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年前,我逃婚了和江年的婚礼。
我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他翻遍了整个城市都没有找到我。
一时间,他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恨我入骨。
如今,他终于又要结婚了。
对方还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那个藏在日记本的女孩。
婚礼前一刻,他给我发来短信挑衅。
【没有你,我过得反而更好了,还要和卿卿结婚了,前女友,你要不要来参加婚礼】
我依旧没有回复。
毕竟三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死在了我们婚礼的前一天晚上。
1
今天是江年和陈卿卿办婚礼的日子。
婚礼的一切都极尽奢华。
现场的布置用了上万颗施华洛水晶,花费了数十万元。
新娘陈卿卿的礼服是从国外定制的,裙摆上的每一颗钻,都是人工精细绣上去的,价格自然也是不菲。
江年大手笔地向世人证明着他有多在意自己的新娘。
我静静地看着如同公主般被打扮得闪耀又华丽的陈卿卿,记忆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候,我和今天的新郎江年还是男女朋友,他毕业之后,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创业。
创业很难,像我们这样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雄厚的资金支持,难到每一分钱都要掰开了算着花。
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果,眼看着付出就要得到回报,可其中一个朋友突然卷走了所有东西跑路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在我们最难的时候,我和江年穷到在京市只能租7平米的小地下室。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连上厕所都要去几百米外的公厕。
不过,就连这小地下室,也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地找领导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才凑到了房租。
那天,江年跟我求婚了。
没有精心挑选的闪得吓人的大钻戒,他手里只拿了一个罐装可口可乐的拉环,就那样突然地单膝跪地。
而我欣然答应。
我们租不起我梦寐以求的婚纱,只能从隔壁借了条不太合身的白裙子代替。
也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让我们进行婚礼现场的布置。
只在一个小饭店中,订了一桌子菜,邀请了江年的父母、亲戚和我们的几个朋友。
比起眼前的婚礼,它简陋得可怕。
也失败得很彻底。
因为身为新娘的我,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一次。
我死了。
死在了婚礼的前一天。
但江年并不知道,他以为是我发现了他的白月光,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故意消失报复他,让他在宾客面前丢脸。
他恨了我整整三年。
连听到我的名字,都是一脸厌恶。
2
我的思绪被推门而入的身影打断。
今天江年穿着一袭白色高定西装,衬得他整个人英姿飒爽。
他的皮相向来不错,哪怕是穿着地摊上十块钱买的劣质衣服,都能有女孩上前要他的联系方式。
何况如今创业成功,意气风发呢
我眼睁睁地看着陈卿卿扑进了江年怀里。
江年的脸上露出了我熟悉的宠溺的笑。
「慢点,都要结婚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我们卿卿,今天可是要做最美的新娘子的。」
陈卿卿嘟了嘟嘴,像是有些不满:「什么最美的新娘子啊,我跟你讲过,我的捧花想要白色牡丹花呀。」
江年有些无奈:「宝宝,现在可不是牡丹的花季呀。」
「我不管,我就要牡丹!这个白玫瑰太丑了!」
陈卿卿摇晃着江年的胳膊。
我看向那束被她嫌弃丑的捧花。
我和江年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一束花。
我们连面包都要斟酌再三才买,花实在是太贵了。
不是没有委屈过,但江年总会用一句「安安,你相信我,以后什么都会有的」就将我哄好。
其实哪里是哄好了呢
只是我没有底气去任性罢了。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爸爸把我拉扯大,劳累一生,累得一身毛病,在我大学毕业那年也撒手人寰。
我是没有家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依赖的只剩下了江年。
只是,江年对陈卿卿和对我,是完全不同的。
3
我和江年在一起,纯粹是意外。
他刚和初恋陈卿卿分手,喝醉了酒,在街边恸哭。
我也因为爸爸的离世,在街边恸哭。
两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哭得比一个大声。
路过的人都把我们当成神经病。
忘记哭了多久,江年冲我伸出了手。
「没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说是吗」
