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不过是顾沉渊慈善晚宴上,用一千万拍下的消遣玩物。
他们说,我这张脸,是他初恋的完美复刻,也是他用来安抚挚友陆鸣谦的良药。
他们共享我的时间,我的隐私,甚至,我的身体。
我曾天真地以为,顾沉渊眼底偶尔流露的复杂,是我抓住的救赎微光。
直到我的私密照被恶意泄露,像病毒一样在网上疯传,标题刺眼——豪门秘辛:千万玩物的双重生活。
唯一的亲人,我年迈的奶奶,看到新闻后心脏病发,死在了冰冷的急救室外。
那一刻,我心底那株小心翼翼呵护的玫瑰,彻底枯萎了。
1.
一切的开始,是一场衣香鬓影的慈善晚宴。
我叫苏念,是美术学院最不起眼的贫困生,靠着兼职和奖学金勉强维生。
那晚,我作为志愿者,端着托盘穿梭在宾客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是顾沉渊,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传闻中不近女色,清冷矜贵如高岭之花。
拍卖环节,一件据说是前朝孤品的玉佩作为压轴,主持人用极富煽动性的语言介绍着。
就在那时,顾沉渊身边的助理低声说了句什么。
顾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我,然后,他举起了牌子。
一千万。他淡淡开口,全场哗然。
主持人激动地问:顾少,您是为这块玉佩出价吗
顾沉渊的视线没有离开我,薄唇轻启:不,我买她。
他指着我。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寂静,所有的目光,嘲讽的,鄙夷的,看好戏的,尽数落在我身上。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我想逃,双腿却像灌了铅。
后来,我被带到顾沉渊面前。
苏念,是吗他看着我的脸,眼神幽深,从今天起,你跟着我。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包养还是更不堪的称呼
奶奶还在医院等着我的医药费,我没有选择。
我点点头,声音细如蚊蚋:是,顾先生。
他似乎满意了,递给我一张卡:里面的钱,够你奶奶的医药费,以及你未来一年的生活。
条件是,随叫随到,听话。
我攥紧了那张卡,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像是攥住了一块滚烫的烙铁。
我住进了顾沉渊在郊外的一栋别墅,这里成了我的囚笼。
白天,他很少回来。
晚上,他会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意,将我压在身下,动作粗暴,不带一丝温情。
他从不吻我,只是迷恋地抚摸我的脸,嘴里偶尔会溢出一个模糊的名字:瑶瑶……
我知道,瑶瑶是他的初恋,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白月光。
我只是个替身,一个有着相似面容的廉价替代品。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我几乎麻木。
直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将我推向更深的深渊。
他叫陆鸣谦,顾沉渊的发小,一个俊美却带着病态苍白的男人。
顾沉渊第一次带他来别墅时,陆鸣谦看到我的脸,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而依赖。
像……太像了……他喃喃自语,伸出手想触摸我的脸。
顾沉渊面无表情地挡开他的手:鸣谦,别吓到她。
然后,他对我说:苏念,以后白天你陪着鸣谦,他有PTSD,你这张脸能让他平静。
我愣住了,陪着陆鸣谦这是什么意思
顾沉渊补充道:他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需要你在他身边。晚上,你还是我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不仅是顾沉渊的替身玩物,还是陆鸣谦的人形镇定剂。
我被他们共享了。
顾沉渊看着我,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不愿意
我能不愿意吗奶奶的后续治疗还需要大笔的钱。
我……愿意。我低下头,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被切割成两半。
白天,我陪着陆鸣谦。他确实如顾沉渊所说,只是安静地看着我,或者让我给他读书,画画。
但他看我的眼神,那种浓烈的、几乎要将我吞噬的依赖和占有,让我不寒而栗。
他会突然抓住我的手,声音颤抖:别走,瑶瑶,别离开我……
我只能僵硬地任他抓着,一遍遍告诉他:我不是瑶瑶,陆先生,你看清楚。
他就会陷入更深的迷茫和痛苦。
晚上,我回到顾沉渊身边,承受他带着惩罚性的占有。
他似乎不满我白天属于另一个男人,即使那个男人是他的好友,即使这一切是他亲手安排。
苏念,记住你的身份。他掐着我的下巴,眼神冰冷,你是我的人。
我在他身下默默流泪,心里一片荒芜。
谁的人一个工具罢了。
2.
