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四肢瘫痪的大爷爷用沙哑的声音敲门呼唤我：
虎子,大爷爷给你带了好玩的,快开门……
1
午夜惊魂
听见是大爷爷的声音,看着还在熟睡的爷爷奶奶的我独自一人悄摸下了床。
大爷爷,您声音怎么哑了
我想起刚刚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爷爷感冒了,快给大爷爷开门呀！
正当我想踮起脚尖给开门时,
你在和谁说话呀,虎子,大半夜的！
奶奶披着衣服,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
奶奶,是大爷爷,他说给我带了好玩的！
手刚放在门栓上,奶奶出言打断了,
闻言奶奶突然眼神惊恐,浑身发抖,你忘了你大爷爷去年四肢瘫痪了吗！
虎子,快给大爷爷开门,大爷爷带了你最爱的糖果。
门外的大爷爷还在呼唤我,奶奶快步走上来摁住我放在门栓的手！
奶奶,我要给大爷爷开门！
我用嘴巴发出嗯嗯的表示反抗,双眼通红执拗地想要拨开门栓,
他爷爷,快醒醒,毛人……毛人进村了！
奶奶抱着我进了里屋,虽然我挣扎着想离开。
可到底是个小孩儿,还是被奶奶牢牢抱在怀里。
爷爷并不回复奶奶的话,只拿着墨斗线往鸡蛋上缠绕,口中念念有词。
你把虎子抱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爷爷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招呼奶奶把我抱到他跟前。
虎子……虎子……快回来,该回家了！
爷爷拿着鸡蛋在我脸上滚来滚去,滚了十来圈把手中的鸡蛋丢进烧得正旺的炭盆中,
望着炭盆中摇曳的火苗,我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
门外大爷爷的敲门声也弱了下来只至消失不见。
来,给虎子吃了这鸡蛋！
炭盆中的鸡蛋烧熟了。
只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火,缠绕鸡蛋的墨斗线居然一点被火侵扰的痕迹都没有。
爷爷,这个鸡蛋黄的形状好像人啊！
爷爷剥开鸡蛋,蛋白和往常吃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蛋黄部分跟人好像。
虎子乖,把手伸出来！
我伸出手,爷爷将在火里烧过的墨斗线系在了我左手的手腕上。
他爷爷,这拴胎方法管用吗
我在旁边吃着鸡蛋,奶奶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知道,但愿管用吧！
2
真假爷爷
老婆子,你跟虎子待在家里别出门,我得去通知村里人,毛人下山了,让各家各户管好孩子,别被毛人喊走了。
爷爷别去,门口……
想起刚刚敲门的会模仿大爷爷的东西,我拽拽了爷爷的袖口不让他出门,
没事,虎子,那东西已经走了,虎子乖,和奶奶乖乖待在家,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答应,知道了吗
我爷爷从仓库拿出锣出了门大喊着毛人进村了,从村东头到西头,声音随着距离变得微弱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爷爷还没是回来。
我坐在里屋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划过寂静的夜,吓得我一激灵,瞌睡醒了大半。
谁啊！
想起奶奶还在院里,
我赶紧跑出去,
只见奶奶身形微微发抖拿着菜刀一脸警惕地盯着门口。
咚咚咚！
门外的东西也不回话,只顾自地敲门！
奶奶,是不是爷爷回来了！我小跑到奶奶身边,紧张地握住她的衣摆,小声地问。
奶奶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声音也开始有些弱下来,再次对着门外发问。
谁啊！
还是没人回话。
我心里突然升起无尽的寒意,一把抓住奶奶的手往里屋带。
奶奶,快,快进里屋！
幸好,奶奶跟着我进了里屋,拴上了里屋的门闩。
隔绝了院子里的敲门声,我和奶奶都没有那么害怕了,我躺在奶奶怀里,
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渐渐沉沉地睡去。
咚咚咚……