我接过了他递来的撕了一半的纸巾,狠狠擦了鼻涕。
我们就这样不哭不相识。
两个受伤的人越走越近,慢慢靠近彼此,去填补内心的那个窟窿。
也没有谁和谁先表白,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和江年已经在一起了。
但我深爱他,将他当成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他却不一定有我爱他那样爱我那么深。
我太期待和他结婚,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家庭了。
我忙着收拾,忙着打点一切。
以至于我都没有注意到,在婚礼前夕,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的江年是那么心事重重。
我还在跟他商量办完婚礼之后要不要用份子钱换个地方住。
现在这个地下室离他工作的地方太远了,总是不方便的。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跟我说了声有事要处理,就在夜色中,匆匆披了件外套出门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
等我终于反应过来给他打电话,一直到无人应答的提示音响起,江年也没有接。
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鬼使神差地,我把床下那个江年藏起来的箱子拿了出来。
我早就知道他有这么一个箱子,可想着要给他些个人空间,从未想过窥探江年的秘密。
偏偏在他突然离开的那个夜晚,我忍不住打开了那个潘多拉魔盒。
4
箱子里有个盒子,装着一条看起来很新的项链,至少对当时的我们来说,那应该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盒子里的卡片上,写着——
【送给我的一生挚爱。】
我的直觉告诉我,江年想要送项链的人,并不是我。
因为和他在一起后,我们也有一起逛过街。
我那时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看到橱窗里那些精美的首饰,也会心动。
那些首饰里,有一条项链我非常喜欢。
江年看出来了,可他是什么反应呢
他迅速地拉开了我。
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知道刚刚那条项链多贵吗三千诶!是我们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那之后,走在商场里,看到那些精美的首饰,我再也不会侧目。
不是不喜欢,是我不配。
我没有钱,江年也没有钱。
我不配用那么好的首饰。
哪怕我的工资买下那条项链绰绰有余,可我总要为我和江年的未来打算。
我一直这样自我催眠。
可盒子里的这条项链,就像是江年扬起了手,在我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价格标签就贴在项链的一边。
6999。
比我喜欢的那一条贵了一倍不止。
江年买了。
5
除了项链之外,箱子里还有一本厚重的日记。
我用颤抖的手,翻开了这本日记。
日记里写满了江年对陈卿卿的想念和爱意。
陈卿卿就是江年的初恋。
我曾经问过江年他和初恋分手的原因。
那时正在切菜的江年动作一僵,思索了半天,才小声告诉我。
他和初恋高中就在早恋。
是陈卿卿先追求的他。
在女孩真诚又大胆的告白后,江年心动了。
哪怕学校禁止早恋,他们也偷偷相爱了。
但随着时间流转,年少时的爱情终究是抵不过现实的冲击。
大家都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初露端倪。
陈卿卿的家境非常好,在京市有好几处房产。
她出手阔绰,也不在乎喜欢的东西会花掉多少钱。
虽然只考了京市本地的一所普通大学,但她家里早就安排好了,让她出国读研。
而江年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还有点贫穷,满足不了陈卿卿日常的高消费不说,也根本不可能和她一起出国。
在他亲手给陈卿卿准备的礼物被她不屑地扔进垃圾桶时,他再也无法承受住自尊的重量,提了分手。
而那之后,陈卿卿就飞去了M国,连一条离别的消息都没有发。
刚听江年说起的时候,我其实有些吃味。
毕竟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难忘。
爱一个人,很难说完全对他的过去不介怀。
也是江年告诉我,陈卿卿是陈卿卿,我是我。
她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我想,江年应该是后悔的。
所以才会在日记里写——
【如果再遇到你,我想我会紧紧抱住你。】
【比起失去你的心碎,我那点自尊真是可笑极了。】
【你喜欢的那条项链,我买了,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想成功,好想成功,然后见你一面。】
薄薄的纸张似乎都承载不住这份厚重的爱,汹涌地朝我袭来。
让我忍不住脚一软,瘫倒在地。
6
江年那些情真意切的文字,三年后的今天,我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我不明白。
一个人要如何分裂,才可以一边拥着我说,「我很脆弱,老婆,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转头又能写下对前女友的怀念。
曾经我以为他那样发疯的努力,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是想让我过上好日子。
