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凉亭秘情
我苏婉,丞相府嫡女,今日终于看清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
那便是我自己。
春日午后,我正在后花园中绣着嫁衣,想着再过三个月便要嫁给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萧景行,心中满怀憧憬。婢女小翠匆匆跑来,面色慌张。
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太子殿下在后园的凉亭里……
我放下手中的绣活,殿下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小翠支支吾吾,太子殿下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让奴婢不要声张。可是……可是……
我心中生疑,提着裙摆快步向后园走去。远远便听见凉亭中传来说话声,那分明是萧景行的声音,只是语调比平日温柔太多。
柔儿,你知道本宫对你的心意。
我脚步一顿,柔儿
殿下,妾身不敢奢望。姐姐她……这声音分明是我那庶妹苏柔。
苏婉不过是父皇为本宫选定的太子妃人选,本宫娶她只是为了丞相府的势力。本宫真正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着我的心脏。
隔着假山,我看见凉亭中两人相拥的身影。萧景行轻抚着苏柔的脸颊,眼中满含柔情,那种眼神,我这十几年来从未在他看我时见过。
殿下,可是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三个月后您就要与姐姐成婚了。苏柔依偎在萧景行怀中,声音带着哭腔。
放心,本宫自有安排。待本宫登基之后,定会封你为贵妃,甚至……萧景行顿了顿,若是苏婉不能生下子嗣,本宫便废了她,立你为后。
我浑身发抖,原来在他们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之情,在权势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那孩子呢苏柔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瞪大了眼睛,苏柔怀孕了
你放心,本宫会想办法的。这个孩子,本宫一定会认下。萧景行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苏婉那里,你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露出破绽。
苏柔点点头,妾身明白。只是委屈殿下了,还要与姐姐虚与委蛇。
为了我们的未来,这点委屈算什么。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跑。泪水模糊了双眼,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小翠连忙扶住我。
小姐,您怎么了
我摆摆手,声音哽咽：没事,我没事。
回到自己的院子,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苍白的脸庞。原来这就是我苏婉,丞相府嫡女的命运。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被自己最爱的人利用。
我想起这些年来苏柔在我面前的种种表现,总是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时常向我倾诉对太子殿下的仰慕之情。我还天真地安慰她说等我做了太子妃,一定会在殿下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原来我就是个笑话。
夜里,父亲苏丞相回府,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今日所见告诉父亲。
父亲,我有件事要告诉您。
父亲放下手中的公文,何事
我将今日在后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父亲听后脸色阴沉如水。
胡闹！太子殿下岂会做出这等事情定是你看错了,或是有人故意离间。
我愕然,父亲,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么会错
住口！父亲猛地拍案而起,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三个月后你就是太子妃,这是我苏家的荣耀,容不得你胡思乱想。
我心中一片冰凉。原来在父亲眼中,苏家的荣耀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
可是苏柔她……
苏柔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操心。记住,你是丞相府的嫡女,你的责任就是做好太子妃,为苏家争光。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次日,苏柔来我的院子中请安,一如既往地温顺可人。
姐姐,听说昨日太子殿下来府中了怎么没见到殿下
我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妹妹昨日去哪里了
苏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昨日身子有些不适,在房中休息。
是吗我轻笑一声,身子不适不如请太医来看看
苏柔慌张地摆手,不用不用,就是有些头晕罢了,已经好了。
我继续盯着她,妹妹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苏柔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哪有……
这个动作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愤怒又悲哀。
妹妹,姐姐想问你一句话。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曾后悔过
苏柔疑惑地看着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转过身去,妹妹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苏柔走后,我独自坐在房中,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这样嫁给萧景行,做一个被利用的太子妃看着心爱的男人和自己的妹妹卿卿我我看着他们的孩子在我面前承欢膝下
不,我苏婉绝不会如此窝囊地过完这一生。
既然他们要玩,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2
虚与委蛇
三日后,萧景行再次来到丞相府。
我早已准备妥当,换上了最华美的衣裳,描了最精致的妆容。既然要演戏,我就要演得比任何人都好。
婉儿,为兄想你了。萧景行一见到我就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要来拉我的手。
我顺从地让他牵着,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意,殿下日理万机,还要抽空来看婉儿,婉儿心中感激不尽。
傻丫头,说什么感激不尽。你我青梅竹马,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我低下头,做出羞涩的模样,殿下说得是。
