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前台月筱霜每天要面对各种刁难：
背不完的锅,挡不完的骚扰,以及高层们理所当然的轻蔑。
市场部总监李牧的咖啡第三次泼在她新换的白衬衫上时,她听见他助理轻蔑的耳语：
这种花瓶,除了挡路还能干什么
月筱霜沉默地擦着污渍,指尖碰到藏在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里面清晰地录下了李牧竞争对手的致命把柄。
李总监,
她抬起头,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您的咖啡渍,或许能换一个让您坐上副总裁位置的机会
当李牧带着玩味的笑意将她带进总裁办公室,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又一件被利用的漂亮工具。
没人知道,她口袋里还藏着一份足以让整个董事会地震的秘密邮件——发送人,正是李牧本人。
1
咖啡泼出的筹码
咖啡滚烫,精准地泼在我刚换的第三件白衬衫胸口。
深褐色的液体迅速洇开,像一块丑陋的胎记,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烫在皮肤上。
啧。一个略带不耐的男声响起。
我甚至不用抬头。这周第三次了。
市场部总监李牧,和他的招牌冰美式。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咖啡豆焦香,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水味格格不入。
月筱霜,你是故意挡在这里的吗
李牧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歉意,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他身后跟着他的助理张薇。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痛压住了那股瞬间冲上头顶的屈辱和愤怒。
弯腰,抽出纸巾,默默擦拭那片狼狈的污渍。
黏腻,灼热。
新衬衫又毁了。
行政前台这点微薄的工资,快不够买白衬衫了。
让开点,别挡着李总的路。
张薇的声音不高,带着刻意压低的优越感,刚好能飘进我的耳朵,这种花瓶,除了碍事还能干什么真不知道人事怎么招的。
花瓶。
碍事。
轻飘飘的两个词,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早已麻木的心上。
每天,我要处理无数琐碎：
签收不完的快递,接听被各部门踢皮球的投诉电话,应对形形色色难缠的访客,替那些颐指气使的总监、经理们背各种莫名其妙的锅——会议资料没准备好是前台没及时通知。
客户没接待好是前台引导不到位。
甚至茶水间咖啡豆没了,都能怪到我头上。
而我所有的存在价值,在某些人眼里,就浓缩成了这两个词：花瓶,碍事。
手指在湿透的布料上机械地擦拭,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制服裙口袋里那个冰冷的、坚硬的金属小方块。
一个微型录音笔。
是昨晚下班时,那个喝得醉醺醺、自称是竞争对手宏远科技项目经理的男人,硬塞给我的。
他以为我是哪个高管的小蜜,想从我这里套李牧的行程和报价底线。
我全程沉默,只在他得意忘形、爆出他们公司串标和行贿审计人员的惊天秘密时,手指在口袋里,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那清晰得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对话,此刻就安静地躺在那个小小的金属块里。
胸口那片黏腻的咖啡渍似乎在发烫,顺着血液一路灼烧到我的大脑。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破土而出。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永远在这里,像个无声的背景板,承受这些毫无道理的轻贱
擦污渍的动作停住了。
我缓缓直起腰,抬起脸。
李牧正准备绕过我,眉头微蹙,显然耐心告罄。
张薇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身体的微颤,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这个笑容一定很奇怪,因为它完全不受我此刻沸腾情绪的控制,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李总监,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干涩,但在安静的大堂里异常清晰,您这杯咖啡的代价,或许……能换一个让您坐上副总裁位置的机会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李牧的脚步顿住,终于正眼看向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惯常的淡漠被一丝极细微的惊诧打破,随即涌起浓厚的、如同猎人发现意外猎物的玩味。
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我湿透的衬衫和强装的镇定,落在我藏着秘密的口袋上。
张薇脸上的轻蔑僵住了,变成难以置信的愕然：
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牧抬手,止住了张薇的话。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近乎没有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冰。
哦
他微微偏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探究,说来听听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知道,这一步踏出去,要么粉身碎骨,要么……彻底改写这令人窒息的前台生涯。
这里,
我指了指人来人往、满是摄像头的大堂,恐怕不太方便。
我的目光迎上他审视的视线,毫不退缩。
李牧盯着我看了足足三秒。
那三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大堂里其他同事或明或暗投来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背上。
终于,他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
跟我来。
他丢下三个字,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专属电梯。
我攥紧了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块,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咖啡渍在空调风里变得冰凉,贴在皮肤上,激得我一个哆嗦。
