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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一章:纵目启棺
三星堆的月光浸在青铜锈色里,林秋阳指尖抚过祭祀坑边缘的裂痕。他蒙眼的黑绸下渗出金粉状血丝,川主罗盘在掌心嗡鸣如蜂——青铜器物的寒凉穿透手套,竟似活物脉搏般跳动。
林先生,三号坑的青铜人像...年轻考古队员的声音发颤。探照灯光束扫过土层,一尊倒伏的纵目人像正渗出暗红锈迹,锈痕在月光下蜿蜒成生辰八字——丙戌年三月初三寅时,正是林秋阳的生辰。
坑底忽然腾起白雾,裹挟着腐坏的蚕茧气息。厄德勒的雇佣兵推开人群,为首的白发男人戴着半张青铜纵目面具,露出的右眼瞳孔泛着诡异的青金色:川主大人,这尊人像吞了您半条命数呢。
林秋阳的罗盘针突然指向人像胸口。黑绸下的第三目骤然剧痛,他看见青铜内腔蜷缩着具现代装束的尸骸——尸身心口插着金蚕蛊尸,干瘪的虫甲与他血脉中的蛊王共鸣震颤。
开棺!戴面具的男人挥动骨质匕首。匕首尖端刻着鱼凫图腾,竟与三星堆出土的金杖纹饰如出一辙。当刀锋划破人像脖颈,青铜表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腥臭的黑血喷溅而出。
林秋阳的银锁突然勒进皮肉。他踉跄后退,耳畔响起外婆沙哑的苗语警告:三星堆的青铜饮过孟婆汤,活人碰了要换魂...话音未落,那青铜人像的纵目突然转动,瞳孔中射出两道莹绿蛊火。
坑底土层轰然塌陷。十二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面缠满浸泡尸油的麻绳。林秋阳的罗盘针疯转,蛊王血在脉管中沸腾——每口棺材里都传出自己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如催命鼓点。
川主不妨猜猜,面具人割破掌心,将血滴在棺面饕餮纹上,哪口棺材装着真正的你
青铜饕餮突然张口,吞下血珠的刹那,棺盖齐齐弹开。林秋阳的黑绸被阴风掀落,第三目映出骇人景象——十二具棺中皆是他自己的尸身,或穿古蜀麻衣,或着民国长衫,最新那具竟套着浸血的冲锋衣!
蚕丛王造青铜器,可不单为祭祀。面具人敲击棺椁,沉闷回声中浮起三千年前的画面:古蜀巫祝将战俘推入熔炉,青铜液包裹活人时发出的惨叫,竟与林秋阳此刻的心跳同频。
坑顶忽然坠下雨点般的萤火虫。虫群在青铜棺间拼出苏禾残影,碧玉蝶翼指向东南角的棺椁。林秋阳甩出银锁缠住棺沿,锁链绷紧时听见棺内传来苗语哭诉:阿崽莫开...
蛊王血凝成的金蚕虚影破体而出。当虫颚咬碎棺盖,林秋阳的瞳孔骤然收缩——棺中老者穿着外婆下葬时的靛蓝苗服,干枯的左手紧攥着半块青铜钥匙,钥匙齿痕与他胸口的伤疤严丝合缝。
三星堆的钥匙孔,可开在活人心口。面具人突然暴起,骨匕直刺林秋阳心窝。金蚕蛊反身护主,却被青铜棺中射出的锁链贯穿虫甲。
千钧一发之际,东南角的青铜棺突然炸裂。老者的尸身睁开纵目,口中吐出浸泡雄黄的蚕丝,将面具人牢牢缚在棺椁之上。林秋阳的第三目渗出血泪,看清尸身天灵盖处插着的,正是自己幼年丢失的苗银长命锁。
丙戌年惊蛰...老者尸身突然口吐人言,喉间钻出只碧眼蟾蜍,川主泣血时,记得把心锁在三星堆。
黎明前的黑暗吞没了蛊火。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十二具青铜棺已沉入地底,唯留林秋阳跪在坑边,手中紧攥的青铜钥匙沾满晨露,映出钥匙齿间细若蚊足的铭文——
蚕丛饲蛊处,鱼凫葬心时。
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二章:血祭神树
三星堆的夜色被青铜锈染成幽绿,林秋阳的指尖触到地面震颤的瞬间,川主罗盘的金针骤然崩断。他蒙眼的黑绸渗出血痕,第三目看见地底虬龙般的根系正撕开土层——青铜神树的枝干刺破祭祀坑,裹挟着腐尸味的阴风扫落探照灯,三百年前的血祭场景在月光下重现。
蚕丛王的树…活了!考古队员的惊呼被树根破土的轰鸣吞没。五人合抱的青铜树干上,密密麻麻的裹尸布条随夜风飘荡,布面殷红的《巫经》咒文如活蛇游走,每一笔皆是用胎盘血混着尸油书写。树冠高处的枝杈间,倒悬的童尸手腕系着青铜铃铛,铃舌竟是半截人指骨,随风轻摆时发出婴泣般的声响。
厄德勒的白发首领举起骨笛,笛身刻满鱼凫图腾。诡异的笛声穿透夜幕,童尸突然集体睁眼,黑洞洞的眼窝中钻出萤绿蜈蚣。蜈蚣群顺树干爬行,毒颚啃食着裹尸布上的咒文,每吞食一字,青铜树皮便剥落一块,露出内里汩汩涌动的黑红色液体——那分明是混着蛊虫卵的活人血!
