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我遇见了他。
宋以南,从省重点转来的学霸,坐在我身后,温柔地帮我补习数学。我以为这是青春偶像剧的开始,却不知道这只是一场注定错过的美丽。
他说第一次见我时想起了《梦中的婚礼》,我却因为嫉妒和胆怯选择逃避。当我们终于勇敢表白时,分离的钟声已经响起。
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有些爱注定只能开花不能结果。
十七岁的那个秋天,我学会了什么是心动,什么是遗憾,什么是成长。
多年后再回首,我依然感谢那个青涩的自己,曾经那样纯粹地爱过一个人。
青春如歌,初恋如诗。即使结局是分离,我依然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在最美好的年华里。
1
初见
高三的秋天总是来得特别早。
我趴在教室后排的课桌上,透过玻璃窗看着梧桐叶片一片片飘落,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烦躁。距离高考还有八个月,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埋头刷题,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林小鱼,你的数学作业。
同桌苏晴把一叠卷子递给我,我接过来随意翻了翻。密密麻麻的红叉让我头皮发麻。
又是倒数第二我苦笑着问。
倒数第一。苏晴毫不留情地补刀,陈浩宇今天请假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陈浩宇是我们班公认的学渣,数学从来没及格过。而我,一个文科生,数学成绩居然能和他不相上下,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对了,听说转学生明天就要来了。苏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个男生,从省重点转过来的。
省重点那为什么要转到我们这个普通高中我有些好奇。
谁知道呢,可能是家里搬家了吧。苏晴耸耸肩,不过听说长得很帅,成绩也特别好。
我撇撇嘴,对这种传言向来不感兴趣。在我看来,学霸和帅哥通常不会是同一个人,而且就算真的存在这样的完美男神,也不会看上我这样平凡的女生。
第二天早上,我照例踩着铃声进教室。刚坐下就发现讲台旁边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很清瘦的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侧着脸看向窗外。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洒进来,在他的侧脸上投下好看的光影。他的轮廓很深,鼻梁挺直,睫毛很长,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我愣了一下,心跳莫名其妙地快了几拍。
同学们安静一下。班主任走进教室,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宋以南,从省一中转过来的。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那个叫宋以南的男生转过身来,朝大家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很清澈,像秋天的湖水,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宋以南同学的成绩很优秀,希望大家能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班主任继续说道,那么你就坐在...林小鱼后面吧。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宋以南朝我这个方向走来,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很干净的味道。
他在我后面坐下,我强迫自己专心听课,但总是忍不住想要回头偷看。偶尔我们的目光会不经意地碰撞,我会迅速转过头去,感觉脸颊在发烫。
下课后,很多同学围过去和宋以南聊天,问他各种问题。我假装在整理书包,实际上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你为什么要转学省一中不是很好吗有人问。
宋以南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温和：家里的原因。
他说话不多,但很有礼貌,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微微笑着。我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很浅的笑纹,让人觉得很温暖。
宋以南,你数学怎么样我们班数学课代表正好要换,你要不要试试班长提议道。
我可以帮忙,不过我对这个学校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宋以南谦虚地说。
没关系,很简单的。主要就是收作业,有不懂的题目可以帮同学答疑。
我在心里暗暗腹诽,这哪里简单了我们班的数学作业经常收不齐,很多同学的题目连老师都懒得解释,指望一个转学生能搞定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宋以南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优秀。他不仅按时收齐了所有作业,还整理出了一份错题集,把大家经常出错的题目分类汇总。更让人佩服的是,他会在课间主动帮同学答疑,解题思路清晰,讲解耐心细致。
我趴在桌子上假装午睡,实际上在偷听他给别人讲题。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话的节奏不紧不慢,让人觉得很舒服。偶尔有同学问一些很基础的问题,他也不会表现出不耐烦,总是很认真地解答。
林小鱼。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猛地抬起头,发现宋以南正站在我的桌子旁边。
你...你找我有事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他把一张纸放在我桌上：这是你昨天的数学作业,有几道题目做错了。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下
我看了看那张试卷,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红叉。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不...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行。我结结巴巴地拒绝,觉得特别丢脸。
宋以南看了我一眼,没有坚持：那好,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他转身走了,我盯着那张试卷发呆。上面除了红叉,还有他用铅笔写的一些提示,字迹很工整,像印刷体一样好看。
哇,宋以南居然主动找你说话！苏晴凑过来,一脸八卦,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想什么呢,他只是想帮我补习数学。我白了她一眼。
那你为什么拒绝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苏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知道多少女生想要他辅导吗
我当然知道。这几天我观察过,班里至少有一半的女生都对宋以南有好感。她们总是找各种借口和他说话,问题目、借笔、甚至问他中午吃什么。而宋以南对每个人都很友善,但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不特别亲近谁。
2
心动
接下来的一周,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主动找宋以南问题目。每次看到他耐心地给别人讲题,我就觉得很羡慕,但真的要我主动开口,又觉得特别难为情。
