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盛哲赫推门进来时,刀片刚刚接触我的肌肤。
我看着婚纱,想起了结婚那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我们的相识,本就充满算计和阴谋。
妈妈,爸爸,这次中秋,让我们一起过吧。
盛哲赫眼里布满红血丝,愤怒的语气中,又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颤抖,
你真以为我不敢让你死吗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死活只能我说了算,
快出来！
我平静地如一潭死水,
盛哲赫。
这些年,我或怒火中烧,或痛彻心扉,
是第一次如此毫无波澜。
我们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恩爱情仇,都随风去了。
我这一生,什么都决定不了,
决定不了父母,孩子的生死,
决定不了自己该爱谁,恨谁
这次就让我做一次自己吧。
盛哲赫咬破了下唇,倚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稳,
我们之间还没结束,
我还没原谅你们一家,你必须活。
我呼吸停止一瞬,
对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原谅,
你是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让我走,可以吗
他反反复复咀嚼我的话,神情恍惚。
看着我认真的神情,终于止不住地开始害怕,
他酿跄着挪动脚步,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来,
如果你死了,你就永远不知道,我们孩子的骨灰,葬在哪里了！
见我开始划动刀片,他再也不敢隐瞒。
不出他所料,我紧盯着他,忘了动作。
我看着他额头划下豆大的汗珠,那句决绝的烧字,
又回响在脑海。
我笑出声来,
你怎么敢说是你的孩子,
你亲手杀死他,连尸首都不留下,你不配。
我的孩子,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他像我无数次向他下跪那样跪下来,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把无辜的孩子卷进这样的事情中,
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我长叹一口气,
我已经活够了,
明天是中秋节,我想去陪我的爸爸妈妈,
我们就,算了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刀片彻底划破我的肌肤。
在我十七岁那年,我遇见了惊艳我整个青春的盛哲赫。
那天是我生日,和母亲的散步路上,一位道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说我命格不凡,要为我卜卦。
母亲向来相信这些,但算完之后,
母亲却支支吾吾不告诉我内容,拉着我急匆匆地走了。
母亲走得快极了,我跟得费力,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少年干净的皂香闯入我的鼻子,
我抬头跌进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
一眼万年。
我的心脏从未如此剧烈地跳动过,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喜欢他。
第一次动心的我,像个叽叽喳喳的小燕子一样,和母亲说着我的感受。
但母亲却神色一变,手握的我生疼,
我不允许。
但父母的反对,只会滋生我的叛逆情绪。
上学时,我又见到了他,知道他是我学长,
总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就这样,我们变得越来越亲密,
即使被父母发现,我也毫不害怕,
年轻的我相信,
爱能抵万难。
到了结婚年纪后,我不顾父母反对拿户口本,
穿着白衬衫在红色背景前笑得灿烂。
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父母却一夜白头。
他们虽然反对,却也在背后默默帮我准备嫁妆。
我穿着婚纱坚定地走向他,
觉得世间最大之幸事,不过如此。
接下来的两年,我们相敬如宾,他和我和父母也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我天真的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安定祥和地生活下去。
即便后来我们互相折磨到崩溃,
我想到那时的日子还是可以感到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