我挺直背脊,忽略张薇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跟上了李牧的步伐。
专属电梯光滑如镜的门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窥探。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和他。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变得极具压迫感。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录音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没有废话,直指核心。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只是透过光洁如镜的电梯门,观察着我的倒影。
我心头猛地一跳。
他猜到了还是……他早就知道些什么
一点……可能对您有用的东西。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手心里的录音笔硌得生疼。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
月筱霜,
他念我的名字,带着一种品评的意味,前台做了三年,默默无闻。倒是小看你了。
电梯叮一声,到达顶层。
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厚重的玻璃门感应到李牧的身份识别卡,无声滑开。
总裁办公室外间的秘书区,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惊愕,探究,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她们看到我——那个总是低着头、穿着廉价白衬衫的前台,此刻胸口一片狼藉,却跟在公司最耀眼也最冷酷的李牧总监身后,走进了这权力的核心区域。
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又一个想靠脸上位的。
李牧目不斜视,径直推开总裁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
2
总裁的秘密会议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天际线尽收眼底。
阳光铺满昂贵的羊毛地毯。
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坐着公司真正的掌权者,总裁陈国栋。
他正在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李牧,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微笑：
李牧,有事
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这位是……
月筱霜,前台。
李牧言简意赅,侧身让我暴露在陈国栋的视线下,像展示一件刚发现的、用途不明的物品。
她说,有份礼物,能让我坐上副总的位置。
他语气平淡,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陈国栋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沉沉地压在我身上。
前台礼物
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空气瞬间凝滞。
总裁办公室里顶级雪茄的淡淡余味,此刻闻起来像硝烟。
我的手心全是汗,录音笔的金属外壳变得湿滑。
我能感觉到李牧站在我侧后方,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静静观察着猎物踏入陷阱的反应。
他把我推到这里,是借刀杀人,还是……真的需要我这把刀
陈国栋的目光像探照灯,试图剥开我强装的镇定。
那里面没有一丝对底层员工的温和,只有对僭越者的冰冷警告。
我……我知道。
我的声音有点发紧,但竭力稳住。
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从制服裙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银色录音笔,冰冷的金属触感给了我一丝诡异的支撑感。
拇指,按下了播放键。
嘶嘶的电流声后,一个带着浓重醉意、口齿却异常清晰的男声在空旷奢华的办公室里炸响：
……嗝！李牧那个装模作样的孙子！报价哈！他报个屁！
……我们王总早就……嗝！早就搞定了你们那个审计部的老刘！标书标书算个鸟！
……宏远的方案,就是你们最终要选的那个！板上钉钉！……不信等、等中标公告出来,你就知道了！
……这杯,再干了！为了宏远,为了……嗝！为了我们王总的大红包！
录音不长,却字字如惊雷。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城市的喧嚣仿佛被彻底隔绝。
陈国栋脸上的肌肉绷紧了,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放在红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审计部的老刘串标宏远科技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足以引爆一场席卷整个集团的风暴。
李牧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播放的只是一段天气预报。
他甚至悠闲地走到旁边的迷你吧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折射着冰冷的光。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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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一口酒,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评估价值的审视,哪里来的
昨晚下班,宏远科技的项目经理赵坤,在楼下酒吧门口堵住我,喝醉了,以为我是……
我顿了一下,省略了那个侮辱性的称呼,想套您的话。我没说什么,只是……录下了他说的。
我尽量说得简洁、客观,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
赵坤……
陈国栋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眼神里的风暴在酝酿。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冷硬如铁：
立刻！让审计部刘明远,还有宏远科技的所有相关资料,半小时内全部送到我办公室！通知法务总监也过来！
