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八年,京郊最破的青楼醉红楼。
林九九睁开眼,脑子还是发懵的。她分明是在工位上熬夜猝死,再一醒,就成了一个欠了三十两银子的青楼卖身女。
她低头一看,手腕上红绳未解,身边蜡黄的纸契赫然写着:林九,卖身为奴,贱价五两。
她愣了几秒,随即冷笑。
五两
她上一份策划案是五十万成交的,哪怕在另一个世界,这羞辱人的价格也太离谱。
九九,快起来,郑公子今晚翻你这房。外头,一个胖丫鬟带着戏谑口气喊道,你要是再不讨好些,怕是要被打断腿。
林九九扫了一眼桌上那盏冷茶,捏起,推门而出。
外厅灯火通明,一个油光满面、肥得出奇的中年男子正翘着腿坐在厅中,手上转着一块玉佩。
他看见她,眼里立马露出淫光:哟,脸还算耐看。
林九九走到他面前,扬手,砰地将茶盏砸在他脑门。
鲜血立刻流了下来。
厅中鸦雀无声。
我卖不卖,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她俯身,微笑,你连洗脸都不会,哪来的脸挑人
郑公子捂着脸,痛叫:你敢打我你这个贱奴!来人——
他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几声急促脚步,还有惊慌喊声。
快!护住靖北王!刺客逃到这里来了!
话音未落,门被踹开,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男子闯了进来,身后追兵不断。
他的衣襟上,有银龙盘扣,眉心点朱,虽浑身是血却贵气逼人。
林九九本能地扶住他,触手冰冷。
别怕……她咬牙,我救你。
她拖着他踉跄进偏房,临关门前回头,看见锦衣卫追杀已到门口,怒火中烧。
她手腕一抖,暗扣灯油壶点燃帘帐,火光乍起。
走!她大喊一声,将那黑衣人扛起,翻窗而逃。
夜色深沉,雨下得突如其来。
林九九一手撑着男子,一手攥着腰间藏着的老鸨账本——那是她方才顺出来的,本想当证据,现在成了逃命用的布雨衣。
破庙中,她将男子放下,呼吸未稳,却已开始撕下自己外裙裹住他的伤口。
失血量过多,刀口斜割……你是故意挡的她看向他的眼睛,你救谁
男子勉强撑开眼,冷峻俊颜露出一丝松动,救了……该救的。
林九九冷笑,你现在被我救了,是不是也该还我
他咳出一口血,依旧强撑道:你要什么
你有命活下来,我就要你欠我命。她停顿了一下,笑了笑,还有,带我出这破青楼。我要重新做人。
他盯着她眼神片刻,忽然咧唇一笑,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赞赏:成交。

这一晚,林九九救下靖北王萧庭渊——万历最神秘最不爱说话、最冷血的王爷。
也是从这一晚起,京城的天,彻底变了。
万寿节,紫禁城灯如昼,京中十八藩王皆列席,文武百官尽数到场。
而林九九——
不过一个出身青楼、甫被靖北王带回王府七日的外室,却坐在了正殿侧席。
她身上穿的是借来的宫衣,发饰是宫人临时塞的,身份未被册封,名不正言不顺。
可她端坐如山,手握小铜锅,火候精准地涮着薄羊肉。
陛下驾到——!
金殿肃然,万历帝龙袍加身步入主位,众人起身跪拜。
林九九没动,反而又撒了一撮花椒进锅。
所有人惊了。
太监尖声斥责:狂徒见驾,不起立何意!
林九九抬头,对上高高在上的皇帝,唇角一挑:奴……手上有油,怕脏了陛下的天威。
一旁靖北王垂眸一笑,捏起香帕递给她:擦了再跪。
林九九毫不客气接过擦手,然后随意屈膝,懒懒一礼。
万历帝没动怒,反而打量起她。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子。
据说靖北王受伤被她所救,如今被他带进府邸,不仅没藏着,居然还带来紫禁。
胆子大,不懂规矩,嘴毒——很合他胃口。
这火锅,是你带进宫的
宫宴太淡,肉不辣人心。林九九淡淡道,香料乃我亲配,若陛下愿试一口,保准今夜睡得香。
她不卑不亢,语气似笑非笑,偏偏那红汤翻滚,香气早就绕遍整座大殿。
众王爷早已坐不住。
安庆王第一个开口:本王愿试一试——若好吃,愿将徽州百口水井献上!
