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着班长被班主任活生生吃掉。
他的上半身还在惨叫,肠子像断掉的跳绳一样拖在地上。
班主任的肚子裂开三排尖牙,咀嚼时发出嚼脆骨的声音。
全班都吓尿了,但没人敢动——因为班规第一条:上课擅自离座者死。
01
我正趴在课桌上,校服盖住头呼呼大睡。
突然,我裤兜里的辣条掉了。
啪!
塑料包装袋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下一秒,我被班主任张洪福扔过来的粉笔一击爆头。
陈厌!张洪福晃着肚皮上的赘肉朝我走来,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臭虫也配睡觉
全班哄笑。
我掀开盖在头上的校服,看见同桌周小舟正尴尬地挠了挠头。
张洪福的皮鞋尖碾着那包辣条停在我身前,油渍在他锃亮的鞋面上画出恶心的纹路。
月考地理9分,他拎起辣条包装袋甩在我脸上,吃这个能补脑
腥辣的调味料糊进眼睛时,我听见教室后门传来嗤笑。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李凯那帮混混。
他们正把周小舟的眼镜当陀螺在课桌上抽——就因为这书呆子又考了年级第一。
还给他。我踹翻椅子站起来。
李凯咧嘴一笑,镜片在他球鞋底下碎成雪花。
张洪福突然拍讲台:别吵了!下次考试要是还有这么多人不及格,开家长会!
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张洪福继续滔滔不绝。
班会课比安眠药还管用。
张洪福的咆哮在耳边忽远忽近: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我脸贴着课桌打瞌睡,裤袋里的网吧会员卡硌得大腿疼。
昨天通宵打游戏的眩晕感翻涌上来......
轰!
整间教室突然剧烈震颤!
啊!!——有女生尖叫。
我猛然抬头,发现教室的墙壁变成了肉色——像被巨兽的胃囊包裹。
张洪福站在讲台上咧嘴笑,西装纽扣一颗颗崩飞。
他的肚皮纵向裂开了。
三排锯齿状尖牙从腹腔里翻出来,黏稠唾液滴在讲台上滋滋冒烟。
欢迎大家来到地狱补习班,从今天开始上补习课,为期十天。他喉咙里发出低沉可怖、不似人类的声音。
班长站起来,哆哆嗦嗦举手:老师我肚子疼要去趟厕所......
哗——
一条猩红舌头卷住班长的腰,猛地一缩,他整个人被凌空拽起,双脚离地疯狂踢蹬。
闲聊、擅自离座,违反班规第一条。
噗嗤一声,班长被塞进张洪福肚皮上咧开的巨口里,三排尖牙咔哒闭合的瞬间,血雨喷了前排同学满脸。
救——!班长的上半身还在惨叫,下半身已经消失在锯齿间,肠子像断裂的绳索般垂落,在地板上拖出黏腻的血痕。
教室里瞬间死寂,随后爆发出压抑的尖叫。
前排女生瘫软在座位上,捂着脸崩溃大哭。
李凯的跟班阿彪直接翻下椅子,连滚带爬往后缩。
张洪福一边用肚皮咀嚼着半截身子,一边宣布:
班规!
1.上课睡觉、闲聊、擅自离座者死
2.抽问答错者死
3.每日考试不及格者死
4.九天后终极测验,规则后期公布
5.考试作弊者死
6.每天至少死一人
7.顺利完成补习班所有课程及测验的同学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我死死盯着张洪福肚皮上蠕动的尖牙,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这他妈绝对不是做梦。
班长被活吞的惨叫声还在教室里回荡,血腥味浓得能尝出铁锈味。
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整个教室静得可怕,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有人在小声啜泣,还有几个男生瘫在座位上,脸色惨白得像死人。
李凯那帮混混早就没了刚才的嚣张,全都缩在教室后排,有个胆小的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一旁传来呕吐声——班长的同桌正对着班长剩下的半只球鞋狂吐。
周小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陈厌...这不是幻觉。我们被卷入了某种...死亡游戏。
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半边眼镜碎了,正用手死死攥着笔记本。
我们真的穿越了。
而且还穿越到了一个会死人的鬼地方。
就在这时,我感到裤袋里的网吧会员卡在发烫。
掏出来瞬间,塑料卡面浮现出一张血字课表: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终极测验
张洪福用三角尺剔着肚皮上的牙缝:今天补习语文,同学们拿出课本,语文老师很快就来上课。
我抓起圆规在桌上刻字,木屑飞溅。
要么学,要么死
突然有人拽我袖口,是周小舟,他的手指冷得像冰。
他推过来一本笔记本——之前月考学校发给年级前十名的奖品,被他用来做语文笔记。
陈厌,好好学习,不然的话...真的会死。
那你可得罩着我啊,学霸。
我谄媚地搓搓手,指了指笔记本扉页上印着的红字:
恭贺高一(19)班周小舟同学在月考中夺得年级第一名,特颁此奖以资鼓励。愿你在知识的海洋中继续扬帆远航。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51/52
02
肉色的墙壁在呼吸。
我盯着教室四面蠕动的肉膜,冷汗把校服后背浸得透湿。
刚才班长被拦腰咬断的画面在脑子里循环播放,血腥味糊在鼻腔里像团湿棉花。
嘎吱——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走进来个穿旗袍的女人,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要不是她嘴角裂到耳根,我差点以为是现实里的语文老师。
同学们好呀。她咧嘴笑时,血珠子顺着下巴滴在课本上,今天我们来学习苏轼的《赤壁赋》。
她打开投影仪,屏幕亮起诡异的红光,显示着《赤壁赋》的课件。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她裂开的嘴角滴着血,却用温柔的嗓音讲解起来,苏轼与友人泛舟赤壁,见清风明月,感人生无常...