是梦吗这次敲门声好近啊！
咚咚咚……
我猛然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不是梦,敲门声是从里屋的门传来的。
老婆子,开门呀,是我！
爷爷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和奶奶非但没有感到欣喜,反而产生了浓浓的恐惧。
今晚发生的诡异事件,我和奶奶都不敢肯定门外的真的是爷爷！
老婆子,虎子……
没有得到回应,
门外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力道也大了许多。
里屋门被他拍得摇摇欲坠,木质结构的大门快要支撑不住了。
奶奶,我害怕！
看着门外的东西快要破门而入,
我抓紧奶奶的手,和奶奶一起止不住地发抖。
不怕,不怕,虎子,爷爷快回来了,虎子乖乖坐在这里！
尽管奶奶也是怕得不行,但还是转身找了一把锄头握在手里,左手揽着我,右手握着锄头随时准备给冲进来的毛人一锄头。
虎子,别怕,奶奶在这里！
砰！
门终于是承受不住拍门人的力道,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啊！
虎子,老婆子,你们没事吧！
居然是真的爷爷。
爷爷,哇……我和我奶奶吓死了！
我忍不住大哭起来。
3
毛人真相
村长得知毛人进村的消息。
立马召开了村会商量,集齐了全村壮年准备上山抓毛人。
我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力气可不比年轻人差,也想跟着一起去。
所以一直在村委会商量明天白天怎么抓住毛人,
所以回来得有点晚。
回来看见里屋也锁着,害怕我和奶奶出事的他急切地几脚踢坏了里屋的门。
半夜三点平时的我已经呼呼大睡,
只是今天一闭上眼睛就是毛人的身影,只能蹲在爷爷脚边陪着爷爷刚刚被踢坏的修门！
虎子,怎么还不睡
爷爷,我睡不着！
是在害怕吗爷爷在这里啊！
爷爷安抚地拍拍我。
爷爷,到底什么是毛人你们明天去抓毛人会有危险吗
毛人就是成精的稻草人,它们特别擅长模仿你亲近的人的一言一行,不仅仅是声音,他还会变成你熟悉的人模样让你放下戒备,然后……
爷爷的眼神深沉,好像陷入什么回忆里,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虎子,爷爷明天就进山了,记得听奶奶的话,别瞎跑！
我望着旁边熟睡的奶奶点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半梦半醒间爷爷好像出了门。
村里跟年节一般热闹。
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大家各自交待了留守村里的妇女儿童锁好房屋,不管是谁来敲门都别开！
不到中午,
就听见屋外好像是爷爷他们回来,队伍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赶紧打开门,朝队伍中的爷爷跑去。
爷爷！
各位叔叔伯伯！
小虎子,这次你爷爷可是亲手抓到了毛人呢！
是呢,三叔力气不减当年呢！
村里闭塞,我经常满村跑,所以村里人都认识我。
爷爷真厉害！
听见队伍的人夸我爷爷,我也扬起下巴为爷爷感到骄傲：这么轻松就抓住了,毛人也不是很厉害嘛,
嘿嘿,爷爷慈祥地笑笑,一把把我拉起来坐在他的肩上,回家咯！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村长了！
坐在爷爷的肩上。
我才看清毛人的样子,它穿着红色的破烂汗衫,汗衫里塞满了稻草！
那汗衫好像是隔壁二狗的。
眼睛红红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察觉到我在看它,它的眼睛机械地转了转,吓得我抱紧爷爷的脑袋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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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血腥黎明
他三爷,不好了不好了！一大早,
我家门又被拍得吱嘎作响！
别拍了,来了！
我爷爷起身开门,本来这两日他神经紧绷,昨天好不容易抓到毛人终于放下心来好好睡一觉。
