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神重生断前尘
我并不慌。
最终,鏖战了千百个回合后,赤璃以损耗大半修炼来的神力为代价,将夜无尘诛杀。
她亲手剖出夜无尘体内属于她的内丹咽下,如同物归原主般,重获新生似的伤口全部愈合,一身黑袍消散,满身三足金乌的熠熠光彩照耀满殿。
她又亲取夜无尘首级,跪下奉在我面前。
我欣慰地点点头。
夜无尘的残部落荒而逃,只留下白芷似破布般一人孤坐在原地。
她抬头乞怜地看着我：临渊......我......
我面无表情。
你走吧。
白芷哽咽出声：不！临渊,我不走！我是你的妻子啊......
你早就不是了,你的夫君是夜无尘,早几个时辰前你们才拜了天地,如今他身死偿还了罪过,你也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罢,我便带着赤璃提步离去。
临渊！
白芷撕心裂肺地喊住我：你曾说过要用一生守护我！此生都会疼我爱我,将我捧在手心里！可你如今是怎么做的我已经失去了好孕体质,再也不是半神,没了灵力,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我顿住脚步,心口一沉。
那些话都是我亲口所说。
可早在前世,与她造成的人间炼狱相比,早就消磨殆尽。
我视她如珍宝,敬重她爱护她,知道她的好孕体质后,我也只是心疼她的身体,宁愿不要自己的子嗣,也希望她健康平安。
我一心都为了她好,却被她记恨报复,那我便任由她去,再与我无关。
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种下的恶因,就得咽下这苦果！
我冷冰冰地回应她。
见我如此冷漠,她终于忍不住朝我破口大骂：
你就是如此不解风情,哪里都比不过夜无尘,我就是愿意和他夜夜欢好,也不愿意和你这种憨傻的榆木疙瘩过一辈子！
她暴露本性,丝毫不遮掩恶意：萧临渊！你以为除去你的皇族身份你又算得了什么你以为老娘真心实意愿意嫁给你不过是看你对我千依百顺又是个王爷身份！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也不过和夜无尘一样是觊觎我是好孕体质,能为你生下顶好的血脉！
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应该气坏了吧我宁愿被夜无尘剖腹食子,也好过你如此虚伪,高高在上像是施舍可怜每一个人！我绝不会再向你屈服！
我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她,转瞬便带赤璃离开,留下白芷一人在原地又哭又闹。
我放出和离通诏,又重修行宫,取名：福泽宫,意味福泽天下万民。
前世我最后悔的便是没能守护好人族子民们,被蠢货所害,酿成大祸。
这一世,我只想一心为民,护佑苍生,为子民们做力所能及的事。
赤璃于我身侧,默默陪着我重建,和我一同为民造福。
其实我早已心属这个倔强清冷的金乌公主,可还不等我开口,她便向我请辞,希望能让她回去重建金乌鸟一族。
大人对赤璃的恩情,赤璃铭记于心,只是金乌鸟一族还等着我重振,望大人恩准。
我又不是什么挟恩图报的人,怎会强行留下她。
罢了。
岂料第二日,白芷的父母便找上门来。
临渊,你是瑶瑶的姐夫,如今芷儿下落不明,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你将瑶瑶保下来好吗她只是有些顽劣！怎么就要被剥皮抽筋了！
我正心烦意乱着呢,没好气道：她的顽劣是勾引了有妇之夫,又将妻子毁容,还将二人的孩子拐走卖掉吗凌迟处死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不如再重点直接诛个九族
白芷一家,什么时候正眼瞧过我
在他们嘴里,我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哪里配娶他们能飞升成神的女儿就算是入我皇兄后宫为妃为后也不为过。
这个白瑶,更是嚣张至极,平日里横行霸道,又瞧不起我又借我的名头作恶,不曾为我考虑过一丝一毫。
他们一家都将我当作冤大头！
曾经为了白芷,哪怕是被刁难,被当冤大头我也认了,因为我愿意为了她付诸一切。
听到我这么说,白家二老立马变了脸色：你......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你是芷儿的夫君,我们是芷儿的爹娘！瑶瑶也算是你的妹妹！你怎可如此对我们
我微微一笑：您二老怕是已经糊涂了我与白芷早已和离,此事天下皆知,她早已嫁给了金乌鸟一族的黑鸦夜无尘少主,二人是拜过天地,明媒正娶的结发夫妻,所以白芷干我何事
白家二老彻底慌了,他们怎会不知道白芷已和夜无尘成亲
但他们以为夜无尘是真正的金乌鸟,是未来金乌一族的族长,身份尊贵有实权。
而我,不过是云游四海不受青睐的闲散王爷,游手好闲,永远不可能登上皇位。
二者相比,他们自然是选择前者,又怎么会将我放在眼里呢
如今,看着二人脸色变幻莫测的表情,我嘲弄道：二位就别叨扰我这个闲散王爷了,今日我还得去帮忙锄地,恕不远送。
他们二人看着临芷府变为福泽宫,容纳了数万普通百姓,不由问道：这......这不是你曾送给芷儿的临芷府吗怎么会......
