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苏蔓是照亮我平凡生活的一束光,是亲情中最温暖的存在。
她完美、优秀,是我拼尽全力也想靠近的榜样。
直到我亲手策划的方案冠上她的名字,我的晋升名额被她轻松取代,男友也成了她的嘘寒问暖对象。
我才明白,那束光,是审判我愚蠢的探照灯,而她,一直是我人生剧本里最大的反派。
可她凭什么以为,猎物永远不会变成猎人。
这不,她精心设计的完美人生,现在不就稀碎了一地吗。
0
1
我叫林薇。
普通家庭出身。
刚进启航科技那会儿。
眼睛里全是光。
对,就是那种刚毕业的傻气。
看什么都新鲜。
看谁都像好人。
那时候的我,天真得像个刚出厂设置的手机。
以为所有预装软件都是良心出品。
谁知道呢。
有些APP,从根上就是流氓软件。
偷你流量还给你弹广告。
这话,是后来才悟出来的。
当时的我,纯纯一愣头青。
加班小意思。
学业务通宵都行。
恨不得把公司当家。
鸡血打满,就等一飞冲天。
表姐苏蔓。
她是公司的明星员工。
光芒万丈那种。
走哪儿都是焦点。
对我,那叫一个关怀备至。
今天进口小饼干。
明天网红奶茶。
办公室里,她声音最温柔。
薇薇,这个地方要注意。
薇薇,那个客户很难缠。
一口一个薇薇,叫得比我亲妈还甜。
她总说,我是过来人,有姐在,你放心。
那语气,那姿态。
啧。
现在回想起来,全是奥斯卡级别的演技。
可当时,我信啊！
感激涕零。
觉得表姐就是我的职场灯塔,我的保护神。
有她在,我能少走多少弯路！
一次饭局上。
她穿着精致的套装,妆容完美。
端着红酒杯,笑得特优雅,像电影明星。
周围都是部门的领导和同事。
她不经意地侧过头。
声音不大,刚好我能听见。
薇薇啊,公司最近有个重要的创新项目。
听说奖金很丰厚,对新人是绝佳的机会。
她眨眨眼,带着那种我只告诉你的神秘和亲昵。
好好准备,姐看好你。
我当时那个激动啊。
心怦怦跳。
手心都出汗了。
觉得天大的馅饼砸我头上了。
还真是,砸得挺狠。
我使劲点头,像小鸡啄米。
谢谢表姐！我一定努力！
02
那个创新项目。
简直成了我的命。
我把自己锁在工位上。
不,是焊死在椅子上。
白天查资料,跑市场。
晚上回来,对着电脑屏幕死磕。
一页一页PPT地磨。
一个一个数据地抠。
食堂的饭菜早就吃腻了。
泡面成了续命丹。
咖啡当水灌。
那段时间,我大概是全公司最后一个关灯的人。
保安大叔都认识我了。
见我总摇头,小姑娘,别太拼了。
我笑笑。
不拼
不拼怎么出头
怎么追上苏蔓的脚步
方案改了十几稿。
每一稿都像扒层皮。
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黑眼圈浓得像烟熏妆。
有一次,我对着电脑。
突然眼前一黑。
差点一头栽键盘上。
缓了好半天,才找回魂。
低血糖。
我知道。
可我不敢停。
停下来,就输了。
终于。
最后一版方案出来了。
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和图表。
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就是它了。
绝对惊艳。
我敢打包票。
就在我准备把这份心血结晶交给项目负责人的前一天。
我,光荣倒下了。
高烧。
三十九度五。
躺在租来的小单间里。
感觉骨头缝都在疼。
脑子也烧成了一锅浆糊。
苏蔓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像一缕春风,吹散了满室的药味。
她提着精致的保温桶,里面是温热的粥。
还有一袋进口水果。
薇薇,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她坐在我床边,语气里全是责备和心疼。
眼圈红红的,好像真为我急坏了。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
表姐……我没事……方案……方案我得交……
她一把按住我。
都烧成这样了,还惦记方案
你呀,就是太要强了。
她叹了口气,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放心吧,项目负责人王总,是我的直属上司。
方案我帮你递交,还能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比你自己去,稳妥多了。
她顿了顿,又说。
方案做好了吗要不发给我看看
我也帮你润色润色,提提意见,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我当时那个感动啊。
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表姐,你……你真是太好了！
我哑着嗓子,把电脑里最终版的方案。
毫不犹豫地,发给了她。
她接过我的笔记本,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好了,收到了。
你呀,就安心养病,剩下的事情交给姐。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笑得特别体贴。
等你病好了,姐请你吃大餐庆祝。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就像你辛辛苦辛种了一阳台的多肉。
每天浇水施肥。
结果你邻居跑过来说：哎呀你这盆长得真好,放我窗台几天,帮你晒晒太阳效果更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时候的我,还傻乎乎地躺在床上。
幻想着方案获奖,升职加薪。
却不知道,一场精心策划的掠夺,已经悄然开始。
后来我才知道。
那天下午,IT部的江哲学长去王总办公室汇报工作。
正撞见苏蔓拿着一个U盘,笑得花枝招展。
王总,这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的创新方案,您看看。
江哲说,他当时只是觉得。
苏蔓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
03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
我在床上停尸了两天。
总算捡回半条命。
脑子里还迷糊着。
就接到了公司全员大会的通知。
创新项目,要公布结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点激动,又有点忐忑。
苏蔓说她会帮我递交。
还说王总是她直属上司。
应该……没问题吧。
我特意找了件新点的衬衫。
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
但精神头,还行。
会议室里,人头攒动。
CEO亲自主持。
可见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我坐在角落。
手心微微出汗。
苏蔓坐在前排。
优雅得体,笑容完美。
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CEO在台上讲着场面话。
什么创新是企业的灵魂。
什么年轻人是公司的未来。
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耳朵嗡嗡响。
终于。
下面,我宣布,本次创新项目大赛的优胜者是——
CEO顿了顿,卖了个关子。
我屏住呼吸。
市场部,苏蔓！
掌声雷动。
我脑子轰的一声。
炸了。
苏蔓
怎么会是苏蔓
大屏幕上。
开始展示获奖方案的PPT。
标题,醒目。
核心创意,清晰。
甚至……
某些措辞。
都跟我那份方案,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我浑身的血,瞬间凉透。
从头顶凉到脚后跟。
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如遭雷击。
不,比雷劈还难受。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在魔术表演中被选中的观众。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表被魔术师变走。
他还一脸真诚地问我：是不是很神奇
我TM只想说,神奇你个大头鬼,把我的表还给我！
掌声还在继续。
苏蔓袅袅婷婷地走上台。
接过奖杯和鲜花。
发表获奖感言。
感谢公司给我这个平台……
感谢王总的指导……
这个方案,也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晚才打磨出来的……
她声音哽咽。
眼含热泪。
情真意切。
我看着她。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
太恶心了！
会议一结束。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了出去。
在茶水间堵住了苏蔓。
她正被几个同事围着恭喜。
众星捧月。
苏蔓！
我声音都在抖。
她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柔亲切的模样。
薇薇你身体好些了吗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周围的同事也看过来。
眼神里带着探究。
我死死盯着她。
那个方案,是我的！
你为什么要剽窃我的方案
苏蔓一脸的无辜。
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薇薇,你……你在说什么呀
什么你的方案这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呀。
我知道你这次没获奖,心里可能不太舒服。
但是……但是创意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会撞车的。
她泫然欲泣。
我也熬了好几个通宵呢,为了这个项目,我……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活脱脱一朵被冤枉的小白莲。
周围看我的眼神,开始变了。
从探究,变成了怀疑。
甚至,带着一丝鄙夷。
林薇,苏蔓姐为了这个项目多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你没获奖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吧
就是啊,太小心眼了。
窃窃私语。
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胡说！我的方案发给你看过！你说帮我润色递交！
苏蔓抬起头,泪眼婆娑。
薇薇,我知道你生病了,心情不好。
但你也不能这么污蔑我啊。
我是你表姐,我怎么会害你呢
她拉住我的手,语气恳切。
别多想了,好不好
年轻人,机会还多的是。
下次努力,肯定会有你的。
她的演技太好了。
滴水不漏。
加上她在公司的地位和人缘。
我说什么,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嫉妒。
对,他们肯定觉得我在嫉妒。
我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可我没有证据。
一个字都没有。
我只能把那口血,硬生生咽下去。
心里,一片冰凉。
