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顶级会所开香槟塔时,家族集团正在破产清算。
狐朋狗友拍着我肩膀喊楚少豪气,转身就拉黑了我的号码。
法院封条贴满价值十亿的豪宅那天,父母双双离世的噩耗传来。
曾经巴结我的人抢走最后一块面包,骂我废物就该死在垃圾堆。
直到我穿着破T恤走进奢侈品店,拦住为晚宴发愁的豪门千金。
那件Valentino羽毛裙配你太轻浮,试试烟灰色Armani真丝斜裁。
导购尖叫着要轰我出去时,千金抬手制止：让他说。
三个月后我执掌她的奢侈品帝国,酒会上昔日仇敌谄媚举杯。
而落地窗前,我对着神秘投资人晃了晃红酒：感谢当年逼死我父母的人——
现在,该他们跪着求我收购了。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浪几乎要掀翻云顶之上会所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穹顶。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雪茄烟雾、顶级香槟的甜腻气泡,还有女人们身上汇聚了全球顶尖调香师心血的味道。灯光是迷幻的紫色,切割着舞池里扭动的腰肢和一张张写满醉生梦死的脸。
我陷在巨大的环形天鹅绒沙发里,像陷进一团温热的云。手腕随意搭在扶手上,那块理查德米尔RM
056蓝宝石水晶陀飞轮腕表,在变幻的光线下折射出近两千万的冰冷幽光。怀里是个新面孔的东欧超模,金发如瀑,正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拈起一颗沾着金箔的黑鱼子酱,娇笑着往我嘴边送。
楚少,张嘴嘛,啊——
我懒洋洋地偏头叼住,舌尖尝到咸鲜和钞票燃烧的味道。真他妈带劲。旁边立刻爆发出捧场的哄笑和口哨。
还得是宸哥！这鱼子酱配香槟,绝了！赵明哲,赵家那个不成器的老三,举着杯唐培里侬P3粉红香槟凑过来,脸上堆砌的笑容比杯里的气泡还浮夸。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星空,上个月生日时我随手送的。
就是,这局也就楚少撑得起来！李瑞不甘示弱,拿起桌上那瓶刚开的黑桃A黄金版,哗啦啦往我面前空了半杯的酒杯里倒,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几滴在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上,他看都没看。宸哥,再走一个！今晚不醉不归！听说楼下新到了批‘好货’,待会儿挑几个给哥几个助助兴
我嗤笑一声,没接那杯酒,反而从扔在沙发角落的爱马仕鳄鱼皮手包里,摸出个还没拆封的丝绒小方盒。手指一挑,盒盖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卡地亚蓝气球,钻石在表盘周围镶了一圈,闪得人眼晕。
接着。我随手把盒子抛给怀里正给我喂葡萄的另一个模特,戴着玩儿。
那模特惊喜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周围瞬间炸开一片更响亮的奉承。
楚少牛逼！
卧槽！宸哥这手笔！服了！
楚少,您手指缝里漏点渣,都够我们吃一年啊！
我靠在沙发里,享受着这震耳欲聋的膜拜,像浸泡在温水里,舒服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呻吟。钱呵,不过是个冰冷的数字,是我楚宸脚底下踩着玩的台阶。父母是楚氏集团这艘商业航母的掌舵人,钱那玩意儿,我们楚家缺过吗我只需要思考怎么把它烧得更有趣,更响亮。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嗡嗡嗡,带着一种固执的烦人。我皱眉掏出来,屏幕上是陈伯两个字。家里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古板,无趣。
喂我接通,语气里全是不耐烦,背景音浪疯狂地灌进听筒。
少爷！少爷！快、快回家！出大事了！天塌了！！陈伯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穿透了会所的重金属噪音,狠狠扎进我耳朵里。
我心头莫名地一跳,像被针尖刺了一下。但下一秒,怀里模特温软的躯体蹭过来,赵明哲谄媚的笑脸又凑到眼前,那点微不足道的不安瞬间被更汹涌的酒精和虚荣冲得无影无踪。
吵什么吵！我对着话筒吼,声音盖过音乐,天塌了有老头子顶着！别烦我！手指狠狠戳向挂断键,把陈伯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绝望彻底掐灭。世界清净了,只剩下香槟、美人、和永无止境的奉承。我把手机随手塞回裤兜,像丢掉一团垃圾。
来来来！开酒开酒！我重新端起那杯被李瑞倒满的黑桃A,举得高高的,金黄的液体在迷幻的灯光下晃荡,今晚,不嗨到天亮,谁他妈都不准走！
楚少万岁！
宸哥霸气！
欢呼声浪掀翻了屋顶。我又陷回了那团温热的、用钞票堆砌的云里。什么天塌了笑话。我楚宸的天,永远晴空万里,金光万丈。
宿醉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我脑子里来回拉扯。眼皮沉得像灌了铅,每一次试图掀开都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头痛和胃里的翻江倒海。我习惯性地伸手在身侧摸索,想搂住昨夜那个温软的躯体,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真丝床单。
人呢我烦躁地咕哝,勉强睁开一条眼缝。
刺目的阳光从未拉严的窗帘缝隙里像利剑一样捅进来,扎得我眼睛生疼。奢华的水晶吊灯在视野里模糊成一片晃眼的光晕。不对劲。
不是酒店套房那种带着消毒水味的奢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旷的、冰冷的死寂。没有残留的香水味,没有女人慵懒的呼吸,只有尘埃在光线里无声地跳舞。
宿醉带来的迟钝感瞬间被一种冰冷的、不祥的预感冲散了大半。我猛地坐起身,昂贵的埃及棉薄被滑落,赤裸的上身暴露在带着凉意的空气里。
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
