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周年纪念日,陈冠冬站在骆家别墅的落地镜前,调整着领带的结。深蓝色的西装是骆菲去年生日随手送给他的,标签上的价格相当于他三个月的零花钱。他盯着镜中的自己——三十岁的面容已有了几分沧桑,眼角细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陈冠冬!你磨蹭什么呢?客人都到了!岳母周艳尖锐的声音穿透房门。
马上好,妈。他应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顺从微笑。
骆家的客厅里,水晶吊灯将光芒洒在每一位衣着光鲜的宾客身上。陈冠冬缓步下楼,目光扫过谈笑风生的骆家亲友。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就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他是这个家的透明人。
啊,我们的'贤婿'终于出现了。周艳刻意提高音量,引得众人注目,大家看看,这就是我女儿菲儿三年前执意要嫁的男人。
一阵低笑在客厅里蔓延。陈冠冬感到脸颊发烫,却仍保持着微笑走向妻子骆菲。她今天穿了一件定制的红色礼服,衬得肤色如雪,美艳不可方物,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菲儿,你今天真美。陈冠冬轻声说,递上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条他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项链。
骆菲这才抬眼,接过盒子随手打开,嘴角撇了撇:就这?连个像样的牌子都没有。她啪地合上盒子,随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去帮阿姨端菜吧,别在这儿杵着。
晚餐时,陈冠冬被安排在长桌的最末端,靠近厨房的位置。周艳特意准备的惊喜在甜点时间揭晓——一个精心装饰的三层蛋糕,上面用糖霜写着骆菲结婚三周年快乐,完全没有提到他的名字,仿佛这场婚姻只有一方。
冠冬啊,周艳切着蛋糕,声音甜得发腻,听说你最近又在折腾那个小摄影工作室?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啊?不如来公司帮菲儿打打下手,反正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投来,带着怜悯或嘲讽。陈冠冬握紧了餐巾,指节发白。
妈,他那点本事,能干什么呀?骆菲抿了一口红酒,上次让他去拍个产品照,连光线都调不好。
就是,吃软饭也要有个限度。周艳的弟弟,陈冠冬的舅舅骆志强嗤笑道,菲儿这么优秀,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窝囊废?
陈冠冬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面前的蛋糕。甜腻的奶油在口中化开,却比黄连还苦。三年来,这样的场景上演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像钝刀割肉,缓慢而持续地凌迟着他的尊严。
宴会结束后,陈冠冬主动收拾残局。等最后一个碗洗净,已是深夜十一点。他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那是他在这个家里唯一的避风港。岳父骆世昌很少回家,书房大部分时间空着。
推开门的瞬间,陈冠冬愣住了——骆世昌居然在,正匆忙地将一叠文件塞进抽屉。
爸...您回来了。陈冠冬迅速调整表情。
骆世昌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刚收拾完,想找本书看。
嗯。骆世昌站起身,整了整西装,早点休息。说完便离开了书房,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陈冠冬在书桌前坐下,忽然注意到地上落了一张纸。应该是骆世昌匆忙中掉落的。他捡起来,发现是一份建材检测报告,上面明确标注着不合格,却被人工改成了合格,还盖上了骆氏建材的公章。
他的心跳加速,快速浏览其他内容——这是一份关于城北商业中心项目的材料检测文件,骆家提供的钢材根本达不到安全标准。
陈冠冬将文件放回原处,但用手机拍下了每一页。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没错,结婚三年,他仍然和骆菲分房睡——他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喂,张明吗?我是陈冠冬...对,好久不见。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挂断电话后,陈冠冬站在窗前,望着花园里精心修剪的灌木。月光下,那些植物的影子像一张张狰狞的笑脸。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燃烧着一团火,不再是往日的屈辱和痛苦,而是一种全新的、令人战栗的兴奋。
浑水摸鱼...他轻声念出三十六计中的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骆家,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2章 账本里的秘密
清晨六点,陈冠冬已经站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结婚三年来,这是他雷打不动的工作——为骆家准备一日三餐。今天他特意做了骆菲最爱的蟹黄小笼包,面皮薄得能透光,每一个褶子都均匀完美。
今天怎么这么殷勤?骆菲穿着真丝睡袍走进餐厅,长发微乱,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陈冠冬将小笼包轻轻放在她面前,又倒了一杯现磨豆浆。昨天妈说让我去公司帮忙,我想了一晚上,觉得确实应该为家里做更多。
骆菲挑了挑眉,用筷子戳破一个小笼包,看着金黄的汤汁流出。你能做什么?
我大学辅修过会计,陈冠冬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最近不是说要整理公司账目吗?我可以帮忙。
骆菲的手机响了,她瞥了一眼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随你便。今天下午两点来公司找赵总,他会安排。她快速回复完消息,只吃了半个包子就起身离开,我约了做SPA,中午不回来吃了。
陈冠冬低头收拾餐具,眼神却冷了下来。那个来电显示是ZQ,而骆菲手机通讯录里,赵志强的名字正是赵志强Q。
下午一点五十分,陈冠冬站在骆氏建材总部大楼前。二十八层的玻璃幕墙大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是骆世昌白手起家建立的商业帝国。三年来,这是他第三次踏入这个地方——第一次是结婚登记后参观,第二次是去年年会露个脸。
哟,这不是骆家的上门女婿吗?前台小姐看到他,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轻蔑,赵总在18楼会议室等你。
电梯里,陈冠冬对着镜面整理领带。镜中的男人眼神温顺,肩膀微微内收,完美符合骆家塑造的窝囊废形象。当电梯门在18楼打开时,他脸上已经挂好了那种人畜无害的微笑。
赵志强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四十出头,身材保持得很好,定制西装包裹着结实的肌肉。看到陈冠冬,他草草结束通话,笑容热情却不达眼底。
冠冬啊,菲儿跟我说了。正好财务部最近在整理旧账,缺人手。他拍了拍陈冠冬的肩膀,力道稍重,不过财务工作很枯燥的,你确定要来做?
我想为家里分担一些。陈冠冬声音轻柔,眼神飘忽不定,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家庭主夫。
赵志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爽快地说:那行,我让小王带你去财务部。记住,有些文件是机密,不能外传。
当然,我明白。
财务部位于16楼一个偏僻角落,十几名员工在狭小的隔间里埋头工作。带他的王主管是个戴厚眼镜的中年女人,态度冷淡。
这是2017年到2019年的原始凭证和账本,你先按月份分类整理。王主管指了指墙角五个大纸箱,电脑用这台闲置的,没有外网权限。
陈冠冬点头如捣蒜,立刻开始工作。其他员工很快忽视了他的存在,这正是他想要的。
接下来的三天,陈冠冬每天准时到财务部上班,表现得像个勤恳的新手。但每当无人注意,他就会用手机拍下关键文件——阴阳合同、虚假发票、篡改过的检测报告...骆氏建材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第四天中午,陈冠冬借口去洗手间,实则溜进了空无一人的档案室。在最底层的抽屉里,他发现了一个标着城北项目的文件夹。翻开第一页,他的呼吸几乎停滞——这是一份内部备忘录,明确记载着骆世昌指示使用不合格钢材以节省成本,并贿赂质检人员的全过程。
找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陈冠冬手一抖,文件掉在地上。转身看到赵志强靠在门框上,眼神锐利如鹰。
赵、赵总...陈冠冬迅速切换回那副畏缩模样,王主管让我找去年三月的银行对账单...
赵志强走近,捡起地上的文件,扫了一眼。城北项目的资料不是你该看的。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威胁。
对不起,我拿错文件夹了...陈冠冬低着头,肩膀缩成一团。
出乎意料,赵志强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紧张什么?你是菲儿的老公,也算是自家人。他凑近陈冠冬耳边,压低声音,不过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明白吗?
陈冠冬连连点头,后背已经湿透。
当天下午,他提前离开公司,径直去了城北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角落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他的大学室友张明,现在是一名私家侦探。
你疯了吗?张明听完陈冠冬的发现,脸色大变,骆氏建材的水太深了,不只是偷税漏税那么简单。城北商业中心是市重点工程,如果用不合格材料出事,会死人的!
