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弱肉强食,寻求一线生机往往难上加难。
万云宗的江时凝是宗门极受宠的小师妹,更是众人眼中以身护宗早逝的白月光。
而与她相恋两年的宗门大弟子洛川一次次与天斗,在九死一生中为她寻得生机。
然三千年复生路太久,一切都不似从前。
1献祭
我叫江时凝,是万云宗青云真人座下小弟子。
我记得,那一天天空晴朗,但是山门处却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曾经冷冷清清的山门现在却是热闹得很,很多人,很多尸体。
大殿之上,却意外的沉默,所有人都看着师尊,宗门上善杀伐,盛气凌人的剑修们如今却把希望寄托于阵法师身上,当真是可笑。
嗜血天魔阵,以自身献祭布下的大杀阵,此阵一旦布下绝无可能停止,是师尊此生巅峰阵法之作。而如今宗门只有师尊、师兄和我师徒三人知晓如何布阵。
师尊回身看了我和师兄一眼,短短一眼我却在师尊眼中看到了一片猩红,他声音嘶哑却坚定：我知道了,诸位放心,明日我便布阵。
一夕之间师尊好像苍老了许多,身形颓废,以前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今日竟散落许多。
得到师尊的承诺这些剑修才安心离去,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我想质问他们为何要逼死师尊,他们不是自诩很厉害,怎么大难临头却要依赖起我们。
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又无话可说。
师尊被师兄扶着,摇摇欲坠,但还是抬起手为我擦去泪水,原来不知何时我早已哭成泪人,领口已经被打湿,青色的衣衫打湿后变成了深色。我想擦掉泪水,想告诉师尊还有其他办法的,但是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使不上丝毫力气,嘴边的话也太苍白无力,除了哭泣声其余都说不出口。
师尊缓了缓心绪,长叹一声：不必忧心,为师护得住万云宗,也护得住你们师兄妹二人。
夜间,前山火光正盛,惨叫声连绵不绝,万云宗撑不到明日了。
夜晚的风吹得衣袍沙沙作响,师尊又恢复了往日雅正的模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衫是月余前师兄新裁制的新衣,师尊拉开院门,一步步坚定的向后山走去。
我心中着急,拉住师尊衣摆：前几日酿的花酒今日便是可以开坛了,我去叫师兄,师尊喝完在去可好,不差这一时半刻。
远处藏书阁顶楼灯火通明,窗纸上倒映着师兄的身影,师兄为了解决嗜血天魔阵献祭一直在藏书阁想办法,至今都没有离开半步。
我拉住师尊的衣袖,就像小时候那般,鼻头一酸,眼眸微红,声音带着祈求的意味。
师尊。
师尊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藏书阁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动容,稍许还是缓缓点头。
我努力装作开心的样子,迈着轻盈的步伐往藏书阁方向奔去,风中留下少女开心活跃的语调。
那就劳烦师尊把树下的酒水挖出。
很快便到了藏书阁楼下,推开藏书阁厚重的大门,底层是一些简单的术法,往日刚入宗门的小弟子最喜爱的便是在此修习,现在却空荡荡的。
我初习术法便是在此处,当时师兄看着我笨拙的模样,气得想打人,却又舍不得,只能对着桌上的烛火发气。
想起儿时趣事,我心中欣慰,禁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哭了,抹掉泪水,我不在停留转身出门,最快速往后山飞去。
藏书阁,我终究没有上去。
今夜,万云宗不会亡,师尊和师兄不会死,不会再有人死了。
后山是全宗最高处,可以俯瞰全宗,我不在犹豫,祭出阵旗布阵,脚下红光大闪。
阵起。随着我一声怒呵,脚下红色五行八卦快速转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笼罩在万云宗上方,千万缕细丝从虚空出射向我的身体,一瞬间的痛感袭来,喉间的痛呼声还未发出鲜血先一步从嘴里涌出。全身的灵力,寿元随着丝线被吸出,我的头发开始变得花白,身体变得苍老,眼神变得浑浊。
阵法已成,眼前开始变昏暗,再也撑不住了,我无力的闭上眼睛。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着是大阵,我们有救了。
还听见有人叫我,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看去,是师尊和师兄,大家都活着真好。
只是我最后还是没有再能见那人一眼,自大战起我们就在没有见过,不知他在前线厮杀是否安全。我们之间初次相遇也是在这样晴朗的夜晚,他总是装作冷漠的模样,但是言语间却都是关心之语。
他说：要想死就去,不要牵连到我。
他说：既是同门,我应当护着你。
他说：凝儿,我心悦于你。
若天道有情,我希望他可以忘了我,好好照顾自己,希望他得一良人,幸福一生。
我死了,是这场大战最后一个死人。
2复生
我死之后,据说洛川在我头七那天,不顾师尊和师兄阻拦,劫走了我的尸体。
当然这是后来我从师兄口中得知的。
在我献祭阵法之时,我就知道我会死,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过我会轮回转世,当一个凡人,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家人,嫁一良人,平淡但美满的过完凡人一生。
唯独没有想过我会在三千年后醒过来,会死而复生。
我感觉我只是睡了一觉,眼前迷迷糊糊的,有些许人影在晃动,还听见有人在哭,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
求你,醒过来。
醒过来。
环顾四周,我躺在一张通体青色的玉床上,四周都是山石,应当是在山洞中。刚才喃喃自语的人正趴在我小腹上痛哭,他的嘶哑低沉,我能感觉到有泪水浸入衣衫,湿漉漉的。
盯着洞顶的山石,我有些不可置信：我竟然还活着
有一瞬的寂静,身上的人猛的抬眼看着我,那双眼睛红红的,眼神热烈,饱含爱意和偏执。他声音哽咽,好像许久未说话,酸涩嘶哑：凝儿,你醒过来了
是洛川,看着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一股无法名状的心疼涌出,密密麻麻的好像针扎的泛疼,我的洛川师兄一直都是风光霁月的,何时有过这般狼狈。
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轻柔的为他擦去泪水：洛川师兄,别哭。
洛川猛的抱住我,心跳的极快,好像就要冲破胸膛。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似笑似哭,压抑情绪,他想大喊出声,有怕吓到我,终成这副不哭不笑的模样。
我在,我一直都在。轻轻回抱洛川,脑袋在他怀中蹭蹭。
不知过了多久洛川才松开我,被抱的有些紧,被憋的脸颊红红的。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师尊和师......