别墅外,隐约传来一种持续不断的、嘈杂的声浪,像无数只蜜蜂在同时振翅,嗡嗡嗡地闷响。还有……警笛尖锐,短促,一声接一声,像催命符一样由远及近。
心脏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擂鼓般撞击着胸腔。我胡乱抓起扔在床边地毯上的丝绒睡袍披上,赤着脚冲下宽阔得能跑马的旋转楼梯。
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刺痛脚心,但我顾不上。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客厅里一片狼藉,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空旷。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母亲精心收藏的艺术品,全都不见了！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和家具本身的轮廓,像一个被掏空了内脏的华丽躯壳。
通往花园的巨大法式落地窗外,景象更是让我血液瞬间冻结。
穿着藏蓝色制服的法警,像冰冷的雕塑,面无表情地围住了我家那扇象征财富和地位的雕花大铁门。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在阳光下张牙舞爪。更外面,是黑压压的人群！无数攒动的人头,像一片涌动的、充满恶意的黑色浪潮。闪光灯疯狂地亮起,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即使隔着厚重的隔音玻璃也隐约可闻。还有那些挥舞着手臂、面目扭曲的人,他们的嘴型无声地开合着,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那股喷薄而出的愤怒和怨恨。
还钱！楚正雄！滚出来！
骗子！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
破产活该！报应！
无声的咒骂汇成一股巨大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在我的耳膜上。
砰！一声巨响从玄关传来,厚重的橡木大门被粗暴地撞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法院工作人员和一个表情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的法警走了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如鹰,扫过空旷得如同墓穴的客厅,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公事公办的冰冷。
楚宸他的声音平直,像在宣读一份死亡通知书。
我僵在原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睡袍的腰带松垮地系着,露出大片胸膛,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前所未有的狼狈。
根据法院裁定,楚氏集团破产清算程序正式启动。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展开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楚氏集团名下所有资产,包括这处不动产,他冰冷的手指随意地朝周围一指,以及你个人名下所有登记在册的动产、不动产、银行存款、证券账户等,即刻起全部冻结、查封！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大脑。
查封两个字落地,他身后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封条。那刺眼的白色,上面印着冰冷的黑色大字——法院封条。他们像给尸体盖裹尸布一样,熟练地、无情地将封条交叉着,贴在了巨大的落地窗上,贴在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壁炉上,贴在了通往二楼的主楼梯扶手上……
嗡——！
我脑子里最后那根绷紧的弦,彻底断了。世界天旋地转。价值十亿的豪宅我的兰博基尼SVJ保险库里那些价值连城的收藏还有……钱我所有的钱都没了
不……不可能……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我爸呢我妈呢他们……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我。陈伯的电话！他绝望的嘶喊！
楚正雄先生已于昨日凌晨,因突发性心脏病,抢救无效去世。法警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在宣告我父亲的死亡。楚夫人林婉女士,因悲伤过度,陷入深度昏迷,目前仍在ICU,情况……不乐观。
轰隆！
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我头顶炸开！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捏爆！
爸……死了妈……昏迷濒死
短短几十秒,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
巨大的痛苦像海啸般瞬间将我吞噬,我双腿一软,膝盖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腐的气味直冲喉咙。
呃……呕……我猛地弯下腰,对着光洁如镜却贴上了白色封条的地面,剧烈地干呕起来。昨晚灌下去的顶级香槟、鱼子酱、昂贵的酒水,此刻都变成了灼烧喉咙的毒药。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糊了一脸,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臭,狼狈得像一条被抽掉脊梁骨的野狗。