萧景行满意地点点头,对了,听说苏柔妹妹最近身子不适
我心中冷笑,表面上却关切地说道：是啊,妹妹最近总说头晕恶心,我想着请个太医来看看,可她又不肯。
萧景行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既然她不愿意,那就不必勉强。年轻女子偶尔身子不适也是常事。
殿下说得有理。我乖巧地点头,不过殿下怎么会关心妹妹的身子
萧景行有些慌乱,我、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姐妹情深嘛。既然是你的妹妹,我自然也要关心一二。
我笑着说道：殿下真是体贴。不过妹妹最近确实有些奇怪,总是一个人在后园里发呆,有时候还会偷偷流泪。我问她为何,她又不肯说。
萧景行神色更加不自然,或许是思春了吧。苏柔妹妹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故作天真地说道,前几日我还和父亲提起,说要为妹妹寻一门好亲事。父亲说最好找个门第相当的世家公子,这样妹妹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
萧景行脸色微变,这个……不必着急。苏柔妹妹还年轻,可以再等等。
我疑惑地看着他,殿下为何这样说妹妹已经十六了,正是议亲的好年纪。再拖下去,反而不好。
我的意思是……萧景行支支吾吾,总之不必着急,以后再说。
我点点头,不再追问。心中却冷笑连连,看来他确实在乎苏柔,连听到要为她议亲都如此紧张。
用过午膳后,萧景行提议到后园走走。我知道他是想去看苏柔,便故作不知地答应了。
果然,刚到后园,我们就遇见了正在赏花的苏柔。她一见到萧景行,脸上立刻飞起红霞,连忙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萧景行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苏柔妹妹不必多礼。听说你最近身子不适
苏柔偷偷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萧景行关切地说道,以后若是身子不适,一定要及时请太医,不要硬撑着。
我在一旁看着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但我强迫自己保持微笑,甚至还帮腔道：殿下说得对,妹妹的身子要紧。
苏柔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谢谢姐姐关心。
这一刻,我真想撕下她那张假面具,看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傍晚时分,萧景行要告辞了。我送他到府门口,他忽然握住我的手。
婉儿,再过两个多月我们就要成婚了,你高兴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探询,有试探,却独独没有爱意。
当然高兴。我甜甜一笑,能够嫁给殿下,是婉儿此生最大的福分。
萧景行满意地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成婚之后,你就是本宫的太子妃,要帮助本宫处理后宫之事。
婉儿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萧景行走后,我回到房中,卸下脸上的伪装。镜中的女子面容憔悴,眼中满含悲伤。
小翠进来为我更衣,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奴婢看您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心事。对了,你去打听一下,府中最近有没有什么风言风语
小翠想了想,倒是听厨房的婆子们议论,说二小姐最近胃口不好,总是吃不下饭,还时常干呕。
我心中一动,还有呢
还有就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女春桃,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时常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来苏柔确实怀孕了,而且应该有两个多月了。算算时间,正好是我与萧景行订婚之后不久。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我便让小翠去请了府中的老太医。
小姐,您哪里不舒服老太医担忧地问道。
不是我,是我妹妹。她最近身子不适,但又不肯让人请太医。我担心她的身子,想请您偷偷帮她把个脉。
老太医为难地说道：这……不太合适吧
我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这点心意,还请太医收下。
老太医看了看银子,最终还是收下了,那老夫就想想办法。
很快,老太医便找到机会为苏柔把了脉。果然不出我所料,苏柔已经怀孕两个半月了。
当老太医悄悄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只觉得一阵眩晕。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让我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我的妹妹,怀了我未婚夫的孩子。
而我,还要在两个月后嫁给那个负心汉,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太子妃。
不,我绝不能就这样任人摆布。
当天夜里,我独自一人来到父亲的书房。
父亲,我想退婚。
3
姐妹情深
父亲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墨汁溅了一桌子。
你说什么
我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想退婚。我不想嫁给太子了。
父亲腾地站起身来,指着我怒道：逆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岂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那如果皇上知道太子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了孩子呢我冷冷地说道。
父亲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苏柔怀孕了,孩子是太子的。
父亲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脸色变得惨白。沉默了许久,他才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亲耳听见他们的对话。父亲,太子说要娶我只是为了我们苏家的势力,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苏柔。
父亲闭上眼睛,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过了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眼中已经恢复了冷静。
这件事你还告诉过别人吗
我摇摇头,除了父亲,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很好。父亲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中踱步,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苏柔那里,我会想办法处理。