我最后耐着性子解释一遍：我已经说过了,白芷不是我的妻子了,这行宫她配用吗
见我言语冷漠,二人再也不敢拿乔：临渊,临渊你这次真的要救救瑶瑶啊,她闯了大祸凶多吉少,你答应过芷儿会救她的,你不能不管她啊！
害人终害己,你们教不好子女,国家律法总教得明白,奉劝你们休再胡闹！
你你你！你和芷儿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竟如此狠心......
懒得再听他们废话,我招手让下属将他们扔了出去。
三日后,白瑶在街市口当众凌迟处死,白家二老被强逼着看行刑过程,最终一个昏死过去落了个半身不遂,一个直接精神失常疯疯癫癫,以儆效尤。
翌年,我于城内布施,赶上一批从蛮夷之地过来的流民。
施粥时,我一眼看见队伍里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一个女人。
她颤颤巍巍喝着碗里的清粥,将馒头揣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其他人来抢。
一抬眼,我和她对视上。
是白芷。
她同样认出了我。
临、临渊......
她的腿废了一只,走路一瘸一拐。
我将她带回福泽宫,叫人替她梳洗后搀扶着她来到一处屋子里。
屋子很小,胜在暖和。
粗麻布衣裳也好过她一身破烂的乞丐服。
她眼眶盈满泪水,却已不是当年娇弱明艳的模样,短短数年,仿佛老了三十来岁。
临渊,我知道错了,我错得离谱！白芷哭得泣不成声：妹妹没了,父亲母亲也没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只有你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叹了口气。
白芷,我早就不恨你了,如今的你于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又谈何原谅呢
她错愕地看着我,一时连眼泪也忘了流。
我不信！如果不是心里还有我,你当初又为何要救我,如今你又为何日日住在行宫里！
我感知到她气数将尽,哪怕是金乌寰羽和我的神力也保不住她的命了。
一时间,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早已不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只剩下了唏嘘的感慨。
白芷,当初救你只是因为,赤璃她不忍心你遭受这么大的痛苦死去,她将她的金乌寰羽拿出来给你修补破损的身体,我是因她的善良而感动。
至于我为何住进行宫,你难道没发现,现在的行宫住着的都是流离失所的穷苦百姓吗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你。
白芷呆愣片刻,失声痛哭。
你还记得你说过,帮助夜无尘是为了报恩吗
她抽噎着点了点头：我初生好孕体质时,正是我最脆弱的时候,在山脚寒潭里休养调息时,有一条蛇妖觊觎我,是夜无尘救了我,虽然他救下我便离开了,可留下的金乌铃铛能证明是他。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可夜无尘不是金乌鸟,他是黑鸦,难道你就没有再回想过哪里觉得不对劲
真正救你的人是贪玩溜出门的赤璃,为了救你她折损了一大半神力,导致后来被她父亲剥离内丹时根本就无法向她的母亲传递消息,留下的金乌铃铛也是她的,她是这世间仅剩的一只三足金乌。
你为夜无尘所惑,爱他花言巧语,善解风情,对我处处防备。可你想过吗若我想让你生下孩子,早就可以不顾你的身体让你受孕,只因为怜你、爱你,才想先助你飞升,再和你孕育子嗣。
好孕莲是幸运也是不幸,我拼命修炼也是想尽快强大到能够保护她,永远将她捧在手心。
临渊,你还能救救我吗我还不想死......我求求你了,是我错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救救我吧！
我摇摇头,看着她眼里的光一寸寸熄灭。
随着她生命的流逝,腹中的金乌寰羽也缓缓松动,飞向了该去的地方。
毕竟她曾是我两世都爱过的人,我还是选择将她厚葬了。
若我真的恨她,早就能将她挫骨扬灰了,何必步步设局看她万劫不复
我只是任由她做了她想做的选择,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是谁在独自伤感
眼前金发如瀑布、容颜清丽的女人,手拿着一根金乌寰羽,嘴角带笑揶揄地看着我。
此刻,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愫,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