啧。一声清晰的、毫不掩饰的鄙夷嗤笑从门口传来。
我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赵明哲和李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被两个法警拦在警戒线外。他们没有试图进来,只是抱着胳膊,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幸灾乐祸和极度轻蔑的讥笑,像在欣赏动物园里最肮脏的猴子。
赵明哲甚至慢悠悠地掏出手机,镜头对准了跪地呕吐、涕泪横流的我。
哟,这不是我们楚大少吗李瑞拖长了调子,声音尖利得刺耳,怎么着,昨晚上不是还开香槟塔,随手送几十万的表吗今天这是……体验生活,感受民间疾苦
哈哈！赵明哲配合地大笑,镜头又晃了晃,别说,这造型还挺别致！破产废物就该是这味儿！兄弟们快看啊,昔日挥金如土的楚少,现在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吐呢！新鲜热乎,赶紧截图留念！
他们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耳朵,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每一个字都带着残忍的快意,把我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狠狠踩进泥泞里,再用力碾碎。
屈辱。滔天的屈辱！像滚烫的岩浆,瞬间淹没了灭顶的痛苦,烧得我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门口那两个畜生,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赵明哲！李瑞！我操你妈！
我想冲过去,撕烂他们那两张恶毒的嘴！可身体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刚撑起一点,又重重地跌跪回去,膝盖磕在地板上,痛得钻心。只能徒劳地对着空气嘶吼,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省省力气吧,废物。赵明哲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冰冷和厌恶,离我们远点,晦气！他啐了一口,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拉着李瑞,转身就走,背影决绝而轻蔑。
冰冷的法院封条,像一道道耻辱的烙印,贴满了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法警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我裸露的皮肤上。门外记者疯狂的闪光灯和债主们充满恶毒的咒骂,隔着厚重的玻璃依旧嗡嗡作响,如同地狱的伴奏。
赵明哲和李瑞那两个畜生刻薄的嘲讽和毫不掩饰的鄙夷,还在耳边反复回荡,像毒蛇啃噬着神经。
陈伯,那个在我家服务了一辈子、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是唯一还站在我身边的人。他浑浊的老眼里噙满了泪水,佝偻着背,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大概塞着我仅存的几件换洗衣物。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无尽的悲怆。
陈伯……我嘶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妈……在哪家医院
陈伯艰难地报出一个名字,是市里一家以昂贵闻名的顶级私立医院。
我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钱包。空的。那张从不离身的、无限额的黑卡呢手机呢我猛地想起,手机好像……刚才慌乱中掉在楼梯口了还是被法警收走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身无分文。我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身无分文！
陈伯,你……有钱吗我艰难地问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羞耻。就在昨天,我还视金钱如粪土,随手就能扔出几十万。今天,我却要向一个老管家乞讨几块钱车费
陈伯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伸进自己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内袋,摸索了好一会儿,掏出一个同样破旧的、干瘪的牛皮纸信封。他哆嗦着打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和一些零钱。
少爷……我……我就剩这点……他把信封整个塞进我手里,那点可怜的重量却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手心。您……您快去看看夫人吧……我……我得回老家了,老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陈伯的声音哽咽了,浑浊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痛苦和诀别,然后佝偻着背,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这个曾经金碧辉煌、如今却如同冰窟的家。
巨大的落地窗上,白色的封条在阳光下刺眼夺目。门外,是地狱。门内,是坟墓。
我攥着那个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信封,赤着脚,穿着睡袍,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囚徒,在法警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出这扇曾经象征着我无上荣耀和财富的大门。