我心中一紧,父亲要怎么处理
这你不用管。总之,两个月后你还是要嫁给太子。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父亲,您的意思是让我明知道他们的事情,还要嫁过去做一个被欺骗的太子妃
这是苏家的荣耀,也是你的责任。父亲冷漠地说道,太子娶你是为了苏家的势力,那我们苏家也需要太子的地位。这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至于感情……
父亲顿了顿,感情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我浑身发冷,那苏柔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苏柔会被送到庄子上去,等生下孩子后再作打算。至于孩子……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意外夭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父亲,您怎么能这样残忍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在苏家的前途面前,任何阻碍都要清除。父亲冷酷地说道,你是苏家的嫡女,应该明白什么是大局观。
我绝望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这还是我的父亲吗为了所谓的荣耀和权势,他竟然可以如此冷血无情。
我不会答应的。我咬着牙说道,我宁可死,也不要做这样的太子妃。
父亲冷笑一声,由不得你。明天开始你就在房中好好准备嫁妆,不许再胡思乱想。至于退婚的事,我当作没听见过。
我知道和父亲争辩没有用,只能暂时退下。但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绝不会就这样屈服。
回到房中,我让小翠打探苏柔的动静。果然,第二天一早,苏柔就被父亲以身子不适为由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养病。
临走时,苏柔来向我告别,眼中满含泪水。
姐姐,我要到庄子上住一段时间,不能陪在您身边了。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恨她背叛,但看到她即将面临的命运,我心中还是不忍。
妹妹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就让人传话回来。
苏柔点点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暗下决心。既然父亲容不下苏柔和她的孩子,那我就要想办法保护她们。
当天晚上,我偷偷溜出府门,骑马直奔郊外的庄子。
庄子坐落在半山腰上,周围环境清幽。我到达时已经是深夜,庄子里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
我摸黑潜入庄中,很快就找到了苏柔的房间。她正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凄美。
听到脚步声,苏柔回头看见我,惊得站起身来。
姐姐您怎么来了
我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有多大了
苏柔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姐姐,您在说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装下去吗我冷笑一声,苏柔,太子的孩子,两个半月了。
苏柔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我静静地看着她哭泣,心中的怒火和不甘慢慢平息下来。事已至此,再多的愤怒也无济于事。
你知道父亲要怎么处置你和孩子吗
苏柔摇摇头,眼中满含恐惧。
我将父亲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苏柔听后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姐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的孩子也不能死！
我沉思片刻,你愿意离开京城吗
苏柔愣了愣,您是说……
我可以帮你离开,远走高飞,到一个父亲和太子都找不到的地方。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柔急忙点头,姐姐请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从今以后,你和太子的事情一笔勾销。你要彻底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苏柔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我从袖中取出一个包袱,里面是我这些年积攒的金银首饰,这些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明天夜里,会有人来接你离开京城。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一个死人,苏柔已经不存在了。
苏柔含泪接过包袱,跪在地上给我磕头,谢谢姐姐救命之恩,小妹此生不敢忘怀。
我扶起她,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4
夜色密谋
送走苏柔的第三天,庄子上传来消息,说苏柔不小心落水身亡了。
父亲听到消息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而我则在房中暗自冷笑,父亲还不知道他精心布置的计划已经被我破坏了。
苏柔的死讯很快传到了太子府。萧景行当天就赶到了丞相府,表面上是来安慰我,实际上是想打听苏柔的死因。
真是太可惜了,苏柔妹妹这么年轻就……萧景行眼中满含悲伤,但我知道那不是为了苏柔,而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是啊,妹妹她……我故作伤心地掩面而泣,都怪我,早知道她的身子不好,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在庄子上。
萧景行安慰道：这不怪你,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可是她肚子里还有……我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做出失言的样子。
萧景行瞳孔一缩,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什么肚子里还有什么
我装作慌张的模样,没,没什么。
萧景行死死盯着我,苏婉,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咬着唇,做出不敢说的样子。萧景行越发着急,快说！
妹妹她……她怀孕了。我小声说道,已经两个多月了。
萧景行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许久,他才颤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发现妹妹最近身子不适,偷偷请太医给她把了脉。太医说她喜脉已现,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就……我说着又哭了起来。