话还未说完,洛川便俯身紧紧堵住我的嘴唇,所有话语都被堵在嘴里说不出口,全身的血液尽数像头顶涌去,此时的我脸颊一定是一片绯红。
洛川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随着他拥抱力道加深,他的吻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入,终于在我感觉要窒息的时候松开了我。
我有些发懵,不断喘气。
我们先回家,这些事我慢慢和你说。洛川打横抱起我,动作轻柔,和刚才霸道的吻形成鲜明对比。
一路上洛川和我说起了这些年发生的事。
身死之后,灵魂会分裂离开身体,游荡在人间,直到肉身消散才会进入轮回,转世为人。当年洛川以秘法保全我的肉身,用了三千年时间走遍世间,才寻得完整的魂魄,我才得以醒来。
他说很轻松,三千年的时间一句话带过,但我却明白,这条路一定是九死一生。
而我的师尊早在千年前,寿元已尽,仙逝了,师兄也是下落不明。
原来我的家人不在了啊,我还是一个人。
死的时候一个人,活着还是一个人。
3幻境
三日之后,我们终于到了洛川说的家。
这是一处凡人的村落,四面环山,山谷里满是桃花,村中人烟稀少,不过十几户人家,活像一处桃源圣地,我很喜欢。
就这样,我和洛川在这处村落隐居,周围的村民对于村东头那户人家终于有人住了,表达了充分的热情。
桌子上堆满了村民们赠送的各种吃食,有茶水点心、风干腊肉、鸡蛋蔬菜等等,数不胜数。可是我自小在宗门长大,不说凡间食物,辟谷之后除了灵液丹药都很少有吃过其他东西。都是乡亲们的心意,自然是不可能丢掉了,可这我也不会弄啊。
看着我抓耳挠腮,绞尽脑汁的模样,洛川不禁哑然失笑,揉揉我的头发：不用苦恼,你想吃什么,我会做。
没想到分别三千年之久,洛川不仅修为已经是巅峰,这等凡间之事也学会了。不禁感叹,这是高冷仙尊变成居家煮夫了
不相信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很好奇洛川师兄是从何处学来的我还以为师兄像从前一样只会修炼呢。
洛川微楞,似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调笑于他,撇过头,有些心虚躲开与我对视的眼神：自是为你特意学的。
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还记得,记得我们的约定就是做一世平凡夫妻。
我掰过他的脑袋,对上他的眼睛,眼神神采奕奕：你做的我都想吃。
一年的时间,洛川一边为我调理身体,一边过着凡人的生活,晨起夜落,一日三餐。偶尔洛川会外出寻药,而我只能在家等他,饿着等。
今天是洛川离开的第三天,我也三天没有吃饭,虽说不吃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就是格外的想念洛川做的饭,或者是想念他人。
江娘子,有人找你。屋外传来张家婶子的喊声。
我起身,收起手里的阵旗,向屋外走去。许是经历过失去爱人的痛苦,自醒来后洛川除了外出寻药之时,都是寸步不离,在我三寸之内必能找到事情,好光明正大的赖着我身边,我也乐于惯着他。所以这一年来除了隔壁张婶子,与我相交的人少之又少,有人找我,这倒是有些奇怪。
我推开房门,只见院子中间,张婶子身边站着一位戴着面纱的紫衣女子,微风拂过发间的珠钗,珠子与秀发被轻轻吹起,虽看不到面容,但也觉得这女子美极了,像那九天仙女。
以我的修为看不出此女的修为,她的修为应当在我之上,我与洛川已隐居,此时找来定是来着不善。
张婶子,你先回去吧,麻烦你了,过几日桃花酿开坛,我在送过去给你和王叔。我看着张婶子说道,一边说话分开此人的注意,一边从储物袋中调出法宝护身。
张婶子走后,紫衣女子抬眼看我,嗤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眸中满是冰冷和漠视：以你修为,若我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女子一抬手,我全身的灵力瞬间被封印,经脉传来阻塞之感。
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心中一凉,实力悬殊过大,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周旋。
既如此,你来此是为何
紫衣女子冰冷的眼神射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威压,灵力被压制,只觉得膝盖一痛,被压着跪在地上,喉间涌出一口鲜血。
我的狼狈好像取悦到了她,她一挥手威压瞬间消失,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我,她悠闲的踱步到石桌前坐下,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只是来瞧瞧,到底是怎么的绝世佳人,能把那样冷淡的人困在这凡人地界。
女子语气轻佻：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我心下也是明白了几分,应当是洛川的故人,她言语间虽不见半分尊重,看着却不是嗜杀之人。受制于人,虽然憋屈了些,能保住性命便好,只求洛川快些回来。
我努力的保持冷静,擦掉嘴角的血迹,稳住身形：你是即是洛川的故友,想来是来此处寻他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伤我。
是无冤无仇,但是你留在他身边就是错的。
姑娘明示。心中有了些算计,应当是桃花债
那我便让你死心。说完她一挥手,一道耀眼的光芒自眼前展开,照得眼睛眯起,再次睁开眼睛,原本平凡的小村落变成了一处浩瀚的海中仙山。
这里灵力充沛,仙草仙兽络绎不绝,由仙玉铸成的一座座宫殿飘荡在海上。此时我却无心观赏美景,无论是她是把我瞬移到此处,还是幻境,这种神通是我不到百岁的阅历从未见过的。
若是洛川在,倒是可以寻一线生机。
在我苦恼之时,身后传来熟悉声音。
只要把我妻魂魄归还,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有些欣喜转头,却看到洛川孤身一人站在一处高台上,而他的对面站满了许多人,每个人神情倨傲,有些人眼中带着不屑,有些人幸灾乐祸。
记住你的话,把我妻的魂魄归还。说完洛川撩起衣袍,毫不犹豫的跪下。