刚踏出大门,刺眼的闪光灯瞬间将我淹没！无数话筒像毒蛇的信子一样伸到我嘴边。
楚少！楚氏破产是否早有预兆您挥霍无度是否加速了集团崩溃
楚宸！你父亲心脏病发是否因为无法承受破产压力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请问你母亲情况如何巨额债务你们打算怎么偿还
楚少爷！看看这边！你现在感觉如何后悔吗
尖锐的问题,刻薄的语调,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匕首,疯狂地扎向我。那些记者脸上,写满了猎奇的兴奋和毫不掩饰的落井下石。他们才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想要一个落魄豪门贵公子痛哭流涕、崩溃绝望的爆款头条！
更外围,是那些红了眼的债主。他们冲破警戒线,嘶吼着,咒骂着,脏话如同污秽的泥石流倾泻而下。
楚家的小畜生！还钱！
你爸死了就完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废物！败家子！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滚出江城！垃圾！人渣！
愤怒的面孔扭曲变形,口水几乎喷到我脸上。有人朝我扔东西！一块啃了一半的、发硬的面包,带着唾沫星子,啪地砸在我的睡袍前襟上,留下一个恶心的油渍。
废物就该吃垃圾！滚回你的垃圾堆去！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嘶吼着。
屈辱和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向那个扔面包的男人,野兽般的低吼就要冲破喉咙！可下一秒,一个法警冷漠地挡在我面前,隔绝了那汹涌的恶意。
无关人员退后！法警的声音毫无波澜。
就在这一瞬间的阻挡,我看到了人群后方,赵明哲和李瑞那两个杂种还没走！他们靠在一辆骚包的黄色法拉利跑车旁,正指着我的方向,笑得前仰后合,李瑞甚至拿出手机又在拍摄！那刺耳的笑声穿透了嘈杂的咒骂,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撕裂我的胸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我要杀了他们！我要……
走吧,楚先生。身边的法警冷漠地催促,推了我一把。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权威,像在驱赶一条流浪狗。
所有的愤怒、屈辱、杀意,在这冰冷的权威面前,瞬间被冻结、碾碎。我像个提线木偶,被法警半推着,在闪光灯的追逐和滔天的咒骂声中,踉跄地离开了这片埋葬了我过去所有荣光的废墟。背后,是我曾经的家,如今贴满了白色的封条,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赤脚踩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每一步都传来钻心的刺痛。破旧睡袍前襟上那块恶心的面包油渍,像一块耻辱的烙印。手里攥着陈伯给的、装着可怜巴巴几百块钱的破信封,这是我此刻全部的、可悲的世界。
拦出租车穿着睡袍,赤着脚,满身狼狈司机只会把我当成疯子拒载。公交车投币箱上冰冷的摄像头,乘客们异样而鄙夷的目光……光是想象就让我不寒而栗。
最终,我选择了最卑微的方式——走路。阳光毒辣,脚下的路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身体脱水般虚弱,胃袋空空如也,火烧火燎地抽搐。汗水和尘土混合在一起,黏在脸上、身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馊味。路人纷纷侧目,眼神里有好奇,有厌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避之不及,仿佛我是行走的瘟疫。
走到那家顶级私立医院时,天已经擦黑。我的双脚磨破了皮,沾满了黑灰,每一步都留下淡淡的血印。
医院大堂光洁如镜的地面映出我此刻的模样：头发蓬乱油腻,脸上脏污不堪,睡袍破烂沾满污渍,赤着肮脏淌血的脚。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浪汉。与周围穿着考究、神情焦虑的病患家属和步履匆匆的白衣天使们,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触目惊心的对比。
刚靠近ICU区域,冰冷的自动玻璃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高级护士制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就拦在了我面前。她捂着鼻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神里的鄙夷浓得化不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
站住！干什么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声音尖锐刻薄,带着毫不掩饰的驱赶。
我……我来看我妈妈,林婉……我嘶哑地开口,喉咙干得像沙漠。
林婉护士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的鄙夷瞬间被一种混合着冷漠和幸灾乐祸取代,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哦,楚氏集团那个快不行了的夫人抱歉,ICU有严格规定,非探视时间,无关人员不得入内。更何况……她上下打量着我,那目光像冰冷的刀片刮过我的皮肤,你这身打扮,连我们医院的大门都不配进！保安！保安！这里有个疯子想闯ICU！
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立刻围了上来,眼神不善。