结果大清早又被吵醒。
怎么了怎么了！大清早,叫什么魂儿！
腰带都没系好,我爷爷就被拉出了自家院门,我也一溜烟儿起床跟在爷爷身后。
他们一路小跑到了隔壁二狗家！
三爷,你快来看！
顺着爷爷的视线,我看向二狗家的院子。
二狗的爸妈毫无生机地躺在院子里,心脏处都是一个贯穿身体的洞,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眼睛也被挖了出来,只剩黑洞洞的眼眶,汩汩流血,
离得近了,还能听见滴嗒嗒的声音。
看样子,凶手应该刚走没多久！
血腥场面吓得我坐在地上,爷爷连忙将我的眼睛捂住。
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出声询问来报信的人。
三爷,昨晚昨晚……
来人支支吾吾。
昨晚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我爷爷急了,这人这样,难道是有什么野兽进村了吗可是这人尸体也没撕咬的痕迹。
二狗那孩子呢张三,你给我老实说！
见张三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爷爷急得揪起他的衣领。
二狗,二狗……我今天一早来找二狗爹打牌,谁知道,我敲门也没人应,门没锁,我就直接进来了,看到这副样子,我就过去找您了！
张三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你们没有按照我说的将墨斗线缠住毛人的手脚烧掉吗
爷爷继续追问。
三爷,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太累,直接回家睡觉了,我不知道村长是怎么处理的！
走,我们去找村长！
5
伪装之殇
村长,毛人呢
爷爷抱着我拖着张三来到村长家门口,人还没进门张三就开始喊。
毛人不是昨天就处理了吗
村长估计也是被我们吵醒的,披着衣服给我们开了门。
你们没按照我说的做
爷爷环视一周,拿起了昨天他留下的墨斗线,墨斗线还在这里,你们直接把毛人烧掉了
这个该死的张五,一定是为了喝酒忘了你的吩咐,直接把毛人烧了。
村长见爷爷手中的墨斗线,急得直拍大腿。,
完了,这下子真完了,二狗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见自己的猜想得到证实,爷爷眼中浮现惊恐。
他三爷,这有什么要不我们再去昨天烧毛人的地方把墨斗线烧了不就得了！
张三不以为然。
你懂什么,毛人必须用墨斗线绑住四肢,遮住眼睛焚烧才行,它会模仿人的一言一行,它可以披上人皮混进人堆里……
爷爷一脸严肃地看向村长。
村长,二狗……二狗一家已经遇害了,二狗现在不知所踪,毛人最喜欢吃小孩的肉,我估计二狗已经……
他三爷,你说现在怎么办
村长垂头丧气,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要我说,要不我们跑吧！
张三灵光一闪。
跑,不管你往哪里跑,毛人都能找到你,我们之前抓毛的时候全村每户都出了力,以毛人记仇的性子,我们一个跑不掉！
爷爷打碎张三的幻想。
可是,那三爷您说怎么办呢总不能等死吧！我可还年轻,我还没娶媳妇呢。
现在,我们需要确定的是,毛人到底披着谁的皮,找到这副人皮,按照我之前的方法再把毛人烧一次！目前二狗父母的皮都还在他们尸体上,毛人很有可能剐了二狗的皮穿上！
爷爷叹口气,这个办法过于残忍……
虎子,你怎么在这儿啊,看我抓到了什么
二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看着他脸上还残留着喷射状的血迹,手中拎着一只野兔,直冲我而来。
爷爷,
听见我爷爷刚刚和村长的对话,知道二狗极有可能是毛人。
我害怕地躲在爷爷身后。
虎子,你这是干嘛！三爷爷,村长伯伯！
二狗露出疑惑的小表情,眼睛不解地盯着我,礼貌地跟大家打着招呼。
这毛人披皮,这表情太生动了些吧！
二狗,你这是在哪里打的……
爷爷出声询问。
三爷爷,是在山林里啊！上次我和虎子布置的陷阱,今天一早我就想带着虎子去检查,去的时候发现你们还在睡觉,就没吵醒虎子。
二狗一脸兴奋地跟爷爷分享打到猎物的全过程,当时我去的时候,它还在扑腾,我在河边处理了才来,准备找虎子一起烤了吃,谁知道虎子在这里啊！
好孩子,那你和虎子一起去我家烤吧,我给虎子搭了个烧烤炉。
