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怀孕那天,我亲眼看见丈夫和那个声称有双子宫的贫困生学妹在车里纠缠。
他护着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芊芊能生儿子,你能吗
离婚吧,等她生了,我们再复婚。
我被送进抢救室时,白芊芊发来了他们所有的亲密视频,办公室、酒店、车上……甚至还在我们的婚床上翻云覆雨。
当晚,我签了离婚协议。
签完后,我拨通了一个七年没联系的号码:有空跟我结个婚吗
五年后拍卖会上,赵识琰已是美院校长。
他搂着白芊芊嘲讽我:现在知道回来求我了只要你跪下跟我认个错,我可以考虑和你复婚。
我轻笑一声。
嫁你别闹了,我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1
恭喜你,怀孕了。
医生笑着把B超单递给我,胎儿很健康。
我眼眶发热,差点在诊室里哭出来。
七年了。
我和赵识琰结婚七年,中药、偏方、医院检查,能试的都试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老天爷突然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掏出手机,想立刻告诉赵识琰,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
当面告诉他吧,给他一个惊喜。
我深吸一口气,把孕检单小心折好放进包里,快步上车。
车在路上疾驰,我心里的欢喜难以言表。
到了学校的地下车库后,我拿起外套就要往电梯走。
经过停车区的时候,我远远看见赵识琰的黑色奔驰就停在那里,车尾灯亮着,引擎没熄火。
他在车里
我加快脚步走过去,心跳越来越快。
可当我靠近时,车窗上的雾气让我猛地顿住。
车里有人。
不止一个人。
副驾驶的座椅被放倒,白芊芊仰躺在上面,裙子卷到腰际。
赵识琰压在她身上,动作粗暴。
白芊芊勾着他的脖子,仰头喘息:识琰……慢点……
我的胃猛地一抽,喉咙里涌上了一股酸水。
我抬手用力拍打车窗。
赵识琰!
车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几秒后,车窗降下一条缝,赵识琰的脸出现在缝隙里,额头上还带着汗,眼神慌乱了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
老婆
他皱眉,你怎么在这
我愤怒地看着他: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他还没等说话,白芊芊就缩在他怀里,怯生生地看我一眼,又往他胸口贴了贴:师姐……
赵识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转头看我,冷声道:既然你看见了,我也不瞒你。芊芊有双子宫,医生说怀孕几率很高。
我冷笑一声:所以呢
所以……
他顿了顿,我们离婚吧。
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等芊芊生下儿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复婚。
白芊芊在他怀里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我的小腹突然一阵绞痛。
我低头,看到鲜红的血顺着腿往下流。
识琰……
我伸手想抓住他,我怀孕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皱眉:别闹了,你七年都没怀上,现在突然有了
白芊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滴滴地说:师姐,你来例假了就直说呗,干嘛骗人说怀孕啊。
赵识琰没再看我,弯腰把白芊芊抱起来,大步走向电梯。
赵识琰!