衡阳王轻摇玉骨扇,冷笑:本王才是首个邀请她入府的,九九姑娘曾说,我家的鱼丸最配她的底料。
那是你听错了!另一个王爷拔高声音,九九姑娘亲手给我送过火锅底料,我还藏着那包香料不舍得用!
场面瞬间失控,十八位王爷你一言我一语,像极了闺阁修罗场。
坐在主位的万历帝,忽然哂笑出声:这女子,倒是比你们都更像朕的子嗣。
殿中一片哗然。
就在所有人以为林九九要被赐封或收回去宫中时,她却慢悠悠端起铜锅,一字一句道:
陛下若赏赐,不如将‘女商入市’一道开了。民女有意在京中开百家火锅连锁,也省得诸位王爷夜夜打架,伤了朝廷颜面。
这句话,轻飘飘落下。
太子眸色一沉,兵部尚书皱眉。
女商入市还百家连锁
这种制度若真开了,怕是皇家贵族的脸面都得踩在脚下!
就在这时,靖北王突然起身,单膝跪下:陛下,九九之才,百年不遇。臣愿以性命担保,此策可行。
其他王爷也纷纷起身,纷纷附议。
一场火锅宴,竟演变成朝堂之争。
一个女人,把半座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而林九九,只安静地喝着热汤,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切。
姑娘,我敬你。万历帝举杯,若你真能成事,大明开朝五百年,唯你最烈。
林九九抿唇一笑。
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她要的,是权、是财,是让天下人为她让路,不是被谁收了去做一只金丝雀。
而那些站在金銮殿上的王爷们——
从这一刻起,再也忘不掉那个端着火锅、眼神清明如刀的女人。
紫禁之巅,风卷云涌。
一场火锅宴搅乱朝局,百官退散、王爷震动,林九九却像什么都没发生,吃饱喝足后,扶着靖北王就往宫外走。
本王可以自己走。萧庭渊眉眼含冷,嘴上却倔强。
自己走你昨晚发烧烧得满床打滚,还说梦话喊我娘子。林九九一脚踢开宫门,头也不回。
靖北王一怔,耳根飞红。
偏偏这幕落在暗处某人的眼中。
皇八子——萧煜,宫中最桀骜难训的皇子,手握内卫兵权,宠妃李贵妃之子。向来只跪皇帝,从未低头女子。
但今天,他跪了。
就在林九九跨出宫门那一刻,他扑通一声单膝下跪,手捧小匣:九九姑娘,我愿以终身为聘,求姑娘留步。
靖北王眉目一沉。
其他王爷:你一个未成年,插哪门子队
林九九眯眼,看清匣中放的,是传国密印副章。
这是皇子求娶、皇帝应允的信物。
她未伸手,淡淡一笑:你喜欢我哪一点
萧煜认真答:你有趣,有胆,还有火锅。
可我不喜欢你。
林九九转身,语气轻描淡写:别拿你娘给的东西来求我,我嫌赃。
这一句,堪比雷霆。
暗处的李贵妃攥碎了玉扇。
她是宠妃,是正宫之下最受宠之人,儿子最有可能立为太子。现在一个不知出身的野女子,凭火锅搅动皇权,还让她儿子下跪!
来人,李贵妃声音森冷,查这个林九九的底细,查不出来就捏造,哪怕说她是北番细作,也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翌日清晨,林九九还在靖北王府洗漱,一纸密折已从东厂送入御前。
林九九,出身青楼,疑通番邦,曾谋毒害太子!
消息如雷传遍全京,百姓交头接耳。
御史请罪、百官惊慌,王府也被东厂围了。
靖北王怒不可遏:若她有罪,我便一同受罚!