直到周五的数学课,老师让我们做练习题,我遇到了一道完全不会的几何题。盯着图形看了十几分钟,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会做吗
宋以南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头,发现他正关切地看着我。
嗯,这道题太难了。我有些沮丧地说。
我看看。他站起来,绕到我身边,弯腰看我的试卷。
他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到他的呼吸。我的心跳得很快,连题目都看不进去了。
这道题的关键是要找到正确的辅助线。他拿起我的笔,在图上画了一条线,你看,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两个相似三角形...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柔地响着,手指在纸上移动,一步步地解释着解题思路。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听他讲解,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偷偷观察他的侧脸。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专注的时候会微微皱眉,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偶尔我们的手会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指很修长,指甲剪得很整齐。
明白了吗他讲完后问我。
我连忙点头,虽然其实我只听懂了一半。
要不要我再讲一遍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虚。
不用了,我...我回去再仔细看看。我的脸又红了。
宋以南笑了笑：好的,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从那天开始,我发现自己开始关注起宋以南的一举一动。他什么时候来教室,什么时候去食堂吃饭,喜欢看什么书,甚至连他的笔记本是什么颜色的我都知道。
我开始留意他的喜好。他喜欢在课间看课外书,通常是一些哲学或者文学类的；他不怎么和别人一起吃饭,总是自己一个人；他写字的时候习惯转笔,动作很好看；他很少笑出声,但眼神总是很温和。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看到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听到他的声音会觉得很安心,甚至连他用过的笔我都舍不得还给他。
林小鱼,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苏晴问我。
没什么啊。我心虚地回答。
真的没什么那为什么你数学课的时候总是往后看苏晴狡黠地笑着,该不会是喜欢上宋以南了吧
被她一语道破,我的脸瞬间红得像苹果：你...你胡说什么！
哈哈,被我猜中了！苏晴得意地说,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反常,连数学作业都开始认真做了。
确实,自从宋以南帮我讲过题目之后,我开始认真对待数学作业。虽然还是经常做错,但至少会努力思考,不再随便应付。
你喜欢他多久了苏晴八卦地问。
我没有喜欢他！我死不承认。
行行行,你没有喜欢他。苏晴做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那你为什么昨天盯着他看了一整个中午
我无话可说,只能埋头装死。
其实我觉得你们挺配的。苏晴忽然认真地说,宋以南虽然成绩好,但人很温和,不像有些学霸那么高傲。而且他对你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忍不住问。
他主动帮你讲题目啊,还会关心你有没有听懂。你没发现吗他对别的女生没有这么耐心。
苏晴的话让我心里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下去。也许他只是出于善心,毕竟我的数学成绩那么差,任何一个善良的人都会想要帮助我吧。
3
悸动
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周,整个学校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我的数学还是一塌糊涂,看着其他同学都在认真复习,我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林小鱼,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下数学宋以南忽然出现在我桌边。
我抬起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这是我整理的重点题型,你可以看看。他把笔记本放在我桌上。
我翻开看了看,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解题方法和技巧,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一样。
这...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我连忙推辞。
没关系,就当是借给你的。考完试再还我就行。宋以南笑着说,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抽时间给你讲一下重点题型。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真的可以吗
当然。今天放学后有时间吗
我用力点头,生怕他反悔。
放学后,教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我和宋以南。夕阳从窗户照进来,给整个教室染上了温暖的橘色。
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吧。宋以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函数的概念你掌握了吗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很耐心地给我讲解各种题型。每当我不理解的时候,他就会换一种方式重新解释,直到我完全明白为止。
你其实很聪明,只是缺少一些练习。他鼓励我说,多做几道题就会有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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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我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他认真地看着我,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不是因为他的鼓励,而是因为他看我的眼神,那么认真,那么温柔,好像我真的是一个值得他认真对待的人。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宋以南看了看手表。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有些慌乱地拒绝。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他坚持说,走吧,顺路。
我们一起走出校门。秋天的黄昏很美,梧桐叶片在晚风中轻舞,街灯已经亮起,给这个小城镇增添了温馨的气息。
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从学习到生活,从兴趣爱好到未来的梦想。我发现宋以南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读过很多书,思考问题的角度很独特,说话的时候总是温文尔雅。