陈冠冬搅动着咖啡,眼神阴沉。我需要更多证据,特别是骆菲和赵志强的关系。
张明叹了口气,推过一个信封。已经查到了。你老婆和赵志强至少有一年半的婚外情。他们在城南公寓有个爱巢,每周二、四下午都会去。他顿了顿,老陈,收手吧。这些人不是好惹的。
陈冠冬打开信封,里面是骆菲和赵志强在公寓楼下拥吻的照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确定感。
继续查,特别是城北项目的材料来源和质检流程。陈冠冬收起照片,钱我已经打到你账户了。
你变了,老陈。张明盯着他,大学时你不是这样的。
陈冠冬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当你每天醒来都要感谢妻子施舍的零花钱,当你岳母当着客人面叫你'废物',当你发现自己的结婚戒指是镀金的...人总会变的。
离开咖啡馆,陈冠冬没有直接回家。他开车来到城南,按照张明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栋公寓楼。将车停在隐蔽处,他静静等待。
五点四十分,骆菲的身影出现了。她穿着陈冠冬从未见过的红色连衣裙,笑得明媚动人。赵志强的车随后到达,两人在车前拥吻,然后一起进入公寓。
陈冠冬举起相机,连续按下快门。镜头里,骆菲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三年来,她从未对他那样笑过。
晚上八点,骆菲才回到家,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不是家里的牌子。
公司的事还顺利吗?她随口问道,眼睛盯着手机。
挺好的,赵总很照顾我。陈冠冬端上热好的饭菜,声音温柔如常。
骆菲嗯了一声,继续打字。陈冠冬瞥见聊天界面是熟悉的绿色——和赵志强的微信对话框。
夜深人静时,陈冠冬坐在自己房间的小桌前,面前摊着今天收集的所有证据。偷税漏税、商业贿赂、使用不合格建材、妻子出轨...任何一条都足以成为他复仇的武器。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加密文件夹,将所有照片和资料扫描存档。然后,他从书架最里层抽出一本《三十六计》,翻到浑水摸鱼那一章,在空白处写下:
第一步:知己知彼——完成。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暴雨即将来临。陈冠冬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三年来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活着。
第3章 接近猎物
周日清晨六点,陈冠冬站在骆家别墅后花园里,手指轻轻拂过一株盛开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小心地剪下三枝,确保没有刺留在茎上。
厨房里,他先将玫瑰插进水晶花瓶,摆在餐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然后从冰箱取出昨晚准备好的面团,开始制作可颂面包。黄油与面粉的香气很快充满了整个厨房。
今天怎么这么丰盛?骆菲穿着瑜伽服走进厨房,瞥了一眼正在烤箱中膨胀的金黄色面包。
陈冠冬没有抬头,专注地切着火腿片。今天是小莹的生日,我想着做些特别的。
骆菲倒咖啡的手顿了一下。小莹?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上周在书房碰到,聊了几句。陈冠冬声音平静,她说很喜欢我做的甜点。
事实上,那次偶遇是他精心策划的。他知道每周三下午骆莹都会去书房找一本心理学著作。那个二十三岁的女孩是骆家最不起眼的存在——骆世昌与前妻所生,性格内向,在家族企业挂个闲职,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心理学。
骆菲轻哼一声,端着咖啡离开了厨房。陈冠冬嘴角微微上扬——骆菲的反应正是他想要的。在骆家,越是不被重视的人,知道的秘密往往越多。
十点钟,骆家人都聚集在餐厅用早餐。周艳一如既往地挑剔着陈冠冬煮的咖啡太淡,骆世昌边吃边看财经报纸,骆菲刷着手机,只有骆莹注意到了餐桌中央的玫瑰花。
好漂亮。她轻声说,纤细的手指碰了碰花瓣。
陈冠冬端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生日快乐,小莹。听说你喜欢抹茶口味,特意做了一个。
骆莹惊讶地睁大眼睛,淡褐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她与骆菲同父异母,长相更接近父亲,没有骆菲那种咄咄逼人的美,却有种脆弱的清秀。
谢谢姐夫。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艳皱起眉头:大清早吃什么蛋糕?冠冬,你也太没规矩了。
妈,今天是小莹生日。骆菲突然开口,语气却不怎么友善,不过冠冬,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讨好人了?
陈冠冬低下头,摆出那副熟悉的畏缩表情:就是...觉得家人应该互相照顾。
行了,吃饭吧。骆世昌头也不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早餐后,陈冠冬恰好和骆莹同路去公司。骆家给骆莹安排了个闲职在市场部,而陈冠冬仍在财务部整理账目。
姐夫,谢谢你记得我生日。电梯里,骆莹突然说,家里没人会在意这个。
陈冠冬温和地笑了笑:我做了便当,中午要一起吃吗?听说公司顶楼花园很少有人去。
骆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中午,陈冠冬带着两个精致的便当盒来到顶楼。骆莹已经在那里等着,风吹起她的碎花裙摆,显得格外单薄。
便当盒里是日式料理——三文鱼寿司、天妇罗、玉子烧,还有一小碗味噌汤。每一块寿司都切得大小均匀,摆放得像艺术品。
这...太厉害了。骆莹瞪大眼睛,姐夫你以前学过?
兴趣而已。陈冠冬递给她筷子,听说你喜欢日本文化。
骆莹小口吃着寿司,眼睛微微发亮。比公司食堂好吃多了。其实...她犹豫了一下,我一直想辞职去学烹饪,但爸爸肯定不会同意。
为什么?
骆家的人必须为家族企业工作,这是规矩。骆莹苦笑,就像大姐必须嫁给门当户对的人...虽然最后...她突然住口,意识到说错了话。
陈冠冬装作没注意到她的尴尬:你和大姐关系怎么样?
一般。她比我大五岁,我们没什么共同语言。骆莹低头搅动味噌汤,而且她和赵总...算了,不该说这些。
陈冠冬心跳加速,但表面依然平静:赵总确实很能干,爸很器重他。
是啊,公司里都传他迟早会取代爸爸的位置。骆莹撇撇嘴,特别是拿到新城项目后。
新城项目——陈冠冬记住了这个关键词。这是骆氏建材正在竞标的一个大型政府工程,价值数十亿。
接下来的两周,陈冠冬每天都会为骆莹准备不同的便当——周一法式,周二泰式,周三意大利...每一次,他都能从骆莹那里套出一点信息。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孩对公司运作的了解远超想象。
同时,他在财务部的工作也有了进展——通过整理旧账目,他摸清了骆氏建材的资金流向和主要客户名单。每天晚上,他都会把这些信息加密发送给张明。
你玩得太危险了。张明在电话里警告,林氏集团是骆家的死对头,你把投标信息泄露给他们,一旦被发现...
不会被发现的。陈冠冬冷静地说,林氏只会以为是内部有人卖信息给他们。况且,我只是'不小心'把文件落在了咖啡厅。
挂断电话,陈冠冬打开电脑,调出新城项目的标书。这是骆氏建材今年最重要的项目,如果成功,将奠定他们在行业内的龙头地位。他复制了关键技术参数和报价部分,然后清除了操作痕迹。
三天后,招标结果公布——骆氏建材以微弱劣势败给林氏集团。
那天晚上,骆家别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骆世昌在书房大发雷霆,摔碎了一个古董花瓶。周艳尖声指责各部门主管无能,而骆菲则把火撒在了陈冠冬身上。
都是你!自从你开始来公司,就没好事!她将一杯红酒直接泼在陈冠冬的白衬衫上,扫把星!
陈冠冬站在原地,酒液顺着衬衫滴落,在米色地毯上留下暗红色污渍。过去三年,这种羞辱会让他彻夜难眠,但现在,他只觉得一种冰冷的愉悦。
菲儿,别这样。他轻声说,声音恰到好处地颤抖着,我知道你难过,但...
你懂什么?骆菲冷笑,知道这个项目值多少钱吗?二十亿!够你这种废物吃几辈子了!
陈冠冬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寒光。我去给你泡杯安神茶。
厨房里,他一边烧水一边通过半开的门缝观察客厅。骆莹缩在角落的沙发里,脸色苍白。赵志强正在安慰骆菲,手暧昧地搭在她腰间。而骆世昌站在窗前,背影透着一股颓丧。
陈冠冬泡了两杯茶,一杯加了少量安眠药给骆菲,另一杯是给骆莹的薰衣草花茶。
喝点茶吧,会好受些。他将花茶递给骆莹,在她身边坐下。
骆莹双手捧着茶杯,指节发白。爸爸很看重这个项目...赵总投入了很多资源...现在全完了。
公司会好起来的。陈冠冬安慰道,声音故意提高了一点,毕竟有赵总这么能干的人。
果然,骆菲听到这句话,立刻投来愤怒的目光。能干?连个标都拿不下来!
赵志强脸色一变:菲儿,这次失利有很多因素...
