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暑气逼人
盛夏的午后,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冀北平原,连一丝风都吝啬得不肯施舍。我们盘龙峪村,更是闷得像个大蒸笼。
我叫邢强,懂点祖传的推拿刮痧手艺,在这十里八乡也算小有名气。
这天,我刚从田里干完活,一身臭汗地回到家,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呼喊：邢强大哥,邢强大哥,快,快去看看秀英吧！
是村东头鲁婶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心里咯噔一下,鲁秀英可是我们村的一枝花,模样俊俏,身段也好,就是身子骨弱了点。
我赶紧抓起我的药箱,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鲁婶家跑。
一进鲁家低矮的土坯房,一股热浪夹杂着浓重的汗味就扑面而来。
鲁秀英躺在炕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人已经有些迷糊了。
鲁婶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抹着眼泪说：秀英晌午去地里送饭,回来就说头晕,喝了点水躺下,就成这样了,怕是中了暑气！
我伸手探了探秀英的额头,滚烫！又翻了翻她的眼皮,看了看舌苔,心里有了数。
鲁婶,别急,是暑热闭阻,气机不畅,我给她刮刮痧,推拿一下后心和肩颈,泄泄暑气兴许能好。
哎,哎,那就有劳强子兄弟了！鲁婶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时屋里闷热,为了方便施救,也为了让她更好地散热,鲁婶便帮着鲁秀英解开了上身的衣衫,让她俯卧在炕席上。
鲁秀英的后背,在昏暗的屋里,也依然能看出肌肤的细腻,只是此刻因为暑热,微微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我定定神,从药箱里拿出刮痧板和药油,心中默念着祖上传下来的口诀,摒除一切杂念。
救人如救火,此刻我眼中只有病灶,只有需要疏通的经络。
我的手指沾了药油,先在她后心的几个大穴上按揉,力道由轻到重,试图激发她自身的阳气。
鲁秀英嘤咛了一声,似乎有些反应。
随后,我拿起刮痧板,沿着她的督脉和两侧的膀胱经,一下一下,专注而有力地刮拭起来。
随着刮痧板的移动,她背上很快就起了一片片紫红色的痧痕,触目惊心,但也预示着暑热正在被驱散。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刮痧板在皮肤上摩擦的沙沙声,以及鲁秀英时不时发出的细微呻吟。
我全神贯注,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淌下来,滴在炕席上,也浑然不觉。
就在我刮完最后一板,准备给她做肩颈放松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邢强,你可真行啊！
2
误会重重
这声音,如同数九寒冬里的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来,激得我一个哆嗦。
我猛地回头,只见我的媳妇儿冀红,正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一张俏脸此刻却罩着寒霜,眼神更是冷得像要结冰。
她怎么来了她不是说回娘家了吗
鲁婶也吓了一跳,赶紧解释：红啊,你可别误会,秀英这是中了暑,强子是来给治病的！
冀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目光在我身上和炕上伏着的鲁秀英之间来回扫视,那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
治病治病需要这样光着膀子治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邢强还有这手‘绝活’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心里又急又气,赶紧放下刮痧板,站起身想解释：冀红,你胡说什么！秀英中暑昏迷,刮痧散热,这是正经的法子！
正经法子冀红冷哼一声,眼神里的轻蔑更浓了,我看是某些人打着正经的幌子,动歪心思吧！
鲁秀英此时似乎也缓过劲儿来了,听到争吵,吃力地想撑起身子,鲁婶赶忙拿了件褂子给她披上。
嫂子,你……你误会了,邢强大哥是好心……鲁秀英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带着委屈。
我误会冀红根本不听解释,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邢强,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她不再看我们一眼,猛地一甩头,转身就冲出了鲁家院子,那背影,决绝得像一团燃烧的火。
哎,冀红！冀红你听我说！我急得大喊,想追出去,却被鲁婶一把拉住。
强子,算了,让她先冷静冷静,这丫头就是个炮仗脾气,回头我去找她说说。鲁婶叹了口气。
我看着冀红消失的方向,心里堵得慌,一股无名火也蹭蹭往上冒。
我好心救人,怎么到她眼里就成了龌龊事了
再看鲁秀英,也是满脸的尴尬和歉意,一个大姑娘家,遇到这种事,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对鲁婶说：婶子,秀英的暑气已经泄得差不多了,让她喝点淡盐水,好好歇着,应该就没事了。
交代完,我也没心思再多留,跟鲁婶和鲁秀英打了声招呼,便沉着脸回了家。
家里冷锅冷灶,冀红根本没回来。
我越想越憋屈,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连两天,冀红都没回家,也没个信儿。我心里惦记,但拉不下脸去找她,毕竟我觉得自己没错。
村里人多嘴杂,不知道冀红有没有把这事儿嚷嚷出去。
3
冷眼旁观
到了第三天傍晚,我正在院子里编筐,冀红回来了。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也微微红肿,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我有些发毛。
她没跟我说话,径直进了屋,开始收拾东西。
我心里一沉,走过去问：你这是干啥
冀红头也不抬,声音冷冰冰的：邢强,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散了吧。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为那点破事我都说了那是救人！
冀红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救人呵,邢强,你当我傻吗鲁秀英那狐媚子样,村里哪个男人不惦记你敢说你对她一点心思都没有
这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我心上,又疼又怒：冀红！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是那种人吗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冀红的声音也拔高了,我冀红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你既然惦记着别人,那我们就一拍两散,各过各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好,好！冀红,这话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后悔冀红惨然一笑,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瞎了眼嫁给你！