你为什么要从省一中转过来我鼓起勇气问他之前就很好奇的问题。
宋以南沉默了一会儿：家里出了一些变故,需要换个环境。
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连忙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他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是吗
走到我家楼下,我有些不舍地停下脚步。
谢谢你今天帮我复习。我真诚地说。
不客气,明天继续
好！我用力点头。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的心里涌起一种甜蜜的感觉。也许苏晴说得对,也许他对我真的有些不一样。
从那天开始,宋以南每天放学后都会留下来给我补习数学。我们从最基础的概念开始,一点一点地巩固基础,然后逐渐增加难度。
我发现自己真的在进步。那些曾经让我头疼的题目,现在居然能够独立解出来了。更重要的是,我开始享受学习数学的过程,不再觉得它是一种负担。
你进步很快。宋以南看着我刚做完的练习题,满意地点点头,按这个进度,期中考试应该能及格了。
真的吗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真的。他笑着说,你要相信自己。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仅仅是因为数学有了进步,更是因为能够每天和他在一起,听他说话,看他笑,感受他的关心和鼓励。
我开始期待每一个放学后的黄昏,期待和他一起走过的那段路,期待他偶尔会说的那些温暖的话。
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4
靠近
期中考试那天,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拿到数学试卷时,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宋以南教我的解题方法。
奇迹般地,我发现自己竟然认识大部分题目。虽然有些难题还是没把握,但基础题和中等难度的题目我都能下笔了。两小时的考试时间,我第一次用满,甚至还有时间检查。
走出考场,我迫不及待地找到宋以南：我做了七成题！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看吧,我说过你可以的。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亲密的动作,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
小鱼,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苏晴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挤眉弄眼地问。
我的脸瞬间红了,而宋以南却很自然地说：小鱼学习很努力,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这个词让我既开心又有些失落。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真的只把我当朋友吗
成绩公布那天,我如坐针毡。当班主任念到林小鱼,数学98分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98分！苏晴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上次期末才52分啊！
我呆呆地看着试卷上的分数,眼泪差点流出来。这是我高中以来第一次数学及格,而且还比及格线高了8分。
下课铃刚响,我就冲到宋以南的座位前：宋以南,我及格了！108分！
他正在收拾书包,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我见过最灿烂的笑容：恭喜你！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都是因为你！我激动地说,如果没有你帮我,我肯定还是倒数第一。
他摇摇头：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想庆祝一下吗放学后我请你吃冰淇淋。
好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个下午,我们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冰淇淋店。他点了香草味,我点了草莓味。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讨厌数学。宋以南忽然说。
真的假的我惊讶地问,你不是从小就是数学天才吗
他笑了笑：哪有什么天才,都是慢慢学出来的。小学三年级时,我因为不会做一道应用题被老师罚站了一整节课,回家哭了好久,还发誓再也不学数学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爸爸找来很多数学游戏和故事书,让我知道数学其实很有趣。宋以南的眼神变得有些遥远,他说,学习任何东西都需要找到乐趣,否则再聪明的人也会觉得痛苦。
我好奇地问：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他是大学教授,教数学的。宋以南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不过他去年生病了,现在在家休养。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要转学,可能是为了照顾生病的父亲。想到这里,我对他更加敬佩了。
你呢他转移了话题,为什么这么排斥数学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学不好,被老师说多了,就觉得自己天生和数学无缘。再加上我是文科生,就更不重视数学了。
其实你很聪明,只是缺乏正确的学习方法。宋以南认真地说,而且我觉得你很有毅力,这比聪明更重要。
他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我,不是说我笨,不是说我懒,而是肯定我的努力和毅力。
宋以南,谢谢你。我由衷地说。
叫我以南就好。他笑着说,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从那天起,我开始叫他以南,而他叫我小鱼。这样的称呼让我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但我依然不确定他对我的感觉。
5
隔阂
随着期中考试的结束,学校开始准备校庆活动。作为高三学生,我们可以自愿报名参加文艺表演。
小鱼,你要参加吗苏晴问我,我想报舞蹈。
我摇摇头：高三了,还是专心学习吧。
哎呀,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苏晴撇撇嘴,宋以南都报名了,你真的不去
他报名了我惊讶地问,报什么项目
钢琴独奏。苏晴神秘地笑着,听说他弹得特别好,省一中的校报还报道过呢。
我这才知道,原来以南还会弹钢琴。想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这么少,心里有些失落。
放学后,我故意在教室多留了一会儿,等到以南收拾完书包。
听说你要参加校庆表演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嗯,弹一首钢琴曲。他点点头,你要来看吗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还不知道你会弹钢琴。
业余水平而已。他谦虚地说,其实我更想听你唱歌。
我我瞪大眼睛,我五音不全的。
真的吗我听苏晴说你唱歌很好听。
原来苏晴跟他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我暗暗记下要找她算账。
她胡说的。我红着脸否认,我只在KTV里瞎唱而已。
那下次一起去KTV吧,我想听听。他微笑着提议。
这个提议让我心跳加速。跟以南一起去KTV这不就像约会一样吗
好…好啊。我结结巴巴地答应了。