什么因素?就是你无能!骆菲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陈冠冬护在骆莹身前,一块瓷片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疼痛让他更加清醒——计划的第一步,完成了。
当晚,等所有人都睡下后,陈冠冬悄悄来到书房。电脑还开着,骆世昌显然太疲惫忘了关机。他快速浏览了邮箱,找到几封关于新城项目失利的内部讨论邮件。
...林氏的出价只比我们低0.5%,技术方案却有85%相似度,明显是信息泄露...赵志强在邮件中写道。
骆世昌的回复只有冰冷的一句:查。不管是谁,我要他付出代价。
陈冠冬删除了浏览记录,回到自己房间。他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最新一页,写下:
第二步:制造混乱——完成。下一步:接近目标。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陈冠冬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玫瑰。明天,他会为骆莹准备一份新的便当,顺便问问她对公司最近的人事变动有什么看法。
第4章 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雨水敲打着窗户,陈冠冬站在骆氏建材档案室的角落里,手机摄像头对准一份检测报告。报告显示用于城北商业中心核心结构的钢材抗拉强度不达标,却被标记为合格。这是他在骆家发现的第三处使用劣质建材的证据,也是最严重的一处。
姐夫,你还在公司吗?骆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陈冠冬迅速将文件归位,调整表情后打开门。在整理最后几份材料,怎么了?
骆莹站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手里抱着一个纸箱,脸色苍白。赵总让我把这些送到仓库,但外面雨太大了...
我来吧。陈冠冬接过纸箱,感受着它的重量——不轻,但对曾经在大学举重队训练过的他来说不算什么。这三年来,他刻意在骆家人面前表现出体力不支的样子,连瓶装水都要分两次拧开。
骆莹感激地笑了笑,突然注意到他手上的创可贴。伤口还没好吗?
快好了。那是上周骆菲发脾气时被茶杯碎片划伤的,其实早已愈合,但他仍贴着创可贴——一个细小的苦肉计。
他们一起走向电梯,骆莹突然压低声音:姐夫,你最近...小心一点。赵总在查新城项目泄密的事。
陈冠冬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不显:查就查吧,反正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骆莹咬了咬下唇,但财务部的李姐说,赵总怀疑所有人,连老员工都被叫去问话了。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冷风夹杂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陈冠冬把纸箱放进仓库,转身发现骆莹仍站在电梯口,瘦削的身影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我送你回家吧。他说,这天气打车很难。
车内暖气驱散了雨水的寒意。骆莹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陈冠冬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很浅,但在他这种观察入微的人眼中无法忽视。
小莹,他轻声问,眼睛盯着前方的雨幕,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骆莹猛地拉下袖子,呼吸急促起来。没什么,不小心划的。
红灯亮起,陈冠冬停下车,转头直视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可以查出来,对吧?如果是别人伤害你...
不是的!骆莹摇头,眼眶突然红了,是我自己...有时候压力太大,就...她说不下去了。
陈冠冬沉默地递过一包纸巾。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像某种无声的节拍器。
我从十六岁就开始看心理医生。骆莹最终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妈妈说我有病,爸爸觉得我丢人...只有张医生真的关心我。
张医生?
张明医生,我的心理咨询师。他开了一家私人诊所,每周四下午我都会去。
陈冠冬差点踩错油门——张明?他的大学同学张明?这太巧合了。但转念一想,或许根本不是巧合。张明在大学辅修心理学,毕业后确实提过要开诊所...这是条需要核实的重要信息。
你需要帮助,小莹。他温和地说,家人不该让你独自承受这些。
骆莹苦笑:在骆家,软弱就是原罪。大姐从不哭,爸爸说那才是他的好女儿。
车停在骆家别墅前,雨已经小了。陈冠冬从后座拿出一把伞,绕到副驾驶为骆莹开门。这个绅士举动让她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陈冠冬读不懂的情绪。
姐夫,你人真好。骆莹轻声说,大姐她...配不上你。
陈冠冬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配不上?不,他和骆菲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演技精湛的骗子。
当晚,他辗转联系上了张明。
你从没告诉我你在给骆莹做心理咨询。陈冠冬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医患保密协议,老陈。况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骆家人。张明叹了口气,那女孩情况不太好,中度抑郁伴自伤行为,病因直指家庭暴力。
家庭暴力?
不一定是肢体上的。张明解释,情感忽视、语言暴力、过度控制...骆家是个完美的心理虐待温床。
陈冠冬握紧了手机,一个想法逐渐成形。她信任你吗?
某种程度上,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陈冠冬转移了话题,对了,城北商业中心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张明的声音变得严肃:比想象的更糟。骆氏不仅用了劣质钢材,还伪造检测报告。如果出事,会是一场灾难。
挂断电话,陈冠冬站在窗前,看着雨后的月亮从云层中时隐时现。他原本计划一步步瓦解骆家,但现在,一个更直接的机会摆在面前——城北商业中心。
第二天,陈冠冬偶然路过工程部,听到项目经理正在吹嘘如何通过关系让不合格材料通过质检。反正验收后就没人管了,那人大笑着说,省下的钱够发半年奖金!
陈冠冬默默记下对话细节,当天下午就匿名向市质监局举报了城北项目的材料问题。为增加可信度,他附上了部分技术参数和检测报告片段——足够引起重视,又不至于暴露自己。
三天后,炸弹引爆了。
市质监局联合住建部门突击检查城北工地,当场查封了大批不合格建材,项目被责令停工整改。消息传到公司时,骆世昌正在开会,当场摔了杯子。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泄的密!他的咆哮连走廊尽头的陈冠冬都听得一清二楚,这损失至少两个亿!
整个公司陷入恐慌。赵志强锁定了所有接触过相关文件的员工,一一审问。陈冠冬作为临时工也被叫去问话,他表现得茫然又惶恐,连最基本的专业术语都听不懂,很快被排除嫌疑。
当晚的骆家别墅像座坟墓。骆世昌在书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周艳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内鬼,骆菲则把气撒在佣人身上,摔碎了一套茶具。
只有骆莹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陈冠冬。姐夫,她悄悄递给他一杯热茶,你脸色很差。
陈冠冬接过茶杯,手故意微微发抖。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
也许是报应。骆莹轻声说,眼神飘向书房方向,爸爸这些年...做过不少类似的事。
陈冠冬假装震惊:你是说...这不是第一次?
骆莹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匆忙摇头:我什么都没说。姐夫,你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公司传来更多坏消息——银行暂停了贷款审批,合作方要求重新评估合同,股价开盘暴跌8%。骆世昌紧急召开管理层会议,赵志强提出了危机公关方案——找替罪羊。
工程部副总监刘建军,他负责材料采购,有足够动机。赵志强在会议上说,可以'发现'他收受供应商回扣的证据。
陈冠冬作为会议记录员目睹了整个过程。刘建军是个老实人,家里有生病的老母亲,在公司干了十五年。但这不重要,骆家需要牺牲品,而他正好合适。
会议结束后,陈冠冬去了洗手间,反锁隔间门后,他无声地笑了。事情发展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不仅项目停工造成巨额损失,骆家内部也开始互相猜忌、寻找替罪羊。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
晚上回到家,他发现骆莹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地煮着什么,手指上贴着几个创可贴。
你在做什么?陈冠冬问。
骆莹吓了一跳,差点打翻锅子。我...我想学你做那个海鲜粥,上次很好喝...
陈冠冬看着她被烫红的手腕和乱七八糟的食材,突然感到一丝不忍。这个女孩是骆家唯一无辜的人,却也被卷入了他的复仇计划。
让我来吧。他接过锅铲,你去摆碗筷。
骆莹没有动,而是突然问道:姐夫,如果有一天骆家...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陈冠冬的手停顿了一秒。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骆莹盯着沸腾的粥,最近坏事一件接一件,好像...有人在针对我们。
陈冠冬背对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别想太多,骆家根基深厚,这点风波算不了什么。
但他心里清楚,这仅仅是开始。城北项目只是第一块骨牌,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好戏。而骆莹...她或许能成为一枚关键棋子,无论她是否愿意。
粥煮好了,香气弥漫整个厨房。陈冠冬盛了两碗,一碗给骆莹,一碗给自己。至于骆家其他人——让他们饿着吧。
对了,他状似无意地问,你的张医生,他的诊所在哪里?我有个朋友也想咨询...
第5章 以退为进
周二下午三点十七分,陈冠冬站在城南一栋普通公寓楼下,调整着隐藏在衬衫纽扣中的微型摄像头。根据张明提供的线索,骆菲和赵志强每周二、四下午都会在这里幽会。三周来的跟踪确认了这个规律——骆菲总会以做SPA或见闺蜜为借口,在两点半左右到达公寓,停留两到三小时。
陈冠冬看了一眼手表,走进对面咖啡馆,选了个靠窗位置。服务员刚送来美式咖啡,一辆熟悉的红色保时捷就驶入了视线。骆菲从驾驶座出来,戴着 oversized墨镜,快步走进公寓楼。十分钟后,赵志强的黑色奔驰也到了。
陈冠冬啜饮着咖啡,耐心等待。过去三个月,他收集了大量骆氏建材的违法证据,但骆菲的婚外情证据一直不够确凿。今天,他需要一张能一锤定音的照片。
四点四十五分,他离开咖啡馆,绕到公寓楼后方。根据张明的情报,骆菲和赵志强通常使用605室,而该单元卧室的窗户朝向后方。陈冠冬戴上鸭舌帽和口罩,装作维修工人混入大楼。
六楼的走廊空无一人。陈冠冬轻手轻脚地走到605门边,将一个小型录音设备贴在门框上方。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屋内突然传来骆菲的笑声,接着是清晰的接吻声。
陈冠冬屏住呼吸,从工具包拿出一个特殊装置——这是张明提供的激光麦克风,可以通过玻璃窗的振动还原室内的声音。他小心地将设备对准卧室窗户,手机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清晰的声波图。
...你老婆不会怀疑吗?骆菲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她只知道我周二周四加班。赵志强轻笑,倒是你那个窝囊废老公,最近好像变机灵了。
陈冠冬?他翻不出什么浪来。骆菲的语气充满轻蔑,要不是爸爸坚持,我早跟他离婚了。
等城北项目风波过去,我们就按计划行事。赵志强说,你爸身体越来越差,只要再等等...