萧景行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他一定在想,苏柔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孩子的父亲是谁萧景行哑着声音问道。
我装作疑惑的样子,妹妹从来没有提起过有心上人,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或许……或许是她在庄子上遇到的什么人吧。
萧景行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知道苏柔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别人有孩子,这个孩子多半是他的。
殿下,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关切地问道。
萧景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为苏柔妹妹感到可惜。
从那天开始,萧景行就像变了一个人。他来丞相府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即使来了也是心不在焉,时常发呆。
我知道他在为苏柔和孩子的死而难过,心中不禁冷笑。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府中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婚礼用品,整个丞相府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
只有我,心中满含悲凉。
成婚前的最后一夜,我独自坐在房中,看着床上摆放着的大红嫁衣。明天,我就要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去过一种欺骗和被欺骗的生活。
这时,小翠匆匆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小姐,出大事了！
我心中一惊,怎么了
北疆王爷慕容寒率兵进京了！
我愣了愣,慕容寒他来京城做什么
慕容寒是当今圣上的异姓王,镇守北疆多年,很少回京城。据说他性情冷漠,杀伐决断,是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听说是来参加您和太子殿下的婚礼的。小翠说道,但宫里有传言,说北疆王此次进京另有目的。
我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无论慕容寒来京城做什么,都和我无关。明天我就要成为太子妃了,从此困在宫中,再也不会有自由。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既然注定要过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不在最后的自由时光里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呢
我站起身来,对小翠说道：你去准备一身男装,要最朴素的那种。
小翠疑惑地看着我,小姐,您要男装做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快去准备。
小翠不敢多问,连忙去准备了。
换上男装后,我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因为身形本就纤细,穿上男装后倒真像个清秀的书生。
我偷偷溜出府门,漫无目的地在京城的街道上走着。夜色深沉,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酒楼还亮着灯。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山上有一座古寺,香火不旺,但环境清幽。
我在寺庙前的石阶上坐下,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明天过后,我就再也看不到这样自由的星空了。
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正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
月光下,那男子容貌英俊,气质冷峻,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径直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一个人深夜跑到这种地方,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就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心中一紧,这个人好敏锐的观察力。
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
男子轻笑一声,穿着男装的女子,说睡不着出来走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暗暗吃惊,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女儿身。
见我不说话,男子继续道：明天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全京城都在准备庆祝。而丞相府的嫡女却在这里对着星空发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我心中大震,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5
晨曦决断
我猛地站起身来,想要逃跑。却被那男子一把拉住了手腕。
别走,我对你的故事很有兴趣。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但力气也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
男子松开我的手,重新坐下,介绍一下,慕容寒。
我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北疆王慕容寒
王爷……我慌忙要行礼。
不必拘礼。慕容寒摆摆手,现在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也只是个有心事的女子。坐下,陪我聊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坐了下来。反正明天就要成婚了,今夜就算是最后的放纵吧。
王爷为什么会在这里
和你一样,睡不着。慕容寒望着夜空,明天要参加一个不想参加的婚礼,心情有些复杂。
我好奇地看着他,不想参加那为什么还要参加
因为身不由己。慕容寒苦笑一声,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做的问题。
我心有戚戚,是啊,身不由己。
慕容寒转头看着我,看来你也有同感
我点点头,明天,我就要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而我,也不爱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嫁