却没想到,江年只是想证明给陈卿卿看。
他想披荆斩棘,想和她顶峰相见。
那我呢
我算什么呢
我活该被困在这狭小的地下室里,做着和江年组成家庭的白日梦吗
三千的项链,给我是不值得。
可陈卿卿在他心里,就配得上最好的。
为什么呢
凭什么呢
我抱着那本日记,眼泪都要流干了,却仍然定定地看着那最后一页。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有些凌乱。
一看就知道,笔者心神不定。
那上面写着:【她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那样毫无预兆地就求婚了。
原来就连江年对我的求婚,都只不过是求而不得之后的退而求其次。
我心情沉重地从包里拿出了我的孕检报告单,看了很久很久。
这个孩子来得是那样巧。
江年很喜欢小孩子。
他无数次在亲热之后紧紧抱着我,跟我幻想着我们未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我原本打算,在明天婚礼完成后,把这个当成送给他的惊喜。
我想过很多种他知道自己当爸爸后的反应。
唯独没有考虑到,如果他不爱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发了疯似地,将报告单撕得稀碎。
我想去质问江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
但凭着满腔怒火跑出来之后,我才悲哀地发现——
他不接我的电话。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7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又想起了和江年的初遇。
那时候我爸爸离世,我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无家可归。
然后我碰到了江年,想和他组成一个家。
如今我又变成了一个人,依旧是无家可归。
跟江年在一起的这几年,好像就是一场幻梦,一个笑话。
兜兜转转,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再怎么缺爱,我也不想去做二选一里的那个选项。
我的孩子,也应当拥有父母全心全意的爱。
我打定了主意,等江年回来,和他好好聊聊。
在回家的路上,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像是喝多了酒,脸色涨得通红,走路都有些不稳。
我怕惹事,往一边避让,他却晃晃悠悠地也转了方向。
「他妈的,你挡我路了,贱人。」
男人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此时已是深夜,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
这里又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巷子口,附近准备拆迁,根本没有住户。
我害怕极了,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人却不依不饶,冲我吐了口唾沫。
「什么不好意思,我看你很好意思。」
他伸手就要抓我。
我惊慌失措,想要张口呼救,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我知道,你也瞧不起我,贱人!你们都狗眼看人低,我不就赌了点钱吗警察都没抓我呢!」
男人像是想到什么气愤的事,抓着我的头发,拖着我进了巷子。
他狠狠地按住我的头,往墙上撞。
我眼冒金星,感觉脑子嗡嗡地响。
体力差距太悬殊,我被死死箍住,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拿出手机报警。
绝望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一时气愤独自出门,也后悔自己太没戒心,没从人多的大路回家。
可后悔也已经晚了。
男人泄愤似地按着我撞了一下又一下。
我的眼前开始泛红,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发出惨叫,却刺激得男人更加兴奋。
「打死你,打死你,妈的,让你看不起我,小贱人!」
我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软绵绵地垂下,一阵冷风吹过,男人才终于冷静些许。
「草,不会是死了吧」
他这才开始后怕,一摸鼻息,吓得连退好几步。
杀人了!
他杀人了!
8
我死了。
死在了和江年结婚的前一天晚上。
我有些木然地看着那个男人慌乱地清理了现场的血迹,扛走了我的尸体。
又看着他开车进了山里,在河边拿了砍刀,将我一点点砍了,又剁成了小块。
人死后,所有的情绪好像都被封存了。
看到自己血淋淋的惨状,我的心中毫无波澜。
只觉得有些荒谬。
命运真是无常。
一个无仇无怨的陌生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取走了我的性命。
男人摸到了我的肚子,将我的内脏也剁的稀碎。
我瞪大了眼睛,好像感受到了一丝丝痛意。
孩子!我的孩子!
他才几个月,还是个没有完全成型的胚胎。
我死了,他连见到阳光的机会都没有,就变作了这滩烂肉。
我确实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打掉,可他不该是这样离开这个世界的啊!