陈冠冬的眼神变得冰冷。他早猜到赵志强和骆菲的关系不仅仅是婚外情,现在看来,他们还在谋划夺取公司控制权。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好——骆家的内部矛盾越深,他的复仇就越容易成功。
突然,门内传来脚步声。陈冠冬迅速收起设备,闪身躲进楼梯间。透过门缝,他看到骆菲披着浴袍走向厨房,胸前暧昧的红痕清晰可见。他举起手机,连拍数张照片,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楼。
当晚,骆菲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半,脸上带着事后的慵懒。陈冠冬像往常一样准备好晚餐,甚至贴心地问她SPA舒服吗。
还行。骆菲漫不经心地回答,完全没注意到丈夫眼中闪过的冷光。
三天后,陈冠冬选在周五晚上发现了真相。他故意在骆菲洗澡时偶然查看她的iPad——那上面还登录着她的微信。赵志强发来的露骨信息和照片赫然在目,时间戳显示就在今天下午。
当骆菲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看到陈冠冬手持她的iPad,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什么?陈冠冬声音颤抖,将iPad转向她。屏幕上是一张赵志强半裸的自拍,背景明显是那间公寓的卧室。
骆菲的嘴唇哆嗦着,一时找不到借口。陈冠冬趁机表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情绪戏码——先是震惊,然后愤怒,最后是心碎但宽容。
三年...我做了三年好丈夫,他声音嘶哑,眼眶通红,而你...和他...多久了?
骆菲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默认。一年半。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想怎样?离婚?
这正是陈冠冬等待的时机。他深吸一口气,表现出极大的克制:不,我不想离婚。
骆菲明显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我还爱你。陈冠冬说出这句排练过无数次的谎言,声音诚挚得连自己都差点相信,而且...离婚对骆家声誉不好,特别是现在公司处境艰难。
骆菲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她当然不想现在离婚——城北项目危机未过,如果再加上总裁女儿婚变的丑闻,骆氏建材的股价会雪上加霜。
那...你想怎样?她语气软了下来。
陈冠冬低下头,仿佛在强忍泪水:我要进公司核心管理层。
什么?
不是虚职,是实权位置。他抬起头,眼神坚定,爸一直让我做些边缘工作,现在我要参与重要决策。作为...作为你背叛我的补偿。
骆菲皱起眉头:你懂企业管理吗?
我MBA毕业,记得吗?陈冠冬苦笑,只是你们从不给我机会证明自己。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们达成了协议——陈冠冬将成为公司副总裁,分管财务和人力资源,而骆菲必须断绝与赵志强的关系(当然,两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功夫)。最重要的是,陈冠冬承诺不向骆世昌告发这桩丑闻。
当晚,陈冠冬独自在书房整理证据时,骆莹悄悄走了进来。
姐夫...她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我听说...你和大姐吵架了?
陈冠冬迅速切换回受伤丈夫的角色,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没什么,夫妻间的小矛盾。
骆莹将牛奶放在桌上,突然说:是因为赵总,对吗?
陈冠冬猛地抬头,假装震惊:你怎么...?
公司里早有传言。骆莹咬了咬嘴唇,大姐她...不值得你难过。
这一刻,陈冠冬在骆莹眼中看到了真实的关切。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女孩,竟然真心同情他。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形——或许骆莹可以成为他在骆家内部的真正盟友。
谢谢你,小莹。他轻声说,故意让声音带上哽咽,但为了家庭,我选择原谅她。
骆莹的眼圈红了:你太善良了,姐夫。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小心赵志强,他...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财务部的李姐说,他私下转移了不少公司资金。
陈冠冬眼睛一亮——这正是他需要的信息。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骆莹凑近他耳边,赵总有个秘密邮箱,他每次都用公司三楼那台老打印机打印文件。那台机器有存储功能。
第二天,陈冠冬正式以副总裁身份进入骆氏建材。欢迎会上,赵志强脸上的假笑几乎要裂开——他分管的正是财务和人力资源,现在却要拱手让出一半权力。
欢迎加入管理层,冠冬。赵志强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可疑,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陈冠冬保持着谦逊的微笑:一定向赵总多多请教。
接下来的一周,陈冠冬表现得像个勤奋的新手——每天早到晚归,虚心向各部门主管请教,甚至在员工餐厅与普通职员一起吃饭。这种亲民作风很快赢得了员工好感,尤其是那些长期被赵志强压制的部门。
同时,他秘密检查了三楼那台老打印机。果然,内存里存着几十份赵志强打印的文件——包括多份转移资金的授权书和几个离岸公司账户信息。陈冠冬复制了所有数据,但暂时按兵不动。现在揭发赵志强还为时过早,这些证据要在最关键的时刻使用。
两周后,公司召开城北项目危机处理会议。各部门主管齐聚二十楼会议室,骆世昌亲自主持。这是陈冠冬第一次以高管身份参加重要会议,他特意穿了最保守的深灰西装,表现得低调而专业。
...根据最新评估,城北项目至少延期六个月,直接损失二点八亿。工程部总监汇报着,额头渗出冷汗,更严重的是,质检局表示要全面审查我们所有在建项目。
会议室一片死寂。骆世昌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公关部有什么方案?
赵志强抢在公关总监前开口:我认为应该把责任全推给刘建军,同时找关系疏通质检局。至于媒体方面...
不行。陈冠冬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刘建军只是替罪羊,媒体不会买账。而且现在疏通关系只会让事情更糟。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赵志强冷笑:那陈副总有什么高见?
陈冠冬早有准备。他打开面前的笔记本,调出一份精心制作的PPT:我建议主动承担责任,公开道歉并承诺全面整改。同时,我们可以将这次危机转化为机遇...
他的方案详细而周密,包括成立独立调查组、引入第三方监理、甚至主动赔偿延期损失。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一直被轻视的赘婿,连骆世昌都微微点头。
有点意思。骆世昌评价道,赵总,你怎么看?
赵志强脸色难看:太软弱了!这等于承认我们有错,会引发更多调查和诉讼!
不,这叫做断臂求生。陈冠冬平静地反驳,公众原谅知错能改的企业,但永远不会原谅死不认错的巨头。他故意顿了顿,就像当年的三鹿奶粉。
这个类比让骆世昌眼皮一跳。最终,他采纳了陈冠冬的建议,并任命他负责整个危机公关小组——这原本是赵志强的职责。
会议结束后,赵志强在电梯口堵住了陈冠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窝囊废。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着凶光,菲儿告诉我你发现了我们的事。聪明的话就老实点,否则...
陈冠冬露出困惑的表情:赵总在说什么?我和菲儿很好啊。他故意提高音量,对了,刚才会议上您提到的那个离岸公司,能再详细解释一下吗?我对国际财务还不太熟悉。
赵志强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你...!
电梯来了。陈冠冬微笑着走进电梯,赵总要一起吗?