然而,这个约定最终没能实现。因为第二天,班里来了一个新的转学生,孙艺洁。
孙艺洁是个非常漂亮的女生,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更让人惊讶的是,她居然也是从省一中转来的。
你认识宋以南吗有人问她。
当然认识。孙艺洁笑着说,我们在省一中是同班同学,他还是我的钢琴老师呢。
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砸进我平静的心湖。原来以南和孙艺洁早就认识,而且关系似乎还不一般。
更令我难过的是,孙艺洁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以南的旁边。从那天起,我经常看到他们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去食堂,有时甚至一起放学。以南依然会帮我补习数学,但频率变少了,而且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和孙艺洁什么关系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他。
以南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普通朋友而已。我们在省一中是同学,她妈妈是我爸爸的同事,所以家里关系比较熟。
哦。我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鱼,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以南试探性地问。
没有啊。我强装笑容,我就是随便问问。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以南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我的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愧,另一方面又控制不住地嫉妒。孙艺洁那么优秀,和以南有共同的背景和兴趣,他们在一起那么般配,我又凭什么吃醋呢
小鱼。到了我家楼下,以南忽然叫住我,校庆那天,我希望你能来听我的演奏。
嗯,我会去的。我低声答应。
我要弹的是《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很特别。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晚安,小鱼。
晚安,以南。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他为什么选择这首曲子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又或者,这首曲子对他和孙艺洁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躲避以南。每当看到他和孙艺洁在一起,我就会找借口离开；每当他想找我说话,我就会装作很忙的样子。我知道这样很幼稚,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你和宋以南吵架了苏晴关切地问我。
没有。我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最近总是避着他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你觉得他和孙艺洁…是不是很配
苏晴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我立刻否认。
得了吧,整个班都看出来了,只有你自己还在装傻。苏晴无奈地说,不过我倒是听说,孙艺洁好像有男朋友。
真的我不由得睁大眼睛。
嗯,听说是省一中的学生会主席,超级优秀的那种。苏晴八卦地说,他们好像从初中就在一起了。
这个消息让我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感到一阵惭愧。我居然因为自己的猜忌和嫉妒,伤害了一直关心我的以南。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所措地问苏晴。
还能怎么办,道歉呗。苏晴理所当然地说,然后表白。
表白我瞪大眼睛,我疯了才会表白！
那你想一直这样暗恋下去苏晴翻了个白眼,高考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你想留遗憾吗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时间过得太快,高三已经过了一半,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如果我不把心意告诉以南,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但是,我真的有勇气向他表白吗万一被拒绝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办
6
心结
校庆前一周,学校组织了彩排。我借口要去图书馆,偷偷溜进了礼堂后排。
当宋以南走上舞台,坐在钢琴前时,整个礼堂都安静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一段优美的旋律随即流淌而出。那是《梦中的婚礼》,一首浪漫而伤感的曲子。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听着那动人的琴声,我的眼眶湿润了。他弹得太好了,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诉说一个关于爱与离别的故事。
不知不觉,曲子结束了。掌声如雷般响起,我也情不自禁地鼓掌。这时,我注意到孙艺洁正从舞台侧面走向以南,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他们拥抱了一下,孙艺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都笑了。那一刻,我感到一阵刺痛,转身跑出了礼堂。
小鱼！
身后传来以南的声音,我停下脚步,擦干眼泪,强作镇定地转过身。
你来了。他微笑着走到我面前,听完了吗
嗯,很好听。我勉强笑了笑,不过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他拉住我的手腕,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们走到校园的小花园里。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落叶上,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和歌声,是其他同学在排练。
小鱼,最近你好像在躲着我。以南直接了当地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因为艺洁…
不是因为她。我打断他的话,是我自己的问题。
以南静静地看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我其实…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我觉得我们可能不该这样了。
哪样
就是…你帮我补习,送我回家,我们一起吃冰淇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这样会耽误你的学习。
小鱼,看着我。以南的声音很温柔,你真的只是担心耽误我的学习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那一刻,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告诉他真相：我喜欢你,我嫉妒你和孙艺洁在一起,我害怕你离开我…
但最终,我只是点了点头：高考就要到了,我们都应该专心学习。