以血饲树,以魂养蛊…首领的青铜面具下传来嗡鸣,仿佛千百个声音重叠,蚕丛王的神树,今日该醒了!
林秋阳的黑绸被腥风掀起,第三目迸出血光。蛊王血在周身经络奔涌,化作金蚕虚影直扑树干。虫颚咬碎蜈蚣群的刹那,树芯突然裂开竖瞳状缝隙,瞳孔深处浮出古蜀祭坛的幻象:蚕丛王手持青铜斧,将三百羌族战俘推入熔炉,沸腾的铜液裹住活人时腾起的青烟,凝成如今树身上游走的《巫经》咒文。
这树是活祭熔炉!林秋阳的银锁缠住树根,锁链触及青铜的瞬间,掌心传来千年前战俘的绝望哀嚎。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蛊王血与青铜液相撞,炸开漫天青绿色火星。树冠的童尸突然齐声尖叫,音波震碎附近三个探方坑的土层,露出埋藏其下的青铜瓮——每个瓮中都蜷缩着具现代装束的尸骸,胸口皆插着厄德勒的骨笛!
苏禾的碧玉蝶残影自血雾中浮现。蝶翼扫过树干,磷粉在青铜表面蚀出金沙遗址的太阳神鸟图腾,鸟喙正对树根西南方位。林秋阳的第三目骤然刺痛,看清那里埋着半块龟甲——甲片上的裂痕,与他幼年在外婆铜盆中见过的占卜纹一模一样。
截断地脉!他嘶吼着将蛊王血注入龟甲。地面突然隆起土龙,树根如遭雷击般抽搐,分泌的青铜液凝固成尖锐冰棱。厄德勒首领的骨笛应声炸裂,笛孔中窜出条双头蛇,蛇身鳞片竟由《巫经》文字拼成。
金蚕蛊与双头蛇绞作一团时,林秋阳的耳畔响起蚕丛王的古蜀语:饲蛊者终为蛊食…树芯竖瞳猛然扩张,将他整个吸入幻境——
三千年前的月夜,蚕丛王跪拜陨星坠落的深坑。坑中沸腾的青铜液里浮着块漆黑陨石,石面睁开密密麻麻的虫眼。当蚕丛王割开手腕将血洒向陨石,那些虫眼突然化作金蚕蛊破石而出,钻入在场所有巫祝的七窍…
幻境破碎的瞬间,现实中的青铜神树轰然倾倒。林秋阳踉跄跪地,手中龟甲裂成齑粉,第三目流淌下的血泪在泥土上凝成卦象:震上巽下,雷风恒。
蛊脉之源在金沙…他抹去血泪,望向西南方。天光微明处,厄德勒的卡车正碾过麦田,车斗里太阳神鸟金箔的反光刺痛了残存的视力——金箔边缘沾着的新鲜血渍,依稀是个祭字。
碧玉蝶的磷粉在晨雾中指引方向。林秋阳踏过仍在抽搐的树根时,听见土中传来蚕丛王的最后告诫:三星堆的青铜吃过多少人,就要还多少魂…
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三章:金沙噬日
金沙遗址的日晷指针投下细长阴影,林秋阳的第三目透过黑绸看见地底躁动。青铜巨眼的瞳孔在祭祀坑深处缓缓转动,眼白处爬满血管状的青铜锈,每一次颤动都震落簌簌土灰。厄德勒的人马正在坑边架设祭坛,三足铜鼎中沸腾的液体泛着鮹虫磷光。
丙戌年午时三刻,日食起阵。白发首领捧着太阳神鸟金箔踏入鼎中,鼎内顿时腾起青烟。金箔边缘的十二道芒刺突然活化成虫须,扎入他双臂吮吸鲜血,川主不妨猜猜,这三千年前的日晷,还能吞多少生魂
林秋阳的银锁突然绷紧。锁链另一端没入青铜巨眼瞳孔,拽出的竟是半截苗绣衣角——那靛蓝底色上的火塘纹,分明是外婆临终所穿的寿衣。蛊王血在经络中逆冲,他看清巨眼内封印的景象:外婆跪在金沙祭坛,用苗刀剜出自己左眼填入青铜巨眼,血咒声穿越时空在耳畔炸响:阿崽,蚕丛的蛊虫要醒了!
日轮边缘开始泛黑。青铜巨眼突然分泌黏液,将林秋阳的手掌黏在瞳孔表面。千年记忆如毒虫钻入脑海:古蜀巫祝在日食时割开三百羌俘喉咙,鲜血浇灌的太阳神鸟图腾竟真的振翅飞起,鸟喙滴落的血珠化作漫天蛊虫。
时辰到了!厄德勒成员将活人推入铜鼎。惨叫声中,金箔吸饱精血浮上半空,十二道芒刺延伸成青铜锁链扎入云层。日食阴影里浮现古蜀战场虚影:戴青铜面具的战士从地底爬出,手中戈矛沾着的不是铜锈,而是新鲜人血。
林秋阳的第三目迸裂血丝。蛊王血渗入青铜巨眼,激活瞳孔深处的苗疆禁术——外婆的残魂突然具象化,枯手按住他天灵盖:蚕丛的蛊脉是陨星带来的祸种,金沙地宫藏着焚蛊的...话音未落,虚空中射来青铜箭矢,将残魂钉在祭坛石柱上。
日食完全覆盖太阳的刹那,金沙地宫轰然洞开。林秋阳踏着血泊冲入甬道,壁画的太阳神鸟突然探出金爪。他挥动银锁缠住鸟喙,锁链绷紧时扯落大片金箔,露出底层狰狞真相——所谓神鸟图腾,竟是用人皮拼贴的蛊虫产卵图!