日子在顾沉渊的冷漠和陆鸣谦的病态依赖中一天天过去。
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他们操控着,摆弄着。
我的所有行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手机被检查,通话被监听。
顾沉渊不允许我联系以前的任何朋友,他说:那些穷酸朋友,不配出现在你现在的生活里。
我唯一的慰藉,是每周一次和奶奶的视频通话。
奶奶总会问我过得好不好,辛不辛苦。
我每次都强颜欢笑:奶奶,我很好,顾先生对我很好,您安心养病。
我不敢告诉她真相,怕她承受不住。
有一次,陆鸣谦的病情突然加重,他把我错认成瑶瑶,情绪激动地抱住我,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瑶瑶,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嘶吼着,眼眶通红。
我吓坏了,拼命挣扎:陆先生,你放开我!我不是瑶瑶!
正好被前来接我的顾沉渊看到。
他一把将陆鸣谦推开,陆鸣谦跌坐在地,茫然地看着他。
顾沉渊没有安慰陆鸣谦,反而拽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
苏念,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勾引他吗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沉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他把我认错了!
闭嘴!他粗暴地打断我,如果不是你勾引他,他会这样吗你就这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是!我就是会利用!我口不择言地喊道,不然我怎么在你和陆鸣谦之间周旋怎么让你这位高高在上的顾大少对我‘欲罢不能’
顾沉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把我甩在沙发上,欺身而上。
苏念,你再说一遍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那一晚,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粗暴,像是在惩罚我的不知好歹。
我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结束后,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记住,永远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我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我算什么呢一件没有尊严的物品。
顾沉渊对我,除了占有,便是无尽的猜忌和掌控。
他会因为我多看了男佣人一眼而大发雷霆,也会因为我接了一个陌生推销电话而质问我半天。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顾沉渊,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
他冷笑一声,捏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你这张脸,我看着顺眼。而且,鸣谦需要你。
多么可笑的理由。
他从不承认,或许,他对这张脸,也有一种病态的执着。
对瑶瑶的执着,延续到了我这个替身身上。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奶奶在哭,瑶瑶在笑,顾沉渊和陆鸣谦的面容扭曲而模糊。
我瘦得很快,脸色苍白得像鬼。
有一次,顾沉渊带我参加一个私人聚会。
他的那些朋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玩味和不屑。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娇笑着对顾沉渊说:沉渊,这就是你养在笼子里的小金丝雀果然和当年的林瑶有七分像。
另一个男人搭腔:何止七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沉渊,你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长情
他们的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顾沉渊没有反驳,只是淡淡一笑,搂紧了我的腰,仿佛在宣示主权。
我感到一阵恶心。
聚会中途,我去洗手间。
刚才那个妖艳女人跟了进来,堵住我的去路。
喂,替身。她轻蔑地看着我,别以为有张相似的脸就能麻雀变凤凰。顾沉渊玩腻了你,你什么都不是。
我冷冷地看着她:这不关你的事。
呵,嘴还挺硬。她突然扬手,一杯红酒尽数泼在我的白色礼服上。
就你这样,也配站在顾沉渊身边她得意地笑着。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我拿起旁边洗手台上的清洁剂,毫不犹豫地朝她的名牌包包倒去。
啊!我的包!女人尖叫起来,那可是限量款。
我面无表情地说:彼此彼此。
顾沉渊闻声而来,看到这一幕,脸色沉了下来。
那女人立刻哭哭啼啼地扑到他怀里:沉渊,你看她!她疯了!她毁了我的包!