说完,她拎起一个小包袱,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往外走。
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愤怒攫住了我。
就在冀红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有怨恨,有不舍,还有一丝……诡异的决绝。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消失在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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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颓然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心里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冀红真的没再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
村里开始有些风言风语,说我邢强为了鲁秀英,把自家媳妇气跑了。
我懒得去解释,也解释不清。
这天,我去村西头的水井挑水,远远地看见冀红的身影。
我心里一动,刚想上前,却看见她正跟一个人说话。
那人是村里的晋大壮,因为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人有点憨傻,但力气大,平日里谁家有重活都乐意找他帮忙,给口饭吃就行。
冀红正对着晋大壮,脸上竟然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个刚出锅的热乎乎的白面馒头,递给晋大壮。
晋大壮咧着嘴,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接过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冀红还伸出手,轻轻地替他擦了擦嘴角的馒头渣。
那动作,亲昵得让我心头一跳。
我认识冀红这么久,她脾气火爆,何曾对谁这么温柔过哪怕是对我,也多是嗔怪。
一个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油然而生。
她想干什么
我悄悄地躲在不远处的歪脖子柳树后,竖起耳朵听着。
只听见冀红用一种又轻又柔,带着点蛊惑的语气对晋大壮说：大壮啊,嫂子平时对你好不好
晋大壮含糊不清地应着：好……嫂子……好……
那嫂子现在被人欺负了,心里难受,大壮愿不愿意帮嫂子出出气啊冀红的声音更柔了,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人的心。
晋大壮一听有人欺负他最好的嫂子,立马瞪起了眼睛,拍着胸脯说：谁……谁欺负嫂子！我……我打他！
冀红噗嗤一声笑了,那笑声,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不用你打人,嫂子知道大壮最听话了。冀红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凑到晋大壮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只看到晋大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傻乎乎地点着头,脸上露出一种我懂了的兴奋表情。
冀红满意地笑了,又从怀里掏出两块水果糖,塞到晋大壮手里,柔声说：这事儿要是办好了,嫂子天天给你糖吃,还给你做好吃的。
晋大壮高兴得手舞足蹈,把糖果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看着这一幕,我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冀红,她到底想让晋大壮干什么她想怎么报复我
那个眼神,那个笑容,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这是要借傻子晋大壮的手,来对付我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如同惊弓之鸟,时时刻刻提防着晋大壮。
他虽然憨傻,但力气极大,真要发起疯来,我也够呛。
4
真相大白
冀红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偶尔在村里出现,对我视若无睹,但每当看到晋大壮,都会露出那种让我心底发毛的温柔笑容,偷偷塞给他一些吃的。
这天中午,我刚吃过饭,正坐在院子里纳凉,鲁秀英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焦急和一丝恐惧,一进院子就压低声音对我说：邢强大哥,不好了！我刚才去村口小卖部买东西,听见晋大壮在跟人吹牛,说……说冀红嫂子让他晚上去你家,说要让你……让你‘好看’！
我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还说什么了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鲁秀英的脸有些红,支支吾吾地说：他还说……说嫂子许诺他,事成之后,就……就让他……
她没说下去,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气得眼前发黑,冀红,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利用一个傻子,用这种恶毒的方式来报复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夫妻矛盾了,这是在践踏我的尊严,甚至可能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
秀英,谢谢你告诉我。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得去找晋大壮对峙,当面把话说清楚！
鲁秀英有些犹豫：可是……晋大壮他……
他傻,但他不是听不懂话,而且,冀红既然敢教唆他,我们就得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我的语气带着一丝狠厉。
鲁秀英看着我坚定的眼神,也点了点头：好,邢强大哥,我跟你一起去！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稍感安慰。
我们俩一前一后,直接朝着晋大壮家走去。
晋大壮家在村西头最偏僻的角落,一个破败的小院子,他爹娘死得早,就他一个人过活。
我们到的时候,晋大壮正光着膀子,坐在院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傻呵呵地逗着一只路过的土狗。
看到我们过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秀英……妹子……邢强哥……
大壮,我们有话问你。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不想一开始就刺激到他。