她的指尖停在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这句话上,投影的红光映在她惨白的脸上:就像现在的你们——朝生暮死,微不足道。说完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像指甲刮过黑板。
......
现在抽背注释。语文老师望向第三排,王浩同学,解释冯虚御风。
全班倒吸凉气。
王浩是年级倒数第一,昨天还因为交白卷被张洪福罚站。
此刻他抖得像触电,裤管下淅淅沥沥漏出液体。
我、我...他突然抓住课桌边缘,意思是...凌空驾风!冯通凭,通假字!
死寂。
正确。语文老师失望地舔舔嘴角,下一个问题,侣鱼虾而友麋鹿的侣是什么用法
王浩愣了两秒,突然像被电击般大喊:名词的意动用法!以鱼虾为伴侣,以麋鹿为朋友!
我忍不住转头,发现教室里原本最爱睡觉、开小差的几个混子,现在全都死死盯着课本,手指颤抖地划着重点。
后排的李凯甚至把脸贴在书页上,嘴唇无声蠕动,拼命背诵。
语文老师讲解完《赤壁赋》的内容后,一直站在教室窗外监视我们的班主任也走进了教室。
现在开始上自习课。张洪福摸着滚圆的肚皮,自习课后默写《赤壁赋》,默不出来的...他肚皮里突然传出班长临终的惨叫声,...就这下场。
我的视线如同钉子般楔入课本,仿佛要将那些文字凿进视网膜。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嘴唇机械地蠕动着,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手指在桌面神经质地敲打,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拗口的句子敲进脑子里。
纵一苇之所如...
我猛地掐住大腿,把下一句逼出来,凌...凌万顷之茫然...
血丝在眼眶里蔓延,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成一片。
后背的校服已经湿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余光瞥见周小舟正在奋笔疾书,他的笔记工整得像印刷品。
我恶狠狠地把视线拽回自己的课本,这页纸快被我盯出洞来。
口腔里泛着铁锈味,这才发现不小心把嘴唇咬破了。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
我用手指在桌面上划着笔画。
突然卡壳,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该死的古文怎么这么难背!
胃袋绞成一团,眼球火辣辣地疼。
教室里的翻书声像催命符。
前排传来压抑的抽泣,有人在小声背诵,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刺痛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语文老师在过道间缓步巡视。
旗袍下摆扫过地面时,我分明听见摩擦地板的不是布料,而是某种湿润的、蠕动的肉质触须。
墙上的时钟分针转完最后一格,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四十分钟的自习时间就像被谁偷走似的,转眼就没了。
语文老师用指尖轻扣讲台,裂到耳根的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同学们,都准备好了吗
她刻意拖长的尾音像毒蛇吐信般黏腻,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03
语文考试开始。语文老师发放答题纸,考试规则:默写《赤壁赋》全文,限时三十分钟。错一字扣十分。满分一百分,及格六十分。
不及格的...张洪福站在讲台上,肚皮哗啦裂开,加餐。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握笔的手在发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最多只能错四个字,超过四个字就会死。
放眼望去,整个教室呈现出诡异的安静。
周小舟已经伏案疾书,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他的背挺得笔直,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进纸里。
而平时最调皮的几个男生此刻也绷着脸,一笔一画地写着,额头上的汗珠滴在纸上洇开墨迹。
左边第三排的女生手指绞在一起,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似乎在拼命回忆下一个句子。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飞快地写下几个字,但又立刻划掉,笔尖几乎要把纸戳破。
后排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是阿彪,李凯的狐朋狗友之一,他对着写不下去的答题纸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桌面上。
更远处,学习委员的笔没墨水了,她手忙脚乱地换笔,水壶打翻在地上也没空理会。
阿彪突然踹翻椅子站起来:老子不写了!写个屁!他抓起答题纸疯狂撕扯,纸片雪花般散落。
故意损坏答题纸,零分。张洪福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铁板。
话音刚落,他肚皮里的三条舌头闪电般射出,一条缠住阿彪的脖子,另外两条分别缠住他的手脚。
救...救命啊...阿彪的脸涨成猪肝色,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踹。
只见张洪福的肚皮猛然张开,三排尖牙寒光一闪,阿彪就像被吸尘器吸走的纸屑,嗖地消失在血盆大口中。
教室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低头看见自己已经默写到渺沧海之一粟。
突然,前排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字迹潦草,辨认不清,零分。语文老师用红笔在某张答卷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那个男生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突然伸来的舌头卷起,像块口香糖似的被嚼得咯吱作响。
我强迫自己继续往下写,但哀吾生之须臾的臾字怎么都想不起来。
余光瞥见周小舟的答卷——工整得像印刷品,已经写到最后一段了。
时间到,收卷。随着语文老师的话音落下,所有答卷自动飞到她手中。
她仔细检查每一张答卷,改完分后,嘴角咧到耳根:
刘明,五十分;张婷,五十分;王磊,四十分。不及格。
一道猩红舌影闪过,那三个同学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吞入肚中。
之后,语文老师继续分发其余的卷子。
周小舟,一百分。
王浩,九十分。语文老师的声音突然拔高,她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过去排倒数第一的学生,真是令人惊喜的进步...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我转头看向王浩,他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眼泪却砸在答卷上,又哭又笑。
陈厌,八十分。语文老师把我的答卷甩在桌上,上面圈出两个错字。
李凯,七十分。
......