放下电话,他再次看向我,那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
震惊、愤怒,还有一丝……忌惮一个微不足道的前台,却握住了足以动摇公司根基的炸弹引信。
月筱霜,
陈国栋的声音沉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从现在起,你暂时调到总裁办秘书处。刚才你听到的、看到的,一个字都不许对外透露。明白吗
这不是商量,是封口令。
秘书处那个离权力核心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巨大的不真实感袭来。
我下意识地点头：
明白。
李牧,
陈国栋转向一直沉默品酒的男人,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件事,你负责给我查清楚！一查到底！任何牵扯进来的人,绝不姑息！
当然。
李牧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吧台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像某种宣判。
陈总放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锋,扫过办公室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些可能与此事相关的魑魅魍魉。
他迈步走向门口,路过我身边时,脚步略顿。
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微微侧头,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能听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赞许,却又像毒蛇吐信：
咖啡渍换副总裁月筱霜,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做得不错。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好好想想,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得令人心悸的总裁办公室里,胸口那片早已冰凉的咖啡渍,仿佛再次灼烧起来。
陈国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挥挥手：
你也出去吧,找林秘书报到。记住我的话。
我几乎是飘着走出总裁办公室的。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外间秘书区,几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探究、惊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尤其是总裁办的首席秘书林薇,她扶了扶精致的金丝眼镜,眼神锐利如刀,将我上下扫视一遍,特别在我胸口那片显眼的污渍上停顿了几秒。
月筱霜
林薇的声音公式化,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疏离,跟我来。
她起身,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地面,发出清脆而冷漠的声响。
我被带到秘书区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桌子很新,电脑配置也很高,但位置紧邻茶水间和打印室,人来人往,毫无隐私可言。
以后你就坐这里。
林薇指了指那张空桌子,语气平淡无波,暂时负责一些文件扫描、归档,还有各部门送来的非紧急文件的初步整理。具体工作,我会让苏珊告诉你。
她指向旁边一个看起来刚毕业不久、满脸怯生生的女孩。
记住,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这里,
她环视了一下忙碌的秘书区,和你之前的前台,不一样。
明白,林秘书。
我低声应道。
不一样是的,这里的空气都带着权力的味道,也弥漫着更隐蔽也更危险的硝烟。
我坐下,廉价的制服布料摩擦着崭新的皮质座椅,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提醒着我的格格不入。
苏珊抱着一大摞文件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桌上。
月姐……呃,月筱霜,这些是市场部和财务部送来的季度报告备份,需要扫描成PDF存档,按年份和部门分类建好文件夹。还有这些,
她又指了指旁边一小叠,是各部门提交的报销单据,需要初步核对票据张数和金额是否填写一致,贴好,然后交给林秘书复审。
好,谢谢。
我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纸张,心反而稍稍落定。
至少,有事可做。打开扫描仪,机械地开始工作。
纸张哗啦啦的声响,扫描仪单调的嗡鸣,暂时掩盖了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
然而,平静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
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头发抹得锃亮的男人,端着咖啡杯,晃晃悠悠地踱步过来。
他是市场部副总监,王鹏,李牧的直接下属之一,也是公司里有名的玩咖,仗着家里有点背景,眼高于顶,尤其喜欢调戏公司里年轻漂亮的女职员。
3
新职场的暗流
哟,新面孔
王鹏毫不客气地靠在我的桌沿,目光像黏腻的油漆,在我脸上和胸口那片污渍上来回刷。
这不是……楼下那个小前台吗啧啧,厉害啊,一夜之间飞上枝头了
他刻意拉长了一夜之间的语调,充满了下流的暗示。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
其他秘书都低着头,假装忙碌,但竖起的耳朵暴露了她们在听。
苏珊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我握紧了手里的票据,纸张边缘硌着掌心。
王总监,有事吗我在工作。
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不带情绪。
工作哈哈！
王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扫扫描,贴贴票这种活儿,谁不能干啊
他俯下身,凑近我,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混杂着咖啡味扑面而来,声音压低,却足以让旁边的人听见：
靠什么上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装什么正经李牧那家伙,玩腻了迟早把你踢回去。不如……跟哥哥我
他伸出手指,竟想碰我的脸！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王副总监。
