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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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被赶进猪圈那天,天刚下过雪。
她全身冻得发紫,还穿着那条被烧焦的裙子,裹着门帘子坐在草堆上。
娘见了都叹气:这姑娘......怎么看都不像个坏人。
我听见了,没吭声。
娘怕我疯,改口改得比翻书还快。
她也可怜,哪像个村妇,倒像庙里的观音像下来走错了路。
我顿住脚步,冷笑了一声。
观音
她要真是菩萨,那我这一身血债,是不是该供着
娘不敢接话。
这时,柳如烟突然扑通一声,朝我跪下了。
杏花姐,是我错了。
她头磕得响,脸贴着雪地,哭得发颤。
你要打、要杀都行,我求你别赶我走......你让我当牛做马也行,我给你洗衣、烧水、挖雪坑、搬粪堆、喂猪......我求你......
我不想死。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嘴唇冻得乌青,可眼底却是活生生的求生欲。
上一世我死得时候,她就在旁边,握着林存厚的手,轻声说:她疯了,是她自己要扑进狼狗堆里的,没人拦她。
我睁大眼,看着她笑着亲吻我男人,眼神里连悯惜都没有。
这一世,她还敢磕头
我慢慢蹲下身,伸手替她擦了擦脸,像个好姐姐。
她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我却笑了:你怕死,那我就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能死。
你得活着,活得像条狗,咬不死人,还得摇尾巴。
我要你活着,看着我一口口把你吃干净。
她睁大眼,惊恐地看着我:你疯了,你疯了!
我靠近她耳边,低语:我疯了,不是你说的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疯。
当天晚上,我让铁柱把村里的粮分了一批,送进祠堂屋。
娘问我:你疯啦那可是你手里最大的牌。
我笑着说:谁愿意听话,谁就有饭吃。
谁想替柳如烟洗白,我让他连猪食都抢不着。
从那天起,村里开始分化。
一拨人投我,一拨人开始装聋作哑,还有一拨还在观望。
但没人再提她只是个弱女子,也没人敢替她开口。
她成了那疯婆的罪魁。
三日后,村东头来了人。
是周队,原来带林存厚当民兵的老上司。
他听说村里死人、纵火、丢胎,专门来查。
林存厚这几日闭门不出,听说周队来了,急忙穿上军衣出来迎人。
周队!你可算来了!
村里出事了!是我娘子......她疯了,她杀人纵火,还想杀如烟!
我就在他身后。
听到这话,慢慢抬头。
杀人纵火
那你说说,孩子是怎么死的
我一字一顿,往地上一跪。
周队,我要告状。
我吴杏花,告我丈夫林存厚,勾结外女,逼死亲子,唆使村民殴打孕妇,图谋换妻!
我有人证,我有物证。
我还亲手埋了我没了胎息的儿子,就在村口槐树下,三尺深的位置,要不你去刨
咱们就把话摆到台面上,谁是疯子,谁是恶鬼,掰开了看。
场面一瞬间寂静。
林存厚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
周队脸色黑如锅底,盯着他:林存厚,你是不是该跟我去走一趟
林存厚急了:周队我冤枉的!她才是疯子啊,她真的疯了,她天天说重生、复仇、她不正常......
我站起身,声音清亮:我疯那你怎么亲口告诉我,你弄我肚子的时候,是你那白月光求你这么做的
林存厚瞳孔一震:你胡说!
我笑了。
看来,你也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