下课后,语文老师和班主任暂时离开,我们松了一口气。
教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六个空座位像被挖掉的眼眶般刺眼。
前排一个女生突然捂住嘴冲出门外,走廊上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李凯和他的跟班们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盯着座位上的血渍——那里曾经坐着他们的兄弟阿彪。
我瘫在椅子上,后背的冷汗把校服浸得透湿。
幸好老子记性还不错,我在心里暗自庆幸。
平时打游戏背技能冷却时间练出来的记忆力,居然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要是换成写作文,估计这会儿我已经在张洪福的胃里和班长等人作伴了。
周小舟推了推破碎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轻轻敲了敲我的答卷:壑和臾这两个字,下次考试可别再写错了。
那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而不是刚刚亲眼看着六个同学被活生生吃掉。
我无奈地扶额:你放心吧,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下一瞬间,教室的气温骤降。
张洪福像是从阴影中渗出般出现在讲台上,他的西装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肚皮随着呼吸缓缓蠕动。
语文日结束,明天是数学日,补习数学。张洪福舔着牙缝里的碎肉,现在全体同学回宿舍休息。
他说完这句话,教室的门突然自动打开,走廊上亮起暗红色的应急灯。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4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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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走廊的暗红灯光像凝固的血浆。
我们在机械般闪烁的箭头指引下缓缓前行。
每扇宿舍门上都浮动着荧光名单,当人靠近时,宿舍门便一扇接一扇自动开启,露出排列如军营的六人间。
宿舍里,每张床头都摆着同样的面包和矿泉水,连包装袋的褶皱都一模一样。
我和周小舟等人被分配到【1014】寝室。
寝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有人崩溃地踹翻食物,但更多人只是麻木地撕开包装,像接受投喂的牲畜。
我走到靠窗的下铺,看见床栏上钉着的铁牌上刻着高一19班
陈厌。
我机械地撕开面包包装,味同嚼蜡地吞下去,连水都没喝几口就瘫倒在床上。
脑袋刚沾到枕头,一阵诡异的倦意就像潮水般涌上来——那根本不是自然的困意,更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床垫爬进我的血管,强行合上了我的眼皮。
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隔壁床的王浩发出的震耳欲聋的鼾声。
05
清晨,广播突然炸响,刺耳的电流声里夹杂着张洪福的声音:
全体学生,立即到教室集合。
我猛地坐起,看见宿舍墙上的挂钟显示七点差五分。
走廊的应急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昨天那六个空座位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紫黑色。
不知为何,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焦糊味。
张洪福像座肉山般堵在后门,肚皮上的裂痕随着呼吸张合。
同学们,拿出课本。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额头中央的算盘珠随着他说话骨碌碌地转动,今天讲三角函数应用题。
我手忙脚乱地翻着数学课本,而周小舟已经提前在课本贴好了重点难点的标签。
他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全是推导过程。
请副班长上来解这道例题。数学老师的算盘珠突然停住,三颗眼珠同时转向副班长,已知△ABC中,b=5,c=8,∠A=60°,求a。
副班长抖得像筛糠,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a=b+c-2bc·cosA。
第二行:
a=6+8-2×6×8×cos60°
......
周小舟叹了口气,写了张纸条塞给我:代错数值了。
我这才发现副班长把题目给的b=5抄成了6。
数学老师的算盘珠啪地爆裂一颗:错误答案。
副班长刚喊出等等我重算——,就被猩红舌头凌空卷起。
张洪福的尖牙闭合时,副班长绑头发的粉色丝带缓缓飘落在讲台上。
数学日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照例进行随堂测验。
数学老师把试卷拍在桌上:十道三角函数题,限时六十分钟。每道题十分。满分一百分,及格六十分。
张洪福突然发出黏腻的笑声:不及格者...加餐。
他拉开黑板,露出后面镶嵌的巨型烤箱,金属烤盘上还沾着焦黑的人形痕迹。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前排的赵磊突然浑身抽搐——尿渍在他裤裆迅速扩散,顺着椅子腿滴到我鞋边。
考试开始,考场安静得像停尸房。
我攥紧笔——幸好上午认真听课,第一题sin(π/2-α)直接跃出答案:cosα。
烤箱的预热声从黑板后传来,张洪福正在调试温度旋钮。
......