当晚,陈冠冬在加密日记中写道:
第三步:打入核心——完成。赵志强已起疑心,需加快步伐。骆莹是意外收获,她对我的同情真实可靠。下一步:制造内部混乱,让骆家自相残杀。
他合上笔记本,望向窗外的夜空。复仇就像下棋,现在已经到了中盘厮杀的关键时刻。而最妙的是,骆家每一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他的棋子,包括那个真心同情他的骆莹。
想到这里,陈冠冬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被复仇的快感淹没。他打开手机,看着骆菲和赵志强的亲密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6章 浑水摸鱼
周一早晨八点整,陈冠冬踏入骆氏建材总部大楼。保安老张立刻挺直腰板:陈总早!语气中的尊敬是三个月前绝不会有的。陈冠冬微笑着点头回应,顺手递过一杯刚买的咖啡:天气转凉了,暖暖手。
老张受宠若惊地接过,而这一幕恰好被几位进门的员工看到。陈冠冬知道,不用到中午,公司上下就会传遍陈副总给保安送咖啡的美谈。
电梯里,他整理了一下领带。镜面墙壁映出一个沉稳自信的高管形象——深蓝色定制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眼神锐利却不失温和。与半年前那个畏畏缩缩的赘婿判若两人。
陈总,您要的部门预算分析。秘书小林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候,手里捧着一叠文件。
陈冠冬接过文件,温和地笑了笑:辛苦了,周末加班了吧?这个月给你申请奖金。
小林眼睛一亮,连声道谢。陈冠冬知道,这位秘书是公司有名的小广播,她会在茶水间把每一个细节都传播出去。而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在员工心中树立开明领导的形象,同时让赵志强的专横跋扈更加凸显。
办公室门关上后,陈冠冬立刻切换到另一种状态。他迅速翻阅文件,找出财务部最新编制的资金流预测——骆氏建材的现金流已经开始紧张,城北项目停工导致的连锁反应正在显现。
他拍下关键页面,通过加密软件发送给一个备注为林总的号码。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振东,骆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他最隐秘的盟友。过去一个月里,他陆续向林振东提供了骆氏建材的内部财务数据、客户名单和投标策略,换取林氏在关键时刻的配合。
手机很快震动,林振东回复:信息收到。B项目可按计划进行。
陈冠冬删除对话记录,嘴角微微上扬。B项目指的是骆氏正在全力争取的滨湖商业区开发案,这是他们弥补城北项目损失的关键。而林氏集团,将会在最后时刻给出一个刚好比骆氏低1%的报价。
九点半,公司例会开始。赵志强姗姗来迟,脸色阴沉。自从陈冠冬升任副总裁并成功处理城北项目危机后,赵志强的地位明显被动摇。更让他恼火的是,骆菲最近对他的态度也变得若即若离——这也是陈冠冬的功劳,他时不时在妻子面前无意提及赵志强与公司年轻女员工的暧昧传闻。
开始吧。骆世昌坐在主位,看起来比一个月前苍老了许多。城北项目的风波和随之而来的资金压力明显消耗了他的精力。
各部门主管轮流汇报。当市场营销总监提到滨湖项目时,陈冠冬突然插话:我听说林氏集团也在全力争取这个项目,他们似乎对我们的报价策略很了解。
会议室瞬间安静。赵志强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只是陈述事实。陈冠冬摊开手,上周我们的初步方案刚做完,第二天林氏就调整了他们的投标方向。太巧合了,不是吗?
骆世昌眉头紧锁:有人泄密?
我查过了,接触过完整方案的只有在场各位和各自的秘书。陈冠冬语气平静,却在众人心中投下怀疑的种子,当然,也可能是巧合。
会议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陈冠冬故意最后一个离开,确保看到赵志强拦住市场营销总监低声质问的场景。这正是他想要的——让高层之间互相猜忌,人人自危。
中午,陈冠冬偶遇了独自吃午餐的骆莹。自从那晚谈心后,骆莹对他的态度从友善升级为近乎崇拜,经常主动提供公司内幕消息。
姐夫,听说上午例会出事了?骆莹压低声音,工程部的小王说,赵总会后大发雷霆,怀疑市场部有内鬼。
陈冠冬露出担忧的表情:公司现在经不起内讧啊。对了,你那边最近怎么样?
骆莹负责的市场调研部是个闲职,但能接触到各种行业情报。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最新的行业分析报告,里面有...你可能感兴趣的东西。
回到办公室,陈冠冬查看U盘内容,发现了一份赵志强与某供应商的私下往来邮件。邮件显示,赵志强收受了巨额回扣,批准采购了一批质量不达标的水电材料,而这些材料已经用在了三个在建项目中。
蠢货。陈冠冬轻声评价。即使没有他的复仇计划,赵志强这种短视的贪腐行为也迟早会毁掉骆氏建材。他将文件复制到隐藏文件夹,暂时保留——这是关键时刻对付赵志强的利器。
下午,陈冠冬召集人力资源部开会,提出了一套激励优化方案——表面上是为了提高员工积极性,实则暗藏玄机。方案规定,部门预算将根据绩效考核动态调整,表现优异的团队可获得更多资源。
这会促进内部良性竞争。陈冠冬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眼神真诚。
实际上,他知道这政策会引发各部门之间的资源争夺战。果然,不到一周,市场部和销售部就为了一笔推广费用吵得不可开交;工程部和设计部则互相指责对方拖累了自己的绩效评分。公司氛围变得紧张而敌对,工作效率反而下降。
而陈冠冬,则扮演着公正调解人的角色,耐心倾听每一个部门的抱怨,然后勉为其难地调整资源分配——当然,总是刻意留下一些不公平,让矛盾持续发酵。
每天晚上回到家,陈冠冬都会在加密日记中详细记录当天的成果:
11月15日:财务部与市场部矛盾升级,赵志强当众辱骂财务总监,后者愤然离席。林氏集团已收到滨湖项目最新报价,准备在投标日前一天调整策略。
11月18日:散布赵志强与行政主管有染的谣言开始生效,骆菲今早质问他,两人在办公室大吵。录音已保存。
11月20日:质检局'意外'抽查了骆氏两个在建项目,均发现使用不合格水电材料。媒体开始报道,股价再跌5%。骆世昌紧急召开董事会,赵志强成为众矢之的。
复仇的快感如同陈年美酒,越品越有滋味。每次看到骆家人焦头烂额的样子,陈冠冬都会想起过去三年受到的屈辱。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权力颠倒的愉悦——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如今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就连骆菲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变化。她开始主动询问陈冠冬的工作意见,甚至偶尔会关心他的饮食起居。这种虚伪的关切让陈冠冬感到可笑——她不过是看中他在公司日益上升的影响力罢了。
十二月初,滨湖项目开标日。正如陈冠冬策划的那样,林氏集团以微弱优势击败骆氏建材,拿下了这个关键项目。骆世昌在董事会上当场摔了杯子,要求彻查泄密者。
而陈冠冬,则临危受命负责危机处理。他提出了一系列削减成本的措施——裁员10%、推迟年终奖发放、取消部门团建预算。这些决定让他迅速失去员工好感,但也成功将骆氏建材推向了更深的内部矛盾。
你最近太辛苦了。宣布裁员决定的当晚,骆菲罕见地为陈冠冬倒了杯红酒,爸爸很欣赏你的决断力。
陈冠冬接过酒杯,假装没注意到她眼中算计的光芒。都是为了公司。他轻声说,与她碰杯。
对了,骆菲状似无意地问,你觉得赵志强这个人怎么样?
陈冠冬知道试探来了。他故意犹豫了一下:能力是有的,就是...最近失误有点多。
爸爸考虑让他暂时停职。骆菲盯着陈冠冬的反应,你觉得谁适合接替他的工作?
这种大事,还是爸自己决定比较好。陈冠冬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谦逊,内心却在冷笑——骆菲显然是在为抛弃赵志强做铺垫,而这也正中他下怀。
当晚,陈冠冬在日记中写道:
12月10日:赵志强即将倒台,骆菲开始寻找新靠山。公司内部矛盾已达临界点,资金链紧绷。下一步:引爆财务炸弹,让骆世昌彻底崩溃。
他合上笔记本,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而骆氏建材就像一座被白蚁蛀空的大厦,外表光鲜,内里早已千疮百孔。而这一切,都出自他的手笔。
陈冠冬举起酒杯,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轻轻一碰。
浑水才好摸鱼。他低声说,饮尽杯中残酒。
第7章 背叛与危机
年度审计报告出来的那天,骆世昌的咆哮声穿透了整个骆氏建材总部大楼的二十八层。陈冠冬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着隐约传来的怒吼,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他看了眼手表——上午十点十五分,比他预计的爆发时间晚了半小时。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骆菲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爸让你立刻过去!
陈冠冬故作惊讶地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骆菲的声音尖利得不自然,审计报告显示公司过去三个月亏损了1.2亿!现金流马上就要断了!
陈冠冬跟着骆菲快步走向总裁办公室,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上扬。这1.2亿的亏损中,至少有四千万是他通过各种隐秘渠道转移出去的——虚增的成本、虚构的供应商、高报的采购价格...每一笔都做得天衣无缝,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骆世昌的办公室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沉重的喘息声。推门进去,陈冠冬看到岳父瘫坐在真皮椅上,面色铁青,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赵志强站在一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冠冬!骆世昌看到他,猛地将文件拍在桌上,财务部是你分管的,这份报告你看了吗?
陈冠冬小心翼翼地拿起报告,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露出震惊的表情:这...这不可能!上周的预测还显示亏损在三千万左右...
三千万和一点二亿的差距有多大,你心里没数吗?骆世昌的声音开始发抖,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赵志强说...说账目有问题...有人在做手脚...