苏蔓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好了薇薇,别难过了。
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好安慰安慰你。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毒药。
04
我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心血,要成为她苏蔓的垫脚石。
我咽不下这口气。
第二天,我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敲响了项目负责人王总办公室的门。
王总,就是苏蔓口中,她的直属上司。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王总,关于这次的创新项目方案……
我斟酌着用词,委婉地表达了我的困惑。
以及,我对苏蔓方案和我方案高度雷同的……不解。
王总靠在老板椅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眼神里没什么波澜。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听我说完。
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打印纸。
推到我面前。
林薇啊。
他开口了,语气带着长辈式的语重心长。
这是苏蔓半个月前就发给我的项目思路邮件。
你看,核心创意点,她早就有了雏形。
邮件
半个月前
我脑子嗡地一声。
苏蔓,她竟然早就铺好了路！
王总继续说。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第一次失利,不要心态失衡。
公司更看重长期的表现和稳定的心态。
苏蔓在这方面,一直做得很不错。
我看着那封邮件。
上面的日期,刺眼得很。
心,一点点沉下去。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降维打击吗
不是你的能力不如人。
而是人家早就把你下一步甚至下下一步的路都给堵死了。
还摆出一副都是为了你好的姿态。
我当时就觉得,这世界真魔幻。
恶人头顶都自带圣光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王总办公室。
连怎么回的工位都不知道。
事情还没完。
很快,公司里开始有风言风语。
说我林薇,输不起。
说我,想靠歪门邪道走捷径。
说我,嫉妒表姐苏蔓的才华。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
一刀一刀,往我心上捅。
我百口莫辩。
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同事。
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躲闪。
鄙夷。
我像个瘟疫。
人人避之不及。
那几天,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绝望。
铺天盖地的绝望。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茶水间。
我低头接水,眼眶红红的。
一个身影在我旁边停下。
是江哲。
我们技术部的IT大神。
平时话不多,表情也冷冷的。
我以为他也是来接水的。
没想到,他突然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有些光鲜的外表下。
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影。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没看我,目光落在窗外。
侧脸线条冷硬。
却又补了一句。
多留意一些细节。
说完,他接好水,转身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
愣在原地。
心里,却像是照进了一丝微弱的光。
虽然微弱。
但,是光。
05
江哲的话,像一粒石子。
投进我死水般的心湖。
涟漪。
细微的,却在扩散。
不为人知的阴影。
多留意一些细节。
我反复咀嚼着。
苏蔓。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背后,到底是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幽灵。
在公司里飘荡。
工作,机械地做。
话,更少了。
眼睛,却比以前更尖了。
我在观察。
观察苏蔓。
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机会,就这么来了。
毫无征兆。
那天下午,苏蔓被临时叫去开会。
走得急。
她的电脑,没锁屏。
屏幕亮着。
一个聊天窗口,明晃晃地刺眼。
是她和她闺蜜的。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心跳,咚咚咚,像要砸穿胸膛。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聊天记录上。
……那小丫头片子,还嫩着呢。
随便几句话就忽悠瘸了。
她的方案呵呵,我稍微‘借鉴’了一下,不就成我的了
王总那边,我早就打点好了,她能翻出什么浪花
看着她那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真TM解气！
还想跟我斗下辈子吧！
一行行字。
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
噗噗噗。
插进我的心脏。
血,涌上来。
又被我死死压下去。
我感觉浑身都在抖。
手,脚,牙齿。
愤怒。
屈辱。
还有一种……终于抓到狐狸尾巴的,病态的快感。
我猛地回神。
环顾四周。
没人。
我迅速掏出手机。
对着屏幕。
咔嚓。
咔嚓。
一张张拍下来。
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手机。
照片,存好。
我深吸一口气。
又一口。
像是要把胸腔里的浊气全都吐出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潜伏多年的卧底。
终于拿到了敌方的核心情报。
肾上腺素飙升。
同时也明白了什么叫防火防盗防闺蜜。
哦不。
是防表姐。
苏蔓。
你等着。
这事,没完。
我以为,这已经够糟心了。
没想到。
还有更糟心的。
是许扬。
我的男朋友。
最近,他有点不对劲。
以前,他话不多。
现在,三句不离苏蔓。
薇薇,你表姐今天穿的那件裙子真好看,特别有气质。
苏蔓姐能力真强,难怪领导那么器重她。
你真该跟你表姐多学学,人家多成熟稳重。
我听着,心里发堵。
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更过分的是。
有几次我加班到深夜。
他说来接我。
结果呢
他人是来了。
副驾驶,坐着苏蔓。
他笑呵呵地说：正好苏蔓姐也加班,顺路一起送了。
顺路
我家和苏蔓家,一个城南,一个城北。
这他妈叫顺路
我看着苏蔓从副驾驶下来。
冲我露出一个无辜又抱歉的微笑。
那笑容,在我眼里。
比鬼还狰狞。
我心中警铃大作。
男朋友
呵呵。
大概是觉得别人的东西用起来更顺手吧。
毕竟,拿来主义也是一种优秀品质呢。
我攥紧了手机。
里面,是苏蔓的罪证。
我的心,一片冰冷。
也一片,清明。
06
手机里的照片。
是我的底牌。
也是我的炸药。
我等。
等一个只有我和苏蔓的时刻。
机会来了。
茶水间。
午休刚过,人影稀疏。
苏蔓端着咖啡杯,袅袅婷婷地走进来。
她看见我,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假笑。
薇薇,这么巧
我没说话。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直直射向她。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怎么了谁惹我们薇薇不开心了
她还想装。
我冷笑一声。
走上前。
手机,解锁。
相册打开。
那些聊天记录。
那些她亲手打下的,恶毒的字眼。
我把手机屏幕,几乎怼到她脸上。
表姐,不解释一下吗
照片的光,映在她瞳孔里。
她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就褪了。
端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
咖啡,洒了几滴出来。
烫红了她的手背。
她却像没感觉到。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慌乱。
是的,我看到了。
哪怕只有一秒。
那也是真实的慌乱。
但很快。
快到我几乎以为是错觉。
她深吸一口气。
再抬起头时。
眼睛红了。
眼泪,说来就来。
林薇！
她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
你竟然P图来陷害我！
P图
我差点气笑了。
这女人,脸皮是什么做的
钛合金吗
苏蔓,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这些是不是你说的,你心里清楚！
她哭得更凶了。
梨花带雨。
楚楚可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猛地后退一步。
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然后。
她掏出手机。
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妈……
电话一接通,她就哭了出来。
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妈,薇薇她……她在公司排挤我……
她还伪造证据污蔑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我站在原地。
看着她表演。
精彩。
真是太精彩了。
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没过几分钟。
我妈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林薇！你给我马上向你表姐道歉！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苏蔓从小就优秀,你怎么能嫉妒她到这种地步！
还学会伪造证据了我们家怎么教出你这种孩子！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咆哮。
心,一点点沉下去。
沉到冰冷的海底。
我算是明白了。
有些人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子弹打过去都得拐弯。
她那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去说相声都屈才了。
至于我爸妈
唉。
大概在他们眼里,别人家的孩子放个屁都是香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