最后五分钟。
数学老师刚说完,坐在周小舟后面的刘强就伸长了脖子想要抄他的答案。
嗖!
红舌头将他猛地拍在墙上,张洪福肚皮里传出烤肉般的滋滋声:作弊者死。
考试结束。
不及格名单被投影到黑板上,包括刚才作弊的刘强,共七个名字。
张洪福拉开烤箱门的瞬间,热浪掀翻了前排课桌。
求求你——一个双马尾的女生最先被扔进去,她的发尾瞬间卷曲焦黄。
留着寸头的男生拼命抓住门框,直到手指被烤得噼啪作响才松手。
体育委员被推入时还在嘶吼:我爸妈会告到教育局——
......
惨叫随着烤箱门关闭戛然而止。
焦臭味弥漫整个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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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今天是我们在地狱补习班上课的第三天。
烤箱的焦糊味还在鼻腔里烧。
我盯着黑板上的血字English
Day,喉头滚了滚——昨天体育委员被推进烤箱前,指甲在门框上刮出的声音还在我耳膜上打转。
咚!
教室门被高跟鞋踹开。
金发女人拎着教鞭走进来,裙摆下露出六条蜘蛛腿,脚尖点地时发出哒哒的节肢动物声响。
Open
your
textbook
to
Unit4.她涂着酒红色的嘴唇一咧,Today
we
study...NATURAL
DISASTERS.
蜘蛛腿哒哒地敲到周小舟桌前:翻译这句——Bricks
covered
the
ground
like
red
autumn
leaves,
but
no
wind
could
blow
them
away.
周小舟推了推碎了一边的眼镜:红色秋叶般的砖块铺满地面,却没有风能将它们吹走。
Very
good.英语老师的复眼投来赞赏的目光。
在窗外窥伺的张洪福摸着饿扁的肚子抱怨道:提问全班第一干什么,多没意思。
最后一节课,英语考试。
拿出听写本。女老师的蛛腿展开成六只手,每只都攥着一支红笔,听写二十个单词,错一个单词扣五分。满分一百分,及格六十分。
张洪福迫不及待地补充道:不及格者...加餐。
他拉开黑板,露出后面沸腾的油锅,油锅突然哗啦掀起浪花,我看见半截炸得金黄的手指浮上来。
Number
one,typhoon.
我疯狂回想课本上的单词表——这词他妈的有没有两个O来着
纠结了许久,我终于写下T-Y-P-H-O-O-N。
......
Number
twenty,evacuate.
前排男生突然崩溃大哭,大概是没记住单词。
E-V-A-C-U-A-T-E.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子,这个男生的同桌在轻声提醒他。
蜘蛛女老师的复眼陡然充血:班规第五条,考试作弊者死!
油锅里的热油噼啪炸响。
蛛腿一瞬间伸长,猛地刺向男生和羊角辫女生。
两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被蛛腿穿成一串扔进了油锅里。
滋啦——!
油锅瞬间翻腾起巨大的油花,两人的身体在热油中剧烈抽搐。
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油炸声。
第一排的一个女生直接吐在了课桌上,呕吐物混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在同学们的尖叫声中,我闻到了炸鸡般的诡异肉香。
英语老师收齐听写本后,在讲台上评分。
红笔划叉的声音像砍头铡刀下落。
张伟...五十分!
一头卷毛的男生直接被蛛腿卷起,倒吊着浸入油锅——他的校服瞬间变得金黄酥脆,像根人形薯条。
下一个...女老师舔着红笔尖,程远...五十分!
一个同学踹翻课桌想跑,被蛛腿刺穿脚踝甩进油锅。
......