陈冠冬转向赵志强,后者正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赵总有什么证据吗?他平静地问。
从去年十月开始,公司突然出现大量非常规交易。赵志强拿出一份清单,这些供应商要么是新注册的空壳公司,要么是报价明显高于市场水平的合作方。而所有这些交易...都需要陈副总的签字。
陈冠冬接过清单,心里冷笑。赵志强确实不笨,但这些发现来得太晚了。他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方案。
这些交易我都核查过,他皱眉翻看清单,确实存在价格偏高的情况,但都是紧急采购或者特殊规格要求。如果赵总早提出疑问,我可以提供详细说明...
放屁!骆世昌突然暴怒,抓起茶杯砸向墙壁,瓷片四溅,公司被蛀空了!一点二亿啊!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右手紧紧抓住胸前衣服,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
爸!骆菲尖叫着冲过去。
陈冠冬反应迅速,立刻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叫救护车!快!
接下来的十分钟一片混乱。骆世昌被抬上救护车时已经失去意识,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心肌梗塞。周艳哭喊着跟上车,骆菲则留下来处理公司危机。
立刻召开高管会议。骆菲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但陈冠冬注意到她的手指在不停颤抖,赵总,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冠冬,准备公司最新财务状况简报。
陈冠冬点头应下,内心却在评估局势变化。骆世昌的突然病倒是个意外收获,但骆菲的冷静表现让他有些不安——这不在他预料之中。
高管会议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骆菲坐在主位,转述了医生的话:父亲需要立即进行心脏搭桥手术,至少两周内无法处理公司事务。
她环视众人,继续道:根据公司章程,在董事长无法履职期间,由副总裁暂代职责。陈冠冬将暂时接管公司日常运营,重大决策需经董事会批准。
赵志强猛地站起来:这不合规矩!陈冠冬分管的财务出了这么大问题,他应该避嫌!
那赵总认为该由谁来接管?骆菲冷冷地问,你吗?
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赵志强与骆菲的关系,也清楚最近两人的矛盾。陈冠冬低头做记录,掩饰眼中的笑意——骆菲和赵志强的内讧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彩。
最终,会议决定由陈冠冬暂代总裁职责,但成立特别监督小组,成员包括赵志强和两位独立董事。这是个折中方案,但对陈冠冬来说已经足够——他需要的就是名正言顺的权限。
会议结束后,陈冠冬立刻行动起来。他以稳定军心为由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宣布公司虽然面临挑战但基本面良好;同时私下联系主要合作伙伴,暗示骆氏建材可能面临资金链断裂风险,促使多家供应商要求提前付款或缩短账期。
这些举措表面上是为了挽救公司,实则加速了危机爆发。短短三天内,骆氏建材的现金流彻底枯竭,工资发放都成了问题。员工士气跌至谷底,谣言四起。
第四天晚上,陈冠冬在医院走廊偶遇了疲惫不堪的骆莹。自从骆世昌住院,她几乎全天候守在病房外,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姐夫...她声音嘶哑,爸爸刚才醒了,但医生说他的心脏很脆弱,绝对不能受刺激。
陈冠冬递给她一杯热牛奶:你该休息了,小莹。公司的事有我和大姐处理。
骆莹摇摇头,突然压低声音:姐夫,我觉得公司的事不对劲。赵志强昨天来找大姐,我听到他们吵架...赵志强说有人故意搞垮公司,大姐让他拿出证据...
陈冠冬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不显:公司确实有些问题,但我会尽力解决的。
不,你不明白。骆莹抓住他的手臂,手指冰凉,赵志强提到了张明...他说张明有证据...
张明?陈冠冬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的大学同学,私家侦探,也是整个复仇计划中唯一知情的共谋者。如果赵志强联系上了张明...
我不认识什么张明。他轻声说,可能是赵总找的什么调查人员吧。
骆莹盯着他看了几秒,欲言又止。最终她只是说:姐夫,小心赵志强。他...很危险。
回到车上,陈冠冬立刻拨通了张明的电话。响了十几声,无人接听。他连续拨了三次,结果都一样。这种异常让他警觉起来——张明从来都是24小时开机,随时接他电话。
深夜,陈冠冬悄悄来到张明的侦探事务所。办公室黑着灯,但门锁有被强行撬开的痕迹。他用自己的备用钥匙进入,打开灯后倒吸一口冷气——办公室被翻得乱七八糟,电脑主机不翼而飞,文件柜大开着,重要资料全部消失。
最令人不安的是,墙上用红色马克笔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36。这是他和张明之间的暗号,代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意思是情况危险,立即撤离。
陈冠冬迅速检查了几个隐蔽的藏匿点——备用手机没了,保险箱里的现金和U盘也没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张明显然有时间销毁或带走最重要的证据,因为电脑硬盘被物理拆走,而不是简单地拿走整台电脑。
回到车上,陈冠冬的手微微发抖。张明要么被捕,要么被迫逃亡。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复仇计划面临暴露的危险。他必须加快步伐,在骆菲和赵志强拿到确凿证据前完成最后一击。
接下来三天,陈冠冬几乎住在了公司。他表面上夜以继日地处理危机,实则加速资产转移。通过一系列复杂操作,他将骆氏建材最后的核心资产——两块位于市中心的地皮,以应急融资为名抵押给了一家离岸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正是他自己。
同时,他密切关注着骆菲和赵志强的动向。两人最近频繁会面,显然在调查公司危机的真相。更麻烦的是,骆莹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他关于公司财务的问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第七天晚上,当陈冠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骆家别墅时,发现骆菲独自坐在黑暗的客厅里,面前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声音异常平静。
陈冠冬警惕地坐下,注意到骆菲右手边放着一个文件夹。灯光太暗,看不清内容,但直觉告诉他,那很可能是灾难的开始。
我今天见了张明。骆菲倒了两杯酒,推给他一杯,你猜他告诉了我什么有趣的事?
陈冠冬接过酒杯,心跳如雷,但面上保持着困惑的表情:张明?是谁?
骆菲冷笑一声,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那是他和张明在大学时的合影,背面写着日期和永远的朋友。
你大学最好的室友,私家侦探张明。骆菲啜了一口酒,也是过去半年帮你收集骆氏建材'罪证'的人。
陈冠冬知道否认已经没有意义。骆菲既然能找到张明,一定已经掌握了足够证据。他放下酒杯,慢慢靠向沙发背,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肩膀打开,眼神锐利,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赘婿。
张明现在在哪?他直接问。
安全的地方。骆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地承认,他开价五十万,卖给我所有关于你的情报。包括你如何策划整场复仇,如何向林氏集团泄露商业机密,甚至...如何一步步把我爸逼到心脏病发作。
陈冠冬笑了:张明只值五十万?我高估他了。
为什么?骆菲突然提高了声音,三年了,我们骆家哪里亏待你了?给你吃给你住,给你体面的生活...
体面?陈冠冬冷笑,你是指每天被你妈当佣人使唤?被你当成垃圾一样无视?还是被全公司上下嘲笑是'吃软饭的废物'?
骆菲语塞了一瞬,随即反击:所以你就搞垮公司?害我爸住院?你知道这已经构成犯罪了吗?我可以让你坐牢!
陈冠冬不慌不忙地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你和赵志强在城南公寓的精彩照片,还有你们讨论如何架空骆世昌、夺取公司控制权的录音。要听听吗?
骆菲的脸色瞬间惨白。
还有,陈冠冬继续道,张明有没有告诉你,他帮我收集了多少骆氏建材的犯罪证据?偷税漏税、商业贿赂、使用不合格建材...随便哪一条都够骆世昌把牢底坐穿。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骆菲:现在,你还想送我坐牢吗?
骆菲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指节发白。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中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就在这时,陈冠冬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骆世昌病情突然恶化,正在抢救。
他关上手机,看向骆菲:爸情况不好,要去医院吗?
这个词——爸——此刻听起来如此讽刺。骆菲猛地站起来,抓起车钥匙:这事没完,陈冠冬。你以为你赢了?等着瞧。
陈冠冬看着她踉跄离去的背影,慢慢啜饮着杯中红酒。是的,他会等着瞧。因为最后的王牌,还在他手里。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林总吗?关于收购骆氏建材剩余资产的事,我们可以谈谈了...