顾沉渊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缘由。
然而,他只是冷冷地说:苏念,道歉。
我的心,在那一刻,凉透了。
我不。我倔强地看着他。
我说,道歉!他的声音带着压迫感。
我挺直了脊背: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顾沉渊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递给那个女人:这个包,我赔了。至于她,我会好好‘管教’。
管教两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回到别墅,他把我扔进房间,锁上了门。
苏念,你最好给我反省清楚,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我在房间里待了三天。
三天里,只有佣人定时送来简单的食物和水。
我想了很多,关于顾沉渊,关于陆鸣谦,关于我自己,关于我那可悲的命运。
我开始明白,祈求怜悯和爱,是最愚蠢的行为。
在这些人眼中,我连人都算不上。
第四天,顾沉渊打开了门。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想通了他问。
我点点头:想通了。
错哪了
我不该反抗,不该有自己的情绪,不该让顾先生您丢脸。我平静地回答,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自己的心。
顾沉渊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
他伸手想摸我的脸,被我下意识地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层虚假的平静,也快要维持不住了。
陆鸣谦那边,情况也越来越糟。
他对我的依赖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只要我离开他的视线超过十分钟,他就会开始焦躁不安,甚至出现幻觉。
有一次,他趁我不备,偷走了我的手机,翻看了里面的照片。
当他看到我大学时和男同学的普通合影时,突然像疯了一样砸碎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他是谁!瑶瑶,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抓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吓人。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陆先生,那只是我的同学!而且我不是瑶瑶!
顾沉渊赶到时,陆鸣谦正拿着一个碎掉的花瓶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威胁我不准离开。
苏念,顾沉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先出去。
我狼狈地逃出房间,听到里面传来陆鸣谦痛苦的哭喊和顾沉渊压抑的劝慰。
我的存在,对陆鸣谦而言,究竟是救赎,还是更深的毒药
而我,又在这场荒诞的闹剧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开始偷偷藏一些现金,一些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我必须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3.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猝不及防。
一天早上,我醒来,发现手机里铺天盖地都是我的新闻。
千万玩物苏念私密照泄露,疑似周旋于顾陆两大豪门继承人之间!
新闻里附带着几张照片,有我在顾沉渊别墅泳池边的泳装照,有我在陆鸣谦画室里打盹的侧脸照,甚至有几张……是我在顾沉渊房间里,衣衫半褪的模糊照片。
这些照片的角度都非常刁钻,显然是偷拍。
别墅里有内鬼!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
评论区不堪入目:
我去,这女的谁啊手段这么高明
楼上不知道美术学院的苏念啊,以前装得多清纯,原来是个捞女!
长得确实像林瑶,难怪顾少和陆少都着迷,替身文学照进现实
恶心!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我颤抖着手,想给顾沉渊打电话,却发现他已经出门了。
陆鸣谦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像一只困兽,在房间里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的私人手机响了,是医院的护工阿姨打来的。
念念啊,不好了,你奶奶……你奶奶她……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奶奶怎么了!阿姨你快说啊!我急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奶奶早上看新闻,看到那些……那些照片和报道,一口气没上来,现在正在抢救……医生说情况很不好……你快来医院啊!
轰——
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彻底崩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别墅,怎么拦到出租车,怎么跑到医院的。
等我赶到急救室门口时,只看到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奶奶……我唯一的亲人,那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就这么没了吗
因为那些肮脏的照片,因为那些恶毒的揣测,因为顾沉渊和陆鸣谦这两个男人!
我扑倒在急救室冰冷的门上,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哀嚎。
奶奶——!
顾沉渊和陆鸣谦是下午才赶到医院的。
他们看到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眼睛红肿,面如死灰。
苏念,顾沉渊蹲下身,想扶我,奶奶她……
我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别碰我!我尖叫着打开他的手,滚!你们都给我滚!
顾沉渊,陆鸣谦,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奶奶!