地宫中央的青铜柱突然活化。柱面饕餮纹张开巨口,吐出浸泡尸油的竹简,简上《巫经》记载:蚕丛得陨铁,炼青铜为皿,饲天外蛊虫。林秋阳的蛊王血滴在简面,字迹突然扭曲成三星堆地貌图,图中祭祀坑的位置渗出黑血,凝成个倒悬的青铜门轮廓。
川主可知金沙的日晷其实是蛊虫产卵器。白发首领的声音从青铜柱后传来。他撕开人皮面具,露出被青铜液腐蚀的半张脸,这些青铜柱每根都是活祭熔炉,蚕丛王用它们炼过九百九十九个饲蛊人!
地宫突然剧烈摇晃。日食引发的黑暗催生了可怖异变:虚影中的古蜀战士化为实体,他们青铜面具下的脸孔竟是现代失踪者。林秋阳的银锁绞碎一个战士的头盔,飞出的不是头颅,而是团裹着《巫经》符咒的蛊虫群。
当金蚕蛊吞尽最后一只符虫,林秋阳的第三目终于窥见地宫核心——陨铁熔铸的祭台上,倒插着柄青铜钺。斧面纹路与他掌心的蛊王血脉络相连,刃口处沾着的外婆血迹尚未干涸。
焚蛊的刀,要用饲蛊人的心头血开刃。外婆残魂的声音从钺柄传来。林秋阳反手将银锁刺入胸口,蛊王血喷溅在青铜钺上,刃面顿时燃起青紫色火焰。
地宫顶端突然塌陷。日食结束的瞬间,阳光如金箭射入,青铜战士在光照下化作飞灰。林秋阳挥动燃烧的青铜钺劈向祭坛,陨铁核心裂开的刹那,整个金沙遗址响起蚕丛王的不甘嘶吼:蛊脉不绝,三星永劫!
烟尘散尽时,白发首领的半截身子嵌在青铜柱中。林秋阳拾起他仅剩的左臂,腕间刺青赫然是倒悬的青铜门图案,门缝处渗出的墨迹写着:鱼凫王,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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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祭祀坑染成血色。林秋阳的第三目彻底失明,却看见更清晰的未来图景:三星堆地下深处,十二尊鱼凫王青铜像围成巨门,门内传来苏禾用碧玉蝶发出的最后警讯——
莫开青铜门,门后是蛊脉的源头。
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四章:青铜之门
三星堆的夜风裹挟着铜锈腥气,林秋阳的掌心紧贴青铜巨门。门缝渗出的黏液带着腐坏的蜜香,第三目虽盲,却看清门面鱼凫图腾的鳞片皆是人牙镶嵌,每一颗齿缝都刻着枉死者的生辰。厄德勒的残党在阴影中吟唱古蜀葬歌,声波震得门环上的青铜鳛鱼簌簌摆尾,鱼眼突然迸出萤绿蛊火。
川主可知,这门的锁眼长在活人心头断臂的白发首领被青铜液裹成雕像,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林秋阳怀中的五毒圣器。他的喉管已被青铜锈蚀穿,发出的声音像漏气的皮囊:鱼凫王守了三千年,等的就是饲蛊人这颗七窍玲珑心...
青铜鳛鱼突然咬住林秋阳的银锁。锁链绷直的刹那,门面鱼凫王的竖目裂开缝隙,露出内里盘踞的金线蜈蚣。蜈蚣百足拨动门内机括,整座地宫突然响起蚕丛王的青铜编钟声。钟锤竟是三百具倒悬的童尸,随着音律摇摆时,脚踝的青铜铃铛洒落蛊虫卵。
林秋阳的五毒圣器在怀中共鸣。鬼面蝎螯刺破指尖,噬魂蟾吐出毒雾,碧玉蝶残翼扫过门面,青铜巨门上的鱼鳞突然倒竖,每一片鳞下都渗出黑血,在月光下凝成《巫经》禁篇:开天门者,需饲五毒,葬七情,以饲主心血为引。
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十二尊鱼凫王青铜像破土而出,每尊铜像的鱼尾都缠着具现代装束的尸骸——那些失踪考古队员的脸正在青铜锈蚀下融化,露出内里蠕动的蛊虫群。为首的鱼凫王铜像突然开口,古蜀语混着岷江涛声:蚕丛的血脉,该归巢了!
林秋阳的第三目骤然剧痛。蛊王血不受控地涌向青铜门,五毒圣器凌空飞起嵌入鱼鳞缝隙。鬼面蝎的毒液腐蚀门面,噬魂蟾的黏液软化青铜,碧玉蝶的磷粉点燃血咒——当最后一件圣器蛛簪刺入鱼目,整扇门突然变得透明,映出林秋阳七岁时的场景:外婆握着他的手,将苗刀刺入昏迷樵夫的心口。
饲蛊人的第一课,取心为钥...外婆的幻影在门中浮现。她枯瘦的手指穿透林秋阳胸膛,攥住那颗跳动的心脏按向锁眼。蛊王血喷溅在鱼凫王图腾上,门内顿时传来万千蛊虫苏醒的嗡鸣。
青铜巨门轰然中开。门后并非地宫,而是倒悬的三星堆镜像世界——青铜神树的根系向上刺入血月,祭祀坑中跪拜的古蜀人皆生纵目,他们手中捧着的不是玉璋,而是浸泡在尸油中的现代人头颅。林秋阳踉跄后退,发现自己的倒影仍立在门外,而门内的他正咧嘴狞笑,嘴角裂至耳根。
欢迎归巢。镜像林秋阳的胸腔裂开,三百只金蚕蛊从肋骨间倾巢而出。它们啃食着倒悬世界的青铜器,每吞下一块锈斑,现实中的三星堆土层便塌陷一分。厄德勒首领的残躯突然暴起,独眼中射出青铜液凝成的锁链,将林秋阳拽向门内:蚕丛王在陨铜里等了你三千年!