因为这是父亲的决定,是家族的利益所在。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丞相府的嫡女,我的婚姻从来就不属于我自己。
慕容寒沉默了片刻,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呢
我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愿意带你离开这一切,让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愿意吗
我愣了愣,以为他在开玩笑,王爷说笑了。我明天就是太子妃了,怎么可能离开
我是认真的。慕容寒的眼神异常深邃,慕容寒求娶苏婉为妃,你觉得皇上会不会答应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王爷,您……您在说什么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一见钟情这种事,很少见吗慕容寒看着我,眼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认真,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但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明天……
明天什么都不会发生。慕容寒站起身来,相信我,太子娶不了你。
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丝希望。
为什么要帮我
慕容寒伸出手,因为我想娶你。苏婉,跟我走吧。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心中千回百转。这个男人,我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却说要娶我。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但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我心中那道坚冰开始慢慢融化。
如果我跟你走,会发生什么
你会成为慕容寒的王妃,从此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生活。
我的心越跳越快。这个提议对我来说太过诱惑,就像是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道光。
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慕容寒点点头,但我只能给你到明天日出前的时间。如果你决定跟我走,就在这里等我。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当今晚的话从来没有说过。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我独自坐在石阶上,心中如翻江倒海般不平静。
慕容寒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跟他走真的可以吗
如果跟他走,我就可以摆脱这桩政治联姻,摆脱萧景行和苏柔给我带来的痛苦,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但这样做的后果呢我会彻底得罪萧景行和父亲,甚至可能给苏家带来灾难。
我在山上坐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就在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山下走去。
就在我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马蹄声。我回头看去,慕容寒骑着一匹黑马出现在我面前。
想好了
我点点头,我跟你走。
慕容寒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伸手将我拉上马背。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慕容寒的女人了。
我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那萧景行那边……
交给我处理。慕容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绝对的自信,今天过后,他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马儿奔驰在晨曦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由。
身后是我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前方是未知的未来。但我不再害怕,因为身边有了这个愿意为我抗下一切的男人。
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京城里传来了消息：丞相府嫡女苏婉在新婚当日失踪了。
而与此同时,北疆王慕容寒向皇上递交了一道奏章,请求册封苏婉为北疆王妃。
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6
新婚失踪
成婚当日的丞相府乱成了一锅粥。
当小翠发现我失踪后,整个府邸都疯了。父亲派出所有的下人四处寻找,但都无功而返。
与此同时,太子府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促了。婚礼的时辰已到,新娘却不见踪影。
父亲焦急如焚,却又不敢告诉太子实情,只能编造理由说我身子突然不适,需要推迟一些时间。
但这种理由显然无法搪塞太久。萧景行很快就亲自赶到了丞相府,要求见我。
苏大人,本宫要见婉儿。萧景行的语气很不好,显然已经有些怀疑了。
父亲心虚地说道：殿下,婉儿她真的身子不适,现在不方便见客。
身子不适萧景行冷笑一声,那就让本宫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父亲拦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带萧景行来到我的房间。
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床上的嫁衣还在,但人却不见了。
萧景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大人,这就是你说的身子不适
父亲额头冷汗直冒,殿下,我……
苏婉跑了。萧景行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我们的婚礼上,她跑了。
就在这时,宫里来了传旨的太监。
宣,苏丞相接旨！
父亲慌忙跪下接旨,心中忐忑不安。这个时候传旨,不会是什么好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疆王慕容寒忠勇可嘉,镇守边关有功。今慕容寒请求册封苏氏女为王妃,朕准其所请。择日册封苏婉为北疆王妃,即日起苏婉与太子萧景行之婚约作废。钦此！
听完圣旨,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景行更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苏婉怎么可能和慕容寒有关系
太监看了萧景行一眼,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的旨意。北疆王已经带着王妃回北疆了。