滚出去！听见没有！护士尖声命令,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妈妈！我连看妈妈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求求你们……让我看一眼……就一眼……我听到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下。
少废话！滚！保安不耐烦地推搡了我一把。
我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在护士鄙夷的目光和保安冰冷的驱赶下,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踉踉跄跄地被请出了这间冰冷、昂贵、将我母亲和我彻底隔绝开来的地狱。
陈伯给的几百块,成了我唯一的浮木。我用它租下了城中村深处一个鸽子笼般的单间。房间狭窄、阴暗,墙壁上布满可疑的霉斑和油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食物腐败和潮湿墙体散发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一张嘎吱作响的破铁床,一张摇摇欲坠的旧木桌,就是全部家当。
躺在散发着馊味的床垫上,我盯着天花板上那个昏暗的、布满蛛网的灯泡。父亲冰冷的死亡证明复印件,和母亲病危的通知书,像两座大山,死死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巨大的空洞感吞噬着我。愤怒、屈辱、痛苦、绝望……无数种情绪在黑暗里疯狂撕扯,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虚无。
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交完房租,剩下的勉强够买最便宜的泡面和矿泉水。饥饿,成了最忠实的伴侣。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掏空,发出空洞而持续的哀鸣。每一次吞咽干硬的面饼,喉咙都像被砂纸摩擦。
终于,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房东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帮手,用备用钥匙粗暴地打开了我的门锁。
姓楚的！房租呢拖了三天了！真当老子这里是慈善机构房东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叼着烟,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
我……再给我两天,我找到工作就……我试图解释,声音虚弱。
放屁！房东粗暴地打断我,就你这废物德性,扫大街都没人要！少他妈废话！没钱就滚蛋！他大手一挥,把他的破烂扔出去！别脏了老子的地方！
那两个帮手狞笑着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粗暴地将我仅有的几件破衣服塞进一个同样破旧的蛇皮袋里,然后连人带袋子,狠狠推出了门外！
滚！
砰！
房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冰冷刺耳。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我浇透。单薄的T恤紧紧贴在身上,冻得我牙齿打颤。我抱着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蛇皮袋,像个真正的乞丐一样蜷缩在湿漉漉的墙角。雨水顺着头发、脸颊流进嘴里,又苦又涩。怀里紧紧抱着的,是父母的遗像——那是我从豪宅里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冰冷的相框玻璃紧贴着胸口,寒意直透骨髓。
世界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无边的黑暗。饥饿、寒冷、绝望,像三头贪婪的野兽,疯狂啃噬着我残存的意志。眼泪混着雨水无声地流下。楚宸……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雨停后,天亮了。阳光刺眼,却带不来丝毫暖意。我像个游魂,抱着蛇皮袋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肚子饿得发疯,胃里像有无数只手在抓挠。路过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时,身体的本能驱使着我停下脚步。里面有几个被丢弃的、沾着污水的发霉面包。
饥饿战胜了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我颤抖着伸出手,想去够那块看起来稍微干净点的。
嘿！臭要饭的！滚远点！一个路过的中年妇女像躲避瘟疫一样尖叫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拉着孩子快步走开。那孩子回头看我,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我的手僵在半空,滚烫的羞耻感瞬间烧遍了全身。我猛地缩回手,抱着袋子,像被烙铁烫到一样,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个散发着腐臭的垃圾桶。
路过市中心最顶级的购物中心——云顶汇。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而奢华的光芒,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境。橱窗里,模特们穿着当季最新款的华服,姿态优雅,眼神睥睨,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冷漠地俯视着蝼蚁般的众生。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目光被其中一个橱窗牢牢吸住。那里面陈列着一排排崭新的腕表。劳力士的潜航者,沛纳海的庐米诺……它们的金属表壳在射灯下闪烁着冷硬而诱人的光泽。我的目光,却死死定格在一块被单独陈列在丝绒托上的腕表上。