妈,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
你闭嘴！
我妈直接打断我。
我不想听你解释！苏蔓那么好的孩子,会被你欺负成那样
赶紧道歉！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电话,被我妈狠狠挂断。
嘟嘟的忙音。
像一记记耳光。
扇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苏蔓站在不远处。
眼泪还挂在脸上。
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冰冷的笑。
她无声地对我做了个口型。
你,输了。
07
我输了
呵。
苏蔓,你太小看我林薇了。
日子,果然不好过了。
苏蔓那张得意的脸,在我眼前晃。
她赢了一局。
暂时。
工作上,麻烦接踵而至。
以前顺手的活儿,现在处处是坑。
昨天刚交的报告,数据被指严重失实。
我明明核对过三遍！
谁懂的
苏蔓好心揽过：薇薇刚来,业务不熟,我再看看。
转头,她拿着修正版去邀功。
客户那边发来的紧急需求,邮件莫名其妙进了垃圾箱。
等我发现,黄花菜都凉了。
负责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苏蔓又恰好路过,轻描淡写：年轻人嘛,总会出点小差错。
她那语气,像是在说你看,她就是这么没用。
更恶心的,是那些窃窃私语。
茶水间。
洗手间。
甚至,电梯里。
听说了吗林薇能力不行,还总想抢功劳。
可不是,上次创新项目就是,非说是自己的创意。
啧啧,嫉妒心真可怕,连自己表姐都黑。
声音不大。
刚好能飘进我耳朵里。
针一样。
细细密密地扎。
还有更难听的。
听说她私生活不检点……
跟好几个男的都……
我猛地回头。
说话的人,立刻噤声。
眼神,却像沾了胶水。
黏在我身上。
鄙夷。
轻蔑。
幸灾乐祸。
职场霸凌见过不少。
但像苏蔓这种润物细无声式的,杀伤力才叫一个大。
她都不用亲自动手。
光靠那张嘴,就能给你编织出一张天罗地网。
同事们,开始躲着我。
像躲瘟疫。
午饭,没人约我。
项目讨论,没人叫我。
我成了启航科技的透明人。
不。
是行走的污点。
连许阳……我的男朋友,也变了。
他开始频繁地在我面前提起苏蔓。
蔓蔓今天又帮我解了个围,她真厉害。
蔓蔓说,做人要大度一点,别总计较小事。
蔓蔓穿那件新裙子真好看,有品位。
蔓蔓。
叫得真亲热。
我忍无可忍。
许阳,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蔓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不出来吗
他皱眉。
一脸不耐烦。
林薇,你怎么又来了
蔓蔓都跟我说了,是你不懂事,顶撞长辈,还冤枉她。
她那么优秀,那么善良,处处维护你,你呢
我气得发抖。
我冤枉她许阳,你眼睛瞎了吗！
她抢我的方案！她污蔑我！
许阳叹了口气。
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薇薇,你太敏感了。
太计较了。
蔓蔓比你懂事,比你体贴,也比你成熟大度。
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一丝怜悯。
说真的,林薇。
你真该好好向苏蔓学学。
学
学她怎么颠倒黑白
学她怎么背后捅刀
学她怎么PUA身边所有的人
我心,一寸寸凉下去。
像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
冷得刺骨。
孤立无援。
这就是我爱过的男人。
这就是我曾交付真心的男友。
大概是觉得绿茶味的矿泉水更新鲜解渴吧。
毕竟白开水多没劲啊。
我看着他。
这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
此刻,只剩下陌生和恶心。
许阳。
我声音平静。
我们分手吧。
他愣了一下。
随即,像是松了口气。
又像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林薇,你别闹了。
我笑了。
我没闹。
你配不上我。
08
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在启航科技烂透了的时候,机会来了。
一个重要客户的项目。
海外的。
利润丰厚。
点名让我参与一部分方案。
我几乎是豁出去了。
熬了多少个通宵,没人知道。
每一页PPT,每一个数据,我都核了不下十遍。
这是我的救命稻草。
汇报那天。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甲方爸爸也来了几个代表。
气氛,凝重。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讲。
讲到一半。
苏蔓突然发难。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直直插过来。
林薇,你这个数据分析模型,是不是有问题
尤其是第三季度的增长预测,依据是什么
我怎么看着,有点……致命的乐观
她嘴角噙着笑。
那种猫捉老鼠,胜券在握的笑。
我脑子嗡地一声。
那个数据点！
是她！
是她之前好心提醒我,说我原来的预测太保守,应该参考某个内部标准调整。
现在,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致命错误！
我张了张嘴。
喉咙像被堵住了。
说什么
说这是你教我的
谁信！
只会坐实我能力不行,还想甩锅！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完了。
这次,真的要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被辞退
甚至,行业封杀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公开处刑。
还是在甲方爸爸面前。
苏蔓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我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凉透了的时候。
一个声音响起来。
清冷。
笃定。
关于这个数据标准,我补充几句。
是江哲。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甚至都没注意到。
他站起身,走到屏幕前。
苏组长刚才提到的参考标准,我没记错的话,是启航科技上一年度的内部评估模型。
这个模型,主要针对国内市场环境。
但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海外新兴市场,波动性和增长潜力都和国内不同。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调出另一份图表。
这是我昨晚整理的,近三年全球同类型产品在新兴市场的增长数据,以及行业分析机构最新的预测模型。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林薇方案里的预测,不仅不乐观,甚至还有些保守。
他语气平静。
像是在进行一场纯粹的技术探讨。
没有指责。
没有攻击。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剖开了苏蔓伪善的表皮。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苏蔓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点点,从得意,变成错愕,再到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她想反驳。
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江哲摆出来的,是事实。是更权威的行业数据。
她根本无法辩驳。
领导们面面相觑。
甲方爸爸的代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怔怔地看着江哲的背影。
他不算高大。
但那一刻,我觉得他头顶有光。
像武侠小说里那种。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
关键时刻,一招制敌的高手。
讲真。
那一瞬间。
我差点哭出来。
09
江哲那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脑子。
对。
反击。
不能再傻等了。
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以前是眼睛瞎了,把鱼目当珍珠。
现在嘛。
擦亮眼睛。
准备好好盘盘这颗毒珍珠。
江哲说他能帮我。
技术流。
他敲敲键盘,屏幕上一堆我看不懂的代码在跳。
他说他在看苏蔓负责过的项目。
财务往来。
账目。
她说苏蔓那人。
表面光鲜。
底下,可能烂透了。
查着查着。
他眉头皱起来。
林薇,你看这个。
这个项目,账目很奇怪。
有笔钱,流向不对劲。
像被洗过了。
我心里一咯噔。
洗钱
她玩这么大
我这边也没闲着。
开始联系以前被苏蔓坑过的同事。
一个个打听。
像个地下侦探。
他们提起苏蔓,咬牙切齿。
那个女人,心黑着呢！
抢功劳算什么她连人都敢卖！
然后。
有人提到了老赵。
之前财务部的。
被苏蔓硬生生把黑锅扣他头上。
丢了工作。
差点坐牢。
我找到老赵的时候。
他在一个小餐馆里端盘子。
人瘦得脱了相。
眼神里全是麻木。
和恨。
我说明来意。
他愣住了。
然后,眼泪唰地下来了。
苏蔓那个贱人！
她毁了我一切！
他掏出一个旧U盘。
里面有他当年留下的备份。
假账。
转账记录。
苏蔓的签字。
还有。
她威胁他的录音片段。
妈的。
我以为苏蔓只是个喜欢抢人东西的绿茶。
没想到啊。
她还是个隐藏的金融大鳄。
玩的都是心跳。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职场内斗了。
这是赤裸裸的犯罪啊！
看着U盘里冰冷的证据。
看着老赵眼里的血丝。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老天有眼。
让我们找到了这位背锅侠。
这下。
有好戏看了。
10
有好戏看了。
我捏着U盘。
手心全是汗。
不。
是兴奋。
是复仇的火苗在烧。
江哲说的没错。
苏蔓这娘们,根都烂透了。
以前是我瞎。
真瞎。
把毒蛇当亲人,把鱼目当珍珠。
现在
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苏蔓这颗毒珍珠。
我非得亲手把她盘到稀碎！
江哲的点拨,像给我开了天眼。
不能再坐以待毙。
主动出击！
老赵只是一个。
启航科技这么多年。
被苏蔓这朵盛世白莲坑害过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
我开始一个个练习。
翻出那些离职名单。
找到那些曾经唉声叹气、敢怒不敢言的前同事。
电话打过去。
一听苏蔓的名字。
那边就像点着了的炮仗,瞬间就炸了。
苏蔓那个女人！她还没遭报应吗
抢我的方案,害我背黑锅,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我早就想撕烂她那张虚伪的假脸了！
好。