金蚕蛊群即将吞噬林秋阳的刹那,苏禾的碧玉蝶残魂突然自焚。蝶翼灰烬裹住他的心脏,在门内门外两界撕开裂缝。林秋阳趁机挥动青铜钺斩断锁链,斧刃触及镜像世界的瞬间,整个倒悬的天地如琉璃般炸裂。
黎明前的黑暗吞没了惨叫。当第一缕阳光刺穿地宫裂缝,青铜巨门已化作满地铜锈。林秋阳跪在废墟中,手中紧攥着半枚青铜钥匙——钥匙纹路与心脏的伤口严丝合缝,而门内逃出的最后一只蛊虫,正啃食着他眼角滑落的血泪。
鱼凫王铜像在晨光中龟裂,露出内藏的龟甲残片。甲背裂纹拼出句古老预言:饲主葬门日,蛊脉逆天时。远处金沙遗址的方向,三百盏鮹油灯笼突然自燃,火光中隐约浮现金乌坠地的虚影。
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五章:镜像蚕丛
三星堆的月光在青铜锈上泛起涟漪,林秋阳踏着满地铜屑走向地宫深处。他蒙眼的黑绸已被血浸透,第三目看见十二尊鱼凫王铜像围成环形,每尊铜像的鱼尾都缠着根青铜锁链——链子另一端没入地底,拽着口雕满星斗图的青铜巨棺。
棺盖上黏着层鮹油状的胶质,林秋阳的银锁刚触及表面,胶质突然化作千百只透明蛊虫钻进他指缝。剧痛中浮现出三千年前的画面:蚕丛王跪在陨坑旁,将青铜液浇入活人耳鼻,那些人的惨叫竟与青铜棺的嗡鸣同频。
饲蛊人的血,终究流回饲蛊人的棺。镜像世界的回音从棺内渗出。青铜棺盖突然竖立如镜,映出的林秋阳头戴纵目面具,手中握着的不是银锁,而是三星堆出土的金杖。当他触到镜面,金杖突然活化成双头蛇,蛇身青铜鳞片下渗出人血状的锈迹。
镜中世界的青铜神树倒悬生长,枝杈刺入血月。蚕丛王从树根阴影中走出,面具下的脸与林秋阳如同复刻:你以为斩断青铜门就破了蛊脉这棺中葬着九代饲蛊人的心,少一颗,蛊脉就续不上!
地宫突然响起川江号子。三百个青铜瓮破土而出,瓮口密封的鮹油正在融化。林秋阳的第三目渗出血泪,看清每个瓮中都蜷缩着具现代尸骸——那些失踪的考古队员胸腔开裂,心脏被替换成青铜铃铛,铃舌竟是半截蛊虫触须。
蚕丛王炼蛊,取心为铃。镜像蚕丛的金杖插入地面。青铜地砖如波浪翻涌,露出埋藏的殉葬坑:九具青铜棺呈北斗状排列,棺盖刻着林氏历代饲蛊人的生辰。当林秋阳的血滴在棺面,第七口棺突然炸裂,他看见青年时的外婆躺在其中,双手捧着自己婴儿时的襁褓。
蛊王血在经络中逆流。林秋阳的银锁绞住镜像蚕丛的脖颈,锁链绷紧时扯落青铜面具——面具下的脸孔没有五官,只有团蠕动的金蚕蛊群。蛊虫发出蚕丛王的古蜀语:三星堆的青铜吃过九代人心,你的心是最后一道祭品!
碧玉蝶残魂突然从棺中飞出。苏禾的虚影裹挟蝶粉撞向倒悬神树,树根分泌的青铜液如暴雨倾泻。林秋阳趁机将五毒圣器掷向北斗棺阵,噬魂蟾的毒雾腐蚀棺椁,鬼面蝎的螯钳撬开第七口棺——外婆的尸身突然坐起,枯手抓住他的手腕:阿崽,蛊脉的源头在陨星眼里!
地宫穹顶轰然炸裂。倒悬神树的根系拽落血月,蚕丛王的蛊虫群在月光下凝成实体。林秋阳撕开胸口的苗衣,蛊王血在心脏处凝成开明兽图腾,兽爪撕碎镜像蚕丛的金杖。杖身断裂的刹那,整个三星堆遗址响起龟甲开裂的脆响。
当血月完全坠入地宫,青铜巨棺突然化作流沙。林秋阳在沙瀑中抓住半块龟甲,甲背裂纹拼出惊悚真相:三星堆的陨坑根本不是天降陨石,而是古蜀巫祝用九万活人炼出的青铜熔炉!蚕丛王跪拜的也不是星辰,而是炉中沸腾的人蛊。
蛊脉即人脉,饲蛊人饲的从来都是自己。外婆的尸身突然口吐巫咒。她的胸腔爬出条青铜蜈蚣,蜈蚣百足拨动北斗棺椁,第七口棺中浮出枚青铜眼珠——珠内封印的正是林秋阳婴儿时的啼哭。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吞没了一切。当林秋阳捏碎青铜眼珠,蛊王血与三千年前的怨气对撞,在废墟上炸开青紫色的蛊火。火光中,最后一条金蚕蛊钻入他第三目的裂痕,带来蚕丛王的临终嘶吼:待甲子轮回,青铜再醒时…
朝阳初升时,考古队在新发现的六号坑中找到林秋阳。他静静跪在龟甲堆中,掌心攥着片染血的青铜钺残片,刃口处刻着微不可察的苗文——
饲主饲蛊,蛊饲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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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陨铜泣血
三星堆地底的阴河裹挟着青铜屑,林秋阳的银锁缠住暗流中的石笋,第三目看见河床下蛰伏的陨铜矿脉。矿石表面布满虫卵状的凸起,每一次水流波动都引发卵壳轻颤,仿佛万千蛊虫在胎动中等待破茧。
川主可闻到陨铜的腥甜厄德勒的残党从钟乳石后现身,黑袍下伸出青铜液凝成的手臂,掌心托着枚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覆满陨铜锈,血管中游动着萤绿蛊虫,蚕丛王用这陨铜炼出永生蛊,今日该轮到饲蛊人尝尝滋味了!