理查德米尔RM
056。蓝宝石水晶表壳,陀飞轮在表盘下方精致地旋转着,折射出梦幻般的、令人窒息的光芒。
和我被查封的那块,一模一样。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胃袋的饥饿感被一种更尖锐、更空茫的剧痛取代。曾经触手可及的日常,如今却成了橱窗里遥不可及的天堑。那块冰冷的蓝宝石,像一面残酷的镜子,映照出我此刻最卑微、最肮脏、最不堪入目的倒影——一个穿着破T恤、抱着蛇皮袋、对着橱窗里天价腕表流口水的流浪汉！
强烈的反差带来的是灭顶的窒息感。我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一辆线条优雅流畅的劳斯莱斯库里南,无声地滑停在云顶汇正门口。车门打开,一条包裹在剪裁精良的黑色阔腿裤中的修长美腿率先迈出,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利落地下了车。
她身材高挑匀称,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象牙白色羊绒套装,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和一张精致却带着明显焦虑的清冷面庞。眉眼间透着干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步履匆匆,甚至没等司机为她开门,就直接朝着云顶汇入口旁一家门面低调却透出极致奢华气息的女装成衣店快步走去。
店门口金色的艺术字体招牌在阳光下流淌着贵金属般的光泽——Luminous。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她。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焦灼感。她的眉头微蹙,嘴唇紧抿,眼神快速扫过橱窗,仿佛在寻找什么救命稻草。
就在她即将踏入Luminous店门的那一刻,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我混沌绝望的大脑！
机会！一个渺茫得近乎可笑的机会！
我认得她要去的那家店！Luminous,顶级的买手店,汇聚了全球最难搞到的高定和限量款！她的焦虑,她看表的动作……她一定是要去参加一个极其重要的场合！而且,时间紧迫！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死寂的心湖里投下巨石！我那被顶级物质浸泡了二十多年的、深入骨髓的、关于奢侈品的一切认知——品牌、材质、设计、场合适配度——像沉睡了许久的火山,在这一刻骤然苏醒,炽热地奔腾咆哮！
身体比思维更快！我猛地扔下那个象征着耻辱和过去的蛇皮袋,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困兽,朝着Luminous那扇象征着另一个世界的玻璃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Luminous店内,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清冷而矜持的味道,混合着顶级羊绒、真丝和皮革天然的气息。灯光柔和而精准,打在每一件如同艺术品般陈列的衣物上,流淌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地面铺着厚实的、吸音效果极佳的地毯,踩上去如同陷入云端。
苏璃确实在焦虑。她站在两件风格迥异的礼服前,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左手拎着的是一件Dior经典的黑色Bar
Jacket配同色长裙,剪裁利落,线条优雅,是永不出错的选择。右手拿着的则是一件Valentino当季高定,象牙白底上点缀着轻盈的黑色羽毛,设计大胆,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两件都美得惊心动魄,却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犹豫。
今晚的云顶慈善晚宴太重要了。汇聚了江城乃至全国顶尖的金融巨鳄、实业大亨和他们的家眷。这不仅是社交场,更是无形的战场。穿着,就是她的盔甲和武器。太保守,泯然众人。太张扬,又容易显得轻浮不稳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
就在她心神不宁的当口,一个极其突兀的身影闯入了这片精致优雅的空间。
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味、雨水霉味和尘土气息的异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不,那更像一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流浪汉！凌乱油腻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脸上污迹斑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沾满不明污渍的破旧T恤,一条同样破旧的牛仔裤,赤着脚踩在店内昂贵的手工地毯上,留下几个清晰而肮脏的湿脚印！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璃,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光芒。
店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几个正在挑选衣物的贵妇嫌恶地捂住了鼻子,迅速后退几步。连背景里舒缓的钢琴曲都仿佛卡顿了一下。