我的双眼流出血泪,疯了一样扑到男人身上。
可我却扑了个空。
和灵异小说里写得不一样,鬼魂是伤害不了人类的。
哪怕我有滔天的恨意,也拿面前这个男人无可奈何。
我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掏着我的衣服,拿出我的手机。
因为穷,我用的不过是最便宜的老年机。
男人嗤笑一声,显然是有些看不上的。
他从联系人中翻出我的领导,发了个短信说要辞职。
看到那个置顶备注是阿年的手机号时,他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没发,把手机卡掰断,手机扔进河里。
我默默地看着,心里有些后悔。
早知道,江年去年生日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攒钱送他手机。
如果我用的也是智能手机,起码这个男人不会这样轻易地打开。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早知道。
男人还拿走了我身上唯一还算值钱的一块玉质吊坠。
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
他将我的尸体碎块扔进河里,河水翻滚着,冲走了他的罪证。
河边那大滩大滩的血迹,也被他借着河水清理干净。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世界上不过是少了一个无父无母,也无家可归的可怜女人罢了。
9
因为没人给我收尸,我灵魂并没有消散。
我飘回了家,看着江年满脸疲惫地推开了门。
他好像在和谁通着电话。
「我去看陈卿卿了,她现在过得不太好,瘦了很多。」
「嗯,她小叔赌博,借了高利贷,人找到她家里去了,她家破产了,她也和未婚夫闹掰了。」
「我怎么想我能怎么想我都要结婚了。」
「再说吧,爱不爱的,也没那么重要吧。」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提取到了几个信息。
原来他今天晚上那么急匆匆的出门,是去找他的初恋了。
他初恋家里遭了变故,他很担心。
而他被我们的婚约束缚,选择了承担责任。
说实话,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江年的这个选择,反而更让我如鲠在喉。
我看着江年一步步走到床边。
他藏在床底的那个箱子被打开了,日记也没有合上。
显然,是有人看过了。
江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看着手机里满屏的未接来电,他终于想起来给我回个电话。
但我的手机早就沉在了河底,江年肯定是打不通的。
连续好几个忙音之后,他叹了口气,颓然地躺在了床上。
忽略掉心底那一点不安,他劝慰自己。
秦霏可能只是一时赌气跑出去住了而已。
明天就是婚礼了。
她那么爱他,那么期待结婚,会回来的。
你看,他其实是知道的。
知道我对他的爱意。
知道爸爸离世之后,我有多渴望拥有一个家。
但他猜错了。
我不仅没有出现在婚礼上,让他成了亲朋好友口中的笑话。
而且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人也不见了踪影。
江年去我工作的地方找我,也只是得到了我已经辞职的回答。
我彻底地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10
江年颓废了好一阵子。
他想不通秦霏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倘若真的是因为日记的事情生气了,他完全可以跟她解释的啊!
难道她就是不信任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又或者说,真的像那些他爸妈和亲戚说的一样,她嫌弃他穷,找借口跑了
江年喝了好几天的酒。
直到他最好的兄弟王越推开地下室的门,兴奋地告诉他:「江哥,江哥!项目成了!」
江年的人生从那一天开始走向了上坡路。
就像突然觉醒的男频小说主角一样,他飞速地在京市商业新贵中获得了一席之地。
江年成立了公司,规模不断扩大。
曾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如今只能望其项背,卑躬屈膝地讨好他。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从别人口中的「小江」,慢慢变成了「江总」。
当然,江年并没有再联系我。
我的名字,也成了他不想提起的禁忌。
就好像他铺面鲜花的道路上粘着的一块泥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刷干净。
我看着他穿上了最昂贵的西装,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车子在陈家停下,陈卿卿一脸惊喜地扑进他的怀里。
「阿年,你来了。」
「我一直在等你。」
丢掉了王冠的公主并没有吃苦,只是掉了几滴眼泪,就足够让她的骑士心疼。
我看到江年轻轻点头,像拥抱珍贵易碎的宝物那样,轻柔地揽上了陈卿卿的腰。
他们复合了,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甜蜜极了。
就好像中间从不曾有过一个我。
11
伴郎王越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他是江年最好的朋友,两人认识了得有十几年。