以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但是小鱼,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嗯。我勉强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眼泪。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以南回到了普通同学的关系。他不再单独给我补习,不再送我回家,我们之间的对话也仅限于学习上的问题。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会感到一阵心痛,但我告诉自己,这样对大家都好。
校庆那天,我最终还是去了礼堂。以南的演奏比彩排时更加出色,全场都沉浸在他创造的音乐世界里。
演出结束后,我悄悄离开了礼堂,不想面对可能又会出现的以南和孙艺洁的亲密场景。
小鱼！
我刚走到校门口,就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孙艺洁。
有时间聊聊吗她友好地笑着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走到校园的小湖边坐下。夕阳将湖面染成了金色,远处传来同学们欢笑的声音。
小鱼,我想和你谈谈以南的事。孙艺洁开门见山地说。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我下意识地防备起来。
以南最近很不开心。孙艺洁轻声说,他很在乎你。
我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我和以南从小就认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钢琴老师。孙艺洁解释道,但我们从来都只是朋友关系。我有男朋友,在省一中。
听到她亲口证实苏晴的话,我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感到困惑：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对以南有特别的感情。孙艺洁直视着我的眼睛,而且,我也知道以南对你不一样。
他…对我不一样我结结巴巴地问。
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弹《梦中的婚礼》吗孙艺洁微笑着问,那是他在你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听到的歌。他说那天午后的阳光洒在你的脸上,让他想起了这首曲子。
我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南是个很内向的人,从小就是。孙艺洁继续说,他很少主动接近别人,更别说帮助一个几乎不认识的同学补习数学。但是对你,他破例了。
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问他。孙艺洁站起身,不过我建议你快一点,因为以南可能要转学了。
转学为什么我惊慌地问。
他爸爸的病情加重了,需要去北京治疗。以南打算期末考试后就转走。孙艺洁叹了口气,他本来打算亲自告诉你的,但你们最近…有些疏远。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以南要走了而我居然因为自己的猜忌和胆怯,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他现在在哪里我急切地问。
音乐教室。孙艺洁指了指艺术楼的方向,他说要再练一会儿琴。
我道谢后立刻朝艺术楼跑去,心脏砰砰直跳。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我知道如果现在不去找他,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7
告别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悠扬的钢琴声。我轻轻推开门,看到以南坐在钢琴前,专注地弹奏着。
那不是《梦中的婚礼》,而是另一首我不熟悉的曲子,旋律深沉而忧伤,仿佛在诉说一个无法言说的心事。
我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不忍心打断他。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我才轻轻地鼓掌。
以南转过身,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喜悦：小鱼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听你弹琴。我走到他身边,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秋日私语》。他笑了笑,喜欢吗
很好听,但有点伤感。
以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可能是因为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因为要转学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艺洁告诉我的。
以南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自己告诉你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什么时候走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期末考试后。以南低头看着琴键,爸爸需要去北京的专科医院治疗,情况比较严重。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我真诚地说,希望叔叔能早日康复。
谢谢。以南微笑着看着我,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
我转学到这里,不完全是因为爸爸生病。他深吸一口气,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逃离原来的环境。在省一中,每个人都对我有很高的期望,老师、同学、家长…他们都认为我必须是最优秀的那个。但有时候,这种期望就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来到这个学校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以南继续说,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没有人对我有过多的期望。而且…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我遇见了你。
我的心跳猛地加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鱼,你可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特别。以南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敲在我心上,你努力学习的样子,认真思考的表情,开心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这些都让我觉得,生活突然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以南…我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突然,也许也太晚了。以南苦笑着摇摇头,但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小鱼,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不是因为你漂亮,不是因为你聪明,而是因为你真实、勇敢、充满生命力。
听到这句告白,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所有的委屈、嫉妒、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泪水。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抽泣着问。