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当成玩物,如果不是你们那些龌龊事,奶奶怎么会死!
我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陆鸣谦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念念……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对不起我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我奶奶一条命吗陆鸣谦,你做梦!
顾沉渊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沉声道:苏念,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会处理好奶奶的后事,也会补偿你……
补偿我打断他,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顾沉渊,你拿什么补偿用钱吗还是用你那虚伪的怜悯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们……血债血偿!
我的眼神太过骇人,顾沉渊和陆鸣谦都怔住了。
奶奶的葬礼很简单,只有我一个人。
顾沉渊派人送来了花圈和一笔钱,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我站在奶奶的墓碑前,任凭冷风吹乱我的头发。
奶奶,对不起,是我不孝,连累了您。
您放心,害死您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今天起,苏念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复仇的恶鬼。
我回到那栋囚禁了我近一年的别墅。
我给顾沉渊打了视频通话,陆鸣谦也在。
他们看着我,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愧疚和不安。
我平静地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后,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顾先生,陆先生,我说,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苏念,你……顾沉渊皱起了眉头,觉得我有些不对劲。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说:为了感谢你们,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打火机。
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我点燃了被我事先泼上酒精的窗帘。
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苏念!你疯了!顾沉渊怒吼。
我笑着后退,退到阳台边。
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从你们把我当成玩物的那天起,我就疯了!
顾沉渊,陆鸣谦,你们不是喜欢‘共享’我吗
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共享’——共享这份绝望和毁灭!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陆鸣谦吓得瘫倒在地,语无伦次:念念……不要……不要这样……
顾沉渊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和恐惧。
苏念!你下来!快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看着他,笑得凄美而决绝。
好好说太晚了,顾沉渊。
我累了,不想再陪你们玩这场恶心的游戏了。
我体内的玫瑰,早就枯萎了。
现在,只剩下扎人的藤蔓。
你们,就好好品尝这苦果吧!
说完,我张开双臂,在他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向后倒去。
别墅在三楼,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
坠落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奶奶慈祥的笑容。
奶奶,我来陪您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们以为我死了。
大火烧毁了别墅,消防员在废墟中找到了一具烧焦的、无法辨认的女尸——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与我身形相似的流浪女的尸体。
而我,苏念,则在混乱中,带着满腔的恨意,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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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死后的一个月。
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顾家别墅失火,顾沉渊的金丝雀苏念葬身火海的消息。
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说这是豪门恩怨的又一出悲剧。
而我,改头换面,用新的身份——林晚,一个从海外归来的独立设计师,出现在了这座城市。
我剪短了头发,戴上了改变瞳色的美瞳,衣着风格也从以前的素雅变成了干练凌厉。
最重要的是,我的眼神变了,不再有以前的怯懦和祈求,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和深不见底的算计。
我用奶奶留下的最后一笔积蓄,加上之前偷偷攒下的一些钱,在一家小设计公司找了份工作,蛰伏着,等待时机。
而顾沉渊和陆鸣谦,在我死后,彻底变了。
顾沉渊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整日埋首工作,用酒精麻痹自己。
据说,他常常在深夜一个人去那片别墅废墟,一待就是一整夜。
他为苏念立了一块碑,就在他初恋林瑶的墓旁边。
多么讽刺,生前是替身,死后还要做邻居。
陆鸣谦则彻底崩溃了。
我的死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PTSD全面爆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强制治疗。
他每天都在病房里哭喊着瑶瑶和念念,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我通过一些渠道,默默关注着他们的情况。