可林九九却是镇定得很。
她抬眸看向门外如林刀戟,声音如一泓冷水:
你们要证据对吧我有。
她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昨夜宴席前李贵妃赠的香囊。
香囊中含剧毒‘红蝉子’,闻久可昏、可狂、可死。她将香囊掷地,昨夜我未戴,是因为我早就闻出不对劲。
话音未落,东厂首领脸色剧变。
而宫中太医院也递上回报:太子昨夜梦中狂语,已陷入疯癫。
万历帝震怒,下令彻查。
一夜之间,李贵妃被禁足景仁宫,皇八子送离京郊养病,靖北王府官司翻转,反咬一口——
那女子不仅无罪,还救了太子!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林九九,苦笑道:
你要什么,朕都给。
林九九淡笑:我要的不是赏赐,是自由。
万历帝沉默片刻,最终开口:准你出宫开商,封你‘诰命女户’,以国法护你三年无忧。
全场哗然。
女子入商,尚可理解;但受诰命护身这可是空前。
林九九转身那刻,宫墙高耸,她却走得无比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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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夜,王府门前,十八王爷齐聚,执灯而立。
靖北王低声道:你不要皇子,那我们谁有机会
她回头,只一句:
谁先把我火锅店开到西域,谁今晚可以喝我的第一口汤。
十八王爷全体冲了出去,比兵部调兵还快。
林九九站在夜风里,笑得明艳——
你以为我靠脸靠命不,我靠的是,谁都拿不下我。
林九九出宫的第三日,火锅店开张。
地点:长安街正中,前太仆寺旧址,现改名——九九红汤府。
横匾一挂,牌子一亮,京城沸腾。
开业第一天没请戏班、没发喜糖、没请文人题字,林九九只做了三件事:
柴锅升火;
牛油翻滚;
亲自端出第一碗九九九辣锅底,只送不卖,专请王爷品尝。
消息一传开,十八个王爷,全来了。
靖北王坐最上位,冷着脸,不动筷;
安庆王吃得嘴角发颤,辣得眼角泪花直飚:这味儿,能让死人起尸啊!
衡阳王斯文地递上雪梨一盘:九九姑娘……不如先尝我府上的松露牛肉
她扫一眼,嗤笑:你怕辣,还来抢座
怕辣也想爱你。衡阳王抬眸,眼神藏火。
王府门外堵满了人,全是来看热闹的百姓、文人、青楼的、娘娘的丫鬟……甚至宫里有几位公主、贵人,也偷偷易容前来。
其中一个披着斗篷,戴着香檀面纱,只露一双眼。
这是——德庆公主,万历亲妹,贵族圈的掌中珠,骄傲至极,从不看平民一眼。
此刻,她站在人群中,看着那被十八位藩王围在中间、笑着吃锅的女子,嫉妒成毒。
就是她抢走我未婚夫,靖北王
她也配
公主冷笑一声,转身吩咐侍女:散播流言,就说她以前是‘醉红楼’头牌,专门爬床攀贵人。
话才传三日,百姓已传疯了。
你听说没九九姑娘其实是靠脸上位!
那十八王爷啊,全是她的……客人!
事态发酵,火锅店门口贴满了敬而远之的纸条,还有人偷偷丢进猪血。
然而,林九九没封门没报警,反而——把所有留言摘下,裱成一整面墙。
她亲笔写下一句:
若论爬床,我劝你们也试试,能不能把自己爬进诰命。
当日,这堵打脸墙在坊间疯传,被誉为京城第一爽语。
不久后,另一名女配出手了。
东林书院才女——太傅之女沈芸清,端庄典雅,德音赫赫,文榜第一,曾一度被册为靖北王储妃备选。
如今,却眼睁睁看着林九九夺走她的一切。
她亲自登门,带着玉骨琴。
九九姑娘,王爷府中不收青楼女子。你若有羞耻心,应自行退位。
火锅厅里,满座王爷。
林九九抬眸:你说我是青楼女子不假。我穿花抹粉唱小曲,但从不靠着父兄考榜,穿着白衣说教人该如何做人。
你说你才名远播,可你今日来的目的,不就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
很巧。你想争的这个王爷,正给我添锅底。
