿烂的笑容被干涸的褐红色血迹遮住大半,上面还清晰地印着几枚指纹。顾淮骗了我。
从小丑男的反应来看,校牌上的指纹应该是他的。可这些血……又是谁的
我突然想起老张说过,尸体耳后有块梅花形胎记。
难道……纪明已经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便猛地揪紧了。
在看什么
顾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房门口,手里拎着两杯豆浆和几个包子。
你翻我东西他盯着我手里的校牌,语气低沉。
你昨天明明说没有校牌!那这又是什么
顾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不说话是吗好,我来说,这是纪明的校牌!我的声音尖锐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向前迈了一步,拖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条件反射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他:站住!要是纪明因为你的隐瞒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顾淮停住脚步,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南星,至少让我解释清楚校牌的事。
好啊,你说!我猛地将刀往前一送,刀尖几乎抵上他的喉咙,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又说谎……
13
校牌是我在光明便利店后面的巷子里捡的。他没有后退,发现赵满尸体的12个小时前,我像往常一样,去偷偷看你。你离开后,那个人出现了。他走时掉了这个,我就藏起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追上去为什么不报警!我几乎是在尖叫。
我追了,可他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能比抓凶手更重要!
他说,如果报警,就不给我药了。
所以你就放他走了
是,他别过脸去,我不能让你死。
我的喉咙发紧:顾淮,你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那你该知道,我宁愿死,也不要纪明出事。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
雨水瞬间浸透了衬衫,而这凉意让我稍微冷静了些。
时间不多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既然找不到他,那就引他来找我。
我攥紧顺走的校牌,先去了一趟便利店,出来后专挑有监控的地方走。
不一会儿,果然发现有人跟踪。
我拿出化妆镜,装着补妆实际偷看后面,确定那个戴着兜帽的人就是小丑男后,迅速藏好校牌,发了一个微信,确认了一下手镯,之后故意拐进了一条阴暗的小巷。
当带着药味的布巾捂住我口鼻时,我假装挣扎了几下,就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总算等到你一个人了。
我在心里冷笑:我也总算等到你了。
14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铁椅上,嘴里还残留着乙醚的苦涩,也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雨已经停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认出这是个废弃工厂。
醒了
这声音……不可能!
可手拿照明灯,朝我走来的人,分明就是他。
赵满!
亲爱的侧写师大人,好久不见呀!
你就是那个戴小丑面具的男人,也是唐国忠的儿子!
不愧是姐姐,一下子就想通了!
你不是已经……
赵满歪着头,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死了
他慢慢走近,弯腰和我平视:我当然没死。死的那个,可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呢!
说完直起了腰,居高临下:你忘啦,我妈可是会整形的!
你说谎!那视频呢
哈,多简单的事儿,可以提前拍好嘛!
难怪总觉得不对劲。明明是阴天,可视频里的光线却很好。
DNA也属于你,这你改不了吧
哦,我离开之前,就把家里的头发换成了纪明的。
你个疯子,为什么杀他!我嘶吼着奋力挣扎,却只能重重跌回椅子上。
赵满冷笑:姐姐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告诉你他是怎么死的呢。
闭嘴!我嘶吼着,眼睛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三年的信念,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胃在痉挛,痛到抽搐。
赵满用三根手指捏住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吗三年前的今天,我爸就在我面前,嘭,被撞死了,哈哈哈……
说完拽着我的头发往后拖,咬牙切齿道:所以,你们都得给他陪葬!
啊!头皮仿佛要被撕裂,却远不如此刻的心疼。
纪明当年送我的蝴蝶结,也在挣扎中,从口袋里掉出来,落在了地上,还被赵满踩了一脚,粘了灰,瘪了一角,颓败而可怜。
却也让我突然清醒。
15
现在绝不能崩溃,还得为纪明报仇。
右手悄悄摸上金手镯: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用问吗姐姐当然是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啊。赵满的眼神越发疯狂,你们害死我爸时,怎么不想想他的妻儿
可他是不小心才出了车祸的。
如果不是你听了纪明的话,未经证实就要把他带回警局,他会因为害怕而冲到马路上吗
害怕
因为他有PTSD啊,姐姐。你这个侧写师当得也太不称职了!赵满前一刻还在讥讽我,后一刻又充满了悲伤,二十年前,照实灯具厂爆炸时,他正好值夜班,但火势太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二个同事被烧死,后来又不断被传讯,被质疑。从此,他看到制服就发病。
我猛然想起卷宗里记载的旧案:所以那天他……
没错,他发病了。赵满的瞳孔剧烈收缩,所以才会慌乱地冲上马路。而这一切,都要怪你亲爱的弟弟多嘴!所以他该死,现在,你也该死了!
那顾淮呢
他不过是我最好用的棋子,一个自以为是的恋爱脑罢了。他声音里满是嘲讽,我只用你的缓解药和纪明的命就吊住他了!
