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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准备胡乱投喂陆景琛开始,就不被允许进他的房间了。
奶奶拄着拐杖骂我胡闹。
但仍夸赞了一番我的手艺,说如果阿深能醒过来,定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心底暗自骄傲。
奶奶这话说得对,我以后都会好好保护他的。
我央了佣人帮我多买些做甜点的材料,想着以后趁他们不注意,我再偷偷溜进去馋一馋陆景琛。
他年少时最是贪嘴,说不定闻到熟悉的味道,很快就醒了呢。
奶奶见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又拉着我一顿嘱咐。
可她不知道,她一直对着我右耳念叨,其实一个字都没进我耳朵。
后来,她见我无聊,就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东西,鹿家会尽量满足。
我看着陆景琛窗户正对着的一片空地,指了指。
那里能栽一棵海棠树吗
他要是醒来,看到海棠树,兴许能记起来一点关于我的事呢
如果能再帮我找个医生看看耳朵就更好了。
以前阿深明明比我更想让耳朵痊愈来着。
他要是知道我耳朵治好了,肯定很高兴。
后来,奶奶再见到我时,就不像之前那么慈眉善目了。
听说你嫌鹿家的饭菜难吃,所以让厨房单独给你买材料,你自己做饭
还想让阿深的医生给你瞧病。以前我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有想法的。
是嫌弃我们鹿家还是嫌弃阿深
我连连摆手,有些惊惶无措。
但为了阿深,仍极力辩解。
不是的,那些材料,是为了给阿深做的。至于医生,我以为您知道,我有耳疾。
她登时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你......
过来,让我看看。
右耳的助听器露出来时,她才缓了脸色。
怪不得你不听劝,老要往阿深的房间跑,原来是根本没听见我说了什么。
她拍拍我的手,将我之前做好的蛋糕还给我,努了下嘴。
算了,你们婚都结了,去吧。
我再次端着盘子准备进陆景琛房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站满了人。
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一个背着我看不清脸的男人。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十分熟悉,很像阿深。
可我的阿深明明还躺在床上呢。
奶奶站在我后面,笑眯眯问:怎么不进去你还不知道吧,阿深醒了,你可真是鹿家的福星!
我循着声音望去,却被人墙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听到几个人的对话。
病人能这么快康复,实在是不可思议,不知道病人最近是否受到过什么刺激
一道男声开口时略带嘶哑:如果总有一个人日日拿着食物的香气勾引,再加上喋喋不休的说话,我想就算是死人也会醒的。
想到小姑娘每天都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还变着花样想要唤醒他,心里软成一片。
不自觉轻笑出声。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她。
其他几人也跟着笑出声,站着的男人开口调侃。
看来你这妻子娶得很合心意,只是听着就让人羡慕不已。
是啊,以前是我对她有偏见,没想到是我错了,早知道该早早把她娶回家的。
男人受不了地搓搓胳膊,知道你们恩爱了,新嫂子在哪儿我把贺礼给她吧。
几个人转过头,在人群里寻找我的身影。
我却将蛋糕给了奶奶,紧张得落荒而逃。
我害怕,阿深醒来,仍不记得我。
奶奶将蛋糕分给几个人,说这是我特意做来招待客人的。
鹿林深拿起一块,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而陆景琛却在看到精致的蛋糕后,一下子哽住。
从前许晚棠也喜欢做糕点,少时他只夸了她一次,她就开始努力钻研他爱吃的口味。
可是后来朋友来家里时,会嘲笑糕点难吃,造型土气。
他觉得十分丢人。
自那之后,每次她兴高采烈地捧着糕点来,却被他直接丢进垃圾桶,后来她就很少做了。
没事做的时候,她会望着海棠树发呆,却没有人在意她在想什么。
他自然而然认为她一无是处,视线再不肯为她停留。
他拿起一块蛋糕,望向窗外,突然发现了一棵刚栽的海棠树。
阿深,我能不能见见你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