我踉跄着追了两步,腹部的疼痛让我差点跪下去,我流血了……救救我们的孩子……
他头也不回:别装了,签好离婚协议,明天我让律师联系你。
电梯门关上后,我瘫坐在地上,腿间流下的血越来越多。
我掏出手机拨了120.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救……救命……
2
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昏迷了两天,孩子已经没了,但身体恢复得还算好,只要注意休息就行。
我点点头,没说话。
这两天,赵识琰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出院那天,暴雨倾盆。
赵识琰来了。
他站在病床前,连坐都没坐。
他把离婚协议书递了过来,签了吧。
我抬头看他,他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甚至有些不耐烦。
我苦笑:你早就准备好了
早晚的事。
他淡淡地说:芊芊怀孕了。
我手指一颤,差点把纸捏皱。
真快。
我扯了扯嘴角,恭喜啊。
他没接话,只是把笔递给我。
我低头看协议,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财产平分,但房子归他。
房子是我爸妈买的。我说。
婚后加了我的名字。
他语气冷淡,法律上就是共同财产。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自嘲地笑了笑。
行。
我拿起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明天去民政局。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干脆。
你不闹
闹什么
我把协议扔给他,为了个垃圾哭天抢地不值。
他脸色变了变,拿起离婚协议书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了民政局门口。
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我没带伞,被淋得浑身湿透。
赵识琰迟到了半小时,来的时候,白芊芊挽着他的手臂撑着一把伞,生怕淋到一点雨。
师姐。
她冲我甜甜地笑,识琰怕我累着,非要陪我一起来。
我没理她,直接看向赵识琰:进去吧。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了两句,红本换绿本,前后不到十分钟。
走出民政局,雨还在下。
白芊芊故意往赵识琰怀里靠了靠,娇声说:识琰,我有点冷。
他立刻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转头看我:你怎么回去
不劳费心。
我转身要走。
姜嘉弥。
他突然叫住我,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
我回头看他,笑了:找你再让你羞辱我一次我有病啊
他皱眉:我只是觉得,毕竟夫妻一场……
前夫哥。
我打断他,别恶心我了。
白芊芊得意地冲我笑了笑,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进雨里。
雨越下越大,我站在路边拦车,狼狈得要命。
一辆红色法拉利缓缓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了一张英俊又熟悉的脸。
凌亦风。
我愣住了。
他撑着伞下车。
姜嘉弥。
他叫我的名字,沉声道:上车。
我站着没动:你怎么在这
路过。
他瞥了眼我手里的离婚证上,离了
嗯。
他没再多问,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我送你。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车。
上车后,凌亦风递给我一条干毛巾。
我没接,他直接抬手,替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谢谢。
我往后躲了躲,我自己来。
他没勉强,收回手,发动车子。
去哪儿他问。
随便找个酒店放我下来就行。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没地方去
我攥紧湿透的衣角,小声问他:凌亦风,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他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脱口而出:好,现在就去。
一个小时后,我拿着红本本走出了民政局,还有点恍惚。
毕竟从离婚到结婚,前前后后也不过一上午。
凌亦风站在我旁边,低头看我:现在去哪
我还杵在原地发愣。
他也没催我,只是伸手替我拢了拢外套的领子:先回家。
家
我愣了一下。
嗯。
他点头,我们的家。
凌亦风的公寓在市中心,宽敞明亮,无比奢华。
我站在门口,有些局促。
他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放在我脚边:换鞋。
我低头看着那双拖鞋,崭新的,标签还没拆。
他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我:先休息,我去做饭。
凌亦风。
我叫住他。
他回头: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找你结婚
他看了我两秒,淡淡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我握紧水杯,笑了笑:赵识琰出轨了,出轨的还是我的师妹,她有双子宫,能生孩子,给他传宗接代。
凌亦风走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姜嘉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他欠你的,我会让他还,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我淡淡一笑:谢谢。
他挑眉: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愿意娶我。
他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傻子。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房门被轻轻敲响,凌亦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睡了吗
没有。
我坐起身。
他推门进来,递给我一杯热牛奶:喝了再睡。
我接过牛奶,抬头看他,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坐在床边,淡淡道:姜嘉弥,我等了你七年。
我愣住了。
七年前,我就想娶你,只是那时候,你选了赵识琰。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早点睡,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我的陶艺工作室。
他勾了勾嘴角,你不是一直喜欢做陶瓷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起身关灯,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晚安,凌太太。
3
天刚蒙蒙亮,凌亦风就带我去看了他的陶艺工作室。
工作室很大,拉坯机、电窑、釉料架一应俱全,角落里还堆着各种泥料。
我走过去,轻轻抚过架子上的素坯,触感微凉。
以后这里是你的。
凌亦风站在我身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回头看他:你不怕我把这里搞砸了
他挑眉:砸了就再建。
刚开始,我做出来的东西很丑。
杯子歪歪扭扭,碗口不平,花瓶烧出来全是裂的。
凌亦风从不评价,只是默默把我做废的坯子收走。
有一天,我心情特别差,捏了一整天的泥,全失败了。
我坐在工作台前,盯着手里裂开的坯子发呆。
凌亦风走过来,看了一眼,突然伸手把坯子拿过去,往地上一摔。
啪!