爷爷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往前推了推,不会要拿我当诱饵吧！
爷爷,你……
我害怕地缩了缩。
孩子,别怕,爷爷在这里。
听见爷爷安抚的话语,我定了定心神,朝二狗笑了笑。
虎子,快走！我饿死了！
见爷爷同意了,二狗立马跑上来揽住我的肩,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
换做之前,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搭上二狗的肩,一起屁颠屁颠烤兔子去了。
可是现在他很有可能是毛人披皮的。
我就毛骨悚然,虽然有爷爷在。
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害怕的情绪。
走……走吧！
看见爷爷鼓励的眼神,我给自己壮壮胆！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咋的,昨天被毛人吓破胆了！
二狗挽着我颤抖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我看着他的眼睛,确实和我昨天看见的毛人一样,眼睛都红红的。
没有！
6
生死较量
虎子,你家刀在哪里
从村长家到我家,不过5分钟的脚程。
我和二狗很快支好烧烤炉的架子,他说要刀,我一瞬间想到,好像今天二狗父母的伤口就是刀造成的。
你要刀干嘛
我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不是,这兔子不改刀,等会儿怎么能入味！
二狗被我的反应吓一跳,哐当一声,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物件掉落脚边。
瞧我这记性,这刀不就在手里吗
我定睛一看,二狗脚下那把刀是杀猪刀。在去找村长的路上,爷爷好像说过,二狗的父母就是被类似杀猪刀挖出心脏才死的。
爷爷……
我吓得腿软,二狗父母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难道我今天也要跟二狗父母一样的死法吗
救……救命……
原来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声带是不太能正常发声的,腿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虎子,你在干什么呀！
二狗已经捡起地上杀猪刀,用手举着,红着双眼,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他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并不急于杀掉我。
存了一副把玩猎物的心态,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慢。
我心跳如擂鼓,刚刚不该同意爷爷出去的,就算爷爷说我是胆小鬼。
但是爷爷不在,我只能自救。
对了,奶奶。
奶奶,救命！
想起奶奶还在,我无端地生出勇气开口喊了一声。
二狗好像被吓到了,收起了手中的刀。
虎子,怎么了
奶奶从里屋走出来,奶奶给你两个小皮猴蒸包子呢！
奶奶,我最喜欢吃您蒸的包子了！
见二狗提着刀冲向奶奶,我突然想到,奶奶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二狗在她眼里还是二狗。
想到这里,我一个翻身跳起来,像个小电炮一样冲向二狗。
就在这时,爷爷抱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回了家。
看见二狗的动作,不禁对着他大喝一声住手。
但是,为时已晚,我的脖子已经直直撞在二狗的刀上。
虎子,虎子,你没事吧！
感觉到脖子传来的丝丝凉意,原来人说要死的时候会感觉到身体变凉是真的！
我……爷爷我,二狗要杀我……
咿,
我怎么好像没流血……
你吓死奶奶了,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到底是在干什么
哎哟,什么我就要杀你,虎子,你是不是疯了你自己往我刀口上撞,还好刚刚用刀背对着你,给我手腕都撞疼了。
二狗的杀猪刀跌落在地,他捂着手腕呻吟。
你别装,你是毛人,我都知道了！
