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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星繁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望着我,心里有种难言的恐慌。
总觉得,现在的我,就像一张很轻的白纸,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我缓缓爬起来,扶着墙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望向我妈道:我和喻星繁没有领证。
所以,他可以直接和莫浅浅领证。
我妈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们没领证
喻星繁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皱起眉头解释道:之前一直很忙,后来也就忘了。
我妈却拍着手道:没领证好啊。
儿子平安怯怯看了我一眼,问道:那以后,小姨就是我的妈妈了吗
我冲他点了点头,笑着说:开心吧
平安开心地跳起来道:太好了,小姨以后就是我的妈妈咯!
说完,似乎怕我不高兴,他又补充道:妈妈,啊不,大姨,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欺负小姨,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我垂下眼帘,低声道:知道了。
莫浅浅喜极而泣,问道:姐姐真的愿意让姐夫娶我吗
我平静地说:嗯,以后不要喊‘姐夫’了。
莫浅浅娇羞地看了喻星繁一眼。
她原以为喻星繁会开心,却发现他只是盯着我看,她瞬间攥紧了袖子,垂眸藏起了眼底的嫉妒。
再抬眼时,她的眼里只剩一片无辜,她真诚地说:谢谢你,姐姐。
我摇摇头,淡淡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何况,以后我还要仰仗你多多照顾。
莫浅浅不知道我已经将遗体捐献给了她所在的工作室,还以为我只是客套话,立刻笑着说道:我们是姐妹,我肯定会照顾姐姐的。
我妈看到我们重归于好,这才满意地颔首道:这就对了,你早这么懂事,我和你爸怎么会生你的气
我望着她,很想问她,我真的不懂事吗
明明我才是莫家千金,可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莫家的养女。
明明是喻星繁当初非要求娶我,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可恶的第三者。
明明是我无名无份却毫无怨言地照顾他们父子俩,可所有人都觉得我刁蛮跋扈,心狠手辣......
我缓缓闭上眼睛,将汹涌而来的眼泪逼退。
我不想再在他们面前哭。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哭,莫浅浅会哭得更厉害。
到时候,连我的眼泪都成了错误。
再睁开眼时,我感觉一直疼痛的内心,好像彻底麻木了。
就像是老旧的钟表,彻底停止了运行。
我望着喻星繁,见他一直在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有些心疼。
这感觉让我觉得荒唐,我低声问道:我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喻星繁颔首道:嗯,去休息吧。
我松了口气,缓缓朝着杂物间挪去。
我妈却说:你收拾收拾,回家住吧。
现在外面都是记者,要是让大家发现你一直住在妹夫家里,还不知道又要引发什么猜测。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说:好。
我妈让喻星繁送我回去,出去后,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一周后,我陪你进手术室。
等你做完了手术,我们好好聊聊。
我和浅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看着莫浅浅突然变了的脸色,冲喻星繁笑了笑说:好。
喻星繁奇怪地望着我,总觉得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像一根没有感情的木头。
他有些烦躁地说:走吧。
上车后,一路无话。
喻星繁几次想要开口,只是在看到我那张苍白沾满血污的脸时,便没了说话的欲望。
车刚开到半路上,他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下一刻,他便将车停在了路边,焦急地说:浅浅突然晕过去了,可能是排异反应比较严重。
我要赶回去,你自己打车吧。
我看了一眼车盘,现在是凌晨三点。
这里又是偏僻的高架,打车我去哪打车
但我没有说话,只是乖乖下了车。
不等我站稳,喻星繁便脚踩油门走了。
跑车的轰鸣声,将我的心脏扯的生疼。
我捂着心口,缓了好久,才从那种痛苦的撕扯中逃离出来。
只是刚缓和好,天上便打了一个闷雷,像是老天爷都看不惯我的懦弱,气得咆哮起来。
没多久,豆大的雨点砸下,有的砸在我的头顶,竟然很痛。
我听着砰砰砰的声音,这才意识到下冰雹了。
我连忙捂着脑袋往前走,坚硬的冰雹不断砸在我的手上、脸上。
太疼了。
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不想哭的,只是,冰雹砸人真的太疼了。
走着走着,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扑倒在地。
很久很久以后,我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然后便是主治医生熟悉的声音。
他好像在哭,不断地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她还能活一周的,怎么突然......突然就不行了
肋骨好疼,医生啊,你好像在很用力地压我呢。
是在给我做心肺复苏吗可是......我真的好痛......
活着好痛......
放我走吧......
嘀......
病人莫寻于六月一号凌晨五点抢救无效死亡,年仅28岁。
同时,著名的匠心医学研究室将她的遗体接收并实行了冷冻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