我绷紧的后背微微一松,至少顾淮和他不是一伙的。
姐姐猜猜……冰凉的手术刀突然贴上脖颈,金属的冷寒激得我浑身战栗,等顾淮到了,我是先割开你的喉咙,还是先剜出这对漂亮的眼睛
他的气息喷在我耳朵上,说不出的恶心。
你引他过来了我强压着颤抖问道。
赵满咧嘴一笑,掏出我的手机晃了晃:当然,用你的号码发了定位。算算时间……
就在这时,铁门被猛地踹开。
16
顾淮站到了我们面前,左手握着一根木棍,手臂上青筋暴起。
放开她!
赵满立刻将手术刀抵得更紧了,冲着赶来的顾淮狞笑:顾大律师来得真快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纪明已经死了呢。
顾淮脸色骤变:你用纪明的尸体伪装成你自己
哈,不愧是你,一下就想到了。
你骗我!你明明答应过……
这你也信
接着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平板,点开视频后,扔在了地上,而那瞬间,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只见纪明被绑在一张行军床上,手臂垂落,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随着微弱的呼吸,血珠还在不断坠落。
姐姐……我不能再……再陪着你了……他的嘴唇已经泛青,却努力挤出微笑,你要……像星星一样……闪亮……
这句话像尖刀捅进心脏。
三岁那年,小小软软的他跟着我,投奔了奶奶;五岁那年,他踮着脚给我戴碎布缝的蝴蝶结;三年前,他鲜血淋漓地被拖走。
一想到这里,我的喉头猛地涌上腥甜,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成了两半。
纪明,姐姐对不起你,明明答应过会救你出来,可却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捏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摸到了手镯上的机关,在赵满看不见的角度,暗暗使劲割着绳子。
刀片不小心割伤了皮肤,但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跟纪明所受的痛比起来,啥都不是。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你弟弟的血,可是流了整整三个小时呢!
畜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来呀!
就在这时,顾淮从右侧猛冲过来。
别动!赵满的刀尖狠狠抵进我的皮肤,再靠近我就杀了她!
警笛声由远及近,赵满的刀尖抖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迅速扔掉已被割断的绳子,猛地后仰狠狠撞上他的鼻梁。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真解气。
我刚趁机将刀片抵上他的喉咙,这疯子竟狞笑着朝我心口扎来!
木棍破空而来!
顾淮狠狠砸中他的手腕,铛的一声,手术刀落地。
赵满捂着手后退,眼神像条疯狗,突然掏枪:游戏结束!
南星,要好好活着。顾淮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我。
砰!砰!
他身子猛地一颤,白T瞬间被鲜血浸透。
眼看着赵满想逃,我顾不上悲伤,赶紧捡起地上木棍,抡翻了赵满。
老张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狙击手已就位,立即投降!
随后特警破门而入,将欲再次暴起的赵满一把按倒在地,迅速带走。
终于安全后,我哆嗦着按住顾淮冒血的伤口:不要连你也离开我!
我的泪混着他的血,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艳丽得仿佛雪中盛开的红梅。
他染血的手指轻轻擦去我的泪,笑得露出了初见时的酒窝:丑死了……
你个混蛋!我哭得更凶了。
医护人员冲进来把我拉开。
老张拍拍我:这小子命硬。
我浑浑噩噩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17
三天后,阳光洒满病房。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医生说你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半靠着的顾淮,手指微微发抖。
怎么,怕我死了他咬了一口苹果,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放心,祸害遗千年。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南星。他突然正色,看着我。
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我望进他深邃的眼睛。
对不起。他轻声说。
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没办法接受他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那个会奶声奶气叫我姐姐的孩子,那个到死都相信我会去救他的笨蛋……就这么没了。
顾淮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疼就哭出来。
简单的话,却击溃了我的防线,泪水决堤而下:疼,顾淮,我好疼……
像是有人拿着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心脏。
我知道。他沉默地把我拉进怀里,轻拍我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哭吧,我在这儿。
我死死揪住他的病号服,用力到手指发白,哭到失声。
没事的。我在这儿,一直都在。
我哭得浑身发抖,等缓过劲儿来,发现他衣服前襟都湿透了。
对不起。我尴尬地松开手。
他嫌弃地撇嘴:丑死了。却拿了纸巾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
顾淮!我气得想打他,又怕碰到伤口,最后只能狠狠瞪他一眼。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腕,指腹摩挲着那个金手镯。
幸好这个派上用场了。声音突然软下来,幸好你没事。
顾淮。

我想起来了。我望着窗外晃动的梧桐叶,想起你用吃了一个月,就为带我去游乐园过生日。那个丑青蛙头套,是我套圈赢给你的。没想到你还留着。
他眼睛一亮:记忆恢复了
嗯。赵满突然发疯的原因……
他妈妈病重,顾淮叹气,本来打算给纪明整容后杀了他,用尸体冒充赵满,让赵满重新开始。结果手术刚做完,他妈就去世了。赵满觉得都是我们害的,就想拉我们一起死。对了,老张他们还查到了一件事。
什么
赵满妈妈左手虎口有个月牙胎记。
我浑身一冷:所以当年绑架案她也有份怪不得要用变声器。
这哪是母爱,根本是助纣为虐。
顾淮,我想带纪明去看雪山。他小时候老嚷嚷着想看真正的雪。
顾淮的手指轻轻缠住我的发梢:好,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还得去洱海,那小子不是总说要骑自行车环湖吗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纪明,姐姐带你去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