我呆呆的看着洛川的声影,一切事物好像放慢了无数倍,洛川神情中的屈辱与妥协,孤身一人的无助与寂寥,在我眼中清晰可见,我想阻止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为了我受这样的屈辱,怎么会为了我......
我不顾一切的扑向洛川,我想阻止他,却在触碰到他身影的瞬间,所有人化为幻影消失不见。
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双手在半空中却又触摸不到,我茫然的看着四周,还未等从情绪中走出来,周围的场景开始变换。
洛川嘴角带着血迹,浑身狼狈不堪,奄奄一息：你抢我长魄灯,今日我若不死,来日必加倍奉还。
洛川双眼无神,光着脚踩在长满冰刺的阶梯上,麻木的走着,嘴里不断念叨：求你,把她还给我。
洛川坐在一处阵法上,满头青丝开始变得花白,皮肤也开始变得苍老,但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坚定：只要能救活她,在所不惜。
一股剧痛从心口处蔓延,想被利刃狠狠插入心脏,让人无法忍受,我想站在他身边,想告诉他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告诉他不值得,想抱抱他,却又一次次的扑空。
在心脏被撕裂数千次之后,眼前之景多了一人,洛川的身边不在是孤身一人,一身蓝衣的女子开始出现在他身边。
那女子总是在洛川与众人对立之时,选择站在他身后,总是在洛川陷入险境之时,救他于危难之间。
我无助的趴在地上,心中一松,这样就很好,他终于不在孤身一人,手指轻轻颤动,指尖下意识的去触碰那道身影,在快要接触时目光一暗,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一股桃花香钻入鼻腔,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一大片桃林,桃花盛开,一望无际,就像我与洛川相识的那片桃林。一切太过虚幻,好像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过眼云烟,但心里未散去的疼痛,却真实的告诉我那一切是真的。
我拖着沉重的四肢在桃林里走着,期盼着能找到出口,突然,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洛川,你可曾对我动过心,哪怕一分一毫。蓝衣女子清丽的眸子此刻满是悲伤。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已有妻子。
洛川,我只要一个答案,回答我。
洛川沉默许久,还是避开了她的问题,不过那一瞬间的沉默早已给了答案你于我有恩,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但是找回她的路我会一直走下去,不惜一切。
我要什么,你知道。蓝衣女子望向洛川的目光眷恋,思考良久后还是松口,并未在纠结那个答案。
好。
话音刚落,就见洛川向前牵起那女子的手,只见寒光一闪,两人手心多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一滴鲜艳的血珠从手心飘出,不一会就相融。
以你我精血,化凡入世,做一世夫妻,从此便了却因果。
随着洛川的话音落下,幻境再度变化,一处凡人县城小院出现在眼前。
十里红妆。
洞房花烛夜。
描眉添妆。
如胶似漆。
儿孙满堂。
相守白头。
不过一炷香时间,我看完了洛川与那女子的一世,我的心像被石头栓住一般,一直往下坠落,直至沉入深处,掐得人喘不过气。
嫉妒不甘愤怒还是吃醋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这些,若是我没有醒来,洛川是不是会这样幸福的与她人相伴,幸福一生,不必经历那些痛苦。可是我醒来了,我要如何面对,相濡以沫,共白头,也是我曾经最期盼的,为什么现在却是我在窥探他人的幸福。
忽地忍不住摇头,自嘲一笑,洛川为了我孤寂三千年,三千年来我带给他的只有伤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
好想回家,回到山上,只有师尊,师兄的日子,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日子。
也许我与洛川相遇就是一个错误,若是当初没有相遇,他便不会背棺复妻三千年,更不会有这三千年的九死一生。一切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4心结
你竟然敢伤她。后腰处传来熟悉的触感,腰间的手稍微一用力,我便跌进洛川怀中,周围的幻境也开始消失,熟悉的小院慢慢显现。
洛川的声音把我从那无尽的幻境中拉回,我轻靠在他怀中大口的呼吸着,双脚几乎站不住,只能依靠着身边人,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凝儿,凝儿。洛川捧着我的脸,轻柔的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唤我,眼里是遮不住的心疼与担忧,丝丝情谊真挚,不似假的。
心中的委屈和不安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我扑进洛川怀中,紧紧抱着他。
看见洛川,心中忽然一片明了,过往都不重要,恩也罢,情也好,只要他开心就好了,只要他开心其他都不重要。
找死！洛川愤怒的声音从头顶发出,每个字都咬着牙发出,眼里泛着骇人的寒意。
只见洛川一挥手,那紫衣女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甩落到院中的水井旁,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眼中带着恶毒看着我,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察觉到那女子的目光,洛川眸中寒芒一闪,一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手中的动作,掐着那女子的脖子拎起：沈若夕,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原先趾高气昂的模样荡然无存,此时的沈若夕狼狈的挣扎着,口中艰难的发出祈求的声音。