看着还在装委屈的二狗,我想到刚才差点吓尿了。
什么毛人不毛人,毛人昨天不是烧了吗
二狗伸出手想摸我额头,我一把给他推开。
不是毛人,不是毛人你要刀干什么不是毛人你为什么眼睛是红的不是毛人,为什么你爸妈死了你还活着
二狗一脸莫名其妙,不是说了,改刀入味啊。眼睛红的,你这不废话吗我最近得了红眼病你不是知道吗等一下,你说谁爸妈死了
二狗得了红眼病,得了好几天,我突然想起来了。
二狗……
看着二狗头也不回地往家跑,爷爷带着我一路跟上！
三爷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呀,二狗看着躺在棺椁里的爸妈,哭得不能自已,
按照我们村的习俗,横死的人其实应该立马下葬,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
二狗爸妈横死的原因,村里人全知道了,
现在大家都在想如何对付毛人,根本没人敢冒着危险将二狗爸妈下葬,只得凉席一裹。
二狗……
再多安慰的话对于二狗来说都是无用,我只能轻轻抱住他。
三爷爷,您告诉我吧,我想知道是谁害了我爸妈。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妈妈还说去隔壁跟三奶奶学蒸包子蒸给我吃呢！要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出门没锁门,我爸妈才……！
二狗擦擦眼泪,目光灼灼地看向我爷爷,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爷爷不忍地别过头,不是你的错,是毛人。
7
最后的选择
时间到了晚上。
二狗子执意留在灵堂要替他爸妈守灵,爷爷也要求我跟他一起守。
我还是有些害怕,毕竟毛人也没抓到,想要爷爷留下来陪我。但是村长过来说村里又发现有几户人家被害,死状一如二狗父母般凄惨,害怕再死更多人,他拉着我爷爷去商量怎么尽快抓到毛人了！
我想跟他一起去,但是我也不想把二狗一个人丢在这里,那他一个人岂不是更危险。
咚咚咚,二狗,虎子……
院子里的敲门声响起,吓得昏昏欲睡的我和二狗瞌睡醒了大半。傍晚的时候因为害怕锁了院门。
听见爷爷的声音,二狗跑去打开了门。
二狗,别……
我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门闩已经拨开,门外的人像是等不及,一脚就踢开了虚掩着的门。
张叔叔,你……
站在门边的二狗躲闪不及被踢出很远,看见来人并不是我爷爷,疑惑大于疼痛。
二狗,他不是张叔叔,他是毛人,快跑！
眼前的张三眼睛泛起红光,走路像僵尸一样跳着走。
爷爷说过,毛人急切地时候,就算披上人皮也是会延续本性跳着走。
快跑……
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二狗,顾不得许多,我连忙跑过去扶他起来。
我扶起他的时候,张三已经跳到我身边。
我只得伸出左手挡住他的攻击,原来他用的不是杀猪刀,是支撑他原型的竹片。
诶,原来有胎神护你,难怪中午的时候靠近你总觉得有些难受。
手腕一烫,昨天爷爷给我系的墨斗线烧成灰烬。
这下完了,全靠我们两个小孩,哪里是毛人的对手！
快跑！
趁着毛人被墨斗线灼伤,我拉起二狗想跑。
不行,虎子,我要替我爸妈报仇！
二狗固执地挣脱我,一脸仇恨地看向毛人。
报仇,就凭你吗
就算毛人被墨斗线伤到,但是凭我和二狗的力道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爷爷,救命啊！
我只能扯开嗓子喊,只希望爷爷能听到。
别喊了,今天村长带他走了,他们现在漫山遍野地找我呢！
可能是即将杀人又让毛人兴奋起来,他的声音又回到最初那天的凄厉。
说到兴奋处,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舌头上还残留着血液。
你别过来,我……
我已经吓得语无伦次。
你要干什么！
看着拿着竹片慢慢走向我的毛人,二狗突然大喊,
不急,你们两家,当初抓我的时候可没少出力……嘻嘻,真以为我那么容易被抓住,一村子蠢人,
或许是想在临死前极尽地吓唬我俩,心头恨意成倍滋长！毛人并没有着急动手。
都怪你们,要不你从小体弱多病,我也不会被做成毛人！
不懂毛人的意思,但是隐隐约约从它的话语中察觉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们