沈芸清猛地回头——靖北王正一言不发地将鲜牛肉片一片一片涮入锅中,动作娴熟,眼底不染半点波澜。
他嘴角轻挑,淡淡道:
九九姑娘说的是实情。
本王从未与谁订亲,也从未看过谁能在锅底里赢她。
沈芸清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当晚,全京城都知:
林九九,前青楼女,如今火锅女帝,打脸贵女、公主、才女三人。
十八王爷抢锅,朝中三辅求加盟。
百姓说:她不是贵人,却比贵人更风光。
而她,只站在阁楼窗边,眺望南街。
她知道,风头越盛,杀机越深。
魏如山,还未出手。
但,她也不急。
猎人永远在风口等狼露头。
东厂厂督,魏如山。
皇帝跟前的红人,权倾内廷十年,一人之下,百官噤声。
也是林九九此生最大的敌人。
她不过在火锅店卖了三天锅,就惹得这位老太监亲自出手。
这天傍晚,九九红汤府刚收摊,林九九推门而出,街口却立着一辆黑轿——
无人抬轿,无人问话。
风一吹,轿帘自开,里头端坐一人,金线靴、绛红衣,干瘦如木,面带微笑,却叫人心头发冷。
魏如山。
九九姑娘,咱家请你走一趟。
他语气温和,眼神却像在看一只已经剥皮的兔子。
靖北王刚从后院出来,手还拎着牛肉盘,脸色当即沉如铁:魏公公何意
皇上想见见她。
林九九不语,轻轻拍了拍裙子上的红油污渍。
我可以去。
但若这趟我死了,她回头看靖北王,淡淡一笑,你就炸了这狗太监的狗头。
靖北王眸色骤冷:你活着回来,我照炸。
入宫后,她被软禁在掖庭小榻。
没有人给她茶水,没有人替她梳洗。
三个时辰过去,宫人都避如蛇蝎。
林九九靠在墙上,脸色苍白,腹中饥饿,手指却在暗中解绳——那是她裙腰里藏的火石扣。
这时,帘后传来一阵细碎脚步。
魏如山亲至。
他手执丝扇,面带恭敬:姑娘既非宫嫔,又无诰命,为何能搅得满朝天翻地覆
咱家看你不顺眼,便要你从这宫里——消失。
说完,他一抬手,四名黑衣太监持刀入内。
林九九早有准备,趁他话落一瞬,猛地甩出裙中火石——
咔!
四角飞溅的火星落入暗藏油缸,轰地一声炸开,火舌冲天!
她一手护住面颊,跃窗而出。
宫墙高,夜风烈。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断腿时,一双铁臂从下方接住了她。
谁准你一个人来的
靖北王声音低沉,带着忍耐的怒气。
她愣了下,旋即笑了:我不是说了,你要炸他狗头
我提前来了。
下一秒,四面八方踏地声响起。
安庆王、衡阳王、岷州王……一个接一个跃上宫墙。
十八王爷,齐聚紫禁之巅。
他们穿甲披衣,持刀带弩,把林九九护在中央,面对宫中护卫团团围困。
魏如山从火后走出,面如死灰。
你们这是——造反!
靖北王冷笑:你要她死,就是逼我等谋逆。
若皇上知晓你私设杀局,谁才是反贼
魏如山还想辩,忽听得远处御鼓震天。
万历帝驾临,龙辇未至,声先到。
火光下,他亲眼看见林九九身上的焦痕与裂裙,又见十八王爷全军列阵,只一句:
魏如山,你老了。
当天夜,魏如山被削职夺权,送往冷宫,永不出宫。
林九九被封为尚食监掌膳总官,女户身份转为诰命——可以入朝,可建府,可开商,可收地。
而她第一件事——
在宫中御花园,开了一家九九红汤府分店。
宫女太监得空就排队蹭锅,连皇帝偶尔都偷来一碗。
夜深时,她坐在水榭凉亭,数银票。
十八王爷坐一圈,各自被安排任务:
靖北王:店长;
衡阳王:菜品创新总监;
安庆王:物料运输负责人……
今天谁卖得多
我!不,我才是!本王单店翻三倍!
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像在抢她一个眼神。
林九九伸个懒腰:啧,男人嘛,不能只甜言蜜语,得会拉业绩。
夜风轻拂,月色柔明。
她喝了一口辣汤,咧嘴一笑。
魏如山倒台,事业上线,男人团升级,她真正成为了——
天子脚下,唯一敢把江山当菜单的女人。
九九红汤府进宫第二周,京城彻底疯了。
不是因为锅,而是因为——
听说林九九成了尚食总官,一人压宫中六院!
听说她每天晚膳只做一桌菜,十八个王爷抢着来蹭!
听说昨天衡阳王为她连写一百首情诗,今日安庆王带三百匹西域辣椒来投诚!