洛川冷哼一声,一甩手沈若夕便跌落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洛川,你为了这女子辜负我姐姐,如今又打伤我。
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枉我姐姐对你情根深种。
滚,别让我在见到你。
洛川打横抱起我,一个闪身就回到卧房,不在理会他人。他轻柔的把我放在床上,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股暖流从交握的手掌传入我体内,身体变得轻盈,伤口也都愈合。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对上洛川温热的双眸,恍惚间这双眼睛和幻境中他看向他人的重合,我心中一颤,不动声色的抽出双手。
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了,师兄不必担心。
洛川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双手还僵在半空中,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凝儿,是不是沈若夕和你说了什么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假的。洛川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慌张,口中略带紧张的开口。
那些事情我并不想让洛川知道,知道只会徒增烦恼,有心遮掩过去：师兄不必担心,那人并未说什么,也没有伤我,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吧。
我想我还是介意的。
自那日之后,我们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样,我们之间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
5问情
我们回到了以前平静的生活,他为我描眉梳发,洗手做羹汤,我的事他依旧亲力亲为。
我看着眼前给我画眉的人,眼神止不住的在他的脸上游移,长得和以前一样,眼神也和以前一样温柔,也和幻境中他为其他女子描眉时一样温柔。
忽的,眼前的洛川和那幻境中的人在我眼前重合,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我猛的退后,站起来离开洛川,在三步外才止住后退的步伐。
洛川拿着螺子黛的手一时间悬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抬头望向我的目光有疑惑,有不解,还掺杂着一些委屈。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洛川放心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我身前,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脸颊,眼神关切。
我没事,想着上次你带回的阵法书,有些入迷,恍了神。对着洛川扯出一抹微笑。
也许是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不,应该是说洛川太了解我了,他眼神盯着我,试图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
沉吟少许,洛川还是败下阵来,叹口气。
凝儿,你若不开心,不用笑的,有什么想问想说的,我都会回答。
在我身边,你只需要展现真实的自己。
我低着头,不敢去和他对视,洛川为了我,受尽了苦楚,我明白我不该这样任性。但是幻境中二人恩爱的画面一直在梦中不断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我才是那个突然闯入的人,是那个偷走他人幸福的人。
可是我还是自私了,期望着眼前的洛川还是宗门里那个面热心冷的人,期望着他可以满心满眼只我一人,期望着这只是一场梦。
我想,我还是嫉妒了,嫉妒那个可以和他恩爱白头的人。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了一个虚妄的幻境争风吃醋。我在想,要是没有复活,是不是洛川就不用吃那些苦,是不是现在他已经放下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眼泪蓄满了眼眶,一滴一滴的从脸颊滑落,重重的砸向地板。
洛川,我想离开,我身体已经好了,我想去找我师兄。
依旧没有勇气和他对视,我透过泪水看着有些模糊的地板。刚醒来那时我曾提过去寻找师兄的踪迹,但被洛川以灵魂未完全融合留下修养。
洛川不发一言,只是强硬的抬起我的头,眼神带着怒气和克制看着我,他微微低下头,额头上传来一片温柔,脑海中似略过一阵清风。
片刻,洛川抬头,相触的额头分开。
果然还是知道了啊。
洛川的手随着话音轻轻抚上我的眼角,粗糙的触感让我轻颤,手指带着几分蛮力的擦过,一声莫名的轻笑后洛川收回在我脸上作乱的手掌。带着泪水的手指贴近唇角,舌头微伸轻轻舔掉留的泪水。
为什么不问呢凝儿,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呢
你还是那么绝情,千年前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丢下我,如今也是如此。
我想反驳他,话未说出口就被打断。
能不能为我留下,就一次,就这一次。
看着洛川眼眶微红,声音沙哑的模样,我有些心疼。
可是他值得更好的人,我也不愿被那些前尘旧梦困住,成为一个深闺怨妇。我也做不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其实洛川说得对,我就是绝情。我有家人,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会了师尊和师兄毫不犹疑的赴死。我做不到如洛川一样,抛下一切。