林秋阳的蛊王血在经络中嘶鸣。黑袍人突然捏碎心脏,陨铜碎屑混着蛊虫卵溅入阴河,河水瞬间沸腾如滚油。河床的虫卵集体孵化,新生蛊虫的鞘翅摩擦出青铜编钟的声响,音波震得洞顶钟乳石雨落。一块尖石划过林秋阳的额角,血珠坠入河面的刹那,整条阴河突然静止——蛊虫群凝成蚕丛王的虚影,青铜面具下渗出古蜀语:入我蛊脉者,血肉化铜,魂魄为锈...
阴河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十二具青铜悬棺破水而出,棺面缠满浸泡尸油的麻绳。林秋阳的银锁刚触及棺椁,麻绳突然活化成蟒蛇,蛇身鳞片刻满《巫经》禁咒。当锁链绞碎蛇头,棺盖应声弹开——每具棺中都蜷缩着具半人半铜的尸骸,他们的胸腔裂开,内里不是脏腑,而是蠕动的陨铜虫巢。
这些矿工吃了三年陨铜粉,终于炼成上等蛊皿。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被陨铜侵蚀的脸——右眼已化成青铜球,瞳孔中是倒悬的三星堆祭祀坑,川主不妨猜猜,他们的魂魄去了哪儿
林秋阳的第三目骤然刺痛。蛊王血渗入悬棺,激活了尸骸的记忆:漆黑的矿洞中,矿工们跪拜蚕丛王铜像,将陨铜粉混着人血吞下。他们的皮肤逐渐铜化,惨叫卡在锈死的喉管,最终化为蛊虫产卵的温床。最深处的矿脉裂隙里,一具无头尸身正在陨铜中沉浮,手中紧握的矿镐上,赫然刻着林氏苗文!
阿爷...林秋阳的银锁突然绷直。记忆中的无头尸身竟与幼时失踪的外公重叠,那把矿镐分明是外公当年下矿的工具!蛊王血在愤怒中暴走,金蚕虚影撕碎三具悬棺,虫颚咬住黑袍人的青铜手臂,啃噬时迸溅的火星点燃了尸油麻绳。
火光中浮现惊悚壁画:古蜀巫祝在陨坑旁架起青铜鼎,将战俘与陨铜块投入沸水。鼎中爬出的蛊虫钻入巫祝七窍,他们的皮肤逐渐铜化,最终变成三星堆最早的那批青铜人像。林秋阳的第三目渗出血泪,看清那些青铜像的内腔——每尊都封存着活祭者的魂魄,千年未散的怨气正滋养着陨铜中的蛊脉。
蚕丛王不是炼蛊,而是被蛊炼成了青铜!黑袍人的身躯突然崩解,化作千百只陨铜蛊虫钻入阴河。河水逆流成漩涡,将林秋阳卷向矿脉深处的裂隙。陨铜矿壁渗出腥臭黏液,黏液中浮出张蚕丛王的面具——那面具竟是用九代饲蛊人的头骨熔铸,眼眶中嵌着林秋阳历代先祖的银锁残片。
林秋阳的银锁刺入面具。锁链绷紧的瞬间,矿脉裂隙轰然扩张,露出倒悬的青铜祭坛。坛上矗立着蚕丛王的无头金身,脖颈断口处插着柄青铜钺——正是金沙地宫中外婆用来警示的焚蛊之器!金身的胸腔突然裂开,爬出条覆满陨铜锈的百足蜈蚣,蜈蚣口器中叼着枚跳动的心脏,心脉纹路与林秋阳的蛊王血如出一辙。
饲蛊人的心,本就是蛊脉的钥匙!蜈蚣吐出古蜀语,声波震落洞顶的陨铜虫卵。林秋阳挥动青铜钺斩断蜈蚣百足,虫血喷溅在蚕丛王金身上,锈迹剥落处显出一行苗文:阿爷饲蛊,饲蛊饲己,饲己饲天...
阴河突然倒灌入祭坛。林秋阳在激流中抓住蚕丛王的金身,触到后颈处熟悉的伤疤——那竟是外公当年矿难留下的痕迹!真相如惊雷劈入第三目:所谓蚕丛王,不过是历代饲蛊人被陨铜吞噬后凝结的怨气化身,三星堆的青铜文明,竟是一场延续三千年的活祭骗局!
陨铜矿脉在悲鸣中崩塌。林秋阳攥着青铜钺跃出水面,身后传来蚕丛王最后的嘶吼:待甲子轮回,新的饲蛊人会再开祭坛...