我记得还跟江年在一起时,王越经常跟我们一起吃饭。
他话多又嘴甜,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我忍不住红脸。
江年让他别贫。
他当时是怎么说得来着
哦。
想起来了。
王越说:「别害羞啊嫂子,反正你们早晚会结婚的。」
那个时候,我和江年笑着对视一眼,都没有反驳他的话。
而此刻,王越的怀里拿着一束新鲜的白牡丹,献宝似地递给陈卿卿。
「还好赶上了,喏,嫂子,江哥特意托我去买的白牡丹。」
「你瞧瞧,他对你多上心啊。」
「嫂子,你是不知道这个季节买这束花有多不容易。」
陈卿卿面露惊喜,温温柔柔地给他递了瓶水:「阿越,辛苦你了。」
王越摆了摆手:「小事一桩,嫂子你可真够体贴的,不像那谁,帮她那么多,水都没请我喝过一次......」
气氛突然一滞。
王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提她干什么,大好的日子,不够晦气的。」
江年脸上露出些许戾色。
陈卿卿将他的表情收进眼底,眼神微微一变:「阿年,三年了,你还是没联系上她吗」
她是知道秦霏这个人的。
江年跟她分手之后,就是这个秦霏,成了江年的新女朋友。
即使那时她远在国外,即使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在听到江年有了新恋情时,陈卿卿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就好像自己很喜欢一件东西,没注意看,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别人买走了一样。
陈卿卿近乎病态地找人收集着江年和秦霏的消息。
连两人约会的照片,她手里都有不少。
看他们过得不太好,就觉得活该。
听他们好像很幸福,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种莫名其妙的不甘在看到秦霏去产科做检查的照片时达到了顶峰。
她为什么要去产科呢
难道是怀孕了
陈卿卿猜测了几天,又从人脉那里得知有大人物知道了江年,很赏识他的才华。
所以陈家出事,陈卿卿回国后,第一时间就给江年打了个电话。
好在江年心里还是有她的。
马上要跟秦霏结婚了,却依然半夜过来接了她。
再之后,她就听到了秦霏疑似和江年闹翻,在婚礼前人间蒸发的消息。
她猜测,秦霏和江年闹翻,应该是有她的原因。
不过陈卿卿比谁都更清楚,秦霏是没有办法和她争的。
因为秦霏死在了她小叔手里。
12
她那个小叔是什么货色,她再清楚不过。
染上赌瘾之后,把整个陈家都祸害得不轻。
陈卿卿对小叔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动不动就出演嘲讽。
小叔也被爷爷奶奶惯坏了,处处和她不对付,两人碰上了总会吵架。
但就从江年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也是她和江年这些年第一次见面之后,小叔变得非常奇怪。
他原本和狐朋狗友在外面喝酒,却颤颤巍巍地,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早的回到了家中。
他像是有很多心事,就连她骂他平日最不愿意听的败家子,也没什么反应。
第二天,小叔又早早地出了门,直到天黑了才回来,一双鞋子和裤脚沾满了泥土。
回家之后,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整整一天都没出来。
陈卿卿出于好奇,趁着他去洗手间,往他房间里看了一眼。
桌面上摆放着一块很眼熟的吊坠。
她比对了照片,才认出这是秦霏脖子上那块。
再看小叔的反应,她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陈卿卿当机立断,迅速想了个法子让小叔去外地打工。
至于那个疑似怀了孕的秦霏......
死了就死了。
死了刚好她上位。
陈卿卿满意地看着面前的江年。
这样有能力,有颜值的男人,她错过了一次,可不会错过第二次。
就算江年态度有些奇怪又怎么样
死人还能爬起来跟活人争吗
13
江年眼底闪过一抹郁色:「联系她干什么都过去了,说不定她早就结婚生子了。」
「好了卿卿,别在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今天,你才是主角。」
王越也适时活跃气氛:「对啊嫂子,你今天可真太漂亮了。」
「真的吗」陈卿卿放松下来,捂着脸笑了起来,「这化妆师可是花了五万呢。」
「哎呀,五万块而已啦,我们江哥又不是花不起。」
房间内的气氛重新变得融洽。
江年摸了摸西装口袋,说烟瘾上来了,要出去抽根烟。
他站在走廊,熟稔地抽出一根烟点上。
烟雾从他的口中溢出,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看不分明,也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从前的他,是不会抽烟的。
我消失之后,他才开始一根根地点。
从第一次被呛到眼眶通红,到后来面不改色,一天能抽完一整包。
我不心疼他。
因为他只是伤身。
我连命都没了,还心疼他干什么
江年掏出了手机,似乎有些犹豫。
他的手指在屏幕轻轻点击了几下。
我悄悄凑近,看到了他编辑的短信——
【秦霏,你到底去哪了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