瓷片四溅。
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听个响。
他转身从后院搬进来几箱胚料,这些都是拍卖会收的甜白釉胚,摔着玩。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很贵吧
不贵。
他面不改色,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他也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继续做,做到你满意为止。
渐渐地,我做的陶器开始像样了。
凌亦风总在我工作时出现,有时候带杯咖啡,有时候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文件。
深夜拉坯时,我头发老是散下来挡视线。
我正烦着,突然感觉有人站在我身后。
凌亦风的手指轻轻穿过我的发丝,动作熟练地帮我挽起长发,用一根皮筋固定住。
他低声说:专心做。
我一个紧张,手上的泥差点滑掉。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时光如梭。
第二年春天,我终于烧出了一把满意的紫砂壶。
开窑那天,凌亦风特意请了位非遗大师来看。
老爷子捧着壶,手都在抖:这纹理……这是失传的曜变天目釉!
我愣住了:真的
错不了!
老爷子激动得难以言表,小姑娘,你这手艺了不得啊!
凌亦风站在一旁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晚上回家,我抱着壶爱不释手。
这么喜欢凌亦风问。
我点点头:这是我做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他忽然伸手把我拉进怀里:姜嘉弥。
嗯
我们办个展吧。
他低头看我,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作品。
我笑了笑,好。
4
嘉德春拍预展当天,我的曜变天目紫砂壶被摆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
标签上的估价是八千万。
我站在展台旁,指尖轻轻碰了碰玻璃罩,心跳得厉害。
哟,这不是姜师姐吗
一道甜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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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芊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过来,香奈儿套装裹着窈窕的身材,脖子上挂着醒目的钻石项链。
她挽着赵识琰的手臂,笑容灿烂得刺眼。
赵识琰西装革履,胸口别着南城美院校长的名牌。
他看见我,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
我的作品参展。
我平静地指了指玻璃罩。
白芊芊凑近展台,夸张地捂住嘴:天呐,这壶标价八千万
她转头对赵识琰娇笑,识琰,现在什么阿猫阿狗的作品都能进嘉德了
赵识琰扫了眼展品,冷笑一声:仿得不错,可惜曜变釉早就失传了。
就是,白芊芊用手指卷着头发,师姐当年连基础拉坯都做不好,现在突然成大师了
我没理她,转身要走。
赵识琰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嘉弥,我现在是美院校长了,跟我回家。
他的手指冰凉,让我想起医院地下车库的那天。
我猛地甩开他:放手。
装什么清高
白芊芊一把扯过我的包,是不是偷拿了邀请函混进来的
包里的东西哗啦洒了一地。
呀!
她突然尖叫,指着地上一个锦盒,这不是我丢的甜白釉瓶吗
人群瞬间围了过来。
赵识琰脸色铁青:姜嘉弥,你现在落魄到要偷东西了
我没有。
我弯腰去捡,白芊芊却一脚踩住锦盒。
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她提高音量,大家评评理,这位可是因为偷窃被美院开除的姜嘉弥!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看着挺体面的,怎么干这种事…
听说以前就手脚不干净…
赵识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把芊芊的瓶子还回来,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我慢慢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赵识琰,你很清楚我从不偷东西。
那你解释解释,他指着锦盒,这里面是什么
白芊芊得意地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她脸色一变:东西呢
我带的本来就是空盒子。
我冷笑,用来装参展证的。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白芊芊恼羞成怒,抓起旁边侍应生托盘上的香槟就往展台泼去:贱人!
玻璃罩里的紫砂壶瞬间被淋湿。
住手!