朝阳刺破地缝时,矿洞口躺着具无头尸骸。林秋阳将青铜钺插入尸骸胸腔,刃口沾着的陨铜锈突然活化成蛊虫,虫群在空中拼出苏禾的残影。碧玉蝶翼扫过钺身,留下一行血泪凝成的警示:
焚蛊需焚心,三星堆下还有九口焚心鼎。
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七章:蚕丛永生
三星堆的月光被血色吞没,林秋阳的指尖触到地宫裂缝下的青铜鼎耳。鼎身刻满人面浮雕,每一张脸孔都在蛊王血渗入时睁开竖瞳,瞳孔深处映出焚心鼎内沸腾的尸油——油面浮着九颗心脏,每颗心脉的裂痕皆与他的掌纹暗合。
九鼎连心,饲主归位…厄德勒残党的吟唱从地缝深处传来。林秋阳的黑绸被腥风掀起,第三目看见鼎底蜷缩的尸骸:九具青铜浇筑的蚕丛王金身围成环形,每具金身的胸腔都嵌着块龟甲,甲片裂纹拼出林字苗文。
碧玉蝶残魂突然从鼎中飞出,蝶翼扫过尸油表面,油液骤然凝成苏禾的面容:每口鼎葬着一代饲蛊人的半魂,九鼎齐燃,蚕丛永生!话音未落,鼎耳浮雕的人面突然裂开嘴角,吐出青铜锁链缠住林秋阳的四肢。锁链上的《巫经》咒文如蜈蚣爬行,每蠕动一寸便吸走一缕蛊王血。
第一口鼎内的尸油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外公被陨铜吞噬的画面:矿洞深处的青铜祭坛上,他亲手剜出心脏投入鼎中,断颈处钻出的蛊虫凝成蚕丛王的面具。林秋阳的银锁绞碎锁链,蛊王血喷溅在鼎身,灼烧出外婆年轻时的哭喊:阿崽莫看!鼎里炼的是饲蛊人的命数!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九口焚心鼎随坠落的青铜块移位,竟在废墟上拼出北斗七星阵。阵眼处的青铜巨鼎突然浮空,鼎耳化作双头蛇咬向林秋阳的咽喉。他挥动青铜钺斩断蛇首,蛇身却融为青铜液渗入地缝——裂缝中爬出九具无头尸骸,每具尸身的掌心都攥着片染血的襁褓布。
甲子轮回,该你替鼎了!厄德勒残党从暗影中抛出青铜瓮。瓮中封存的竟是林秋阳婴儿时的胎发与脐带,发丝触到焚心鼎的刹那,九颗心脏突然齐声跳动,震波掀翻三尊蚕丛王金身。金身裂口处钻出青铜蜈蚣,虫甲上密布的《巫经》文字竟是他出生时的啼哭咒文。
林秋阳的第三目彻底失明,却见到更清晰的真相:九口鼎中的心脏并非历代饲蛊人,而是同一颗心在不同时空的投影。蚕丛王的面具从鼎内浮起,吞下最后一颗心脏的瞬间,三星堆地底响起龟甲开裂的雷鸣——每一道雷光都劈开具青铜棺,露出棺中林秋阳不同年龄的尸身。
饲蛊饲蛊,饲的从来都是你自己!蚕丛王的面具突然开口,声音竟与外公临终的喘息重叠。青铜蜈蚣群钻入林秋阳的七窍,在他血脉中凝成条倒悬的青铜神树。树根刺穿心脏的刹那,碧玉蝶残魂突然自焚,蝶焰沿着树根烧向九口焚心鼎,鼎中尸油化作三百只火鸦扑向蚕丛王金身。
地宫在烈焰中崩塌。林秋阳的银锁缠住最后一鼎的鼎足,蛊王血顺着锁链逆流而上,在鼎腹蚀出外婆刻下的苗文血咒:焚心焚鼎,断脉断命。鼎身裂纹蔓延时,他听见九代饲蛊人的哀嚎在火中交织,最终凝成苏禾的叹息:蚕丛是怨气,饲主是薪柴,烧尽这蛊脉吧…
青铜钺在火中迸裂。林秋阳攥着刃口残片刺入心窝,蛊王血混着碧玉蝶灰烬喷涌,将九口鼎中的心脏尽数染黑。蚕丛王的面具在血火中扭曲,发出陨铜碎裂的尖啸:蛊脉不绝…甲子…甲子后…
黎明撕开地宫裂缝时,林秋阳跪在青铜灰烬中。手中紧握的钺柄已锈成齑粉,掌心却多了枚青铜眼珠——珠内封印着苏禾最后的身影,她立于三星堆废墟之上,脚下踩着新刻的苗文碑:川主葬心处,蛊脉断魂时。
远处新发掘的祭祀坑中,厄德勒的青铜瓮悄然龟裂。瓮底渗出的鮹油凝成小字,随晨光蒸发在废墟之上——
蚕丛九鼎,饲主九心;甲子重燃,天地同焚。
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八章:天地同殇
三星堆的黎明浸在血色薄雾中,林秋阳的掌心贴住青铜祭坛的龟裂纹。坛面凹陷处积着昨夜蛊虫爆裂的浆液,每一滴都映出蚕丛王面具的残影。他的第三目已石化成灰白,却能看清地脉深处盘踞的蛊脉核心——那团由九代饲蛊人心血凝成的猩红肉瘤,表面覆满青铜锈状鳞片,正随陨铜矿脉的搏动收缩。