萧景行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失去了苏柔,现在又失去了苏婉。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丞相府的支持。
父亲虽然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失去了太子妃的位置,但北疆王妃的身份也不差。最关键的是,这样一来苏家就不会因为我的失踪而得罪皇室了。
看来我早就和慕容寒有了关系,只是瞒着所有人。父亲心中暗想,这个女儿还真是出人意料。
萧景行离开后,父亲立刻派人去打听我和慕容寒的事情。但得到的消息是,慕容寒昨夜就带着我离开了京城,现在已经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了。
而我,此时正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慕容寒骑马在马车旁边护送,时不时地和我说话。
后悔了他问道。
我摇摇头,不后悔。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慕容寒勒住马,伸手掀开马车的帘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慕容寒的王妃了。
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心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在昨天,我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婚姻而痛苦,今天却已经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了。
王爷,我有一个问题。
叫我慕容,或者阿寒。
我脸红了一下,阿寒,你为什么要帮我真的只是因为一见钟情吗
慕容寒沉默了片刻,不全是。
我心中一紧,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慕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萧景行不仅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怎么伤害你了
慕容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策马继续前行。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到了北疆再告诉你。
我虽然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总会知道真相的。
马车行驶了三天,我们终于到达了北疆。
北疆的风景和京城完全不同。这里地势开阔,天空辽远,到处都是草原和雪山。虽然荒凉,但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慕容寒的王府坐落在一座山谷中,建筑风格粗犷大气,很有边塞的特色。
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慕容寒说道。
我们的家……这四个字让我心中一暖。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在丞相府,我要看父亲的脸色；嫁给萧景行后,我还要看他的脸色。而现在,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我放松的地方。
王府的下人们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我们回来,都恭敬地行礼。
见过王爷,王妃。
王妃……这个称呼让我有些不习惯,但听起来很美好。
慕容寒带我参观了整个王府。虽然没有京城里那些王府那么奢华,但处处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再详细谈谈。慕容寒将我送到一个精致的院落前。
这是你的院子。他说道,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盘。
我走进院子,发现里面的布置虽然简单,但很温馨。房间里还摆放着许多京城的特产,显然是慕容寒特意为我准备的。
晚上,慕容寒来到我的院子,带来了一壶酒和一些小菜。
答应过要告诉你真相的。他给我倒了一杯酒,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我点点头,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慕容寒望着夜空,缓缓开口：五年前,我在京城有一个心爱的女子。
我心中一紧,原来他有心爱的人。
她叫苏柔。
我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苏柔我的妹妹苏柔
你……你说什么
慕容寒看着我,苏柔是你的妹妹,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和苏柔……
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苏柔,就被她的美丽和善良所吸引。我本想向丞相提亲,但那时候我还不是王爷,只是个普通的将军,你父亲看不上我。
慕容寒的声音有些苦涩,后来我被派去边关,临走前向苏柔表白了。她答应等我回来。
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原来慕容寒和苏柔早就认识,而且还有这样的过往。
那后来呢
后来我在边关立了军功,被封为北疆王。我满心欢喜地回京向苏柔提亲,却发现她已经和太子有了私情。
慕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亲眼看见她怀着太子的孩子,躲在庄子里等待生产。而太子,则准备娶你为妃,把苏柔当作妾室。
我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慕容寒知道苏柔和萧景行的事情,也知道苏柔怀孕的事。
所以你帮我,是为了报复他们
慕容寒摇摇头,刚开始确实有报复的成分。但见到你之后,我发现我是真的被你吸引了。
他看着我,眼神真诚,苏婉,我对苏柔的感情已经彻底死了。现在的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沉默了许久,心中感慨万千。原来一切都是如此巧合,如此复杂。
那苏柔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慕容寒奇怪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她已经死了。在庄子里落水身亡了。
我心中一震,连忙说道：死了怎么可能
慕容寒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苏柔的死还有什么隐情
我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苏柔没有死,是我帮她逃走的。
7
真相大白
慕容寒愣住了,酒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晚在庄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包括我如何发现他们的奸情,如何帮助苏柔逃走,如何制造她死亡的假象。