怎么回事一个穿着剪裁完美、深色套裙,胸前别着资深顾问-张薇名牌的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愤怒和极度的鄙夷。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几步就冲到了门口,张开双臂,毫不客气地拦在了那个流浪汉和我之间！
站住！张薇的声音又尖又厉,像指甲刮过玻璃,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驱逐,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立刻！马上！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剐着我,看看你踩脏的地毯！弄坏了这里的衣服,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保安！保安呢！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店内显得格外刺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苏璃也蹙着眉看了过来,当看清我的模样时,她眼中的焦虑瞬间被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取代。
保安闻声快步赶来,脸色不善。
机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无视了张薇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刻薄眼神和保安伸过来的手,目光越过她,死死锁定在苏璃身上。喉咙因为紧张和干渴火烧火燎,但我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不容置疑的沉稳：
小姐！打扰一下！
声音不大,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张薇刺耳的尖叫。
苏璃微微一怔,美眸中的探究之色更浓。
我深吸一口气,语速快而精准,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一样射出,目标直指她手中的两件礼服：
您左手拿的Dior典藏系列,剪裁经典,线条流畅,是优雅的象征。我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件黑色礼服,但它过于中规中矩,缺乏记忆点！在今晚汇聚了全球顶尖金融家、需要锋芒毕露的‘云顶慈善晚宴’上,它无法让您从众多名媛贵妇中脱颖而出,只会让您成为背景板的一部分！
data-fanqie-type=pay_tag>
云顶慈善晚宴六个字从我口中清晰吐出,如同一声惊雷！
苏璃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晚宴极其私密,受邀名单非富即贵且高度保密,连具体举办地点都是最后一刻才通知！这个看起来如同乞丐的男人……他怎么会知道
张薇也惊呆了,脸上鄙夷的表情瞬间僵住,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她下意识地尖声反驳：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懂什么高定！快把他轰……
闭嘴！苏璃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和威压。她抬手,做了一个明确的手势,制止了张薇和正要上前的保安。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那里面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被点燃的、强烈的兴趣。
让他说下去。苏璃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张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我。
得到允许,我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微微一松,但精神却更加集中。我无视了张薇杀人的目光,无视了周围贵妇们惊疑不定的窃窃私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璃和她手中的礼服上。我语速不减,锋芒直指那件Valentino羽毛裙：
您右手这件Valentino高定,羽毛元素轻盈浪漫,设计大胆前卫,视觉冲击力极强。我的目光带着专业的审视,但是！我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犀利,它的领口采用了深V加镂空的设计,在需要展现专业度、力量感和庄重感的顶级金融峰会上,这种设计稍显轻佻！它可能会让您获得关注,但更可能让您在那些老派而挑剔的金融巨鳄眼中,被贴上‘花瓶’、‘不稳重’甚至‘别有用心’的标签！这绝不是您想要的‘战袍’效果！
我的话语如同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两件华服在特定场合下的致命缺陷。苏璃握着礼服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眼神中的震惊和兴趣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她从未听过如此一针见血、直指核心的点评！这绝不是一个流浪汉能说出来的话！
店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专业性和震撼力的言论惊呆了。张薇更是面无人色,身体微微发抖,仿佛预见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终结。
我没有停顿,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店内深处光线最柔和的一个独立展柜。那里静静地挂着一件看似低调的礼服。烟灰色的真丝面料,在灯光下流淌着如同月华般内敛而奢华的光泽。