很好。
都记下来。
一件件。
一桩桩。
全是她苏蔓欠下的血泪账。
这些,都会是送她上路的大礼。
江哲那边也没闲着。
他真是个神仙。
那堆我看不懂的代码在他手里。
简直就是开了挂的侦察兵。
苏蔓以为删得干干净净的邮件
江哲轻轻松松就给恢复了。
苏蔓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箱操作
系统日志里全留着痕迹。
那些她怎么打压新人。
怎么巧取豪夺抢功劳。
怎么在背后捅刀子的证据。
一条条。
一屏屏。
看得我牙根痒痒。
她做事,还真是够绝的,不给人留一点活路。江哲看着屏幕,声音都冷了几分。
我冷笑出声。
她何止是不留余地。
她是要把所有挡她路的人,都往死里整。
至于许扬。
我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呵呵。
心早就凉透了,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
以前还对他抱有一丝丝可笑的幻想。
现在
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恶心。
他最近在我面前。
苏蔓长。
苏蔓短。
一口一个蔓蔓姐多优秀,你真该学学。
一口一个蔓蔓姐多体贴,不像你这么计较。
我听着。
面无表情。
心里的小本本早就给他和苏蔓这两个狗男女记满了黑账。
还他妈顺路送苏蔓回家
当我眼瞎还是心瞎啊。
行。
你们继续演。
老娘就搬个小板凳,嗑着瓜子看戏。
照片。
视频。
他们那些自以为隐秘、实则蠢得冒泡的亲密互动。
我手机里早就存了不少备份。
苏蔓不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
男人也一样。
那就让她抢个够。
我倒要看看。
这两个人能演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花样来。
就让他和苏蔓锁死吧。
钥匙我已经熔了,骨灰都给扬到太平洋喂王八了。
祝他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我捏了捏滚烫的手机。
里面的东西。
够他们俩好好喝一壶的。
苏蔓。
许扬。
一个都别想跑。
等着。
大戏,才刚刚开始。
（付费点）
11
大戏。
真的开始了。
公司,启航科技。
天上掉馅饼。
一个利润丰厚的海外客户订单。
整个部门都疯了。
打了鸡血一样。
我和苏蔓。
又被凑到了一起。
你们俩,负责这次的方案策划。领导拍板。
我心里咯噔一下。
又是她。
苏蔓。
这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我知道。
这是个机会。
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也绝对是个陷阱。
一个专门为我林薇挖好的大坑。
苏蔓那双眼睛。
看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
她会让我好过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但,老娘不能怂。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把刀子亲手递给她,让她捅得更顺畅
我呸！
我林薇的字典里,就没认输这两个字！
拼了！
我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
没日没夜地干。
咖啡当水灌。
资料堆得比我还高。
一个全新的方案。
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
保密
我恨不得把方案刻在脑子里,然后把电脑砸了。
所有文件,三重加密。
U盘,贴身放着,洗澡都不离身。
我就差抱着它睡觉了。
可千防万防。
家贼难防。
我部门新来了个实习生。
叫小李。
看着挺老实巴交一孩子。
最近眼神总是飘忽不定。
苏蔓呢
一反常态。
对他那叫一个春风送暖。
一会儿送点心。
一会儿小李弟弟长,小李弟弟短。
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但忙着方案,一晃就过去了。
我还是太天真。
低估了苏蔓的无耻。
也高估了某些人的底线。
提案交上去的前一天。
出事了。
竞争对手公司,烽火科技。
突然！
毫无征兆地！
推出了他们新项目的宣传预案！
核心创意！核心卖点！
他妈的！
跟我的方案,不能说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连宣传语都透着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我脑子嗡的一下。
炸了！
一片空白！
血冲上头顶！
怎么可能！
我的方案,除了我自己,连江哲都没看过完整版！
除非……
除非有内鬼！
公司高层震怒。
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
气压低得吓人。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项目总监的脸,黑得像锅底。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咆哮。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
全他妈钉在我身上。
像无数根针。
要把我扎穿！
苏蔓站了起来。
脸色苍白。
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恰到好处的痛心。
各位领导……其实……
她吸了吸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其实我早就觉得林薇有点不对劲……
她……她最近好像一直在偷偷摸摸联系猎头。
听说,烽火科技那边,给她开了很高的价码……
这个方案……会不会是她……为了跳槽……
她没把话说完。
但那未尽之言,比说出来更恶毒！
一瞬间。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成了众矢之的。
商业间谍！
叛徒！
我操你妈的苏蔓！
你这盆脏水泼得真他妈的巧妙！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你好。
你努力发光,她就想尽办法给你泼脏水,最好让你永无出头之日。
苏蔓这招借刀杀人玩得是真溜。
差点就把我钉死在商业间谍的耻辱柱上了。
呵。
想让我死
也得看我愿不愿意配合啊！
我猛地站起来。
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苏蔓！
我死死盯着她那张虚伪的脸。
你再说一遍！
12
公司炸了。
连夜成立调查小组。
我。
林薇。
头号嫌疑人。
商业间谍这顶帽子,扣得我喘不过气。
走到哪儿。
都是异样的眼光。
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林薇啊……
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啊……
烽火科技那边给了多少钱啊
这下完了,启航肯定要杀鸡儆猴。
行业黑名单,跑不了了。
每一句。
都像一把小刀子。
往我心窝里捅。
我百口莫辩。
证据呢
苏蔓那张嘴,就是证据。
我气得浑身发抖。
却只能咬着牙。
忍。
不能倒。
倒了,就真如了她的意。
那几天。
我像个游魂。
在公司里飘荡。
项目总监找我谈话。
脸色铁青。
林薇,公司培养你不容易。
你自己好好想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还能说什么
我说不是我。
谁信
就在我快要被这些唾沫星子淹死的时候。
江哲。
他出现了。
周末。
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
像只受伤的困兽。
门铃响了。
是他。
风尘仆仆。
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
进来吧。我声音沙哑。
他没多问。
只是默默打开电脑。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快得像幻影。
屏幕上。
代码一行行闪过。
我看不懂。
但我知道。
他在帮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
突然。
他停了下来。
找到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
泄露你方案概要的IP地址。
我凑过去。
虽然做了几层伪装跳转。
但源头,指向城西那家‘蓝山咖啡馆’。
蓝山咖啡馆
我脑子飞快转动。
苏蔓！
她最喜欢去哪家咖啡馆！
几乎每周都要去两三次！
她说那里的手冲咖啡最正宗！
我猛地抬头看江哲。
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
苏蔓经常去那儿,对吧
我点头,心跳如鼓。
这还不是直接证据。
江哲声音低沉。
只能证明,泄密行为,和她常去的地点有关联。
但,这是一个突破口。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不动声色,却给了我最大帮助的男人。
眼眶一热。
什么叫绝处逢生
就是你以为自己要掉下悬崖了。
结果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还顺手递给你一把降落伞。
江哲这哥们儿。
简直是我的职场柯南。
走哪儿哪儿就有真相。
虽然证据链还不完整。
但至少让我看到了反杀的希望！
我深吸一口气。
江哲,谢谢你。
他只是淡淡一笑。
举手之劳。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问我。
13
怎么办
我看着江哲,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当然是——请君入瓮。
第二天。
启航科技的林薇,蔫了。
像被霜打蔫的茄子。
头发乱糟糟。
眼圈发黑,还带着可疑的红肿。
走路都低着头,含着胸。
活脱脱一副被生活蹂躏到体无完肤的丧家犬模样。
茶水间,有人小声议论。
看林薇那样,估计是真扛不住了。
可不是,摊上这种事,谁受得了
商业间谍啊,这名声一辈子都毁了。
我端着杯子,手一抖。
啪嗒。
杯子没拿稳,水洒了一地。
狼狈。
真他妈狼狈。
苏蔓踩着高跟鞋,像只骄傲的孔雀,从我身边经过。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林薇吗
她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的人听见。
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手抖啊
她掩着嘴,咯咯地笑。
也是,毕竟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呢。
林薇啊,不是我说你,年轻人,还是得脚踏实地。
走歪门邪道,迟早要翻车的。