拍卖行经理冲过来,这是重要展品!
白芊芊甩了甩头发:不好意思,手滑。
她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师姐,你以为换个男人就能翻身识琰现在一句话就能让你在业界混不下去。
赵识琰整了整西装袖口:嘉弥,看在往日情分上,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突然觉得可笑。
赵校长,我慢慢摘下参展证,你知道吗,真正的曜变天目釉在灯光下会变色。
我按下展台旁的射灯开关。
刹那间,紫砂壶上的釉彩流转,从墨黑变成深紫,又泛出星空般的蓝光。
全场哗然。
这…这不可能!
赵识琰脸色煞白,失传的工艺怎么可能…
白芊芊突然捂住胸口跌坐在地:识琰…我喘不过气…
赵识琰慌忙蹲下:芊芊!你的哮喘又犯了
白芊芊虚弱地指着我:她…她故意气我…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拍卖行保安快步走来:这位女士,请您配合调查。
他伸手要抓我胳膊,突然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看谁敢碰她。
5
那个声音响起的瞬间,整个展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
凌亦风站在那里,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慑人的冷意。他身后跟着四个西装革履的助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文件袋。
白芊芊的哮喘发作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赵识琰的袖子。
凌亦风大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保安下意识地退开两步。
凌、凌总…
拍卖行经理额头冒汗,这是个误会…
凌亦风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我身边,手指轻轻抚过我刚才被保安碰到的胳膊:没事
我摇摇头。
他这才转向展台,目光落在那把被香槟淋湿的紫砂壶上,眼神骤然变冷。
白芊芊突然又咳嗽起来:识琰…我好难受…
赵识琰搂着她,强作镇定地抬头:凌先生,这是我前妻,她涉嫌偷窃…
凌亦风轻笑一声,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绒布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把和我展品一模一样的紫砂壶。
三年前,我夫人求我找张大师定制了两把壶。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壶底的落款,一把在这里,另一把…
他看向白芊芊:白小姐要不要解释下,你所谓的‘嫁妆’在哪
白芊芊脸色刷地变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亦风的助理上前一步,递过一份文件:这是张大师的亲笔证明,曜变天目釉工艺只传给了我夫人。
人群顿时哗然。
赵识琰猛地站起来:不可能!姜嘉弥根本不懂…
赵校长。
凌亦风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需要我提醒你,上个月你提交给美院的职称论文里,关于宋代瓷器的论述全部抄袭自我夫人的笔记吗
赵识琰像被人打了一拳,踉跄着后退半步。
白芊芊突然又捂着胸口倒下:药…我的药…
凌亦风挑眉:真巧,我刚收购的制药公司专治假病。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要试试新研发的测谎剂吗
白芊芊的症状瞬间消失了。
拍卖行经理擦着汗走过来:凌总,这件事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凌亦风抬手制止他,转头问我:想怎么处理
我看着赵识琰惨白的脸和白芊芊发抖的手指,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壶淋湿了,需要重新养护。
我平静地说,让他们走吧。
凌亦风点点头,对助理吩咐:记下在场所有质疑我夫人作品真实性的人,凌氏集团永不合作。
人群中有几个人立刻变了脸色。
赵识琰还想说什么,凌亦风一个眼神扫过去,他立刻闭了嘴,拽着白芊芊快步离开。
等人群散去,凌亦风才低头看我:为什么不让我继续
我伸手整理他被弄皱的袖口:狗咬人,人总不能咬回去。
他忽然笑了,握住我的手:回家
嗯。
走出展厅时,夕阳正好照在那把曜变天目壶上,釉彩流转,光芒璀璨。
就像破碎的瓷,终会迎来重生。
6
拍卖会事件过去三天后,我正在工作室修补那把被香槟淋湿的紫砂壶。
门铃突然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赵识琰站在外面。他西装皱巴巴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手里紧紧攥着一个U盘。
嘉弥…他嗓子哑得厉害,我们能谈谈吗
我下意识要关门,他却猛地伸手抵住门框:就五分钟!我查到了一些事…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是关于白芊芊的!