而且,相较于爱洛川,我更爱我自己,我害怕卷入三个人的爱恋中受伤,我也害怕我会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我的沉默给了洛川答案,只见洛川一挥手,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晕晕沉沉的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但房门却大开,似乎在引诱人走出去,我转身下了床,我想出去找洛川。
走到门口却被一道光幕拦住,我愣住了。
这是禁制
感受到禁制上熟悉的灵力,我应当是被软禁了。这一刻,我才发觉,洛川已经不是当初竹林里那个冷面心热的少年郎了。
像门外望去,不远处邻里点着零星的烛火,而我身处黑暗中,那点细小的烛光只能看到却摸不到。以我和洛川之间的修为差距,我想要突破禁制离开,简直是不可能的。
一阵风吹进来,背后有些微凉,一股热意紧跟着微风贴上我的后背,我浑身僵住,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洛川双手从后腰处缓慢的伸出,慢慢的环住我的腰肢,一用力,我陷入他的怀中。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他的气息,比微风冷冽。洛川低下头,下巴放在我的肩上,侧着头对着我的呢喃。
凝儿,你走不掉的,乖乖留在我身边,嗯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与狠厉。
下一瞬身后的人收起情绪,浑身气势收起,语气哽咽：凝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她对我有恩,我是不得已,那些都是假的,那些都算不得数的。
洛川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又加紧几分,好像这样就可以把眼前的人留住。
我心里只有你。
随着洛川的话语,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从耳后传来,现在的洛川很不对劲。我脸上的血色尽退,仿佛一张白纸,安抚似的扯出一抹微笑,却只能艰难的扯动嘴角。
洛川,你冷静些,我们谈谈可好
轻拍洛川渐渐收紧的手臂,示意他放开我,过了好一会洛川放开才放开手臂。得以喘息的我,放下心,缓和一些脸色才回身面对洛川。
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洛川,此时低垂着脑袋,高大的身躯微微卷缩,眼睛里满是委屈。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眼眶里却蓄满了泪水,似乎我此时要是说出半句重话,那已经蓄势待发的泪水就会决堤而出。
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脏猛地收紧,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炷香时间,我还是想说出来,稍微措辞后,我对上洛川的眼神。
洛川师兄,三千年的苦难,才换来我们今日的相见,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来你若有求,我必定是舍命相报。
不是的,不是......
至于幻境中那女子,你说你与她之间只是恩,当真如此吗百年夫妻,千年相伴,共历生死。这些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师兄,我只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
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与你,是恩还是情我与你,是情还是执念
洛川慌张的看着我,嘴里呢喃着不是,急切的走近。
我稍微往后一退,躲开他的触碰。
我有意的躲避,触怒到了洛川,只见他眸光一沉,强硬的攥紧我的手腕,把我往他怀中拉去,手掌用力的扣住我的腰,像是要把人嵌进身体里。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没有任何预兆的吻落下,唇齿间满是占有的意味,舌尖强势的撬开牙关,手掌扣住后脑勺,把这个吻带入更深,感受到洛川在口腔里横冲直撞,没有了以往的温柔,带着急切和恐惧,仿佛下一瞬我就会消失。
我用力的推开洛川,以我的力气却不足以和他抗衡,只能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
嗯。
一声羞耻的声音从相接的吻中溢出,一转眼我便被洛川压到床上,衣服被洛川粗暴的撕扯着,无论我如何反抗和叫喊,洛川手中的动作没有半分停止。
月光从窗户照射进室内,照在床榻上交叠的两人身上,伴随女子哭泣抽咽的声音。
6逃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一丝不挂的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洛川已不见身影,全身上下疼痛不堪,好像被拆分重铸了一般。
我拿起床边早已准备好的衣裳,轻披在身上,走到镜子前打量着我自己。满身红痕,就连手腕处也是留下了各种暧昧的痕迹,面色潮红,一副情欲未退的模样。
满心的委屈和屈辱涌上心头,我与洛川相识相知,满打满算不过四年,他对我向来万般疼爱,何时有过这样,手指紧紧攥着袖口,指节发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点。
你说我未听你解释,可是洛川,你呢你何尝有过一次,正视你与那女子的情分。
穿好衣裳后,我打起精神开始研究洛川设下的禁制,我不能一辈子困在这间屋子,我还要去找师兄的踪迹。
姑娘可是江姑娘一声温柔的女声从虚空中传来。
话音刚落,屋内出现一道蓝色的身影,容颜绝色,眉眼清绝,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气质清冷但却不会让人感到疏离。
是幻境中与洛川成婚的女子！
我叫沈若微。