我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对不起,苏蔓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沙哑。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别影响大家心情。
苏蔓摆摆手,眼里的得意和轻蔑,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很好。
鱼儿,开始咬钩了。
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真的。
那段时间,我活脱脱演成了一出现实版《甄嬛传》之钮祜禄·林薇回宫前夕的隐忍。
苏蔓啊苏蔓,你以为你在大气层,殊不知老娘在平流层看着你蹦跶呢。
那个实习生,叫小李。
刚从学校出来,一脸的稚嫩和不安。
苏蔓收买他,估计也就是几句好话,再加点小恩小惠。
这种人,最好攻破。
我约他在公司楼下那家不起眼的咖啡馆见面。
不是蓝山。
我怕苏蔓的眼线。
小李来了,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林……林薇姐。
我开门见山。
小李,我知道是你把我的方案概要给苏蔓的。
他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我……我没有……林薇姐你别胡说！
胡说
我把江哲打印出来的IP地址追踪记录,轻轻推到他面前。
这个IP地址,指向城西蓝山咖啡馆。
时间,就在我方案提交的前一天晚上。
苏蔓,是那里的常客,对吧
小李的嘴唇开始哆嗦。
这……这说明不了什么……
是吗我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另一份东西。
是我整理的,苏蔓以往坑害同事,抢夺功劳的光辉事迹。
虽然不是直接证据,但足以让人心惊。
小李,你是个聪明人。
苏蔓是什么样的人,你这段时间在她手下,应该也看清楚了。
她能利用你一次,就能利用你第二次。
这次泄密,如果事情闹大,你觉得,她会保你,还是会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
他额头开始冒汗。
她……她说只是借鉴一下……
借鉴我嗤笑一声,小李,你觉得CEO会信这种鬼话吗
苏蔓现在春风得意,那是因为有我这个‘商业间谍’在前面顶着。
一旦我倒了,或者事情败露,你猜,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小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放缓了语气。
我不是来怪你的。
我知道你也是一时糊涂,或者有难处。
苏蔓许了你什么好处转正还是一个好项目
你觉得,她会兑现吗
她连我这个表妹都能下狠手,你一个实习生,在她眼里算什么
小李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我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苏蔓指使你的时候,你们的对话,或者她给你的指示,你有没有……留下点什么
他瞳孔一缩。
沉默。
漫长的沉默。
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林薇姐……她说……她说事成之后,会帮我争取提前转正……
他声音都在抖。
这是……这是她当时找我,让我帮忙‘留意’你方案时的录音……
我接过录音笔,指尖冰凉。
成了。
14
听证会。
会议室里气压低得吓人。
几个高层领导,脸色铁青,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主位。
苏蔓坐在我对面。
眼圈红红,泫然欲泣。
活脱脱一朵被摧残的小白莲。
她先开口。
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得像是我刨了她家祖坟。
各位领导,我苏蔓在启航兢兢业业这么多年。
没想到……没想到林薇她……她竟然为了往上爬,不惜泄露公司机密给竞争对手！
还、还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她说着,还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这种行为,简直是公司的蛀虫！是行业的败类！
我请求公司,严惩林薇！以儆效尤！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几个领导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向我的眼神,像刀子。
我能感觉到,空气里都是对我的审判。
苏蔓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呵。
轮到我了。
我站起来。
很平静。
平静得不像个即将被处分的人。
苏蔓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轻蔑。
苏蔓。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但整个会议室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我泄密,证据呢
她嗤笑一声：证据林薇,事到如今你还狡辩竞争对手的方案和你的一模一样,这不是证据什么是证据
哦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小小的录音笔。
轻轻按下播放键。
小李那带着颤抖和恐惧的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会议室。
苏蔓姐……她说……她说事成之后,会帮我争取提前转正……
这是……这是她当时找我,让我帮忙‘留意’你方案时的录音……
录音不长。
但每一句,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苏蔓脸上。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从得意,到震惊,再到慌乱。
那张伪装得极好的面具,寸寸龟裂。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她尖叫起来。
几个领导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惊疑。
我没理会她的垂死挣扎。
慢条斯理地,从文件袋里抽出几张纸。
是江哲恢复的,苏蔓和竞争对手公司那个叫王经理的邮件往来。
时间、内容,清清楚楚。
苏蔓,你和烽火科技的王经理,邮件联系很频繁啊。
这些邮件,讨论的,好像就是我们这次的海外客户方案吧
哦,对了,里面还特意提到了,要‘借鉴’我的核心创意,并且让你在公司内部,‘适当引导’舆论,把泄密的帽子,扣在我头上。
苏蔓的身体开始发抖。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这个。
我拿出最后一份文件。
是我最初的策划案,和苏蔓后来获奖的那份方案的对比。
相同的核心创意。
雷同的段落。
甚至,一模一样的错别字。
我用红笔,圈得清清楚楚。
苏蔓,你‘借鉴’得可真够彻底的。
连我打错的字,都原封不动‘借鉴’过去了。
你这抄袭的水平,可真是……叹为观止啊。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脸色惨白如纸的苏蔓身上。
她想辩解。
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证据,太硬了。
捶得她,哑口无言。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憋了大招的法师,终于吟唱完毕,一个华丽的AOE甩出去,全场安静。
看着苏蔓那张从得意到惊恐再到死灰的脸,我只想说：不好意思,你点的‘现世报’外卖到了,请签收,不接受拒付哦亲！
CEO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
苏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15
苏蔓,瘫了。
像一摊烂泥。
彻底瘫在椅子上。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哪还有半点平日的光鲜亮丽。
不……不是我……
她还在徒劳地辩解。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CEO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即刻起,苏蔓所有职务暂停！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成立调查组,彻查此事！
掷地有声。
几个高管,噤若寒蝉。
会议室的门,开了。
我走出去。
外面。
那些曾经用异样眼光看我的同事。
此刻。
眼神全变了。
有同情。
有敬佩。
甚至,还有一丝丝……讨好
呵。
人性啊。
真是个好东西。
窃窃私语。
指指点点。
但这次,不是对我。
是对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苏蔓。
CEO也走了出来。
脸色依旧难看。
但他径直朝我走来。
林薇。
他声音有些干涩。
这次,是公司对不起你。
委屈你了。
我没说话。
就那么看着他。
他顿了顿。
你的能力,我们都看到了。
职业操操守,更是没得说。
他深吸一口气。
那个海外客户的项目……
就由你全权负责。
算是公司对你的补偿。
我心里,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扬眉吐气。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正想着。
一个熟悉又恶心的身影,凑了过来。
前男友。
他脸上,堆着我从未见过的……谄媚
薇薇……
他想拉我的手。
我猛地甩开。
薇薇,你听我解释。
我都是被苏蔓那个贱人蒙蔽了！
我……我一直相信你的！
哦
相信我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
胃里一阵翻腾。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我冷笑。
你和她,锁死。
别再来恶心我。
他僵住了。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活像个调色盘。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
潇洒转身。
把他和苏蔓。
一起打包。
扔进了我的回收站。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这就叫。
苏蔓费尽心机想把我踩进泥里,结果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至于你
我上下打量他。
不好意思。
姐现在是钮祜禄·林薇,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了。
过期不候,慢走不送。
我丢下这句话。
头也不回地走了。
16
我以为,那场听证会就是终局。
苏蔓,会像一摊烂泥一样,被彻底清扫出启航科技。
我甚至,小小地松了口气。