他急声道,她骗了我!她根本没有双子宫!
我冷笑:现在才想起来查
赵识琰脸色更难看了:她…她把我们家祖宅抵押了,还…他声音发抖,我在她电脑里发现了一些视频…
我转身往工作室走:与我无关。
他追进来,把U盘放在工作台上:你看看这个。
我没动。
赵识琰自己打开电脑插上U盘。
视频里是医院地下车库的监控画面。
他抱着白芊芊离开后,我蜷缩在地上,身下一滩血,挣扎着摸出手机打电话。
120…救救我…我在南城美院地下车库…
画面里的我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赵识琰的手开始发抖:我…我不知道你当时流血这么严重…
我平静地合上电脑:现在知道了,然后呢
砰!
工作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凌亦风的保镖大步走进来,一把拎起赵识琰的衣领。
凌总说了,保镖冷着脸,再骚扰夫人,就送你去警局。
赵识琰挣扎着喊:嘉弥!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拿起U盘扔给他:赵识琰,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他愣住。
当年如果你回头看一眼,我轻声说,就会看到我在流血。
保镖拖着他往外走时,他突然崩溃地大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声音渐渐远去。
我站在工作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紫砂壶。
凌亦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他走过来,从背后环住我,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难受就哭出来。
我摇摇头,转身把脸埋进他胸口。
没有眼泪,只是觉得很累。
我让助理查了白芊芊。
凌亦风抚着我的背,她给赵识琰下了五年的避孕药。
我猛地抬头:什么
医院记录显示,赵识琰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
他语气平静,白芊芊电脑里还有伪造的双子宫诊断书。
我突然想起白芊芊在拍卖会上得意的笑脸,师姐,你守不住的男人,我替你用。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
凌亦风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微变:确定是她
挂断电话,他看向我:白芊芊在警局,说要见你。
不见。
她说…
凌亦风顿了顿,有关于你父母的事要告诉你。
我手指一颤,紫砂壶差点脱手。
父母车祸去世那年,我才十八岁。难道…不是意外
凌亦风握住我发抖的手:我陪你去。
警局审讯室里,白芊芊戴着手铐,却还在笑:师姐,你终于来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我父母的事,你知道什么
她歪着头,突然咯咯笑起来:我骗你的呀。
凌亦风眼神一厉,拉着我就要走。
白芊芊突然大喊: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非要抢走赵识琰吗
我停下脚步。
因为…
她笑容扭曲,我嫉妒你啊!凭什么你父母双亡还能活得这么好凭什么赵识琰喝醉了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她疯狂地晃着手铐:所以我每天给他的茶里放避孕药!我就是要让他断子绝孙!
警员赶紧按住她。
走出警局时,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凌亦风紧紧握着我的手:回家
嗯。
7
警局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白芊芊尖厉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我站在台阶上,阳光白得晃眼。
凌亦风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递给我:医院打来的。
我接过电话,医生平静的声音传来:凌太太,您上次体检的报告出来了,有些情况需要当面说明。
什么问题
关于…五年前那次流产。
凌亦风的车开得很快。
我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突然开口: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那次流产…损伤了输卵管。
我轻声说,医生当时就说,自然受孕的几率很小。
凌亦风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泛白: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失望。
我笑了笑,毕竟你娶我时说过,想要三个孩子。
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转身捧住我的脸:姜嘉弥,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你能不能生孩子。
我怔怔地看着他,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等我主动开口。
医生推了推眼镜:凌太太,我们发现了新的情况。
她调出彩超图像:您确实有输卵管堵塞,但是…
她指着屏幕上一处阴影,这里有个非常罕见的生理构造,我们称为双角子宫。
我猛地坐直:什么意小
简单说,您的子宫形态特殊,但功能完全正常。
医生微笑,而且,您已经怀孕八周了。
诊室突然安静得可怕。
凌亦风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心滚烫。
可是…
我声音发抖,五年前…
当时的出血量确实像完全流产,但现在看来,可能是部分妊娠组织残留,另一个宫角保住了胚胎。
医生递来纸巾,医学上确实有这种奇迹。
我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走出诊室时,凌亦风突然把我按在墙上亲吻。
他的嘴唇在颤抖,滚烫的呼吸扑在我脸上:姜嘉弥,我们有孩子了。
我搂住他的脖子,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咔嚓一声。
赵识琰举着手机站在拐角处,脸色惨白如鬼:你们…有孩子了
凌亦风立刻把我护在身后。
赵识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手机屏幕上是刚才偷拍的照片:嘉弥,你明明说过…
赵先生。
凌亦风冷声打断,请删除照片。
赵识琰却像没听见,直勾勾盯着我:你骗我!你说我们不可能有孩子的!