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也喜欢我。以南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而且,我知道自己要转学,不想给你留下遗憾。
可现在不是更遗憾吗我哭着说,如果早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们至少可以拥有这几个月的时间。
以南将我拉入怀中,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对不起,小鱼。我本来想等期末考试后再告诉你一切,但看到你最近躲着我,我害怕你会误会。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心里既甜蜜又酸涩。为什么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当我们终于勇敢面对自己的心意时,却要面临分离。
以南,我也喜欢你。我终于说出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从你帮我补习数学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以南的怀抱收紧了一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鱼。虽然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但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谁都不想先放开。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教室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暗,但我们的心却前所未有地明亮。
小鱼,虽然我要走了,但我们还可以保持联系。以南松开我,认真地说,北京和这里并不远,我们可以写信、打电话,假期的时候我也会回来看你。
我点点头,努力露出笑容：嗯,我会等你的。
但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承诺有多脆弱。高三的学习压力,异地的距离,还有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这一切都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以南,你能为我弹一首曲子吗我轻声请求,就当作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也是告别前的礼物。
你想听什么
《梦中的婚礼》。我微笑着说,艺洁告诉我,那是你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听到的歌。
以南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看来她什么都告诉你了。
他转向钢琴,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注入了新的情感,让人心醉神迷。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想象着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样子。如果当时我知道这一切会发生,我会不会有所不同如果我早一点鼓起勇气告诉他我的心意,我们是否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曲子结束了,以南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小鱼,不管将来如何,我都很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了你。
我也是。我微笑着回答,尽管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即使结局已经注定,我也不后悔喜欢上你。
那一刻,我们都明白,我们的故事注定是一场美丽的遗憾。就像秋天的落叶,纵然绚烂,终将飘散；就像夕阳的余晖,纵然温暖,终将西沉。
但至少,我们曾经相遇,曾经相爱,在这个青涩的年纪,留下了最纯粹的回忆。
8
尾声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那个周末,我去火车站送别以南。
月台上人来人往,我们站在检票口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鱼,这段时间谢谢你。以南握着我的手,眼神温柔,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我强忍着泪水,替我向叔叔问好,祝他早日康复。
嗯,一定。以南点点头,对了,这个给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手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鱼形吊坠。
希望它能让你想起我。他帮我戴上手链,等我处理好北京的事情,就回来找你。
我点点头,知道这个承诺有多么难以实现。高考后我们会去不同的城市,步入不同的大学,开始全新的生活。这段初恋,可能就这样结束在尚未真正开始的地方。
最后一次检票了,请前往北京方向的旅客尽快进站！广播里传来催促的声音。
我该走了。以南看了看时间,小鱼,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我们会再见面的。
嗯,你也是。我点点头,眼泪终于落下。
他轻轻吻了我的额头,然后转身走向检票口。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鱼形吊坠,心里既空虚又充实。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们的结局,但我不后悔这段感情,不后悔遇见他,不后悔爱上他。
高考那年夏天,我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专业是中文系。以南考入了北京的清华大学,学的是数学。我们偶尔会通信、打电话,但随着时间推移,联系越来越少。大学生活的丰富多彩,新环境的人和事,都让我们渐渐走向不同的方向。
最后一次见到以南,是在大二的寒假。他回老家探亲,特意来看我。我们在那家冰淇淋店坐了一下午,聊着各自的大学生活,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光。但我们都感觉到了一丝陌生和距离,那种曾经的亲密和默契,已经悄然消逝。
分别时,我们都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不是因为不再喜欢,而是因为生活已经带我们走向了不同的轨道。青春就是这样,充满了相遇和分离,充满了遗憾和不舍。
多年后的一个秋天,我回到那个小城市,路过那所高中。落叶依旧铺满校园,阳光依旧温暖如昔。我站在校门口,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坐在我后排的少年,安静、温柔、带着淡淡的微笑。
那些年,我们错过的青春,如同这秋天的落叶,虽然终将逝去,但在记忆中永远鲜活如初。
也许这就是初恋的意义,不在于最终是否修成正果,而在于它带给我们的成长和感悟。在那个青涩的年纪,我们曾经真诚地喜欢过一个人,为之心动,为之落泪,这些美好的情感和记忆,将永远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
我摘下一片落叶,轻轻放进书页间,如同珍藏一段回忆。那个叫宋以南的少年,那段纯粹的感情,那些美好又遗憾的日子,都将在我的心底永远铭记。
青春如歌,初恋如诗。即使结局是分离,我依然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在最美好的年华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