一个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王鹏的手指僵在半空,脸上的轻佻瞬间冻结,转为一丝慌乱。
他猛地直起身。
我转过头。
李牧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眼神如同极地寒冰,正冷冷地落在王鹏那只僵住的手上。
看来市场部最近很清闲
李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压,让你有空在这里‘指导’总裁办的新人工作
李、李总！
王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讪讪地收回手,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路过,关心一下新同事！这就走,这就走！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咖啡杯都忘了拿。
李牧的目光转向我。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也看不出刚才解围的意味,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多看我一眼。
周围的空气在王鹏逃离后才重新开始流动。
那些窥探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有松了口气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更深的忌惮。
林薇从她的独立办公室走出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麻烦精。
十分钟。
我深吸一口气,关掉扫描仪,起身。
走向市场部总监办公室的路,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钢丝上。
李牧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我敲了敲。
进。
里面传来他冷淡的声音。
推门进去。
他的办公室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冷硬、高效,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壮丽的城市景观。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看一份文件,头也没抬。
坐。
他用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依言坐下,背脊挺得笔直,手心又开始冒汗。
他会问什么录音笔的来源还是警告我不要惹是生非又或者……是要兑现那个副总裁位置的许诺
李牧终于放下了文件,抬眼看我。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性能参数。
王鹏那种货色,不值得浪费情绪。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出乎意料。
不是询问,不是警告,更像是一种……点拨
在这个地方,眼泪和愤怒是最没用的东西。只会让豺狼闻着味儿,扑得更欢。
我愣了一下,攥紧的手指微微松开。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双手交叉,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
录音笔的事,陈总和我,会处理干净。你暂时待在总裁办,安全。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但这只是开始。赵坤被抓的消息瞒不住,宏远那边不会善罢甘休。你,
他盯着我的眼睛,作为唯一拿到这份‘礼物’的人,猜猜看,他们会把你当成谁的人又会对你做些什么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
我只想到了逆袭的机会,却忘了这机会背后,是万丈深渊！
宏远科技丢了这么大的标,还面临法律指控,他们一定会疯狂报复！
而我这个前台出身的告密者,无疑是最显眼、也最容易被捏碎的靶子！
李牧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怕了
我用力咬住下唇内侧,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李总监把我调上来,总不会是为了让我当活靶子吧
声音有些发紧,但努力维持着镇定。
聪明。
李牧靠回椅背,手指在光滑的桌面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录音笔是你的投名状。现在,我需要你证明,你不只是一次性的运气。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不算厚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公司马上要启动一个新项目,‘星耀计划’,关于高端社区智能化服务系统的推广。市场部负责前期竞标分析和潜在合作方筛选。我需要一份关于‘盛景集团’旗下所有高端楼盘物业现状和潜在合作切入点的深度报告。三天时间。
我拿起文件,快速翻看。
盛景集团是本市地产巨头,旗下高端楼盘众多,但物业合作方关系盘根错节,极其复杂。这份报告……绝不是简单的信息搜集。
这是市场分析专员的工作。
我抬头看他。
所以呢
李牧挑眉,眼神冰冷,前台做不了还是……你只想继续回去贴报销单,等着被宏远的人堵在下班路上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机会我给你了。三天。报告的质量,决定你在这里的位置,是暂时避难所,还是……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新的起点。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那份薄薄的文件,此刻重逾千斤。
三天。一份足以证明我价值的报告。
4
车库的暴风骤雨
一份决定我是成为棋子还是棋手的答卷。而暗处,宏远科技的报复,像一条看不见的毒蛇,随时可能亮出毒牙。
砰！一声闷响。
我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踉跄后退,后背狠狠砸在冰冷的电梯轿厢内壁上,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手里的文件夹脱手飞出,雪白的纸张像受惊的蝴蝶,在狭小的空间里四散飘落。
肇事者——
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人,撞完人后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迅速压低帽檐,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在电梯门合拢前的最后一秒,侧身挤了出去。