第8章 真相与对决
凌晨三点十七分,陈冠冬站在骆家别墅的书房里,借着台灯的光线翻阅骆世昌的私人文件。骆菲去医院已经四个小时了,这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寻找更多筹码。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书桌最底层的抽屉上了锁,但对陈冠冬来说不是问题——三年来,他早就复制了骆家每一把钥匙。抽屉滑开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病历和一沓照片。
陈冠冬拿起照片,眉头渐渐皱起。这些不是普通的生活照,而是骆世昌与不同年轻女性的亲密合影,最早的时间戳可以追溯到十年前。照片中的女孩们看起来都不超过二十五岁,有几个甚至穿着骆氏建材的工装。
果然是个老畜生。陈冠冬轻声自语,将照片收进内袋。这些足够构成性骚扰甚至更严重的指控了。
他继续翻找,在病历本下发现了一份遗嘱复印件。粗略浏览后,他冷笑出声——骆世昌把60%的股份留给骆菲,30%给周艳,只给骆莹留了10%和一些不动产。而关于公司管理权的安排更是耐人寻味:骆菲担任董事长,赵志强则被指定为CEO。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陈冠冬用手机拍下遗嘱内容,正准备放回原处,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开门声。
他迅速锁好抽屉,关掉台灯,闪身躲到厚重的窗帘后面。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一个人——骆菲回来了,还带着赵志强。
...医生说至少要再观察两周。骆菲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听起来疲惫不堪,爸现在不能受任何刺激。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赵志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掩饰不住急切,陈冠冬那混蛋已经把两块地皮抵押了,再拖下去公司连渣都不剩!
小声点!万一他在家...
正好!我他妈想亲手宰了他!
书房灯突然亮起,刺得陈冠冬眯起眼。透过窗帘缝隙,他看到骆菲和赵志强站在门口,两人都淋得像落汤鸡,脸色阴沉得可怕。
搜他的房间。赵志强说,张明说那混蛋有记日记的习惯,肯定留着什么证据。
骆菲点点头,两人匆匆上楼。陈冠冬屏住呼吸,等脚步声消失后才悄悄走出书房。他的确有一本加密日记,记录着复仇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就藏在卧室的暗格里。但现在去取已经太危险了。
雨声中,楼上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低声咒骂。陈冠冬轻手轻脚地走向厨房,从后门溜了出去。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但他顾不上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那本日记。
他在小区24小时咖啡厅里坐了两个小时,等到天色微亮,雨势渐小才返回别墅。屋内一片寂静,骆菲和赵志强似乎已经离开。
陈冠冬径直走向自己卧室,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床垫被掀开,衣柜里的衣服散落一地,连墙上的画都被取下来检查过。他快步走到书架前,取下那本《三十六计》——书是空心的,里面藏着暗格的钥匙。
但钥匙刚掏出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找这个吗?
陈冠冬转身,看到骆菲靠在门框上,手里举着的正是他那本黑色皮革日记本。她的眼睛通红,嘴角却挂着胜利的弧度。
赵志强说得对,你果然有记日记的爱好。她翻开其中一页,用夸张的语调朗读,'今天终于打入管理层,鱼儿上钩了。骆菲那贱人还以为我会原谅她的出轨,可笑。等骆家破产,我要看着她跪着求我...'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宣言啊。
陈冠冬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日记本里有足够定罪的证据,但他还有后手。
怎么不说话了?骆菲逼近一步,昨晚那个伶牙俐齿的陈冠冬去哪了?她突然将日记本狠狠砸在他胸口,你这个卑鄙的骗子!三年!你装了整整三年!
陈冠冬接住日记本,反而冷静下来:彼此彼此。你和赵志强不也在我眼皮底下偷情一年多?
那又怎样?骆菲冷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这本日记就是铁证,足以把你送进监狱!
是吗?陈冠冬慢慢走向书桌,打开电脑,在你报警前,不妨先看看这个。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加密文件夹。他输入密码,点开一段视频——正是骆菲和赵志强在城南公寓卧室的亲密画面,画质清晰得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骆菲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你...你竟然...
公寓是我租的,摄像头是我装的。陈冠冬平静地说,这段视频已经设置了自动发送,如果我被捕或者出'意外',它会立刻发到各大媒体和骆氏建材全体员工的邮箱里。
他点开另一个文件:还有这个,赵志强挪用公款、收受回扣的证据。猜猜这些钱都花在谁身上了?你去年生日那条钻石项链,就是用公司的钱买的。
骆菲的嘴唇开始发抖: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陈冠冬合上电脑,第一,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第二,骆氏建材剩余的资产,我要30%。第三...他顿了顿,你和赵志强公开承认婚外情,并向我道歉。
你疯了!公司已经快破产了,哪还有30%的资产?
那是你的问题。陈冠冬冷笑,我给你24小时考虑。否则,这些精彩内容明天就会上头条。
骆菲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妈?骆菲脸色一变,冲下楼去。陈冠冬皱了皱眉,跟着下楼查看。
周艳瘫坐在客厅地板上,面前是早间财经新闻的电视画面。屏幕下方滚动着骇人的标题:骆氏建材涉嫌重大财务造假,使用劣质建材致多起事故,股价开盘暴跌45%...
完了...全完了...周艳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骆菲夺过遥控器调大音量。新闻主播正严肃地报道:...质监局今早突袭检查了骆氏建材多个在建项目,发现普遍使用不合格建筑材料。同时,有匿名人士向本台提供了骆氏建材多年来的偷税漏税证据,金额高达...
陈冠冬靠在门框上,静静欣赏着这一幕。他昨晚离开医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收集的所有证据打包发给媒体和监管部门。时机掐得刚刚好——在骆世昌住院、公司群龙无首的时刻引爆这颗炸弹,效果最佳。
是你!骆菲突然转向他,眼中燃烧着怒火,一定是你干的!
陈冠冬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证据呢?
周艳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挣扎着站起来:冠冬...公司现在需要你...你快想想办法...
妈!骆菲厉声打断,就是他害的公司!他一直在报复我们!
周艳困惑地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显然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陈冠冬决定不再伪装。他整了整衣领,语气平静得可怕:没错,是我。过去半年,我一步步把骆氏建材推向深渊。城北项目举报、滨湖项目泄密、财务造假...都是我做的。
周艳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为什么?骆菲嘶吼着,就因为我们对你不够好?
不够好?陈冠冬冷笑,你妈当众叫我废物,你把我当佣人使唤,全公司上下没一个人正眼看我...三年,我忍了整整三年。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危险,现在,轮到你们尝尝这种滋味了。
周艳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扑向陈冠冬: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给你吃给你住...
陈冠冬轻松闪开,周艳踉跄着摔在沙发上。他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女:24小时,记住我的条件。否则...他指了指电视,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他差点撞上匆匆赶来的骆莹。女孩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手里紧攥着一份文件。
姐夫...她声音颤抖,这是真的吗?新闻上说的...
陈冠冬没有回答,只是侧身让她进门。骆莹看到客厅里的景象,倒吸一口冷气——周艳瘫在沙发上啜泣,骆菲则站在电视前,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骆氏建材股价:已经跌停,市值蒸发近半。
大姐!妈!骆莹冲过去,出什么事了?我刚从医院过来,医生说爸又受刺激了...
问他!骆菲指向门口,你亲爱的姐夫,就是他举报的公司,就是他害的爸住院!
骆莹转向陈冠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姐夫...这不是真的,对吗?
有那么一瞬间,陈冠冬几乎要心软了。在所有骆家人中,只有骆莹真心对待过他。但复仇的快感很快压过了这丝犹豫。
是真的。他平静地说,包括你爸使用不合格建材的决定,包括你姐和赵志强的婚外情,包括公司偷税漏税...全是我举报的。
骆莹踉跄后退,仿佛被当胸击中: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
以为我是好人?陈冠冬苦笑,在骆家,好人活不下去。
他转身走出别墅,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身后传来骆菲歇斯底里的咒骂和骆莹的啜泣声,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最精彩的部分已经上演,骆家彻底完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振东的短信:按计划进行,收购程序已启动。董事会十点见。
陈冠冬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字,然后拨通了张明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但这次他不再担心了。无论张明是被收买还是被迫消失,都已经无法影响大局。
他坐进车里,最后看了一眼骆家别墅。三年前入赘时的屈辱记忆犹新,而今天,他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离开这个地方。
发动引擎时,陈冠冬无意中瞥见后视镜中的自己——嘴角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不是强装的胜利笑容,而是真正享受复仇快感的自然流露。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丝毫愧疚或空虚,只有满满的满足感。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轻声自语,踩下油门,但走之前,我要看着骆家彻底毁灭。
第9章 终局
骆氏建材总部大楼前挤满了记者和抗议的股民,嘈杂的声浪甚至传到了二十八层的会议室。陈冠冬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如蚂蚁般渺小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三天过去了,骆氏建材的股价已经跌去了70%,法院正式受理了破产保护申请。
陈总,董事会成员都到齐了。秘书轻声提醒。
陈冠冬整了整西装领带,转身走向会议室。今天他特意穿了一套深灰色定制西装,价格相当于他过去在骆家一年的零花钱。会议室内,十二位董事齐刷刷地望向他,目光中再没有往日的轻视,只剩下敬畏和一丝恐惧。
各位,很遗憾在这样的情况下召开董事会。陈冠冬的声音沉稳有力,鉴于骆世昌先生健康状况不佳,且持有股份已因债务问题被冻结,根据公司章程,由我作为临时董事长主持本次会议。
他环视众人,目光在赵志强身上多停留了一秒。这位曾经的骆家红人如今面色灰败,眼袋浮肿,西装皱巴巴的像是穿了好几天。
今天的议程只有一个:讨论林氏集团的收购要约。陈冠冬按下遥控器,投影仪显示出林振东提出的条件,林总愿意以每股1.2元的价格收购公司流通股,并承担部分债务。考虑到当前股价已跌破1元,我认为这是股东止损的最佳选择。
会议室一片哗然。这个价格只有骆氏建材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但所有人都知道,公司已经没有任何议价资本。
这是趁火打劫!赵志强猛地站起来,公司资产远不止这个价!