呵。
我还是太天真了。
以为正义会像快递一样准时送达,签收即高枕无忧。
结果呢
几天后。
公司内部邮件。
一封轻描淡写的处理公告。
苏蔓。
停职调查结束。
结论是：降职。
降薪。
调往档案室。
一个养老等死,不,是连养老资格都没有的边缘部门。
但。
她还在公司。
没被开除。
我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
打听了一圈。
果然。
苏蔓她妈。
那个据说在市里有些头脸的女人。
四处奔走。
托关系。
求人情。
硬生生把一件能让她滚蛋的事情,给运作成了内部处理。
人家有VIP通道。
连板上钉钉的开除,都能打折促销成降职。
我还能说什么
这世界,有时候真TM不讲道理。
那点扬眉吐气的爽快,瞬间凉了半截。
没多久。
我就在公司走廊上,狭路相逢。
苏蔓。
她穿着最普通的职业装,素面朝天。
没了往日的精致妆容,眼底的憔悴和怨毒却更加刺眼。
像一条刚蜕皮的毒蛇,皮肤还泛着新生,毒牙却更锋利了。
她死死盯着我。
那眼神。
啧啧。
活像我刨了她家祖坟,还顺手在她家门口蹦了个迪。
恨不得用目光在我身上戳出几百个窟窿。
林薇。
她开口。
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透着一股子阴冷。
你给我等着。
这事,没完！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血腥味。
我站着没动。
心里冷笑。
等着
我等着呢。
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苏蔓没再多说。
怨毒地剜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那背影,都透着一股不甘和伺机报复的阴鸷。
我深吸一口气。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死了。
江哲很快也知道了公司的处理结果。
他眉头皱了起来。
我就知道,苏家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我,眼神凝重。
苏蔓这种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这次让她逃过一劫,她只会更恨你。
不把她彻底打垮,她就会像毒蛇一样潜伏着,随时准备反咬一口。
他的声音很轻。
却字字敲在我心上。
我点头。
我明白。
脸上没什么表情。
心里却已经拉响了一级警报。
行吧。
苏蔓。
既然你不服。
既然你还想玩。
那咱们就继续battle。
看谁耗得过谁。
看谁,笑到最后。
17
海外项目。
成了。
客户那边,赞不绝口。
指名道姓夸我能力强,有能力。
项目阶段性成功。
我全身心都扑在上面。
查资料。
抠细节。
跟客户开越洋会议。
熬夜是常态。
但值得。
看着项目一步步落地。
看着客户发来的感谢信。
那种成就感。
是苏蔓永远体会不到的。
她呢
还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档案室。
每天跟灰尘和旧文件打交道。
听说。
她气得脸都绿了。
绿茶本人。
脸还绿了。
真是讽刺。
她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事业上搞不过我。
她就开始走歪门邪道。
从道德层面攻击我。
匿名帖子。
悄悄出现在公司内网。
行业论坛。
甚至一些八卦群。
内容
那叫一个精彩。
影射我私生活不检点。
说我靠不正当关系上位。
拿到项目。
得到帮助。
这个不正当关系。
当然是指江哲。
她把我跟江哲。
往最肮脏的角落里拖。
苏蔓这操作。
简直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完美演绎。
速度快得惊人。
茶水间。
走廊里。
会议室门口。
窃窃私语。
眼神躲闪。
或者。
带着审视和鄙夷。
以前那些跟我打招呼的同事。
现在绕着走。
像躲避瘟疫。
不明真相的人太多。
他们只看到。
我一个普通家庭的。
突然就飞速晋升。
而那个优秀的苏蔓。
却去了冷衙门。
加上添油加醋的谣言。
真相
谁关心真相。
他们更愿意相信。
这是肮脏交易的结果。
对我和江哲的声誉。
是致命打击。
我气得发抖。
连累江哲。
我真是过意不去。
这梁子。
算是越结越大了。
苏蔓。
你真是。
恶毒得超乎我想象。
你想毁了我
没那么容易。
18
谣言像毒藤。
悄无声息地蔓延。
缠得我快喘不过气。
那些眼神。
或同情。
或鄙夷。
或幸灾乐祸。
我成了公司的焦点。
一个靠不正当关系上位的女人。
江哲。
也被拖下水。
成了我上位的工具。
苏蔓。
你够狠。
部门周会。
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
领导在上面说着无关痛痒的官话。
底下。
暗流汹涌。
我能感觉到。
无数道目光。
像细密的针。
扎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
江哲清了清嗓子。
他站了起来。
会议室瞬间安静。
所有目光转向他。
关于最近公司内部的一些不实言论。
他声音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目光扫过全场。
冰冷。
锐利。
启航科技,注重实力,也注重品行。
捕风捉影,恶意中伤同事,不是启航的文化。
他顿了顿。
视线落在我身上。
极快的一瞥。
却带着一丝安抚。
林薇的工作能力,项目成绩,大家有目共睹。
至于那些企图用谣言混淆视听,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的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技术部会彻查到底。
一旦查实,公司绝不姑息。
诽谤,也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每一个字。
都像一颗钉子。
狠狠钉在某些人心里。
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人。
此刻。
噤若寒蝉。
我看着江哲的背影。
挺拔。
坚定。
像一座山。
心里那股憋屈的火气。
忽然就散了些。
会议结束。
他叫住我。
林薇,去楼下坐坐
咖啡厅角落。
他递给我一杯温水。
别被那些话影响。
他开口。
眼神认真。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暖流。
从心底涌起。
谢谢你,江哲。
刚才……
我只是说了实话。他打断我。
沉默片刻。
他忽然开口。
声音低沉。
林薇。
从你第一次反驳苏蔓,把那份报告甩回她脸上的时候。
我就注意到你了。
我猛地抬头。
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你很倔。
像只小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保护自己。
但也……很勇敢。
他似乎笑了下。
我欣赏你的不认输,也欣赏你的善良。
苏蔓那些手段,我知道。
她想毁了你,顺便也把我拖下水。
他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灼灼。
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林薇,
他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
我们一起。
不只是这些破事。
还有苏蔓。
让她为她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心脏狂跳。
看着他。
这个男人。
外冷内热。
洞察一切。
却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伸出了手。
都说患难见真情。
这话一点不假。
苏蔓大概没想到。
她这波神助攻。
直接把我跟江哲的红线给牵上了。
啧。
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哲那句我们一起。
还有那句让她为她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苏炸了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
眼眶有些热。
是啊。
一个人太难了。
苏蔓背后有苏家。
我有什么
现在。
我有了江哲。
一个强大的,可靠的,让我心动的盟友。
我重重点头。
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好！
江哲,我们联手！
不只是洗清谣言！
我要让苏蔓,身败名裂！
让她知道,有些人,她惹不起！
他笑了。
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和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好。
他握住我的手。
温热。
坚定。
我帮你。
19
好。
他握住我的手。
温热。
坚定。
我帮你。
行动。
立刻开始。
江哲那边,主攻技术。
启航科技的系统,对他来说,不设防。
他像个幽灵。
潜入公司财务系统的最深处。
筛选苏蔓经手过的所有项目。
一笔笔账目。
一条条流水。
密密麻麻。
看得我眼晕。
他却像个最耐心的猎手。
在数据的丛林里搜寻。
有发现。
某天深夜,他发来消息。
屏幕上,几处被他标红的账目。
看似正常。
数字却经不起推敲。
几笔大额资金。
去向不明。
最终都指向一些空壳公司。
而这些项目的负责人。
无一例外。
苏蔓。
我后背发凉。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
这只是冰山一角。
江哲语气凝重。
很多原始凭证,她处理得很干净。
或者说,有人替她处理得很干净。
有人。
我脑中灵光一闪。
我想起那些被苏蔓踩下去的同事。
那些黯然离职的背影。
有没有人,是替罪羊
我开始翻查离职员工的名单。
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张伟。
前财务部副经理。
苏蔓曾经的得力干将。
后来,听说因重大失误被辞退。
从此销声匿迹。
我费了些周折。
才打听到张伟的下落。
一个偏僻的小城市。
一家小小的会计事务所。
我找了过去。
事务所很小,甚至有些破败。
张伟,比我想象的更憔悴。
两鬓斑白。
眼神浑浊。
看到我,他很警惕。
你是谁
林薇。
启航科技的。
他脸色唰地变了。
启航的人我跟启航,早就没关系了！
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恨意。
张经理,我尽量让声音温和。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我是为了苏蔓。
苏蔓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迸出精光。
像濒死的兽,嗅到了血腥味。
那个贱人！
他咬牙切齿。
声音嘶哑。
她毁了我！她毁了我的一切！
他情绪激动,几乎站不稳。
我扶住他。
张经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苏蔓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资产。