晋大壮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像是不明白。
鲁秀英上前一步,柔声说：大壮哥,我问你,是不是冀红嫂子让你晚上去邢强大哥家
晋大壮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地点点头：是啊是啊！嫂子……嫂子说,让我去……去让邢强哥‘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还挥舞着拳头,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但配上他那憨傻的脸,显得有些滑稽。
那她还跟你说什么了我追问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晋大壮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我们,压低声音说：嫂子……嫂子还说,等我……等我把邢强哥收拾了,她就……她就……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对某种美好事物的向往,但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清楚了,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嫂子好……嫂子给我糖吃……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和鲁秀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跟一个傻子,很难讲清楚道理。
但冀红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大壮,你听我说,我加重了语气,冀红嫂子跟你说的那些话,是骗你的！你不能去我家闹事,更不能伤害我,知道吗
晋大壮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瞪着眼睛,有些不高兴：不……不是骗我的！嫂子……嫂子对我好！
她对你好,是想利用你做坏事！鲁秀英也急了,大壮哥,你不能被她骗了！
晋大壮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大声嚷嚷：你们……你们胡说！嫂子……嫂子是好人！你们才是坏人！
眼看他就要发作,我心里也有些发怵。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你们在干什么欺负大壮吗
是冀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们。
晋大壮一看见冀红,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马跑到她身边,委屈巴巴地指着我们：嫂子……他们……他们说你骗我……
冀红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嘲讽,然后转向鲁秀英,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鲁秀英,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又想勾搭谁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鲁秀英气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挡在鲁秀英身前,怒视着冀红：冀红！你闹够了没有！你教唆大壮来害我,你安的什么心
冀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害你邢强,你摸着良心说,到底是谁先对不起谁你跟这个狐狸精在屋里拉拉扯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那是救人！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信冀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绝望,我以前就是太信你了,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邢强,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看得我心头发寒。
就在这时,晋大壮突然指着鲁秀英,大声喊道：嫂子！就是她！就是她那天……那天跟邢强哥在屋里……光……光着……
他词不达意,但那意思,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鲁秀英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冀红的脸色也变了变,她看向鲁秀英的眼神更加复杂,有嫉妒,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完了！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傻子的话,有时候比正常人说的更让人相信,因为人们觉得傻子不会撒谎。
冀红,你听我解释……我急切地想挽回。
解释冀红打断我,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邢强,我真是瞎了眼！
她猛地转过身,似乎不想再看我们一眼。
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晋大壮可能是觉得帮了冀红的忙,又或许是被刚才的争吵刺激到了,他突然兴奋地抓住冀红的胳膊,咧着嘴傻笑道：嫂子……嫂子……我……我帮你骂他们了……你……你说的……还算数吗
冀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甩开他的手：大壮,你干什么！放开我！
晋大壮却抓得更紧了,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执拗,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嫂子……你说……事成了……就……就跟我……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包括鲁秀英,甚至包括怒火中烧的冀红。
冀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惊恐地看着晋大壮,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挑唆的这头猛兽,已经有些失控了。
大壮！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冀红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说了！你说了！晋大壮急了,力气也更大了,几乎要把冀红的手腕捏碎,你说只要我让邢强好看……你就……你就做我媳妇！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冀红,她……她竟然对晋大壮许下这样的承诺
难怪她之前那么笃定晋大壮会听她的！