陈冠冬不慌不忙地打开一份文件:根据最新评估,公司净资产为负3.4亿。更严重的是,质监局发现的多处安全隐患将导致天价赔偿。他直视赵志强,赵总作为工程负责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情况吧?
赵志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颓然坐下。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11票赞成,1票反对(赵志强)。骆氏建材,这个曾经辉煌的建筑业巨头,就此易主。
会议结束后,陈冠冬独自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手机震动起来,是骆菲的短信:能谈谈吗?关于你提出的条件。
他回复了一个酒店房号和时间,然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张律师,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吗?...很好,下午带到酒店来。
挂断电话,陈冠冬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皮面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写下:
9月15日,骆氏建材正式易主。董事会全票通过(除赵志强)。林振东承诺的2000万'顾问费'已到账。下一步:与骆菲正式离婚,处理骆莹事宜。
合上笔记本,他轻轻抚摸着封面上烫金的复仇日记四个字。这本新日记将记录复仇成功后的生活,而不再是计划。
下午三点,陈冠冬坐在四季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远处的骆氏建材大楼——或者说曾经的骆氏大楼,明天起它就会更名为林氏集团大厦。
门铃响起,骆菲走了进来。短短几天,这个曾经光彩照人的骆家大小姐像是老了十岁。她没化妆,眼睛红肿,连最爱惜的头发都只是随便扎了个马尾。
坐。陈冠冬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平静得像在谈生意。
骆菲没有坐,而是直接扔过一个文件夹:这是你要的公开道歉信。我和赵志强都签了字。她的声音嘶哑,现在能把那些照片和视频删了吗?
陈冠冬翻开文件夹,仔细阅读了那封措辞卑微的道歉信,满意地点点头:离婚协议在桌上,签了它,我就删除所有关于你的不雅内容。
骆菲抓起协议快速浏览,突然瞪大眼睛:你要分走30%的婚后财产?我们现在哪还有什么财产!
骆小姐,你似乎搞错了。陈冠冬冷笑,不是'现在'的财产,而是过去三年的婚后财产。根据律师计算,包括房产、股票、存款在内,约合1200万。他递过一支笔,签字吧,否则明天全城都会欣赏到你和赵总的精彩表演。
骆菲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笔,但最终还是签了字。陈冠冬也履行承诺,当着她的面删除了手机和电脑中的相关文件——当然,他早已备份了多份,只是没必要告诉她。
还有一件事。骆菲突然说,小莹...她想见你。
陈冠冬挑了挑眉:为什么?
她说...有些话必须当面告诉你。骆菲的眼中闪过一丝陈冠冬读不懂的情绪,她明天下午会在老城咖啡馆等你。
我会考虑的。陈冠冬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不送。
骆菲离开后,张律师从隔壁房间走出来,手里拿着刚签好的离婚协议:陈总,这样真的好吗?骆家现在已经...
张律师,陈冠冬打断他,你知道我这三年在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不需要答案,自顾自地继续说,每天被当成佣人使唤,被岳母当众羞辱,连结婚戒指都是镀金的。他举起左手,现在那里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铂金戒指,现在,请告诉我,这1200万过分吗?
张律师识相地闭上嘴,收拾文件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陈冠冬还是去了老城咖啡馆。这家藏在巷子深处的小店是他和骆莹偶然发现的,他曾在这里教她品尝正宗的手冲咖啡。
骆莹已经等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咖啡。她比上次见面更瘦了,宽大的毛衣罩在身上像个麻袋,但眼睛却出奇地明亮。
姐夫。她轻声招呼,声音比往常坚定。
我们已经离婚了。陈冠冬坐下,纠正她的称呼,有什么事?
骆莹推过一杯咖啡:你教我的冲泡方法,不知道对不对。
陈冠冬尝了一口,确实是他喜欢的口味——苦中带酸,回味甘甜。他有些惊讶骆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昨天去医院看了爸爸。骆莹突然说,医生说他的心脏随时可能再次发作...妈妈已经崩溃了,被送进了精神疗养院。
陈冠冬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消息他早已从医院和疗养院的内线那里得知。
大姐和赵志强分手了。骆莹继续道,赵总卷走了公司最后一点流动资金,现在下落不明。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陈冠冬放下咖啡杯,如果是想求我帮忙,恐怕——
不是的。骆莹打断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我是来给你这个。
陈冠冬警惕地看着信封:什么东西?
张明让我转交给你的。骆莹的话让陈冠冬浑身一僵,他上周找到我,说如果你完成了复仇...就把这个给你。
陈冠冬迅速拆开信封,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老地方见。你欠我一个解释。——张明
他在哪?陈冠冬声音骤然变冷。
我不知道。骆莹摇头,他只是突然出现在我公寓门口,留下这个就走了。她顿了顿,姐夫...不,陈先生,你真的恨我们全家吗?连我也包括在内?
陈冠冬收起信封,没有直接回答: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卖掉爸爸给我留的那套小公寓,去法国学烹饪。骆莹笑了笑,那笑容竟有几分释然,说来讽刺,是你让我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那些便当...是我在骆家最温暖的记忆。
陈冠冬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被张明突然出现的消息冲淡。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骆莹:我在法国有个朋友开了家米其林餐厅,需要帮手的话可以联系他。
骆莹接过名片,眼中泛起泪光:谢谢。尽管...尽管你恨我们。
陈冠冬起身离开,没有解释他并不恨她。或许是因为骆莹和他一样,都是骆家这个畸形家庭的受害者;又或许只是因为,在漫长的复仇过程中,她是唯一给过他真诚温暖的人。
走出咖啡馆,陈冠冬立刻拨通了张明的电话。出乎意料,这次竟然接通了。
老同学,好久不见。张明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调侃,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你在玩什么把戏?陈冠冬压低声音,为什么通过骆莹转交?
因为我知道你会见她。张明轻笑,别紧张,我不是来威胁你的。那把钥匙是我们大学时常去的那家台球俱乐部的储物柜,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晚上八点见。
电话挂断了。陈冠冬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张明的行为太反常了——如果他被骆家收买,大可以直接举报自己;如果他想分一杯羹,又何必躲躲藏藏?
晚上八点整,陈冠冬走进大学附近的台球俱乐部。这里几乎没变,还是那股混合了啤酒和香烟的气味,墙上贴着十年前的海报。他径直走向储物区,用钥匙打开了17号柜子。
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陈冠冬取出纸袋,找了个角落坐下查看。袋子里是一沓照片和一份医疗报告。照片上赫然是骆世昌和不同的年轻女性,有些明显是在非自愿情况下拍摄的;医疗报告则显示,其中三名女性曾因堕胎并发症住院。
最下面是一封信,张明的笔迹:
老陈,我早该告诉你真相。十年前,我妹妹在骆氏建材实习,被骆世昌强暴后自杀。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直到你提出复仇计划...我利用了你,就像你利用了我。现在骆世昌已经完了,这些证据交给你处理。我要离开这个国家了,后会无期。
陈冠冬读完信,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张明接近骆莹不是巧合,帮他复仇也另有目的。这个发现让他的完美复仇突然多了一丝瑕疵——他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实则也被别人当作棋子。
一年后,陈冠冬站在自己新公司的落地窗前,俯瞰上海外滩的夜景。冠冬资本的logo在身后墙上熠熠生辉——这家以他名字命名的投资公司,启动资金正是来自骆家的分手费和林振东的顾问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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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冠冬关掉电视,从酒柜取出一瓶波尔多红酒——正是三年前他入赘骆家时带去的那瓶,当时被周艳嘲笑是廉价货。现在,这瓶价值五位数的佳酿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开启时刻。
他慢慢品尝着杯中红酒,任由醇厚的液体在舌尖流淌。复仇的滋味比想象中更加甜美,没有丝毫空虚或悔恨,只有纯粹的满足。他用三年时间策划的这场浑水摸鱼,最终以完胜告终。
落地窗映出他的身影——剪裁得体的西装,自信挺拔的站姿,还有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那个在骆家唯唯诺诺的赘婿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浴火重生的陈冠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