成绩公布完后,油锅里共有六具薯条在滋滋冒泡。
张洪福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口水顺着肚皮滴到地板上。
他痴迷地盯着油锅里金黄酥脆的人形,三排尖牙不自觉地磨动着:炸得刚好...外酥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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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第四天,物理日。
课本上的牛顿在冲我冷笑。
我试图让大脑保持清醒,努力预习课本。
今天讲牛顿第三定律。物理老师的声音像生锈的轴承在转动,他的脖子180度扭转着,后脑勺上的嘴一张一合。
物理老师讲完了知识点,又到了提问环节。
下面请学习委员来回答,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是
许微澜利落地站起身,扎着的高马尾轻轻晃动,声音清脆地回答:
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且作用在同一直线上。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分别作用于不同物体上。
物理老师的脖子咔地转回来:正确。
教室里响起一片松气声,教室外则传来张洪福的叹气声。
我瞥见周小舟正在推导斜面受力分析,他又在偷偷刷题。
最后一节课,物理考试。
物理老师宣读考试规则:现在开始考试。十道多选题,每题十分,选错不得分,少选选对得五分。满分一百分,及格六十分。
张洪福跳上讲台,拉开黑板,露出后面冒着水蒸气的蒸笼。
他肚皮上的尖牙兴奋地打颤,蒸笼已经预热好!不及格者...加餐。
拿到物理试卷后,我马上开始做第一题:
关于力的说法正确的是()
A.鸡蛋碰石头鸡蛋破是因为石头给鸡蛋的力更大
B.拔河比赛胜负取决于双方受到地面的摩擦力
C.放在桌面上的书对桌面的压力就是书的重力
D.物体间相互作用力总是同时产生同时消失
首先排除A。
根据牛顿第三定律,鸡蛋与石头之间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大小相等,鸡蛋破掉是因为蛋壳易碎,而石头比鸡蛋坚硬。
其次排除C。
因为我想起刚才下课时周小舟说过的话:
压力和重力即使在数值相等的情况下,也是不同性质的力。
第一题顺利解决,我用2B铅笔在答题卡上填涂了BD。
......
蒸笼的排气孔突然喷出大量白雾。
时间到!物理老师的脖子拧成麻花,把收上来的答题卡放入阅卷机。
改完分后,张洪福咧开四张嘴巴,宣布不及格名单:刘富贵,二十分...
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男生突然大笑:哈哈哈我瞎选的!居然还蒙对二十分——
猩红舌头把他拍进蒸笼时,他的笑声变成了蒸汽里的尖啸。
......
九个人。张洪福满意地拍打着蒸笼盖,正好凑一屉,开饭~
我低头看着自己六十五分的卷子。
有几道多选题因为不确定而少选了选项,反而救了我狗命。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23/52
08
第五天,化学日。
化学老师的头部是一支U型管,试管两侧镶嵌着眼睛,试管口冒着紫色毒烟。
江雨柔同学到讲台上来。化学老师用滴管指向第三排,写出制备氢氧化铁胶体的方程式。
班花江雨柔脸色唰地惨白,睫毛膏混着眼泪晕成黑河。
她突然扭头看向后座,用眼神示意李凯帮她。
全班视线唰地转向李凯——上周他还给江雨柔买了奶茶,是她的头号舔狗。
然而李凯却低下头,迅速把脸埋进课本。
江雨柔颤抖着走上讲台,在黑板上憋了半天,才憋出一行粉笔字:
FeCl3+H2O=Fe(OH)3+HCl
化学老师头上的烟雾愤怒地燃烧起来:没有标注反应条件!没有配平!Fe(OH)3没有注明胶体状态!
张洪福的肚皮应声裂开,一条猩红舌头闪电般卷住江雨柔的腰。
李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江雨柔凄厉的尖叫在教室里回荡,她拼命抓住讲台边缘,指甲在桌面上留下十道血痕。
周小舟把笔记本推到我面前,上面写着正确答案:
FeCl3+3H2O
=△=
Fe(OH)3(胶体)+3HCl
最后一节课,我们来到实验室进行化学考试。
化学老师宣读考试规则:同桌两人一组,制备氢氧化铁胶体。实验过程中出现失误即视为不及格。
张洪福兴奋地拉开黑板,露出后面沸腾的九宫格火锅。
火锅红油翻滚,辣椒和花椒在汤底里欢快跳动,牛油香气混合着八角桂皮的辛香扑面而来。
不及格者...加餐。张洪福的舌头舔过尖牙,口水滴在讲台上滋滋作响。
我和周小舟迅速架起酒精灯。
他推了推眼镜,低声说明实验步骤:
先煮沸25mL蒸馏水,然后向沸水中逐滴加入5~6滴的饱和FeCl3溶液...
前排突然轰地爆响——有人直接把FeCl3溶液倒进了沸水!
红褐色溶液瞬间凝结成块状沉淀。
FeCl3过量会导致生成Fe(OH)3沉淀,而非胶体。周小舟微微皱眉,他们完了。
话音刚落,班主任的舌头已卷起那两名同学。
他们被抛进火锅时,滚烫的红油溅到天花板上。
实验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干呕声。
周小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专注地盯着烧杯中的情况:现在停止加热。
我赶紧熄灭酒精灯。
当周小舟用激光笔照射烧杯时,一道清晰的光路穿透红褐色胶体。
丁达尔效应,胶体制备成功。他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击掌的瞬间,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组同学因为搅拌过度,胶体变成了浑浊的沉淀。
不及格!
......