看到他们痛苦,我没有丝毫快感,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要让他们为我奶奶的死,为我所受的一切屈辱,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半年后,我凭借出色的设计才华,在业内崭露头角。
一次行业峰会上,我偶遇了顾沉渊。
他比以前更加清瘦,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阴郁和疲惫。
当他看到我时,脚步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和……困惑。
这位是林晚小姐,我们公司新锐设计师。我的上司热情地介绍。
我朝顾沉渊伸出手,嘴角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顾总,久仰大名。
顾沉渊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凉。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我的脸上,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
林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沙哑地开口。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顾总说笑了,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应该没机会和顾总这样的商业巨擘打交道。
他眼中的困惑更深了,但还是松开了手: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峰会结束后,顾沉渊的助理找到了我。
林小姐,我们顾总想请您吃顿饭,不知可否赏光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当然可以。我微笑着答应。
餐厅里,顾沉渊一直盯着我看,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熟悉的痕迹。
林小姐,你很像我一位故人。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哦是吗我故作惊讶,那真是我的荣幸。不知顾总的这位故人是……
顾沉渊的眼神黯了黯,声音低沉:她叫苏念,已经……不在了。
他拿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带着压抑的痛苦。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只是……我以前没有珍惜。
我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讥讽。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
顾总一定很爱她吧。我轻声说。
顾沉渊苦笑一声:爱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亲手把她推下了深渊,让她对我彻底绝望。
她死的那天,别墅烧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我冲进去想救她,可是……什么都晚了。
他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哽咽。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顾沉渊如此脆弱失态的样子。
如果是以前的苏念,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的林晚,心中只有一片冰封的湖。
顾总,逝者已矣,生者还是要往前看。我公式化地安慰道。
他抬起头,红着眼睛看我:林小姐,你相信人死可以复生吗
我笑了:顾总,您是唯物主义者,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
那顿饭后,顾沉渊开始频繁地联系我。
他会借工作的名义约我见面,会送我各种名贵的礼物,会不经意间提起苏念。
我知道,他在试探我,也在透过我,缅怀那个被他亲手毁掉的苏念。
我不拒绝,也不迎合,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要让他一点点陷入这个泥潭,让他对我这张相似的脸产生更深的依赖和错觉。
与此同时,我也在暗中收集顾氏集团的商业漏洞,以及当年照片泄露的真相。
我查到,当年泄露照片的人,是顾沉渊身边的一个女秘书,她暗恋顾沉渊多年,嫉妒苏念,便买通了别墅里的一个佣人,偷拍了那些照片,匿名发给了媒体。
而那个佣人,因为害怕事情败露,在纵火案中也意外身亡了——其实是被我设计,让她成了我的替死鬼之一。
至于那个女秘书,在我死后不久,就被顾沉渊查了出来,下场凄惨。
但这并不能减轻顾沉渊的罪孽。
如果不是他的默许和纵容,如果不是他把我当成玩物,我又怎么会沦落到那般境地
我的复仇计划,一步步展开。
我利用顾沉渊对我的特殊好感,接触到了顾氏集团的核心项目。
我巧妙地将一些错误信息透露给顾氏的竞争对手,让顾氏在几个重要项目上接连失利,损失惨重。
顾沉渊焦头烂额,却始终没有怀疑到我头上。
他甚至在我面前抱怨:最近公司真是流年不利,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
我只是微笑着安慰他:顾总能力挽狂澜,这点小挫折不算什么。
他的眼神越发依赖我,常常看着我的脸失神。
晚晚,他开始这样叫我,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真像她……如果她还在,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我心中冷笑:是啊,她高兴得想扒了你的皮。
陆鸣谦那边,我也没闲着。
我托人匿名给他寄去了一些苏念的遗物——一些我以前画的画,写过的日记片段,那是精心挑选过的,充满了对他的思念和不舍的日记。
陆鸣谦的病情因此时好时坏,更加依赖那些虚无缥缈的念想。
他开始拒绝治疗,整日抱着那些遗物喃喃自语。
他的家人心力交瘁,却也无计可施。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直到有一天,顾沉渊约我在一家僻静的酒吧见面。
他喝了很多酒,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晚晚,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很大,你就是念念,对不对你没有死,你回来了,是不是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强作镇定:顾总,您喝多了。
我没喝多!他固执地说,你的眼神,你的小动作,你画画的风格……都和她一模一样!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就是她!