鲁秀英也捂住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冀红的脸,已经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她浑身发抖,指着晋大壮,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这个傻子！你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晋大壮梗着脖子,一脸的委屈和倔强,你就是这么说的！你还给我糖吃！
说着,他还从兜里掏出那两块被捂得有些融化的水果糖,像是在证明什么。
这下,冀红彻底百口莫辩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最后却砸了自己的脚！
她想利用晋大壮来报复我,却没想到晋大壮把她的私下许诺当了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冀红,你……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失望,还有一丝……莫名的悲哀。
她竟然会为了报复我,把自己也搭进去
冀红的眼神一片慌乱,她看看晋大壮,又看看我和鲁秀英,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绝望和……一丝乞求
就在这尴尬而紧张的时刻,村长闻讯赶来了。
都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党员,在村里很有威望。
晋大壮一看到村长,像是老鼠见了猫,立马松开了冀红的手,缩到了一边。
冀红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靠在墙上,脸色灰败。
村长简单问了几句,又听了周围几个看热闹的村民添油加醋的描述,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冀红,摇了摇头：冀红啊冀红,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然后,他又看向我,语气严肃：邢强,夫妻之间,有什么话说不开的非要闹成这样
我低着头,无言以对。
村长又看了看鲁秀英,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晋大壮身上,眉头紧锁。
大壮啊,村长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冀红嫂子跟你开玩笑呢,当不得真。你以后不能再胡思乱想,更不能去邢强家闹事,知道吗
晋大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村长清了清嗓子,对我们说：行了,都散了吧！冀红,邢强,你们俩跟我到村部来一趟！秀英,你也先回家吧。
5
破镜重圆
我和冀红耷拉着脑袋,跟着村长去了村部。
在村部,村长狠狠地批评了冀红的糊涂和冲动,也批评了我对夫妻矛盾处理不当。
最后,村长语重心长地说：冀红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也不能用这种法子啊！大壮那孩子……唉！你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冀红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着,似乎在哭。
村长又对我说：邢强,你是个男人,媳妇儿受了委屈,你得多担待,多沟通。那天的事情,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你以后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我点点头,心里也有些愧疚。
经过这件事,冀红像是彻底被打醒了。她不再提离婚,也不再对我冷言冷语,只是变得沉默寡言。
我知道,她心里那道坎,还没过去。
而晋大壮,似乎真的把冀红对他的承诺当了真。
他不再傻乎乎地到处乱跑,而是开始学着干活,帮村民挑水、劈柴,虽然还是笨手笨脚,但那股认真劲儿,让村里人对他刮目相看。
他甚至开始攒钱,把村民给他的零钱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有人问他攒钱干嘛,他咧着嘴傻笑：娶……娶媳妇……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晋大壮似乎认定了鲁秀英是阻碍他娶媳妇的坏人,每次见到鲁秀英,都躲得远远的,还偷偷做鬼脸。
鲁秀英对此哭笑不得。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和冀红之间的坚冰,也在慢慢融化。
那天我给她刮痧的真相,经过鲁婶和几个当时在场的村民的解释,冀红也渐渐明白了。
她开始主动跟我说话,给我做饭,虽然还是有些不自然,但至少,家里的气氛不再那么压抑了。
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对我说：邢强,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
我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都过去了。
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误会和怨恨,似乎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6
傻子娶亲
而村里,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晋大壮,竟然真的凭着一股傻劲儿和执着,打动了鲁秀英的父母。
鲁秀英的父母看晋大壮虽然傻,但肯干活,力气大,对鲁秀英也是一片痴心（虽然是他自己理解的痴心）,最重要的是,晋大壮没有其他花花肠子,对鲁秀英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依靠。
毕竟,鲁秀英身体弱,需要人照顾。
在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商议和撮合下,鲁秀英,竟然真的要嫁给晋大壮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盘龙峪村炸开了锅。
有人说鲁秀英父母糊涂,有人说鲁秀英命苦,也有人说,傻人有傻福。
婚礼那天,我去喝了喜酒。
晋大壮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咧着嘴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给鲁秀英夹菜。
鲁秀英穿着红色的嫁衣,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也有一丝认命般的平静。她看着晋大壮,眼神复杂,但并没有厌恶。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转折和安排。
我和冀红,也站在人群中,看着这对新人。
冀红握着我的手,轻声说：邢强,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会的,只要真心相对,傻子也能拥有幸福。
就像我们一样,经历了一番波折,最终还是破镜重圆。
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盘龙峪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祥和。只是,这平静中,多了一些值得回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