火锅汤面泛起第六朵浪花时,张洪福打了个充满花椒味的饱嗝。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16/52
09
第六天,生物日。
讲台上,生物老师的皮肤突然剥落,露出蠕动的血管网络。
她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浑浊的福尔马林溶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黄毛同学。她的声带像被浸泡过似的沙哑,鉴定还原糖的试剂是什么
黄毛的脏辫吓得炸开:碘、碘液
错误,是斐林试剂。她血管里的福尔马林突然沸腾,喷溅在黄毛脸上。
黄毛捂着脸惨叫的瞬间,张洪福的舌头嗖地卷住他,三排尖牙咔嚓咬断了他的脊椎。
最后一节课,我们照旧来到实验室进行生物考试。
同桌合作。生物老师举起一支装满斐林试剂的试管,玻璃壁映出她扭曲的脸,检测花生中的脂肪、苹果中的还原糖、鸡蛋清中的蛋白质。实验过程中出现失误即视为不及格。
张洪福再度拉开黑板,露出后面的巨大冰柜。
不及格者...加餐。张洪福舔了舔嘴唇,今天这么热,必须得来两根冰棍解解暑。
周小舟已经切好花生薄片,我手忙脚乱地在切片上滴加苏丹Ⅲ染液。
染色三分钟后吸去染液,再用50%的酒精洗去浮色。周小舟压低声音。
这时,旁边的实验桌传来一阵骚动。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同学不小心把染液泼了一桌。
不及格!
生物老师的血管突然暴起,像触手般缠住两人,把他们甩向冰柜。
柜门关上的瞬间,传来骨头结冰的咔咔声。
显微镜调好了。周小舟示意我过去观察。
视野里,橘黄色的油滴清晰可见,脂肪检测成功了。
......
考试结束,张洪福掀开冰柜门,嫌弃地拎出两根冰棍。
就这就这他晃着冰棍,肚子上的嘴不满地嘟囔着,连塞牙缝都不够!
算了算了,他一边把冰棍往肚子里塞一边自说自话,就当是吃点清淡的,整天大鱼大肉也不好...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13/52
10
第七天。
政治老师飘进教室。
黄书瑶同学,商品的两个基本属性是他用粉笔敲着黑板。
使用价值和价值。被抽问的同学脱口而出,答案完全正确。
考试结束,全班人竟然都及格了。
班规第六条,每天至少死一人。张洪福的肚皮发出不满的咕噜声,那就投票吧,票数最多者死。
投票李凯这货平时没少欺负同学,看来他死定了。
李凯脸色刷地煞白,眼珠子乱转,突然指着陈鑫大喊:他!陈鑫!他上次考试抄我答案!
全班哗然,陈鑫猛地站起来:放屁!我从来没抄过你的!
李凯额头渗出冷汗,声音发抖:大家别忘了,陈鑫这小子经常借钱不还!
投票结果出来——陈鑫比李凯多一票。
当舌头卷住陈鑫时,他还在尖叫:我下周就还钱——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12/52
11
第八天。
历史老师的头是个沙漏。
李凯。他的声音像是从沙粒摩擦间挤出来的,商鞅变法的核心内容是什么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沙漏即将流尽的瞬间,他猛地抬起头:废井田,开阡陌!重农抑商,奖励军功!
沙漏骤然停转。
正确。历史老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
最后一节课,历史考试。
前排男生突然撕了卷子:这破材料题老子真看不懂!
张洪福猛地拉开黑板,露出后面轰鸣作响的榨汁机。
猩红的舌头闪电般卷住男生,将他扔进高速旋转的刀片中。
......
考试结束,四个同学被搅成粉红色泡沫从榨汁机出口汩汩流出。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8/52
12
第九天,张洪福上地理课。
陈厌!他突然点我名,肚皮上的嘴角咧到咯吱窝,上次月考地理9分的天才,来说说地中海气候的典型植被类型
我努力回想今天上午看过的周小舟的笔记:是...亚热带常绿硬叶林
张洪福的嘴角耷拉下来:哼...正确。
最后一节地理考试,张洪福拉开黑板,露出后面冒着热气的瓦罐:今天想喝点养生汤,你们可要争气啊。
但最终,还是有四个同学不及格。
王浩他们被猩红的舌头卷起时,张洪福还咂着嘴点评:这个太瘦,得多炖会儿...那个肥瘦正好...
瓦罐里很快传来咕嘟咕嘟的煮沸声,混合着若有若无的惨叫声。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4/52
13
第十天,终极测验。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四个人。
我,陈厌,上次月考班级垫底的学渣。
周小舟,我的同桌,年级第一。
许微澜,学习委员,在班里名列前茅。
还有李凯,臭名昭著的混混,没想到他竟然能活到现在。
对了,差点忘了身为监考官的张洪福......不过他现在应该算是鬼。
终极测验现在开始!张洪福的肚皮发出饥肠辘辘的轰鸣。
黑板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血肉筑成的擂台。
题目涵盖全部学科。他的舌头舔过三排尖牙,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根据上次月考成绩...陈厌,你是四人中成绩最差的,将作为挑战者第一个上场,并选择你的对手。选完人后,双方轮流答题,每题作答时间为三十秒,超时或答错者死!