她把黑锅,甩给了你。
张伟死死盯着我。
你怎么知道
我有证据,但不够直接。
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沉默了。
办公室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
他惨笑一声。
帮助你然后呢
扳倒苏蔓,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也能洗刷冤屈。
他眼神闪烁。
挣扎。
犹豫。
最终,那股恨意,压倒了一切。
好！
他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
拿出一个用牛皮纸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打开。
里面是几本账簿。
还有一些……复印件。
转账凭证。
以及,几段录音。
这是苏蔓当年让我做的假账！
这是她指示我转移资金的证据！
我留了一手,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
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狠,直接把我踢出去顶罪！
他声音颤抖。
带着哭腔。
我看着那些铁证。
触目惊心。
苏蔓的签名。
苏蔓的声音。
清晰无比。
我以为苏蔓只是个喜欢抢人东西的绿茶。
没想到啊。
她还是个隐藏的金融大鳄。
玩的都是心跳。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职场内斗了。
这是赤裸裸的犯罪啊！
老天有眼。
让我们找到了这位背锅侠。
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紧紧握着那些证据。
苏蔓。
你的死期,到了。
20
苏蔓发现我们动了张伟。
她慌了。
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跳脚。
想删掉那些见不得人的记录。
邮件。
聊天。
转账凭证。
她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
可她不知道。
江哲早就留了一手。
在她动手之前。
所有关键数据。
备份。
监控。
一个不落。
她删不掉。
电子证据搞不定。
她就想搞定我。
这个最大的证据。
她真的狗急跳墙了。
那天晚上。
我还在公司加班。
海外项目收尾。
累得眼皮打架。
完全没注意到。
走廊尽头的监控。
黑了。
死角里。
有人影。
鬼鬼祟祟。
潜入了公司。
目标。
我的办公室。
我正低头看文件。
耳边是键盘敲击声。
突然。
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吊顶掉下来一块。
带着火星子。
我吓得魂飞魄散。
还没反应过来。
又一声巨响。
天花板裂开。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砸下来。
灯光开始闪烁。
滋滋作响。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妈的。
她想制造火灾
或者。
高空坠物
让我意外死亡
我本能地想跑。
脚却像灌了铅。
动不了。
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快得像一道闪电。
一把将我拽离了原地。
砰！
一个沉重的灯架。
带着电线。
砸在我刚才站的地方。
火花四溅。
江哲！
他怎么来了
他没时间解释。
护着我往外冲。
迎面撞上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公司保洁服。
手里还拿着工具。
江哲身手敏捷。
三两下。
就把那人按在了地上。
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嘴硬。
吱吱吾吾。
江哲冷笑。
不说也没关系。警察会问的。
他拿出手机。
报警。
我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陌生人。
再看看江哲。
还有一片狼藉的办公室。
后背一阵阵发凉。
苏蔓。
你真的是疯了。
有些人。
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苏蔓这是黔驴技穷。
直接从宫斗剧跳戏到法制咖了
想让我意外
呵呵。
老娘命硬得很！
有江哲这个人形外挂在。
你休想动我一根汗毛！
这次。
看你还怎么洗！
你彻底完了。
21
警察来得很快。
江哲把那个保洁服底下藏着凶器的人渣,连同苏蔓指使他的证据,一并打包送走。
干净利落。
我看着那人被押上警车,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苏蔓,这是你自找的。
我和江哲对视一眼。
下一站,公司。
那些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罪证,我们早就整理得明明白白。
前财务张伟的血泪控诉。
每一笔被她侵吞的公司资产的银行流水。
被江哲恢复的,那些她篡改过的,想要掩盖罪行的账目。
厚厚一沓。
全是铁证。
我们没打算给她留任何余地。
匿名举报。
直接捅到公司最高层。
董事会的那帮老狐狸,最看重的就是公司的脸面和利益。
苏蔓这颗毒瘤,他们会怎么处理
我拭目以待。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苏蔓之前对我做的那些好事,我也一桩桩,一件件,都给她记着呢。
剽窃我的方案。
泄露公司机密嫁祸我。
散布谣言,想毁掉我的名声。
这些证据,我们也打包了。
群发。
公司所有中高层领导,人手一份。
我要让她在启航科技,彻底社死。
身败名裂。
永无翻身之日。
江哲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半分不忍。
只有赞同。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爽。
我懂。
对付苏蔓这种人,就不能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什么狗屁亲情。
什么可笑的旧情。
在法律和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得给我靠边站。
我们这不是落井下石。
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苏蔓。
你不是喜欢玩吗
不是喜欢高高在上,把别人踩在脚底下吗
现在,轮到你了。
我就是要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监狱的墙,为什么那样高。
你精心设计的完美人生
抱歉。
被我亲手砸了个稀巴烂。
爽！
22
果然。
苏蔓她爹妈,疯了似的。
我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他们那副嘴脸。
之前苏蔓顺风顺水,他们是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父母。
现在
女儿成了铁板钉钉的犯罪嫌疑人。
还是职务侵占加蓄意伤人未遂。
哪一样拎出来,都够她喝一壶的。
听说她妈当场就哭晕过去好几回。
醒了就到处打电话。
托关系。
找门路。
想把事情压下来。
或者,至少,把罪名减轻点。
砸钱
呵。
我跟江哲早就料到了。
苏家在本地是有点能量。
但这次,他们想多了。
我们手里的证据。
前财务张伟的血泪控诉。
每一笔转账记录。
江哲恢复的那些被苏蔓自以为删干净的电子罪证。
还有那个被她当枪使,差点成了替罪羊的保洁。
人证物证,齐全得很。
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想撬动
做梦。
职务侵占的金额,可不是小数目。
蓄意伤人,更是摸到了刑法的底线。
警方那边,顶住了压力。
我听说,苏蔓她爸提着一箱子钱去找人。
被人原封不动地扔了出来。
以前总听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哲当时就冷笑一声。
现在看来,在铁证如山和法律的铁拳面前,再多的钱也只能买个‘优先体验牢饭套餐’。
我深以为然。
苏蔓啊苏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哦,忘了。
她这种人,字典里就没后悔这两个字。
只有我怎么会输。
警方那边雷厉风行。
很快,苏蔓就被正式带走调查。
戴着手铐。
从启航科技那光鲜亮丽的大门里。
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请了出去。
不少同事都看见了。
平日里众星捧月的大小姐。
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那画面,啧。
真解气。
公司董事会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快。
几乎是苏蔓被带走的同一时间。
内部公告就下来了。
措辞严厉。
即日起,开除苏蔓,并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对于任何损害公司利益及声誉的行为,启航科技绝不姑息。
干脆利落。
苏蔓在公司的所有痕迹。
工位。
门禁卡。
内部系统账号。
一夜之间,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资本啊。
永远这么现实。
也永远这么无情。
挺好。
我喜欢。
江哲发来一条消息：干净了。
我回他：嗯,世界清静了。
23
苏蔓她爹妈,居然真的找上门了。
我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
被他们拍得邦邦山响。
我妈去开的门。
门一开。
老两口扑通一声。
直挺挺就想往下跪。
我妈眼疾手快,一把给拉住了。
哎哟,亲家,你们这是干什么！
苏蔓她妈,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头发乱得像鸡窝。
哪还有半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贵妇模样。
苏蔓她爹,驼着背,两眼通红。
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蔫了。
林薇她妈啊！我们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林薇啊！
我们是来给林薇赔罪的！
哭喊声,尖锐刺耳。
求求你们,求求林薇,高抬贵手吧！
苏蔓她年纪小,不懂事！
她就是一时糊涂,走错了路啊！
都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教好,是我们的错！
他们一唱一和,声泪俱下。
我从里屋走出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
年纪小
苏蔓比我还大两岁呢。
一时糊涂
她算计我的时候,可清醒得很。
苏蔓她妈看见我,像见了救星。
挣开我妈的手,踉踉跄跄扑过来。
想抓我的手。
我侧身避开。
她抓了个空,差点摔倒。