慕容寒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我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如何反应。
你为什么要救她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背叛了你,和你的未婚夫有了私情,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我苦笑一声,因为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而且……我顿了顿,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
慕容寒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踱步。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我只是安排人送她离开了京城,具体去了哪里,我没有过问。
慕容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你知道我曾经爱过她吗
我点点头,刚才你已经告诉我了。
可是你知道吗慕容寒的声音有些颤抖,当我知道她死了的时候,我竟然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彻底忘记她,重新开始了。
我心中一痛,没想到慕容寒对苏柔的感情这么深。
现在你告诉我她还活着,她带着别人的孩子在某个地方生活着。慕容寒苦笑一声,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救苏柔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牵扯到慕容寒。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如果我早知道你和她的过往,我就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救她慕容寒打断了我的话,不,你做得对。无论如何,她都是一条生命,而且还是你的妹妹。
他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娶你,确实不全是因为爱情。
我心中一沉,但还是平静地说道：我知道。
但是现在不同了。慕容寒看着我,眼神深邃,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的善良,你的聪慧,你的坚强,都深深地吸引着我。
我心中一暖,但还是有些不安,可是苏柔……
苏柔的事情到此为止。慕容寒坚决地说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提起她。她选择了太子,就让她去承受那个选择的后果。而我,选择了你。
他伸出手,轻抚着我的脸颊,苏婉,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慢慢消散了。是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的我,只想和眼前这个男人好好生活。
好。我点点头,我们重新开始。
慕容寒脸上露出了我见过的最灿烂的笑容。他将我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谢谢你,苏婉。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从那天开始,我和慕容寒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他白天要处理军务,晚上就会来陪我。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看北疆的日出日落。
我发现慕容寒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峻的模样,但在我面前却像个大男孩。他会为我采摘草原上的野花,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彻夜不眠地照顾我,会在我想家的时候陪我聊关于京城的事情。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不是因为他救了我,不是因为他给了我自由,而是因为他本身。
三个月后,北疆传来了一个消息：王妃怀孕了。
当太医确认我怀孕的消息时,慕容寒高兴得像个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生怕我有个闪失。
我们要有孩子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声音里满含喜悦。
我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心中满怀期待。这个孩子,是我和慕容寒爱情的结晶,也是我们新生活的象征。
就在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北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慕容寒突然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苏婉,有个人要见你。
我疑惑地看着他,谁
慕容寒犹豫了一下,苏柔。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苏柔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是来找你的。慕容寒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带着一个孩子。
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苏柔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她来做什么
我要见她。
慕容寒皱眉,你确定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而且我想知道她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
慕容寒没有再反对,带我来到了会客厅。
苏柔就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她比几个月前瘦了很多,脸色也很憔悴,但眼神依然美丽。
看到我进来,苏柔站起身来,眼中含着泪水。
姐姐。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虽然知道她和萧景行的事情,但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中还是忍不住心疼。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柔看了一眼慕容寒,然后说道：我想见见姐姐,所以就来了。
我走近一些,看着她怀中的孩子。那是个很可爱的男婴,眉眼间确实有些像萧景行。
这就是你的孩子
苏柔点点头,眼中满含母爱,他叫苏宸,是我的全部。
我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孩子的脸颊。孩子睁开眼睛看着我,咧嘴笑了。
很可爱。我说道。