班主任宣布完规则后,我走上了擂台。
要选谁呢我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三人。
许微澜看了我一眼,轻蔑一笑:陈厌,我劝你还是别选我了,这样还能多活个几秒钟。
面对许微澜的挑衅,我当然要选择——
我选择李凯。
李凯脖颈上的青筋瞬间暴起:陈厌,你他妈找死!
他一脚踹翻椅子,冲上来,直接揪住我的领子,拳头高高扬起——
啪!张洪福的舌头闪电般抽在李凯脸上,把他整个人甩飞出去。
测验期间禁止私斗!他肚皮上的巨口喷着腥臭的吐息,再乱动,老子先吃你!
李凯捂着肿起的脸爬起来,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来,但终究没敢再动。
张洪福拿起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咳咳,第一轮,陈厌对战李凯!
陈厌,请听题。张洪福的舌头卷着题卡,铁与水蒸气反应的方程式是什么
张洪福刚念完题目,擂台上方的电子屏幕就开始倒计时:00:30...00:29...00:28...
我眼前闪过周小舟的化学笔记,在答题板上写下:
3Fe
+
4H2O(g)
=高温=
Fe3O4
+
4H2
张洪福看了一眼题卡上的答案:回答正确。
李凯,请听题。这是一道判断题,平时我们用肉眼看到的太阳是太阳的整体。对还是错
李凯的额头直冒汗:......对!
错误!肉眼可见的是太阳的光球层!张洪福的猩红舌头把李凯卷到半空。
靠!什么狗屁题目!
李凯的咒骂很快变成惨叫,随即消失在张洪福的肚子里。
接下来进行第二轮比赛。张洪福咂了咂嘴,有些意犹未尽,陈厌,选择你的下一个对手!
14
我看向台下。
周小舟安静地坐着,破碎的镜片反着光。
许微澜翘着二郎腿,正翻阅学习笔记。
我说:我选择许微澜。
许微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
陈厌,既然你活腻了,那我就成全你。
她踩着血迹站上擂台。
第二轮比赛开始了。
陈厌,请听题。已知角α终边过点P(3a,-4a)(a<0),则sinα+cosα的值为多少
我在心里快速地运算。
点P(3a,-4a)到原点的距离为5|a|,因为a<0,所以r=5|a|=-5a
sinα=-4a/-5a=4/5,cosα=3a/-5a=-3/5
所以sinα+cosα=1/5
我开口道:答案是1/5。
回答正确。张洪福失望地咂嘴。
许微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你这种垃圾怎么可能答对...
许微澜,请听题。细胞学说的建立者是谁
施莱登和施旺。许微澜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这题过于简单。
正确。
陈厌,公元前21世纪,禹之子启夺得王位,政治权力从传贤变成传子。其中传贤、传子分别代表什么制度
思考了一会,我回答:禅让制,世袭制。
唉......正确。张洪福叹了口气,继续念题卡,许微澜,这是一道判断题,静止的物体可以受滑动摩擦力的作用,运动的物体可以受静摩擦力的作用。对还是错
许微澜刚要开口,又犹豫了起来。
她自言自语道:感觉没什么问题,但是这道题说不定有陷阱......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啊啊啊啊——
许微澜刚开口,就被张洪福的舌头卷起。
答案正确,可惜超时了。
我抬头一看,擂台上方的倒计时早已归零。
红舌头把许微澜拽进肚皮的瞬间,我看到了她最后一刻扭曲的脸。
最后,只剩下我和周小舟。
漂亮!太精彩了!张洪福的肚皮兴奋蠕动,现在终于轮到我最期待的环节——
15
周小舟走上擂台,一如既往的冷静。
陈厌和周小舟,你们两个感情不是很好吗现在却要为了活命互相撕咬,真是有趣极了!哈哈哈!他喉咙里发出怪异的笑声。
下面宣布决赛规则!双方进行抢答,答对加一分,答错对手加一分,先达七分者胜......
张洪福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二十分钟内还没能决出胜负——你们两个都得做我的午餐!
电子屏开始倒计时:
20:00...19:59...19:58...
计时器的滴答声中,我和周小舟隔着擂台对视。
我很紧张。
和年级第一的周小舟对决,说实话,我认为自己没什么胜算。
他似乎也有些紧张。
那双总是能沉稳解决难题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轻颤。
突然,他冲我笑了笑。
碎掉的镜片后,他的眼里泛着微光。
这个笑容让我想起那个傍晚。
那天,李凯带着三个跟班把周小舟堵在器材室后面。
年级第一了不起啊李凯的拳头砸在周小舟腹部时,我把书包抡在了李凯的脑袋上。
那场架我掉了一颗牙,但李凯的鼻子也歪了,几个跟班倒在地上哀嚎。
他们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周小舟从便利店买来两个冰淇淋。
陈厌,谢谢你。他把冰淇淋递给我的时候突然笑了。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16
决赛开始了。
第一题!张洪福的舌头甩出题卡,《赤壁赋》中舞幽壑之潜蛟的下一句是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周小舟已经先我一步:泣孤舟之嫠妇。
计分板上的比分变成0:1。
下一题!拼写单词drought。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上周英语日那天背的单词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D-R-O-U-G-H-T。周小舟继续得分。
计分板上的比分变成0:2。
然而,接下来他竟连错了好几道题。
由于答错给对手加分的规则,计分板上的比分逐渐变成3:4。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那些错题都是周小舟绝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他难道在故意放水
下一题,拼写单词survive!