我抬起手,指向它,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件！烟灰色,Giorgio
Armani
Privé,真丝斜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颜色,我斩钉截铁,烟灰,沉稳、大气、内敛,完美契合金融场合的庄重基调,它不张扬,却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气场！
我的目光转向苏璃,仿佛透过她此刻略显焦虑的皮囊,看到了她骨子里那份清冷下的锋芒：斜裁设计！我加重语气,这是Armani大师的拿手绝活！它顺着人体的自然曲线流淌,能最完美地勾勒您的身形,性感却不暴露,含蓄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当您行走时,真丝面料会随着您的步伐流动,如同水波荡漾,那是您内在气场最直观、最高级的延伸！
我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感染力,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耳垂上那抹低调的璀璨：看看您耳垂上这对Cartier铂金镶钻经典款耳钉！苏璃下意识地抬手抚了一下耳垂,眼中异彩更盛！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小小耳钉的品牌和系列！它们小巧,精致,光芒内敛却无比坚定！与这件Armani
Privé礼服简直是天作之合！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言感：
单肩不对称设计！这是整件礼服唯一的、也是画龙点睛的亮点！它打破了整体的平衡,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您个性中那份与众不同的锋芒和力量感！摒弃繁复的装饰,回归面料和剪裁的本质！搭配这对Cartier耳钉,无需其他累赘的点缀,您就能在低调中——碾压全场！
记住,我直视着苏璃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魔咒,真正的力量,不需要喧嚣的羽毛来证明。低调的奢华,才是掌控全场的终极武器。今晚,您要做的是定义者,而不是参与者。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店内只剩下空调系统细微的嗡鸣,以及所有人粗重或屏住的呼吸声。
苏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和我所指的那件烟灰色礼服上来回移动。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几秒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种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的狂喜,混合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找到稀世珍宝般的兴奋！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件昂贵的Valentino羽毛高定,像丢开一件垃圾一样,随手塞给了旁边早已石化、脸色惨白如纸的张薇。
然后,她径直走向那件烟灰色Armani
Privé。
纤细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抚上那如月光般流淌的真丝面料。触手温润、柔滑,带着顶级面料特有的生命感。她抬头看向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其清晰、极其明艳的笑容,如同冰山融化,春花绽放。
包起来！苏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清亮地响彻整个店铺,是对店员说的,目光却牢牢锁在我身上,充满了激赏和一种猎人发现猎物的兴奋。就这件！
她顿了顿,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艺术品般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锐利而充满探究。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上位者的邀请。
楚宸。我迎着她的目光,挺直了脊背。虽然衣衫褴褛,赤着脏污的双脚,但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重新点燃了。那是我被踩进泥泞里的、名为价值的东西。
楚宸……苏璃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的光芒更盛。她优雅地从随身的手包里抽出一张设计简洁却质感非凡的名片,纯白的卡纸上只有一行流畅的烫金英文名：Su
Li,和一个电话号码。
她将名片递向我,动作自然而笃定,仿佛递出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把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我是Luminous的老板,苏璃。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如同宣判。我现在,急需一个像你这样……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店内那些表情各异、尤其是面如死灰的张薇,拥有顶级眼光和胆识的人。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强势的弧度。
有兴趣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