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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留下小姑的电话后我就陷入了昏迷。
之后三天,我都在重症隔离病房里以便随时抢救。
因为受伤严重又延误了抢救时机,我虽及时打了疫苗,还是在两天后查出感染了鼠疫。
病情发展迅速,很快我出现了多器官功能衰竭的症状,抢救了一夜才脱险。
看我苏醒,好心的护士带来了小姑准备的手机,还帮我连接了视频。
我冲着屏幕里的小姑安抚地扯了扯嘴角。
她哭得眼睛红肿,却强撑着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笑。
好阿蛮,你挺过来了真棒!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争取早点康复,跟小姑回家,好不好呀
她像哄小孩般哄着我,我缓缓点头回应。
原来,有人关心的感觉这么好。
因为对鼠类唾液过敏,我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皮肉,极致的疼痒钻进骨髓。
但一想到以后能和小姑生活,我就感觉没那么痛了。
当天晚上,护士姐姐给我看了一篇新闻。
【XX镇XX寨爆发鼠疫,该寨日前已被防疫防控中心接管,并已安排疑似感染患者隔离。】
我皱眉,护士姐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笑着说老人小孩都没事。
那天,我发烧后随行医生发觉不对,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疾控中心。
救我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包括山娃子,都被扣下打了疫苗做了隔离,目前没发现有人感染。
新闻上说防疫人员当时正分散在山林间布防灭鼠。
结果返回清理土屋的死老鼠时,正好把全寨子的青壮堵在了那儿。
护士姐姐点开了新闻里的视频。
五叔公捶着自己的胸口哀嚎:老头子没用啊,没拦住他们啊!
她撇撇嘴道:老爷子有啥好自责的,这些人又没瞎,那么大的警戒线看不见,直接冲进疫病源头,怪谁啊。
结局是全族青壮都被带走,老人和孩子在寨子里就地隔离观察。
我一眼认出了视频中被打了码的妈妈。
她狼狈地拽着医护人员的胳膊,哭着求他们告知我的消息。
我闭上眼不愿再看。
另一边,妈妈作为唯一一个进过土屋的人,被单独隔离了。
她扯着来做检查的医生不撒手。
我的阿蛮去哪儿了她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知道她在哪儿,你快告诉我!
医生当然知道我在哪儿,他正好是从市医院下派到镇上的传染科医生。
他被缠得没办法,忍不住嘲讽道:现在知道找女儿了你多狠啊,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关进水牢。
那是人待的地儿吗你却任由才成年的女儿和病鼠关在那种地方,整整一天两夜啊,你还是人吗
妈妈眼神闪烁,讷讷无言。
医生抽回胳膊想走,却听她小声道。
那是我丈夫的发小搞的恶作剧,但他也不是故意的。
医生直接气笑了,掏出手机找到官方通报怼到她面前。
官方都出通报了,正是你的丈夫胡某做的中间人,让田某联系不法分子购买的病鼠,故意要害你女儿的!这是谋杀!醒醒吧你!
说完他赶紧走了,再不搭理这个恋爱脑。
妈妈呆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可能!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冲到走廊,叫嚣着要告医生:他造谣!我要去告他!他在诋毁阿季!
同一楼层的三婶戴上口罩手套,上去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
够了!以前顾忌着你是族长,不好管你怎么教育女儿。
可你呢!变着法儿的磋磨阿蛮!还不准我们为她说半句好话!
阿蛮多好的姑娘啊,快被你们逼死也就算了,现在还被那畜生害成这样!
妈妈捂着脸痛哭,还是不信。
我不相信阿季是这种人!他可是救过我们全族人,他那么善良才不会这么恶毒!
以前附和的族人看着手机里的官方新闻,这次都沉默了。
有人忽然小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胡季救我们的事情,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