若夕妹妹骄纵,那日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替她向江姑娘道歉。眼前的女子向我轻轻颔首。
若微姑娘来此目的是什么我并打算和她打哑谜,当下最要紧的是解开禁制,不想理会多余的事情。
沈若微有些惊讶于我的直接：江姑娘聪慧,洛川修为高深,但对禁制阵法却不精通,江姑娘解不开他留下的禁制,只因你们二人修为相差甚远,我可以助你解开禁制离开。
沈若薇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看着我,眉宇间的温和让人对她的话信服。
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知道千年岁月是否在他心中留有痕迹,他是否对我动过心,哪怕一丝一毫。沈若薇偏头看向窗外,话中满是落寞与神伤。
好
7家人
看着熟悉的山门,一时间有些恍如隔世。这是沈若微帮我解开禁制的第七天,利用传送阵回到当初的万云宗。
正好此时是宗门收徒的日子,我跟随着人流一步步向山上走去,路上遇到好多出入修真界的弟子。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万云宗的山门有这么多人,第一次是在我死的那一晚。
走到招收阵修的屋子,我自出生便被师尊收养,这新弟子招收还是第一回。
本以为这里会空无一人,毕竟以前每年都是我们师徒三人从白天等到黑夜,都等不到一人。我打开门却惊奇的看到了满屋子的人,要不是再三确认我都以为我跑到剑修的场地。
看着人头涌动,一时间有些恍惚。
前头负责的弟子很麻利,不一会就排到我了,我接过弟子递过来的考核玉牌一脸茫然。
实在是不能怪我,我在世时没见过这场面,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请问这位师兄,这个玉牌要怎么使用。
捏碎即可。
我半信半疑的捏碎玉牌,忽然间一道阵法从玉牌中亮起,眨眼间我就出现在一间密室,密室中间写着考核标准和内容,只需要在三天内破解法阵走出密室即可。
简单看了一下周围的阵法,是三座锁灵阵叠加,这对于我来说不在话下,当即打坐专心解阵。
我慢悠悠的从密室走出,一阵白光闪过又回到原来招收弟子的屋子。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现在空无一人,在我四处打量着四周的时候,身后传出些许议论声。
这是考核结束了
不会吧,这才两个时辰！
快！快去请老祖！
原本在喝茶闲聊的众人,在我出现后忽然慌乱起来,有弟子急匆匆跑出去报信。
等了片刻,还没见有人理会我,我主动走向他们,应该当是我连日奔波还没有来得急收拾的缘故众人见我走进,都下意识的后退。
我有些苦笑不得,就算我在狼狈也不至于如此,不过也没有为难这些弟子的打算,距离几丈处对众人拱手行礼。
各位师兄师姐,不知道接下来是如何安排。
你,你且等......
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这笑声有些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我倒要看看是哪位不出世的天才,两个时辰便破阵。
不一会随着笑声,屋中大门被一股真气震开,一道青色的身影从远处御剑而来。
我心神震动,这身影和服饰,是师尊！怎么会,洛川明明说师尊已经仙逝。
我手指轻颤,来不及多思考,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双脚不受控制的迎上去。
眼前人的修为比我高,还在空中便看清我容貌,笑声戛然而止。翩然而来的身影硬生生僵硬在空中,他眼神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师尊！
一声师尊唤回空中的人,他立即飞至我身前。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我一愣,竟是师兄！以前酷爱黑衣的师兄最是厌烦的就是着装宗派服饰,如今一身青色,倒是仙风道骨,与师尊有几分相似,也难怪我认错。
真的是你,小师妹！洛川,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师兄捏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反复确认我的身体是否健康。
我无奈：师兄,我真的活过来了,活蹦乱跳的,不信你看。
说着,我原地转了两圈。
好,好,平安就好。说完师兄抿住唇角,最终还是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掉泪水。
看着身后已经被一系列事情惊呆的众弟子,我忍不住偷笑,这哪里有当初那个冷酷师兄的样子,这老妈子的样子简直就是师尊嘛。
这几日,我便住在了师兄的别院,每日师兄都会提着两壶酒来找我,有时候会聊这些年发生的事,有时候会怀念师尊,更多时候相对无言。
偶尔也会有闻讯而来的老朋友过来看望,每个人毫不意外都提起那场战役。
原来当年我身死之后,大战平息,一人之力扭转了战局,也是这场胜利让宗门在千年间飞速发展,如今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宗派。
后来,洛川一人大闹葬礼带走了我的尸身,一人走遍万水千山,才换来我现在。
这一日,师兄又来,依旧是提着一股酒。我们兄妹二人坐在房屋顶上,对着月光,一杯一杯的对饮着,半坛子酒水下肚,师兄才开口讲话。
你若不开心,就去找他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忍不住唾弃自己,在小屋时心心念念想跑出来,如今逃出来又忍不住思念。不过以洛川的性格,现在还没找来,应当是与沈若微在一处了,他也许已经做出了选择。
心中苦涩,明明是亲手推开的他,明明是我主动不要他的。
师兄,我和洛川没有以后了。
他为你承受了很多,付出了很多,只是小师妹,洛川生性偏执,那些是他所愿意的,而不是你要求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不必因此愧疚。
看着师兄眼中的关心,忍了好久的情绪突然憋不住了,我扑进师兄怀中,泪水大颗的滴下,歇斯底里的哭声震碎了胸腔,双手拽住师兄的衣襟。
我本来,只想看着他开心......