我用力抽回手,冷下脸:顾总,请您自重。如果您再这样胡言乱语,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顾沉渊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站起来,从身后抱住了我。
念念,别再骗我了,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我把命给你都行!
我僵在原地,任由他抱着。
心中那座冰封的湖,似乎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但很快,奶奶惨死的画面,那些屈辱的过往,便将那道缝隙重新冻结。
我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顾沉渊,你看清楚,我不是苏念。
苏念已经死了,被你和陆鸣谦,亲手害死了。
就算我真的是她,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
我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顾沉渊的心脏。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会的……念念不会这么狠心……
我冷笑一声:狠心比起你们对我做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顾沉渊,游戏该结束了。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发送键。
顾氏集团偷税漏税、操纵股价、进行不正当竞争的证据,瞬间传遍了整个网络。
顾沉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我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我
不然呢我反问,你以为我会爱上一个害死我奶奶,把我当成玩物的男人吗
顾沉渊,你太天真了。
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为什么我提高了声音,你去问问我枉死的奶奶!你去问问那个被你们践踏尊严、逼上绝路的苏念!
这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顾沉渊的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念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跪倒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求求你,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太晚了,顾沉渊。
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踢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身后,是他绝望的哭喊。
5.
顾氏集团的丑闻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商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股价暴跌,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催贷,监管部门介入调查。
一手遮天的顾家,摇摇欲坠。
顾沉渊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
那些曾经巴结他的人,如今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想找我,却发现我已经从公司辞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发疯似的满世界找我,却连我的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他去了苏念的墓前,长跪不起,一遍遍忏悔。
念念,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惩罚我,怎么惩罚都可以……只要你回来……
可墓碑冰冷,无人回应。
陆鸣谦那边,也收到了我送去的最后一份礼物。
那是一段录音,是我死前录下的。
录音里,我用平静到绝望的语气,诉说着对他的恨意,以及对他将我错认为瑶瑶的厌恶。
陆鸣谦,我从来都不是林瑶,我只是苏念。
你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依赖,都不过是你病态的臆想。
我恨你,和恨顾沉渊一样恨你。
因为你们,我失去了奶奶,失去了一切。
所以,带着你的愧疚和痛苦,好好活下去吧。
活在这没有苏念,也没有林瑶的世界里,孤独终老。
陆鸣谦听完录音,彻底疯了。
他砸毁了病房里的一切,嘶吼着,哭泣着,像一头绝望的困兽。
他的精神彻底崩溃,再也没有清醒的可能。
陆家为了保住颜面,将他送到了国外一家偏僻的疗养院,从此与世隔绝。
两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一个身败名裂,一个疯癫度日。
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三个月后,顾氏集团宣布破产清算。
顾沉渊从云端跌落泥潭,一无所有。
他变卖了所有家产,替公司还清了部分债务,自己则搬进了一间狭小的出租屋。
他开始打零工维持生计,洗盘子,送外卖,做保安。
曾经不可一世的顾大少,如今卑微如尘。
我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再次见到了他。
他穿着廉价的雨衣,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正在给一家快餐店送外卖。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他憔悴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撑着伞,静静地站在街角看着他。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狂喜,以及深深的卑微和绝望。
他扔下电动车,踉踉跄跄地朝我跑来。
念念……真的是你……他伸出手,想碰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不敢亵渎。
你……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声音沙哑。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念念,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都没用……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得到了报应……
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赎罪……
我轻轻摇了摇头。
顾沉渊,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苏念已经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死在你和陆鸣谦的冷漠和残忍里。
现在的我,是林晚。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与你无关。
他的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是啊……苏念已经死了……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顾沉渊,好好活着吧。我说,为你自己,也为你曾经犯下的错。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
我说完,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这个城市的一切罪恶和肮脏。
我知道,顾沉渊会永远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而我,林晚,将带着奶奶的期望,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