听说她今天要遴选‘宫中红汤形象代言人’,得她一笑,荣华富贵十年不衰——
消息传疯了,终于惊动一拨人——
贵族女配联盟,宫斗小团体正式集结。
领头人:德庆公主、太傅之女沈芸清、兵部尚书千金陆婉婉、礼部侍郎掌上明珠萧如歌。
她们都美、都有权、有才,还都被她抢过男人。
那天夜里,红汤府宫内分店。
林九九正试新锅底,忽听门外通报:
四位贵女来访,自称为贵女品鉴团。
她挑眉,搁下勺子,吩咐:请。
入厅。
德庆公主开门见山:听闻九九姑娘独得恩宠,我等想来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
沈芸清温婉一笑:不过是青楼出身,仗着火锅诱惑男人……若真才情兼具,何不以礼比试
林九九懒洋洋瞥了她一眼:你是想文斗还是武斗我辣锅已烧,你先涮还是我先怼
众人一窒。
公主强压怒意:你敢当众羞辱皇家嫡女
林九九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
厅后屏风处,一列人鱼贯而出。
靖北王,冷若寒霜;
衡阳王,笑若春风;
安庆王,带着辣椒口袋……
十八位王爷,齐刷刷出现,肃立身后。
林九九端起一碗锅底,慢条斯理地说:
你们说我靠脸靠手段
今日我不出一言,便让他们为我一战。
一炷香后,场面,彻底失控。
——靖北王脱甲,赤身翻炒锅料,展示厨房战神形象;
——衡阳王吟诗对句,一口一字喊九九出十个声调;
——安庆王干脆直接撕衣亮出腹肌,扛起整锅跑步五圈:谁说本王靠脸吃饭我靠腹肌!
其他王爷不甘示弱,跟着脱、跟着炒、跟着献艺——
我用剑法切肉!
我带冰镇瓜果配锅底!
我会唱九九作的那首辣锅小调!
贵族女配们看傻了。
萧如歌一度想上前指责,但刚迈一步,身边王爷回眸一笑:
姑娘莫非也想入伙九九说只收十八,不收副卡。
这话让人羞得脸红到耳根。
德庆公主气得扔下手帕:疯了,全都疯了!
林九九吹了吹汤,轻声说:
你们想争男人,偏偏男人都跪我脚下;
你们想争名位,我尚未入主中宫,封号已高过尔等。
所以——不是我太强,是你们太弱。
一句话,彻底打崩全场。
贵族联盟连夜解散,第二天,全体病假回家避风头。
当夜,红汤府彻夜营业,银票堆满一整厅。
林九九翻着账本,头也不抬地说:
我记得昨日衡阳王业绩最好
衡阳王秒懂,拎锅自来:今晚第一碗,属我。
安庆王冲过来要抢,被靖北王一手架开。
十八王爷抢得火热。
林九九眼睛未抬,嘴角却勾了起来。
她不需要主动争宠。
她只需要——
坐在中央,做那个让整个大明男人为她翻锅、打架、争光、折腰的女人。
事情发生得毫无征兆。
早朝之后,仅隔半个时辰,一道圣旨从御书房急送靖北王府。
林九九,被贬入冷宫。
罪名:扰乱后宫秩序,私引外臣入内,擅开营利商肆,有失体统。
圣旨下达当日,万历帝不见任何人,东厂、御林军、司礼监三方封锁口风,连靖北王都被阻在宫门之外。
**
那日傍晚,天灰得像要吞下整个紫禁。
冷宫深处,苔痕绿瓦,荒草蔓墙。
林九九拖着箱子自己进来,连个宫人都不配给她。
可她,一路神情从容,嘴角噙笑,像是走进自己开的民宿。
九九!
风声中,一道急切身影扑至,是靖北王萧庭渊。
他一身战袍未换,脸色冷得像冰川:皇上怎么敢!
因为他信了魏如山余党的话。她轻声道。
说我开火锅,是联络民间暗党,企图谋反。
靖北王眸色一暗:那你就这样进来了冷宫不是闹着玩的。
林九九仰头看他:你以为我是来受罚的
我来,是因为冷宫里,有条通往东厂旧宅的密道。
靖北王愣住。
魏如山虽然被打压,可余党没死。你我朝中无根,十八王爷各有府,能调兵的只有皇帝。
而皇帝怀疑我,已不可信。
所以我要借冷宫做局,引蛇出洞。
当夜,林九九独坐宫墙下,点燃一盏红蜡。
风极冷,墙外却忽然传来脚步。
林姑娘声音低哑,是东厂旧督的随从贺子琛。
魏公公请你过去。
她抬头,轻笑:终于来了。
她跟着那人穿入密道,一路湿冷如坟墓,最终在地宫见到——魏如山。
他早已憔悴不堪,头发花白,却仍坐在主位,手握拂尘,阴鸷道:
你以为你赢了本座埋了十二年的棋子,怎么可能败给你一个青楼贱女
是你误会了。林九九笑意不达眼底。
不是你输给我,是你活太久了。
下一秒,她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弹向天花——
咔哒一声,机关崩断,石墙轰然落下,靖北王率东厂新督杀入!