你……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二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还是壮着胆子说。
毛人最喜欢这种小孩了,所以一步一步朝二狗走去,二狗只能一步一步往后缩,直到缩到草垛角落再也没有退路！
砰！
正在毛人纵身一跃到二狗跟前时,二狗身前的草垛突然下陷,
那里好像之前是地窖来着。
我正欣喜于毛人掉进地窖,谁知道它将二狗一起拖拽了下去。
三爷爷,我困住它了！
地窖里传来二狗的喊声,这时爷爷和村里其他人打着火把、敲着锣从院墙翻了进来！
爷爷！你快救救二狗！
看到爷爷来了,我赶紧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二狗,你没事吧！
爷爷朝着地窖喊了一声。地窖虽然深,但是也足够大,所以对于二狗的处境,站在地面能够一览无余。
我没事,三爷爷,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好孩子,爷爷给你扔墨斗线,你听我的,用十字交叉捆住毛人的手脚,再七七四十九圈环绕它的眼睛！爷爷给你数着数。
经过一个多小时,二狗总算完成了这些工作。
原以为会很难,毕竟二狗只是个孩子,结果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绑上了,
爷爷说是因为毛人害怕墨斗线和一直敲着的锣声。
好了,爷爷快把二狗拉上来！
我都不敢想象二狗有多害怕。
当村里人放下编筐准备拉二狗上来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毛人拉住了二狗的小腿。
七七四十九,锣声这么响,我误导你少缠了一圈！
闻言二狗眼中闪过惊慌,刚刚锣声不响,是他被迷惑了心智才导致数错了。
看着眼前的筐,不理会地上的人的惊呼,二狗转身抱住毛人缠上最后一圈,结果着急得把自己也缠绕进去。
三爷爷,我……
看着把自己缠绕进去的二狗,我爷爷身体晃了晃。
二狗,你听三爷爷说,放了它,以后以后有机会……
不行,三爷爷,你说过,这墨斗线一旦开始缠绕就只能……就算错了,也只能继续缠,没有回头路,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二狗眼中闪过决绝,而且,它害了村里那么多人,不能让他跑了！
二狗,三爷爷下午跟你说的计划让你和虎子引出它,三爷爷不想你因此送命！
爷爷眼中闪过痛苦,从张三报信开始他就觉察到是披皮毛人,听到张三说他没有结过婚更是肯定了。
张三媳妇是被他打跑了,
披皮毛人只会模仿,但不会有原主的记忆,爷爷断定毛人就是张三,
所以和村长合伙儿演了一出戏,利用我和二狗将毛人引出来！
他三爷,还有其他办法吗
村里的人也不忍心看二狗送命,纷纷问起我爷爷。
没有,毛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如果我们想救二狗,就得连他一起放了,否则,一旦天亮,3个时辰过去,墨斗线就会失效,再想抓它就难了。杀的人得越多,它会的就越多,最后跟常人无异,甚至继承人皮记忆,到时候根本分辨不出来！
爷爷抓抓头发,烦躁不已。
听到这里,周围除了锣声陷入诡异的沉默,如果放了毛人……
可能明天迎接大家的就是它的屠杀。
心惊胆战地直到它杀光村里最后一个人。
三爷爷,我不怕,我说了要替我爸妈报仇,把我和毛人一起烧死吧！
虽然听不到爷爷的话,但是二狗知道,墨斗线天亮就要失效了。
二狗……
虎子……求求你爷爷,我想替我爸妈报仇,要不是我……
孩子,跟你没关系,是毛人诱骗你爸妈开了门！
看着郁结于心,总觉得是自己害了爸妈的二狗,爷爷出言解释。
不是我,不是我……三爷爷,烧死我和毛人吧,我想我爸爸妈妈了！
二狗听到爷爷的话,开心地哭出声。
爷爷,救救他,救救二狗！
我不想二狗就这么死了,哭着求爷爷。
举着火把敲着锣的大人也默默流着眼泪。
三爷爷,求你了……
爷爷,求你了……
爷爷闭眼,眼泪从眼角滑落,拉住我安排人把火把投进地窖！
啊……
地窖响起凄厉的叫声,是毛人还是二狗,我已经分不清了。
尾声
虎子虎子……
我的耳边又响起二狗的声音,
我欣喜地答应,
却猛然想起来,
二狗早就死在了那场烧毛人的大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