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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不可。姜清梨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轻蹙眉头,斟酌着开口,夫人气性本就大,若是贸然低头请她回来,只怕往后在府里,更没人能压得住她的气性了。
她抬眸看向楚轻臣时,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到时只怕即便是表哥,恐怕也......
楚轻臣突然弓身剧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停下时,他喘着气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开口。
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什么时候让夫人回来,我自有定夺。
嬷嬷深叹一口气,只好默默离开。
姜清梨状似漫不经心地轻声开口。
表哥,我今日想出门裁两身新衣裳,可平日去的布行却不允许我赊账了,还说往后国公府的人买东西只能先给银子了,这是怎么回事
楚轻臣记得国公府并没有布行的产业,想必那是白洛颜的产业。
他眉头深蹙,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许是有什么误会,你想买什么,就先去账房支银子。
姜清梨立马笑得心满意足,表哥果然最疼梨梨了。
她舀起一勺汤药,轻吹过后送到楚轻臣的嘴边。
楚轻臣喝了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他向来最怕苦了。
梨梨,这药怎么会如此苦了。
姜清梨柔声安慰,表哥,治疗风寒咳嗽的药哪有不苦的。
我从前喝的就不苦。
楚轻臣薄唇紧抿成线,接下来任她怎么哄,他都不愿再喝一口。
姜清梨的脸上的闪过不耐烦,又转瞬即逝。
表哥,那你从前的药是谁熬的我这就去向她请教一下,然后重新给你熬一碗。
从前我每次感染风寒,都是洛颜在侯府熬好了亲自送过来的。
以往白洛颜送汤药过来,还会专门备上一些梅干。
酸甜适度的梅肉裹着薄霜似的糖粉,含一颗便能化去嘴里所有的涩味。
且喝过药的第二天,他往往都会痊愈。
楚轻臣垂眸轻语,话音里不经意间漏出几分柔
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可他这副模样却惹得姜清梨不悦。
姜清梨眼里蓄着泪光表哥,你要是想白洛颜了就直说,为何要对我熬的药挑三拣四
楚轻臣看着姜清梨负气离开,他顾不上身体还未痊愈,连忙追了出去。
可他这会正虚弱得很,根本追不上姜清梨。
他想起刚刚姜清梨提到的布行,想着就在不远处,就顺便去看看。
他去到布行,拿出国公府的牌子递给掌柜。
帮我选几匹最为轻薄的布料,楚老夫人最近想裁几身衣裳。
掌柜看着楚轻臣手上的令牌,冷哼了一声。
最近新到的浮光锦料子最为轻薄,不过一匹就要五十两白银,若是楚老夫人要裁两身,那请付一百两白银。
掌柜滔滔不绝地说完,向楚轻臣递出手掌,示意他给银子。
楚轻臣脸色冷下几分质问道,你可还记得,楚老夫人与你们老板是何关系吗
掌柜鄙夷地看着他,声音里满是不屑。
从前是我们老板的婆母,可现在很快就不是了。
楚轻臣脸上瞬间阴翳至极,谁说很快就不是了!你可知我是谁!
掌柜白了他一眼,我管你是谁,反正我们老板说了,以后楚国公府的人来买东西,不付银子就休想取走半分货!
你可知本——
楚轻臣眸色一沉,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喉间那句本侯几欲脱口而出。
可转眼,他又想到现在还不是公开身份的时候,便生生把话咽回喉间。
他狠狠地甩袖离去,到时白洛颜若得知他还活着,定要让她好好求上一求才让她回来!
出来时,没想到却在街头看到数十名靖安侯府的小厮,抬着朱漆箱笼鱼贯从龙凤坊出来。
他心头骤然一沉。
这不是出嫁才会准备的物品吗!
方才燃起的怒意如潮水般退去,转瞬便被仓皇取而代之。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铺子,侯府这是要办什么喜事
掌柜刚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还不知道吗三日后,靖安侯府嫡出的小姐和武宁侯府的小侯爷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