林九九轻轻后退一步,退入靖北王怀中,声音淡定:
抓人,通敌、构陷、谋反,一条不落。
魏如山怒吼:林九九!你也不过是靠男人上位的贱种!你敢杀我,我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她笑:不好意思,我向来只送人下地狱,从不陪葬。
你知道你唯一看不懂的是什么
你以为我是火锅开得太嚣张,却没想到——火锅只是生意,真正的底牌,是你们贪婪的人心。
她转头。
萧庭渊,杀他。
靖北王一剑穿心,魏如山喉中喃喃:林……九九……是你赢了……
三日后,皇帝下旨:
林九九忠勇果敢,识破逆贼图谋,赏金山一座,封国子监客座讲官,礼部监院正使,永不设限。
皇帝亲自来冷宫迎她,她却转身对十八王爷一一拍肩:
你们守了我三日三夜,够义气。
今晚,每人一个锅位,锅底随便选。
王爷们哗然应下。
而靖北王站在最后,看她步出冷宫,像一轮破晓。
他轻声问:九九,你有没有一瞬间,想靠我
林九九回头,眸中天光:靠你我若真靠了你,就不会带你赢了整个东厂。
皇帝说:
林九九,朕封你为后,你不愿为妃,却足以冠天下。
消息传出,满朝震动。
大典当日,紫禁城万人空巷。
文武百官齐聚,王公贵族云集,百姓在城墙外跪看盛事。
金銮殿上,万历帝亲书圣旨:林九九,特封为大明皇后。
台下跪满朝臣,林九九却未动。
她身披赤金礼衣,头戴凤冠,眉眼淡淡,却美得无法直视。
皇上,她语声轻飘却震彻殿堂,民女不愿为后。
万历帝笑容一僵。
她继续道:我一介商女,敢与东厂为敌,与权阉博弈,与贵女斗狠,是因为我从不求宠。
我有火锅,有钱,有权,还有——
她目光一扫,落在十八位站在侧殿的藩王身上。
十八个王爷为我争锅争位,为我争人争命。
我若为一人妃,怎对得起其他十七个
全场哗然!
这时,靖北王忽然上前一步,单膝跪下:
臣,萧庭渊,愿纳九九为正妃。
衡阳王抢前一步,拔剑跪地:她若不嫁我,我愿削藩为民,与她为伴。
安庆王也跪:本王愿将封地九成奉出,只求她唤我一声‘夫君’。
其他王爷纷纷下跪,或报地、或献宝、或誓死终生不娶,竟真个修罗场现场版上演!
百官瞠目结舌,连皇帝都险些坐不稳。
林九九神色未变,淡然开口:
你们要的,是我人
还是你们想从我身上,找到你们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我不嫁。
她一字一顿,朝众人盈盈一礼:
火锅我照开,银子我继续赚。若想娶我——把天下先搅成锅底再说。
至于后位——
她转身,朝万历拱手:
请陛下另选才德淑贤之人。林九九无德不配,只愿做天下最贵的自由身。
礼毕,她脱下凤冠,转身而去,十八王爷起身相随。
有人怒喊:林九九你疯了放弃后位!放弃一个帝王!
她未回头,只笑着回一句:
我不是疯了。
是我终于——赢够了。
大典未成,却成了百年唯一一次皇后自拒,更成了京中百姓谈资千年的传奇。
自此,红汤女帝名动天下,十八王爷各建分店,四海火锅竞相传承。
而林九九,则回到她的红汤总院,掀开锅盖,平静地喝着属于她自己的第一口汤。
——不为谁开,不为谁煮,只为自己热一场。
冬,雪落长安。
京畿大地尚未回春,西域边境却传来惊天噩耗——
吐蕃联九部来犯,边关告急。
朝廷大乱,皇帝震怒,百官震慑,兵部提议出兵十万。
可粮道断,士气疲,数将辞职避祸。
就在朝堂纷乱之际,一纸红信飞入金銮。
落款人,林九九。
信中只有十个字——
请赐兵符,我以锅为令,定边疆。
满朝大哗。
她一介商女,要统兵!