那些,那些伤害是因我而受,我很心疼,我只想看见他开心的模样,只想陪着他。
可是后来,他做的菜是那女子喜爱的,他描的眉是那女子的眉型......
每一件,每一件事都有其他人的痕迹......
提到这,肩膀忍不住轻微的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指甲插进血肉之中也都没有意识。
我害怕他和我在一起不开心,我害怕我只会给他带来伤害,我害怕我不离开受伤的是我自己。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
可是,师兄。
我,我害怕。
师兄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没有说出口,只化做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就着酒意,就这月光,靠着家人,我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后,心中的沉重稍减少。
8心魔
昨晚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着睡着过去之时天已经微亮,在醒来已经又到了夜间。
看着窗外已经冒头的月亮,我忍不住自己唾弃自己。
每天都荒废度日,阵法修为丝毫没有精进。
桌边传来一声笑声,带着一点勾引和促狭的意味。
我顺着声音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桌边,手中拿着茶杯,似乎在品茶,看到我坐起身,放下茶杯向我走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当下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此人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万云宗,还不知道在我房中呆了多久,我竟毫无察觉。
凝儿,不乖,十分的不乖,竟然自己跑出来了。那声音低沉阴冷,仿佛从地狱中传来,吓得人一身冷颤。
洛川！我十分意外,原以为我们此生不会再见了。洛川出现在这里,那说明他们并没有在一起,我心中有些许的窃喜和心虚。
怎么有了真师兄,就不叫师兄了我看着走进跟前的洛川,他高大的身体沐浴在月光中,让人彻底看清他,此时他眼底一片猩红,眼底尽是阴郁,我隐隐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洛川,你怎么了
心中的不安得到证实,洛川掐住我的下巴,轻抬脑袋,迫使我与他对视。
我怎么了原来小凝儿还会关心我啊,我还以为在你的心中只有那所谓的师尊和师兄。
忽然洛川甩开我,双手扶着脑袋,身体痛苦的颤抖着,仿佛极力在忍受着什么。
啊！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了,你就不会在离开我了,杀了。
这是心魔的征兆,洛川他,入魔了！说着洛川就要离开,我急忙从背后抱住洛川。
洛川,洛川师兄,你冷静一些。我就在这,我不走了。
洛川想甩开我,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他似乎在挣扎。
过了半炷香时间,洛川微微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心中的情绪和挣扎,再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似乎刚刚那人不是他。
洛川转身把我抱在怀中,抱得紧紧的：凝儿,不要不说一声就离开好不好,我闭关出来看不见你,我很担心。
你这些日子去闭关了好像有什么事情偏离轨道。
是啊,我知道我不应该把你关起来,可是我怕你又消失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洛川把头埋到我颈间,一颗到脑袋来回的蹭。
嗯,有些可爱,有些心软,不对！得问清楚。
你,没有见到沈若微吗心中涌起一股期望,心里在等着他的答案。
见到了。
那......
凝儿,我说过,我不喜欢她,我只爱你,只爱你一个。
可是,你做的饭......
我与她夫妻,不过是一场梦,那都是假的,我对于女子的了解源于那场梦,我以为她喜欢的,你会喜欢。
可是洛川......
那是假的,我错了,我以后只会记得你喜欢什么。
洛川......
只喜欢你,只爱你。
我恼怒：你可不可以让我把话说完。
洛川垂着头不再言语,月光打在睫毛上形成一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显得人可怜巴巴的。
看着洛川这副可怜的模样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算了那些前尘往事就算了,他都说只爱一人,我何必纠结着不放。
只是他刚才那副心魔入侵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慌,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刚刚那是什么是心魔吗
许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洛川身体一震,眼神飘忽不定,思考良久才开口。
不是心魔,小问题,一会就好了。
真的
洛川捧起我的脸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想亲你,想你。说完他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落下,手掌也开始不安分的在腰间游走,原本清冷的夜间变得火热起来,呼吸凌乱,衣裳被一双大手渐渐剥落。
9争端
想到那天在房顶上,我和师兄谈心,再看已经在我屋里藏了七天的洛川,头大了。
想把洛川藏起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洛川每次看到师兄,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醋劲,使劲蹦跶。
日子就这样平淡美好的过下去,直到沈若微来了。
我们像平日里,偷偷摸摸往后山去采些新鲜的竹笋,还没下山就见洛川往山下竹屋看去。
有人来了。
洛川牵住我的手,一个瞬移就回到竹屋,看到竹屋里的人,有些让人惊讶。
洛川紧紧攥住我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片刻又恢复正常,平淡的看着沈若微。
你走吧,我说过你我已经恩情两清,没有在见面的必要。
沈若微眼中划过一丝悲哀,却又很快撑起一抹笑容,唇角带笑却又眼中含泪。
我轻拍洛川的手,示意他放开,但洛川却丝毫未动,我只能挣脱开走到沈若微面前,牵起她的手一起坐下。
若微姑娘,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对于沈若微,只有幻境中和那一面之缘,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敢爱敢恨,既然已经等到一个答案她绝不会是死缠烂打之人。
沈若微面色有些着急,但语气中带着天然的温婉,轻轻的抚慰人心。
你们快走,那些人来寻仇了。
是谁寻仇我有些不明白,我与洛川何来的仇家
前些时候,洛川四处寻药,已经惹恼了各隐世大派,如今......