林薇！好孩子！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
蔓蔓她真的知道错了！
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她是你表姐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现在想起来打亲情牌了
苏蔓把我往死里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她表妹
苏蔓她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林薇……孩子……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
这里面……是我们老两口的一点积蓄……
是我们给你的补偿……
他把卡往我手里塞。
密码……密码是蔓蔓的生日……
你拿着……只要你……你松口……跟那边说说……
让她……让她少受几年罪……
呵。
钱。
又是钱。
他们真以为,这世上所有东西都能用钱买到
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林薇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片冰冷。
补偿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
却让他们两个同时打了个哆嗦。
你们觉得,这点钱,就能弥补她对我做的一切
我往前一步。
他们下意识地往后缩。
她抢我方案,毁我前程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我机会
她散布谣言,让我在公司抬不起头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我机会
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找人要我半条命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
金钱,买不来正义！
也永远弥补不了她对我造成的伤害！
苏蔓,她是个成年人了！
她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指着那张银行卡,眼神锐利。
收回去。
我林薇,不缺你们这点脏钱。
苏蔓她妈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被我一个眼神,硬生生噎了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用钱摆平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真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好意思,姐姐我现在是榴莲！
不仅浑身长满了硬刺,还特别扎手！
想让我原谅
我拖长了语调。
看着他们眼中瞬间燃起又迅速熄灭的希望之火。
可以啊。
等她在里面把缝纫机踩出火星子再说吧！
哦,对了。
我走到门口,猛地拉开大门。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慢走,不送。
我对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有,记得提醒她。
等她出来了,务必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千万,别再出来祸害人间了！
苏蔓她爹妈,面如死灰。
互相搀扶着,失魂落魄地挪出了我家大门。
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隔绝了他们所有的声音。
24
开庭那天。
天阴沉沉的。
像憋着一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
法院的台阶,又高又陡。
我和江哲一步步走上去。
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我在。
简简单单两个字。
我嗯了一声。
是啊,他在。
这场旷日持久的烂戏,今天,必须给我唱个结局。
法庭里头,冷飕飕的。
旁听席上稀稀拉拉坐着些人。
估计是些想看热闹的。
苏蔓被法警押着,坐在被告席上。
那张曾经精致得一丝不苟的脸,此刻蜡黄浮肿。
头发也乱糟糟的。
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我。
呵,早干嘛去了。
法官那张脸,严肃得像块花岗岩。
手里的法槌,邦的一声。
整个法庭都跟着震了一下。
肃静。
然后就是宣读。
又长又臭的判决书。
我耳朵自动过滤那些法律条文。
只等着最后那几句。
被告人苏蔓……
犯职务侵占罪……
数额巨大……
犯故意伤害罪……
未遂……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
不重。
但密集。
一下,一下,又一下。
敲在苏蔓那颗烂透了的心上。
……综合以上犯罪事实……
……证据确凿,充分……
本院判决如下……
来了。
我屏住呼吸。
江哲的手,紧了紧。
被告人苏蔓,数罪并罚……
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并处罚金人民币……
七年！
不多不少。
苏蔓猛地抬起头。
那双曾经总是带着高傲和算计的眼睛。
此刻,瞪得像死鱼。
充满了血丝。
还有,不敢置信。
不……不是的……
她嘴唇哆嗦着,想喊。
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然后。
哇——的一声。
她彻底崩溃了。
哭得撕心裂肺。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哪还有半分平日里别人家的孩子的光鲜亮丽。
活脱脱一个疯婆子。
也是。
从云端跌进泥里。
还是自己亲手刨的坑。
不疯才怪。
两个女法警上前。
面无表情。
动作麻利。
冰冷的手铐。
喀嚓。
一声脆响。
清晰地回荡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
锁住了苏蔓那双曾经翻云覆雨的手。
也彻底锁死了她那可悲又可恨的人生。
她被架着,往外拖。
像一条被抽了筋骨的死狗。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
她忽然挣扎了一下。
眼神,空洞洞的。
像一口枯井。
深不见底的绝望。
我看着她。
心里头,真没什么幸灾乐祸。
也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狂喜。
就是……平静。
对,就是平静。
像暴风雨过后,一碧如洗的天空。
老话怎么说来着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苏蔓啊苏蔓。
你当初怎么挖空心思算计我。
怎么变着法子折磨我。
怎么想置我于死地。
现在,报应不爽。
不多不少,全还给你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求锤得锤吧。
希望这七年。
你能在那高墙之内。
好好想想。
做人,最起码的。
还是得善良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呢。
江哲揽过我的肩膀。
轻轻拍了拍。
我顺势靠在他怀里。
嗯。
做人,还是善良点好。
25
一年后。
启航科技。
我,林薇,部门主管。
江哲,公司技术核心,我的准新郎。
房子买了,婚礼提上日程。
日子,像加了糖的蜜水。
这天,行业峰会。
我作为启航科技的优秀青年代表,上台发言。
聚光灯下,侃侃而谈。
台下掌声雷动。
江哲在第一排,眼神温柔,带着与有荣焉的笑。
真好。
会后,自助餐区。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和江哲正跟几个业内大佬寒暄。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忙碌的身影。
穿着最廉价、浆洗得发白的服务生制服。
佝偻着腰,在角落里收拾着客人用剩的餐盘。
动作有些笨拙。
那侧脸……
我多看了一眼。
心,咯噔一下。
是苏蔓。
她瘦得几乎脱了形。
头发枯黄,随意扎在脑后。
脸上脂粉未施,皮肤蜡黄,眼窝深陷。
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别人家孩子的光鲜亮丽。
眼神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和卑微。
还有一丝……惶恐。
像只受惊的兔子。
听说,她在里头表现良好。
减刑了。
提前出来了。
呵。
她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
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苏蔓的瞳孔,骤然收缩。
手里的餐盘,哐当一声,差点没拿稳。
里面的杯子碟子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脸色唰一下,白了。
像见了鬼。
不,可能比见了鬼还可怕。
毕竟,我是那个亲手把她送进去的人。
她下意识地想转身,想躲。
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最终,她只是狼狈地、飞快地垂下了眼帘。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只剩下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
头,越埋越低。
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点。
我看着她。
心里,平静无波。
没有得意。
没有嘲讽。
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涟漪都没有。
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一个与我生命再无交集的,陌生人。
江哲握了握我的手。
我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他也笑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挽起江哲的手臂。
昂首挺胸。
从苏蔓身边,从容走过。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每一下,都像踩在过去那些不堪的岁月上。
然后,将它们,远远抛在身后。
有些人,有些事。
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她的世界,是阴暗潮湿的角落。
我的世界,是阳光万里,繁花似锦。
道不同,不相为谋。
祝她在底层好好改造。
别再出来,祸害人间就行。
我和江哲,头也没回。
走向我们的光明璀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