简直荒唐!
怕不是想借此敛财!
可就在众人群嘲之际,靖北王、衡阳王、安庆王、宁远王、岷州王……十八位王爷联名按印,请旨出征,唯听林九九调遣!
万历帝迟疑片刻,终于抬手:
准!
两日后,红汤府闭门谢客。
林九九换下霓裳,披上玄甲。
她踏上雪地,骑马过朝门,背后十八王爷列阵,黑甲森然,红袍裹肩,百姓跪拜送别。
那一日,整个长安街只记得一个场面——
她一骑当先,红裙如血,雪落不沾衣,唇角一笑:一锅未翻,怎配封神
三个月后,战报飞传。
林九九以锅为兵令,香为军号,在西域开设火锅军营,以辣鼓士气,以银诱兵心,连破三关,斩敌两万!
敌军以为中计,夜袭营地,反被辣油炸锅阵活埋五百人。
吐蕃王惊骇:此乃妖女!能控火神!
六月,林九九亲自挂帅,率十八王爷分军三路,各自带一锅令,进攻九部。
其中衡阳王持鸳鸯锅令,以文擒敌,反将敌帅骗至锅边,烫死一位副王;
靖北王持麻辣锅令,单骑破营,如入无人之境;
安庆王带菌汤锅令,奇兵埋伏林道,一锅炖敌粮道三千人!
林九九坐镇后方,布阵、调兵、供粮、筹财,全盘统筹如神。
八月初九,吐蕃王献降表。
林九九立于雪岭之巅,望着万里白地,轻声:
战也罢,锅也罢,我这一生——只煮热该煮的人,只打该赢的仗。
她带着十八王爷,满载归京。
京中万人空巷迎接,金銮殿百官跪迎,万历亲自出殿三步,赐她五字:
大明红汤将军。
百年史册,女子封将,仅此一人。
归京那日,大雪封城,红旗飘扬。
林九九未穿战甲,也未着朝服。
她披一袭火红锦衣,骑马走在最前。
十八位王爷身披银甲,步行随行于马后,誓死不骑。
百姓跪迎,自发在长街两侧点燃红灯,整条金水河仿佛成了红汤滚滚的锅底。
她一步步走进紫禁,走到那至高无上的金殿。
万历帝亲迎于殿前,笑意难掩:红汤将军,为我大明立下不世之功,今朝,朕愿封你为——国主。
全场寂静,连呼吸都止住。
林九九却笑了,轻轻摇头。
我不要国主之位。
我本是青楼一贱奴,如今不过多赢了几局。
江山社稷,于我如火锅——滚滚红汤,谁来煮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暖人心。
众王震动,万历沉默。
她却抬手,朝十八王爷一一看去:
你们,有人说我心狠,有人说我玩弄。
可我记得你们跟我熬的夜、打的仗、开的店。
所以今日,我给你们机会。
不是求婚,而是应征——
你们中,谁愿为我,舍王位、散兵权,去我身边当‘火锅辅佐官’
安庆王第一个脱下王印,单膝跪地:本王愿弃千金盐井,为九九背锅一生。
衡阳王丢掉扇子,微笑:我辞去世子之位,愿为你写菜谱写到白头。
靖北王走得最慢,他站在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眸,沉声道:
我从未说爱你,因为你不需要。
但我愿退封闭府,只为一日三餐,有你一笑为汤。
林九九静静看着他们。
良久,她点头。
好,那你们就跟着我。
我不进宫,也不住府。
我要的是天下第一锅——天下最自由、最鲜辣、最热烈的生活。
从那天起,紫禁城南开红汤宫市,大明百官皆可投名火锅体系,百姓可以参股分利、设摊卖料。
九九红汤令成为当时文状元最梦寐以求的聘书。
而那位曾经的青楼女,最终被写入史册为:
林九九,封号红汤夫人,智勇兼备,不为后,不为妃,一锅平天下,辣遍百王臣。
史载:
十八位王爷,终身未娶。
有人做她的会计,有人做她的刀工教官,有人主供物料,有人主情诗菜单。
她笑着说:
我这辈子不嫁人,只嫁火锅。
因为锅底永远滚烫,而男人未必。
至死那年,她八十有三,仍亲自监制最后一锅九九火锅。
她喝了一口,轻声道:
这一生,赢过天,赢过地,赢过你们。
也赢过我自己。
——大明红汤纪元,至此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