苏柔突然跪了下来,姐姐,我来是要谢谢你的。如果没有你,我和孩子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连忙扶起她,快起来,我们是姐妹,不必如此。
苏柔站起身来,看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姐姐也有了
我点点头,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
苏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姐姐和北疆王很幸福吧
我看了一眼慕容寒,点点头,是的,我们很幸福。
苏柔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姐姐,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太子……萧景行死了。
8
新生活启
我和慕容寒同时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萧景行死了我不敢置信地问道。
苏柔点点头,眼中没有太多的悲伤,三个月前,他在边关的一次战斗中阵亡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我恨萧景行,但听到他死讯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怎么死的慕容寒问道。
据说是中了敌军的埋伏。苏柔的声音很平静,他死后,皇上追封他为烈士,还给了我们一些抚恤。
我疑惑地看着她,我们
苏柔苦笑一声,太子死后,皇上派人找到了我和孩子。虽然我们没有名分,但孩子毕竟是皇室血脉。皇上认了苏宸为皇孙,给了我一个贵人的位份。
我这才明白苏柔为什么能够找到北疆来。有了皇室的支持,她想去哪里都不是难事。
所以你现在是贵人了
苏柔点点头,名义上是的。但我不想留在京城,也不想让孩子在宫中长大。所以我想带着苏宸远走高飞,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
我理解她的想法。宫中那个地方,确实不适合母子两人生活。
那你来北疆是……
我想最后见姐姐一面,感谢姐姐的救命之恩。苏柔看着我,从今以后,我就要彻底消失了。苏柔这个人将不复存在。
我心中有些不舍。不管怎么说,苏柔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
你要去哪里
南疆。苏柔说道,那里远离京城,民风淳朴,适合我们母子生活。
我点点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可以找我。
苏柔感激地看着我,然后转向慕容寒。
北疆王,我知道你曾经喜欢过我。
慕容寒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苏柔继续说道：我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当年答应等你,只是因为害怕拒绝会得罪你。我爱的一直是萧景行,即使他利用我,即使他不娶我,我也无怨无悔。
慕容寒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平静地说道：我知道。
我希望你能忘记我,好好珍惜姐姐。苏柔看了看我,姐姐是个好女人,值得你全心全意地爱。
说完,苏柔抱着孩子站起身来。
我该走了。
我不舍地看着她,真的不能多留几天吗
苏柔摇摇头,不了。留得越久,就越难离开。
她走到我面前,轻轻拥抱了我一下。
姐姐,要幸福。
我眼中含泪,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苏柔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姐姐,谢谢你给了我新的生命。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从今以后,我们真的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慕容寒走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后背。
不舍得
我点点头,虽然发生了那些事,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
她会好好生活的。慕容寒安慰道,有了孩子,她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靠在慕容寒的怀里,萧景行死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都结束了。慕容寒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只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一年后,我生下了一个女儿。慕容寒给她取名慕容雪,说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正值北疆的第一场雪。
小雪儿长得很像我,但性格却像慕容寒,活泼好动,胆子很大。慕容寒宠她如珠如宝,我有时候都觉得他爱女儿胜过爱我。
两年后,朝廷传来消息,皇上病重。不久之后,皇上驾崩,新皇登基。
新皇是萧景行的弟弟萧景言,他一登基就开始大规模改革,将前朝的很多政策都推翻了。
我们远在北疆,这些朝廷的变化对我们影响不大。但我知道,父亲在京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果然,半年后就传来消息,父亲因为和前朝的关系太密切,被新皇贬为庶民,发配到了边远地区。
慕容寒问我要不要接父亲来北疆,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让它们留在过去比较好。
五年后的一个春日,我带着女儿在草原上放风筝。雪儿已经四岁了,跑得飞快,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慕容寒骑马从远处赶来,翻身下马将我们母女抱在怀里。
今天有什么好消息吗我问道。看他的表情,似乎很高兴。
朝廷来了封信。慕容寒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新皇要册封我为异姓王,世袭罔替。
我有些惊讶,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慕容寒笑着说道,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在北疆建立自己的王国了。雪儿以后就是小公主。
雪儿听到公主两个字,高兴得拍手叫好。
我看着慕容寒英俊的脸庞,心中满怀幸福。从京城的那个绝望的夜晚到现在,仿佛做了一场梦。但这个梦是如此美好,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阿寒。我轻声叫他。
嗯
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这三个字。慕容寒愣了一下,然后紧紧抱住我。
我也爱你,苏婉。爱你一生一世。
夕阳西下,草原上的风轻柔地吹着。我们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看着远山如黛,心中满怀对未来的憧憬。
过去的痛苦和伤害都已经随风而去,留下的只有爱与希望。
我终于明白,有时候失去是为了更好的得到。失去了萧景行,我得到了慕容寒；离开了京城,我找到了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