沈若微的话并未说完,回想起修养那一年,洛川为我四处寻来安魂的仙草,已经不言而喻。交谈的我们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洛川未动分毫,眼神阴翳,不知在想什么。
还未等我想明白,山门外传来一声大喝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洛川,滚出来！
洛川,你抢我宗镇派仙药,伤我宗老祖,出来受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川堂堂大天尊实力,莫不是怕了。
洛川瞬间消失在原地,不一会山门外的骂战戛然而止,洛川的声音自山门处传来。
找死。声音低沉,却满含威慑。
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我急忙御剑往山门外去,此时我才意识到我修为真的很低,我很弱小。
江姑娘我带你过去。沈若微出现在我身边,说完她紧握住我的手,不过一个呼吸我们便出现在山门处。
此时山门已经聚集了众多弟子,大家都纷纷看着空中与人对峙的洛川。
现在滚出万云宗,否则,死。看着洛川又是
洛川你太目中无人了,今日我等便是身死,也要讨要一个公道。
我看着洛川的背影,在宽大的衣袖在风中飘荡,又是因为我,他再一次的与所有人为敌,身后没有任何一人。
可是我站在他身边,只会是累赘。
还没等我们消化完这些信息,只见洛川手中紧握着一把剑,便往人堆里冲去,霎时间血雾在空中炸开,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断的担忧涌出,在心头荡漾久久不散,竭力想压下心中的不安,但是一次次失败。
师兄走到我身旁,拍了拍肩膀：小师妹不必担心,以洛川的修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伤他。
尽管如此,我心头的不安还是随着时间增加。
10回轨
在担忧中,不知过了多久,洛川提着剑从血雾中踏空而出,而此时满地全是尸体,成百上千具尸体,这是我第三次在山门看见这么多人。
洛川双眼猩红,头发披散着,随风飘动,面容冷峻,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微笑,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迹,似从黑暗之中走出的修罗一般。
不知道人群中谁惊呼了一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他,他入魔了。
洛川站在空中,手中长剑却指着万云宗众人,眼神看向我,猩红的眸子看向我却难得的温柔,透露着让人看不清的情愫,神情似笑似哭。
凝儿,是他们逼死了你,我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我把他们都杀了,你是不是就不会为了他们丢下我
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不要,洛川。
我御剑向空中的人急速飞去,在离洛川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看着洛川这副模样,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抓住,一阵一阵的疼痛。
又是因为我,为什么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为什么
我想抱住洛川,告诉他我不会离开他,我也这样做了。
我轻轻抱住洛川,头埋在他胸前,声音沉闷而颤抖：洛川,我在,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洛川俯身,低头在我耳边轻蹭,就像以往亲昵的模样,但是此时却不见半点温情。
凝儿,你撒谎,你永远只会选择他们,甚至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比我重要。
不是的。
我的话并没有唤回原本的洛川,只见洛川手中掐诀,数万道剑意在洛川身后凝聚,赫然对准身后万云宗众人。
见到洛川是真的动了杀心,我急忙更加用力的抱紧洛川。
脑海中回响着,十岁之时师兄带我初学术法之时。
师兄,什么叫心魔啊
心魔是修仙者大忌,心魔以人之恐惧、恶念、杀戮而生,一旦被心魔吞噬心智,七情六欲便只剩杀戮。
那我不要被吞,那怎么才可以帮助那些人。
想要破除心魔只有心性坚定,克服心中的执念,方可破解,也可他人引渡。
那引渡的那人呢
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看着洛川身上的煞气,像一缕丝线往我身体里钻去,我心中一片释然。
我又要死了。
这样也好,我原本就是一个死人。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撑不住,身体像被撕裂了一般,生机被煞气一寸寸剥夺。我抱住洛川的手渐渐使不上力气,身体一晃就要从空中跌落。
关键时刻,洛川拦住我的腰,再一次被紧紧抱住,洛川身躯瑟瑟发抖,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到我的脸上,无助的喘息声从喉咙里发出。
为什么
对上洛川清明的眼神,我释然一笑。
洛川师兄,千年前的那一日是因为师尊和师兄,也是为了你。
而这一次同样也是一样。
我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抬手摸上这张爱了很久的脸。
洛川师兄,我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们,很怕。但是我更怕见到你们离我而去。
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我还是死了,原本的一切回到了正轨。
11后记
洛川看着怀中渐渐没有了呼吸的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鲜红的血液不断从眼眶中涌出,然后了怀中人的青衣。
洛川想伸手擦掉这些血迹,凝儿不喜欢脏兮兮的,她会生气的,可是怎么擦也擦不掉。
不要。
一声无助的呢喃,而此时洛川还在执着于擦掉那些越来越多的血污,直到他的双手满是血迹,他意识到,他的凝儿真的生气了,才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
带着泪水,洛川吻上江时凝的额头,无尽的柔情只得到了冰凉的回应。
凝儿,你带我走好不好。
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空中相拥的二人,什么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