川主可闻到蛊脉的腐香厄德勒最后一位祭司从青铜柱后转出,手中捧着的陶罐中浸泡着三百颗青铜眼珠。眼珠突然集体转向林秋阳,瞳孔裂开细缝,钻出带着倒刺的蛊虫触须:甲子将满,该喂最后一餐了。
祭坛四角的青铜兽首突然活过来。饕餮吞下祭司的半截身躯,咀嚼时溅落的血肉激活了坛面星图。陨铜矿脉如巨蟒拱起地面,肉瘤表面裂开九道竖瞳,每只瞳孔都映着林秋阳不同时期的濒死画面:七岁溺水的窒息、青城山锁龙井的穿心之痛、金沙地宫的焚血灼魂…
碧玉蝶的残灰突然从林秋阳袖口涌出。蝶粉在蛊脉肉瘤上方凝成苏禾的虚影,她指尖轻点,九道竖瞳突然淌出青铜泪——泪珠坠地即化作三百青铜俑,俑身刻满《巫经》中失传的饲蛊咒。林秋阳的银锁绞碎前排三具俑,碎块中迸出的却不是蛊虫,而是历代饲蛊人封存的记忆碎片。
阿崽,蛊脉是活的!外婆的残音从碎俑中炸响。记忆画面里,年轻的外婆跪在三星堆祭祀坑,将襁褓中的林秋阳浸入青铜液。液面倒映出的不是婴孩,而是团蠕动的肉瘤——原来从他出生那刻,蛊脉就寄生在血脉深处。
陨铜矿脉突然爆出裂响。蛊脉肉瘤伸出青铜触须缠住林秋阳,须尖刺入他石化第三目的裂痕。剧痛中,他看见三千年前的真相:蚕丛王根本不是古蜀先王,而是初代饲蛊人被蛊脉吞噬后形成的怪物。那些青铜器上的精美纹饰,实为蛊虫啃噬人骨留下的齿痕!
饲主饲蛊,蛊噬天地…祭司的残躯在饕餮口中发出最后的诅咒。祭坛突然下沉,露出地底沸腾的青铜海。海面浮着九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封存着林秋阳的前世——从古蜀巫祝到民国蛊师,他们的心脏皆被青铜枝贯穿,枝头结着蛊虫茧。
苏禾的虚影突然凝实。她引燃碧玉蝶本体,蝶焰沿着青铜触须烧向蛊脉核心。肉瘤发出蚕丛王的尖啸,海面水晶棺集体炸裂,九代饲蛊人的怨魂化作火鸦扑向林秋阳。他扯断心口银锁,将蛊王血注入青铜钺残片,刃口燃起的青焰竟与蝶火相融,在天地间织成焚蛊的罗网。
断脉需断心!林秋阳嘶吼着将残钺刺入胸膛。蛊王血混着碧玉蝶灰喷涌而出,青铜海瞬间凝结成冰。蛊脉肉瘤在双重火焰中蜷缩,表面鳞片层层剥落,露出核心处跳动的青铜心脏——那心脏的血管纹路,竟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完全一致。
当最后一片蛊脉灰烬飘落,朝阳恰好跃出地平线。林秋阳跪在冰封的青铜海上,手中攥着半枚焦黑的苗银锁片。锁芯处新生的裂纹拼成卦象:乾上坤下,天地否。
三星堆遗址重归死寂。三天后,考古队在最深处的祭祀坑发现块龟甲,甲背刻着段崭新铭文:川主焚心日,蛊脉断魂时。甲子若重燃,天地同葬之。甲片旁散落着青铜钺碎屑,刃口沾着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泛出诡异的七彩光晕。
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九章:川主泣碑
岷江的晨雾裹着青铜腥气,林秋阳的指尖抚过新刻的碑文。镇蛊碑立在三星堆祭祀坑北侧,碑面沟壑纵横如蛊虫爬痕,他用蛊王血书写的苗文正在晨光中干涸:川主林秋阳,丙戌年霜降日,葬蛊脉于此。碑底压着苏禾的碧玉蝶残翼,蝶粉混着血渍渗入土中,方圆十丈的杂草瞬间枯成灰白。
这碑压不住甲子。青城山的老道递来半卷焦黑的《巴蜀巫经》,残页边沿泛着鮹油光,张天师临终前交代,蛊脉断时,川主需承天劫。老道掀开道袍,心口的锁魂钉阵已锈成青铜色,钉尖渗出黑血在地上凝成卦象——坎上震下,屯卦,主凶。
林秋阳的第三目蒙着浸过尸油的麻布。自焚心断脉那夜起,这残目便成了蛊脉反噬的通道,每至子时便有青铜液从裂痕渗出。此刻他触到经卷上的血字,指尖突然刺痛——残页背面用朱砂补全的段落竟在蠕动,字迹化作金蚕蛊钻入皮肉:饲主代代殁,蛊脉岁岁生。若要绝此咒,需饲天地魂。
江面忽然卷起逆流。三百具青铜俑浮出水面,俑面刻着来世为蛊的苗文,每尊俑的胸腔都嵌着块龟甲碎片。林秋阳的银锁刚触及最近那具铜俑,甲片突然爆裂,钻出的蛊虫在空中拼出段幻象:郫县林家祠堂的地砖下,埋着口青铜匣,匣中婴儿的啼哭声与他七岁落水时的呼救声重叠。
厄德勒在找转生的饲蛊人。老道咳出团青铜锈渣,渣中裹着半枚傩面碎片,昨夜有盗墓贼闯进三星堆新坑,撬走了纵目人像的面具…