此时,计分板上显示着6:6的比分。
只要我们中有人再答对一题,那么这个人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相对的,另一个人会死。
我不记得这个单词怎么拼写,但是周小舟一定知道。
但是他一声不吭。
一时间,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啧啧,多么感人的友谊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张洪福的涎水滴到地板上,既然你们不愿自相残杀,那就到我的肚子里去团聚吧!
电子屏继续倒计时:
00:26...00:25...00:24...
倒计时还剩二十秒时,我意识到不能再坐以待毙。
至少要让周小舟......
答案是A-B-C...
周小舟突然抢答道:
S-T-U-P-I-D。我答完了。
世界仿佛静止了。
我看着周小舟微微扬起的嘴角,眼眶突然发热。
为什么!周小舟!你他妈的明明会拼这个词!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脸颊滑下来,我抬手狠狠擦掉,却擦不干净。
周小舟,你故意的!!张洪福的怒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周小舟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阳光穿透的薄雾。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双星星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
...活下去。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然后整个人如同被风吹走的沙粒,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中。
我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握到一缕微凉的风。
黑板上方的时钟咔哒一响,屏幕亮起红光:存活人数1/52
17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张洪福的咆哮像惊雷劈进耳膜。
我猛地抬头,下巴狠狠磕在课桌边缘,疼得眼前发黑。
阳光。
淡金色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斜照在周小舟的侧脸上。
他握着钢笔的右手悬在半空,被我突然的动作惊得笔尖滴落墨渍。
陈厌他空着的左手下意识去推鼻梁,随即僵在半空——他的眼镜早被李凯踩碎了。你...没事吧
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温的。
脉搏在皮肤下跳动,血管是好看的淡青色。
小舟...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你还活着...
眼泪突然砸在他摊开的《某水金卷》上,把刚写好的数学题答案晕成蓝色湖泊。
周小舟的表情凝固了。
他慢慢歪头,像看外星生物一样打量我:你...睡懵了
卧槽!这么肉麻后桌的刘强用橡皮砸我后背,你俩演苦情戏呢
全班哄笑炸开。
张洪福的粉笔头精准命中我额头。
陈厌!滚后面站着去!
我起身时带翻文具袋,荧光笔和橡皮滚了一地。
站到教室后排时,手指还在发抖。
我靠在墙上,目光掠过黑板旁边悬挂的倒计时牌子。
距离期末考还有15天。
张洪福的肚皮被西装裹得严严实实,粉笔灰落在啤酒肚上。
没有三排尖牙,只有普通的中年发福。
我盯着他圆鼓鼓的肚子小声嘀咕,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看什么看他瞪我,站直了!
我咧嘴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出来。
后排的混混们嘲笑我像个疯子。
下课铃响,周小舟走到我身边。
他的校服领口沾着蓝墨水。
你梦到什么了他递来一包纸巾。
梦到...我咽了下口水,你没了。
周小舟的睫毛颤了颤。
夕阳从窗外漫进来,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第二天早读课,全班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因为我没睡觉。
我在记笔记。
陈厌转性了李凯用气音问黄毛,居然开始学习了,装给谁看呢
张洪福经过时突然刹车。
他盯着我摊开的笔记看了三秒,鼻子里哼出声冷笑。
放学铃响,我一把拽住收拾好书包要走的周小舟。
别走,再给我讲遍《鹊桥仙》我摊开语文书,翻到今天学的课文,上课有段没听清。
周小舟愣在原地,书包带从肩头滑落。
他慢慢转回头,嘴唇微微张开:
你认真的
他声音轻得像怕惊走蝴蝶。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讲解声混着槐花香气,温柔地淹没了我。
这次期末考...我突然说。

我要进年级前一百。
周小舟笑了。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伸手想碰碰他的肩膀确认这不是幻觉,却在半路被他握住手腕。
不过...周小舟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如果你期末考不进前一百,我就——
就怎样
就把你游戏账号里的稀有装备全部分解。
我靠,你比张洪福还狠啊!我夸张地捂住胸口,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窗外蝉鸣突然喧嚣起来,夏风掀起窗帘,带着六月特有的燥热。
我伸手接住窗外飘进的槐花,花瓣柔软得像无声的祝福。
愿所有寒窗苦读的学子,终能笔下生花,得偿所愿。
愿每个挑灯夜读的夜晚,都能化作明日璀璨的光芒。
多年以后,我们依然会记得那些夏日的蝉鸣,冰淇淋融化的甜腻,以及挚友温暖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