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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那天我刚结束一台手术,疲惫地回到办公室。
李医生神色复杂地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徐主任,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我脱下白大褂,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说吧,什么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是关于......罗奕和罗燕洁的。
听到这两个名字,我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们又怎么了
听说......罗燕洁不甘心落到那个下场。前几天在看守所外,趁着罗奕去给她送东西的时候,用藏起来的刀片,捅了罗奕。
我端起水杯的手停在半空。
那......他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据说是伤及要害,失血过多,现在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躺着,一直昏迷不醒。
李医生叹了口气：
罗燕洁,已经被正式批捕。故意伤人,罪加一等,这辈子怕是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我放下水杯,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过了几天,快递员送来一个厚厚的信封,指名要我亲启。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封信。
第一封,是罗燕洁的。
徐晚晴：
我知道,这封信你可能根本不屑于看,甚至会直接扔掉。
我理解,也认了。
此刻我身处高墙之内,四周只有冰冷的铁窗和无尽的悔恨。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我口中说出,你大概只会觉得虚伪和可笑。
毕竟,我对你造成的伤害,罄竹难书。
我曾经因为嫉妒和不甘蒙蔽了双眼,不择手段地想要抢夺不属于我的一切,包括罗奕,包括你曾经拥有过的幸福。
我利用了他的怜悯,将一切都当成了伤害你的武器。
我亲手毁了你曾经的生活,也毁了我自己的人生。
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因为我不配。
我只是想,在我彻底坠入深渊之前,对你说一声迟了太久的道歉。
对不起,徐晚晴。
如果有来生,希望我能做个好人。
罗燕洁。
看完这封信,我随手将信扔进了碎纸机。
第二封信,信纸有些褶皱,似乎被水浸过。
字迹也有些潦草,但能看出是罗奕的笔迹。
晚晴：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这真的是报应吧。
这些天,我躺在病床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每一次清醒的间隙,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你。
是大学时,你追在我身后,小心翼翼递给我不加糖的黑美式。
是你为了给我表白,熬夜折了满满一瓶子的千纸鹤。
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我对自己的放纵找了很多借口,我明明知道那样做会伤害你。
我还是做了......
还有......我们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晚晴,我对不起你。
这句道歉,迟了太多年,也太苍白无力。
我享受着你的付出,却吝啬于给予你一丝一毫的真心。
我被罗燕洁年轻的身体和所谓的魅魔体质所迷惑,以为那是激情,是真爱。
直到失去你,直到众叛亲离,直到身败名裂,我才幡然醒悟,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那五年,你离开我的那五年,我确实如你所说,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
我用工作麻痹自己,用酒精麻痹自己,可午夜梦回,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无尽的悔恨和思念。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我们没有离婚,如果我没有被罗燕洁蒙蔽,我们的孩子顺利出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一家三口会不会像现在你和罗奕一样,平安......幸福......
我疯狂想要弥补,想要挽回,可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你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我再也找不回,当年那个愿意为我主动付出百分之百的女生了。
如果......
我只是说如果我还有机会好过来,我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
我会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静地度过余生,用我仅剩的生命,去忏悔我的罪孽。
如果我就这样死了,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只求你,偶尔,偶尔......
能想起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混蛋,虽然深深地伤害了你,也......笨拙地爱过你。
虽然这份爱,被我亲手葬送。
若有来生,我希望能早点遇到你,好好珍惜你,不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只是,我这样的人,大概不会再有来生了。
对不起,晚晴。
还有,祝你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
罗奕。
信的末尾,有许多干涸的痕迹,像是泪水,又像是血。
我静静地看着这封信,心中一片空茫。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怜悯。
他字字句句都在忏悔,都在表达他的悔恨和痛苦。
可这些,与我何干呢
那些锥心刺骨的疼痛,早已随着那个死在腹中的孩子,一同埋葬在了五年前的那个黄昏。
如今的他,是生是死,是悔是悟,都无法在我心中再掀起半点涟漪。
我将这封信,也一同扔进了碎纸机。
前尘旧事,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之后,我们与路辰夫妻二人联手,经过两年多的艰苦攻关。
我们成功研发出,一种针对特定类型癌细胞的,新型靶向治疗药物。
临床试验效果显著,为无数癌症患者带来了新的希望。
这项研究成果,再次震惊了国际医学界。
我和路辰的名字,一同登上了最新一期《柳叶刀》杂志的封面。
但我知道,这一切的成就,都离不开路辰的陪伴和支持。
是他,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向我伸出了援手。
是他,用爱和温柔,治愈了我内心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