电梯门在我眼前彻底关闭,隔绝了外面嘈杂的人声。
轿厢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纸张飘落的沙沙声,和我自己急促的心跳。
咚、咚、咚……
像擂鼓一样砸在耳膜上。
疼。
后背火辣辣地疼。
但更让我浑身血液发冷的是那个男人撞我时,刻意压低的、如同毒蛇嘶鸣般的话语：
管好你的嘴,小前台。下次,就不是撞一下这么简单了。
宏远！
他们真的来了！
这么快！
而且如此肆无忌惮,就在公司大楼里！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我靠着冰冷的厢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看着散落一地的报告资料,那些我熬了两个通宵、查了无数公开数据和行业报告才整理出来的心血,此刻像垃圾一样铺在地上。
羞辱感混杂着恐惧,几乎要将我淹没。
不行！
不能这样！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强行拉回了溃散的理智。
李牧的话在耳边响起：
眼泪和愤怒是最没用的东西。
对,没用！
坐在这里害怕,只会让他们更得意！
我撑着冰冷的厢壁,咬着牙站起来。
后背的钝痛让我抽了一口冷气。
弯腰,一张一张,用力地将那些散落的纸张捡起来。
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电梯门再次打开,是地下停车场。
冷冽的空气夹杂着汽油味扑面而来。
我抱着重新整理好的文件,快步走向自己的那辆二手小Polo。
刚按下车钥匙解锁——
滴！
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在空旷安静的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心猛地一沉。
我冲到车旁。
副驾驶的车窗玻璃,被人用尖锐物暴力砸开了一个大洞！
蛛网状的裂纹狰狞地蔓延开。
碎玻璃渣像钻石一样,洒满了副驾驶的座椅和脚下。
冷风透过破洞灌进来,吹得我遍体生寒。
我的车！
这是我唯一的代步工具！
愤怒瞬间压过了恐惧,直冲头顶！
他们不仅警告我,还毁了我的车！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践踏！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第一反应是报警。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停住了。
报警
说什么
有人撞了我一下
有人砸了我的车窗
证据呢
地下车库的监控
宏远的人敢这么干,会留下把柄吗
就算抓到一个砸车的小喽啰,又能如何
能撼动宏远背后的人
能阻止他们下一次更狠的报复
绝望感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
不！
还有一个人！
一个名字猛地跳进脑海——李牧！
是他把我推到这个风口浪尖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宏远的报复！
他需要我的报告,他就必须保证我能安全地完成它！
我调出那个从未拨过的号码,手指带着决绝的颤抖,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嘟…
忙音。
5
反击的号角
漫长的忙音。
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神经上。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电话接通了。
说。
李牧冰冷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某个会议场合。
李总监,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尾音还是泄露了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愤怒,我的车,在地下车库B区,被人砸了。就在刚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背景的嘈杂声似乎也瞬间消失了。
人有没有事
他的声音依旧冷硬,但语速快了一分。
人没事。但车窗全碎了。
我看着那个狰狞的破洞,声音发涩,还有,十分钟前,在电梯里,有人撞了我,警告我‘管好嘴’。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隔着电话,我几乎能感受到那股骤然凝聚的寒意。
待在原地,别碰任何东西。
李牧的声音冷得像冰渣,我让人过去处理。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我背靠着冰冷的车门,抱着那叠同样冰冷的文件,站在一地狼藉的碎玻璃中间。
地下车库惨白的灯光照下来,将我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孤单。
恐惧的后遗症让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胸腔里那股被愤怒点燃的火,却越烧越旺。
宏远以为砸碎一块玻璃,就能让我退缩
李牧,你以为派个人来处理现场,就两清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那份关于盛景集团的报告。
纸张的边缘因为刚才的撞击有些卷曲。
这份报告,现在不仅仅是我留在总裁办的敲门砖,更是我反击的武器！
我拿出手机,不是报警,而是点开了一个几乎被我遗忘的微信群——老同学互助群（仅限女生）。
群主是我大学室友方晴,现在在一家颇有名气的婚庆策划公司做资深策划,人脉很广,尤其擅长和有钱太太们打交道。
我飞快地打字：
【晴晴,十万火急！我记得你去年策划过盛景集团老总女儿的婚礼有没有办法,帮我搭个线,接触到盛景物业的高层最好是能真正拍板的人！】
信息发出去,我盯着屏幕,心脏悬着。
方晴是热心肠,但她现在地位不一样了,还会理我这个落魄的老同学吗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
方晴：【筱霜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工作急需！关系到饭碗！救命！】
方晴：【……行吧,算你运气好。盛景物业现在的副总,姓周,是我那场婚礼新娘的远房表姨！我帮你问问新娘,看能不能约到周副总喝个下午茶。但先说好,我只能引荐,成不成看你自己！而且,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恐惧和愤怒！峰回路转！
我：【晴晴！大恩不言谢！成了我请你吃一年的饭！】
放下手机,我看着车窗上那个狰狞的破洞,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带着锋芒的笑容。
宏远,你们砸我的车窗
李牧,你冷眼旁观
等着瞧。
我会用这堆你们踩在脚下的废纸,撬开一扇你们想不到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