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去时，赫然发现来人正是陆修远。
只不过如今的他，发丝凌乱，满脸痛苦不堪。
“阿辞！”
“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是将我的一片心血，全部踩在脚下？”
“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这歇斯底里的咆哮，瞬间引起路过行人的注意。
他们纷纷驻足，好奇张望着。
对此，顾念辞却不以为意，眼里溢满冷嘲。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修远，从齿缝间抛出冰冷刺骨的字眼。
“陆修远，你觉得难受了？”
“可当初的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此话一出，登时让陆修远猛地僵在原地。
死去的记忆，也突然狠狠闯入他的脑子里。
曾经……
他记得，他好像也做过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当时顾念辞给他找来各种罕见的宝物，每次都拖着遍体鳞伤的残躯。
可只要见到他把东西收下了，她马上就会露出欢喜的笑容。
就好像，先前吃的苦，一下子就不苦了。
受的那些伤，一下子就不痛了。
而他却——
挑挑拣拣，最后还把一些东西直接扔掉！
就像今天一样！
所以，阿辞这是在报复！！
陆修远心头绞痛不止，眼前更是一片朦胧。
他却强撑着，嗓音艰涩，“可是阿辞，你没有破障丹，进入灵雾山谷就是死路一条啊。”
“那赤金宝铠，能助你拖延一段时间。”
“就算要扔掉，好歹把需要的留下来啊！”
这卑微到近乎乞求的口吻，让顾念辞只觉讽刺至极。
以前的陆修远，明明高高在上得很，被她碰到半块衣角都会嫌脏。
现在竟会抓着她，拼命给她塞各种东西。
要是换做从前的自己，别说是给她送东西，陆修远稍微给个好脸色，她都会高兴得不得了。
可如今，她只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顾念辞，必定不会走回头路。
哪怕那条道上，已然繁花盛开。
“陆修远，你的东西，我只会嫌脏。”
不过三言两语，就是字字戳心。
让陆修远强撑许久的泪水，终于砸落下来。
可眼见顾念辞转身就要离开，他当即扬声大喝，“那这和田玉佩呢？你也会嫌脏？！”
顾念辞闻言，勉强掀起眼帘。
就见悬浮在半空中的，正是从前她梦寐以求的和田玉佩。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
见此情形，陆修远立时面露笑容。
“阿辞，大哥就知道，你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遭遇了太多的不公。”
“你放心，这种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你瞧，就连你最喜欢的和田玉佩，大哥也拿来送给你了。”
“虽然先前被摔碎过，不过你放心，这是大哥重金请炼器师重新锻造的。”
“而且我已经抹去了全部的灵魂气息，以后，这和田玉佩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可言语未尽，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下一刻——
啪嚓！
和田玉佩被狠狠摔在地面。
瞬间，四分五裂！
“陆修远，少拿这些话来恶心我。”
“什么和田玉佩，在我眼里，不过全是垃圾罢了！”
“我警告你，以后再敢往慕家门口堆放这些垃圾，后果自负！”
顾念辞撂下这些狠话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只留下陆修远还站在原地，他目光呆滞空洞。
那些话语，就像是一根根尖刺，不停地扎入他的五脏六腑。
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
让陆修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甜的气味。
他低头，指尖颤抖，去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些碎片。
怎么会突然就不想要了呢？
你明明很喜欢的啊。
啪嗒啪嗒——
泪水止不住地砸落下来。
陆修远极力克制着，双肩却抖动个不停，根本抑制不住这些纷至沓来的情绪。
阿辞，大哥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会回心转意？
这么想着的同时，陆修远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湖，突然猛烈颤动，直欲跌下。
最终，
轰——！！
属于元婴初期的修为朝四周溃散而出。
不过转瞬即逝的功夫，他就已经跌落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