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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孤的命令,你们都敢不听了
还不快点照做!
殿内瞬间跪倒一片,最后亲信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殿、殿下,阿禾姑娘的嫡妹已经......
顾淮锦不耐地皱皱眉,纠正他:
阿禾可不是什么姑娘,是孤唯一的发妻,整个东宫的女主人!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讥讽地撇撇嘴。
顾淮锦还真是自诩深情,等我死了才开始诉说他的心意。
可惜,我早就不稀罕了。
如今只一心祈祷他快些把我下葬,这样我也能够早日和母亲妙儿重聚。
是,殿下,娘娘的嫡妹已经不幸去世了。
去世
顾淮锦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殿下,那日您离开后,妙儿小姐不愿让娘娘为她受辱,竟生生撞在了利刃上。
......还是当初您丢给娘娘的那把。
那日的记忆顷刻间涌入脑海,顾淮锦眼睫颤抖地厉害,最后竟哽咽地捂住脸。
他,到底都对阿禾做了什么啊!
他怪自己太蠢,没能及时发现对阿禾的心意。
也不该死撑着那可怜的半点尊严,害阿禾母女三人皆为之丧命。
殿下,阿禾姑娘、不,是娘娘该下葬了。
顾淮锦如梦惊醒,他紧紧抱着我,偏执地红了眼:
滚,都给孤滚!
阿禾没有死,不需要下葬!
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叉着腰围着他就要开骂。
刚张开口却又发现他听不到,我只得郁闷做罢。
跪得腿脚发麻的太医们,如获大释地慌忙告退,太监侍女们也赶紧作鸟兽散,唯恐被迁怒。
顷刻间,偌大殿堂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好似早有预料地勾唇冷笑,目光触及我裸露的皮肤时,又转瞬化作柔软。
阿禾,你是不是很疼
不怕,孤给你包扎。
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就像他当初对我的那样,厌恶地看向他。
顾淮锦却丝毫没有察觉,小心翼翼地为我包扎起伤口来。
我逐渐冷硬的肉身,和腐烂的伤口,令他再也蒙骗不了自己。
他眼眶憋得通红,大颗泪珠砸落在我脸上,又被他慌乱擦去。
阿禾最爱干净了,我这就给你擦干净。
他嘴里不断喃喃:原谅我,原谅淮锦哥哥好不好阿禾......
我怔住,淮锦哥哥,这个称呼还真是熟悉又陌生。
八岁那年的记忆又涌进脑海。
那时先皇后刚过世,皇上又过于繁忙,他便时常遛出宫和我待在一起。
父母亲时常在府中大吵,我便偷偷跑出来,是他次次都陪在我身边。
不管哭诉也好,无理取闹也罢,他总是对我有耐心。
别怕,有淮锦哥哥在。
这是我听过最心安的一句话,也是后来我毅然决定下嫁给他的原因。
可不知何时,称呼却成了殿下和洗脚婢。
我闭了闭眼,极力忍住酸涩。
明明已经不在意,为何心口,却还是有些疼痛
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太监哆哆嗦嗦的声音。
殿下,沈、沈相求见......
顾淮锦为我擦拭的手指顿住,猝然勾起一抹冷笑。
孤还没去找他,他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宣他进来。
太监打了个寒颤,他从未见过太子这幅模样,慌忙去照做了。
沈相很快进来,身形依然保养得当,眼底还挂着虚伪的泪光。
再次见到父亲,不,是沈相。
恨意在我胸前不断翻涌,我瞬间猩红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