话音未落,江心突然腾起青烟。林秋阳蒙眼的麻布无风自燃,灰烬中浮现蚕丛王墓的虚影:盗墓贼捧着青铜面具狂奔,面具突然自焚,灰烬在空中凝成新蛊咒甲子轮回。灰烬落地的刹那,面具焚烧处钻出条三眼蜈蚣,虫身鳞片正是三星堆青铜器的云雷纹。
林秋阳的银锁绞碎虚影,转身望向郫县方向。那个总在祠堂外徘徊的赤脚少年,此刻正蹲在江边捞鱼——少年抬头时,瞳孔深处闪过金蚕蛊的虚影,转瞬即逝。
川主该传位了。老道将锁魂钉按入林秋阳后颈,青城山的雷法,能压蛊脉反噬三年。钉尖触及石化第三目的刹那,岷江突然掀起巨浪,三百青铜俑集体转向郫县,俑手所指处正是林家祠堂的飞檐。
当夜子时,林秋阳跪在祠堂天井。婴儿时期的襁褓布从地砖下挖出,布料上干涸的胎血竟化作蛊虫,啃食着新刻的镇蛊碑拓片。他将银锁系在赤脚少年腕间,锁芯处暗藏的苗刀突然弹出,割破两人掌心。
蛊脉不断,川主不灭。血交融的刹那,少年瞳孔中的金蚕虚影凝实。祠堂梁柱突然渗出水银状液体,凝成苏禾的残影:三星堆的龟甲缺了最关键一块…在蚕丛王真正的葬心处…
话未说完,残影被夜风撕碎。林秋阳的第三目彻底石化崩落,碎屑中滚出颗青铜珠,珠内封印着外婆临终的场景——她将半块龟甲埋进青城山锁龙井,井边石碑刻着:饲主饲天地,甲子重开时。
卷四:三星诡渊·青铜终章
第十章:三星余烬
郫县老街的晨雾裹着焦糊味,林秋阳的银锁垂在祠堂门槛上,锁芯的苗刀映出少年阿宝瞳孔中的金蚕虚影。昨夜传位时的血咒仍在青石板上蜿蜒,像条干涸的赤蛇指向三星堆方向。
川主,货郎说江边漂来怪东西。阿宝攥着半块芝麻饼,指尖沾的油脂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色。林秋阳蒙眼的麻布渗出黑血,第三目虽盲,却看见岷江水面浮着三百盏鮹油河灯——灯芯蜷缩的魂魄,竟都是前夜参与传位仪式的青城山道士。
林家祠堂的梁柱突然开裂。藏在横枋里的青铜匣跌落,匣中滚出枚蚕茧大小的铜球,球面密布三星堆云雷纹。阿宝好奇触碰的瞬间,铜球裂成八瓣,露出内里半张蚕丛王面具——面具的纵目纹路正与少年瞳孔中的金蚕蛊呼应!
莫碰!林秋阳甩出银锁缠住面具。锁链绷紧时,面具突然活过来般吸附在阿宝脸上,少年喉管发出老妪的沙哑嗓音:甲子未满…蚕丛王要借童身还魂…阿宝四肢诡异地反折,指尖长出青铜指甲,在祠堂照壁上刻出段苗文:青城山下镇龙棺,饲主新血祭川主。
夤夜暴雨突至。林秋阳循着苗文指引摸到锁龙井,井口的铁链已被腐蚀成絮状。当他垂下银锁探查,锁链末端突然传来拖拽力——井底浮上来的不是水,而是黏稠的青铜液,液中浸泡着九具无头尸骸,每具尸身的掌心都刻着林字苗文。
这才是真正的镇蛊棺…林秋阳的麻布被青铜液浸透,第三目裂痕中钻出条三眼蜈蚣。蜈蚣百足拨动尸骸手指,九具尸身突然摆出北斗阵型,阵眼处浮出半块龟甲——甲背裂纹竟与阿宝脸上的蚕丛面具完全契合!
青城山老道的残魂从龟甲中渗出:当年张天师斩蛊脉,留了半条命压在棺中…川主若想绝后患…话音未落,井底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林秋阳的银锁绞住一具尸骸拽出井口,尸身心口处插着的青铜剑,剑格纹路与苏禾的碧玉蝶如出一辙。
剑刃出鞘的刹那,三星堆方向腾起血光。林秋阳的第三目彻底崩碎,飞溅的碎屑在空中凝成幻象:阿宝戴着蚕丛面具站在祭祀坑中央,脚下躺着三百具青铜人像,每尊像的瞳孔都淌出黑色烛泪——那是混着蛊虫卵的鮹油,正顺着地脉流向蓉城。
川主泣碑,碑下葬心。林秋阳将青铜剑刺入自己胸膛,蛊王血顺着剑身流入锁龙井。井水沸腾如熔铜,九具镇蛊尸骸在血水中化作青铜俑,俑面刻着新咒:饲主饲川,川葬饲主。
黎明前,阿宝突然清醒。少年腕间的银锁已锈成青绿色,锁芯处的苗刀沾着林秋阳的心头血。三星堆遗址的守夜人传来急报:新发掘的八号坑中,那尊倒伏的纵目人像重新立起,眼眶中嵌着的正是林秋阳石化的第三目!
三日后,郫县百姓在江边拾到块浮木。木上钉着张泛黄戏票,票面被江水泡烂,唯余角落一行朱砂小字:甲子惊蛰日,三星堆见。票根处黏着片碧玉蝶残翼,翼脉中凝着粒青铜珠,珠内封印着林秋阳最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