医生闻声出来:这位先生,请不要在医院喧哗。
赵识琰跪在地上:不可能…这不可能…
五年前那个孩子确实是你的。
我平静地说,但现在这个,是凌亦风的。
赵识琰突然崩溃地大笑起来:报应…这都是报应…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白芊芊给我下了五年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他突然扑向凌亦风:你满意了抢走我的妻子,还有我永远得不到的孩子!
保安冲过来按住他。
混乱中,赵识琰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
是白芊芊的聊天记录:
【芊芊:识琰,我查到了,姜嘉弥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凌亦风捡起手机,眼神骤冷:白芊芊在哪
拘留所。
保安回答,她涉嫌诈骗和故意伤害。
拘留所的会面室里,白芊芊戴着手铐,却还在笑:师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我直接把手机拍在桌上:我父母的车祸,你知道什么
她歪着头,突然咯咯笑起来:你猜啊
凌亦风按住我发抖的手:白小姐,坦白可以从轻。
好啊。
她突然凑近玻璃,你父母的车确实被人动过手脚,但不是我。
她舔了舔嘴唇,是赵识琰的父亲。
我耳边嗡的一声。
老赵总怕你分家产,本来只想让你爸受点伤…她夸张地叹气,谁知道车子失控了呢
凌亦风立刻打电话叫人去查。
白芊芊欣赏着我惨白的脸色,突然压低声音:师姐,你知道赵识琰为什么突然回头找你吗
我没说话。
因为他发现…
她露出恶毒的笑容,他爸的遗嘱里写着,如果娶不到你,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离开拘留所时,我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
凌亦风半搂着我上车,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回家
我摇摇头:去个地方。
城南墓园,我跪在父母墓前,把白芊芊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凌亦风站在我身后,手掌稳稳地扶着我肩膀。
爸,妈…
我摸着冰冷的墓碑,原来你们一直在这里看着我。
回去的路上,凌亦风突然说:我让人去查了赵氏集团的账目。
嗯
赵识琰最近在变卖资产。他冷笑,看来老赵总的遗嘱生效了。
我靠在他肩上,突然觉得很累。
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发来的B超照片。那个小小的胚胎安静地躺在子宫里,像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
凌亦风吻了吻我的发顶:我们的孩子。
我握住他的手,放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伤害我们了。
8
两年后,我的曜变天目釉作品入选威尼斯双年展。
开展前一天,我在酒店露台上整理展品清单,凌亦风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肩头:紧张
我摇摇头,反手摸了摸他的脸:就是有点想孩子。
龙凤胎留在国内由爷爷奶奶照顾,这是他们出生后我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久。
凌亦风把手机递给我:刚发的视频。
屏幕里两个小团子正在花园里追着兔子跑,三岁的凌念念举着小铲子大喊:妈咪!我给你挖了贝壳!凌小渊则一脸严肃地对着镜头:妈妈,我会看好妹妹。
我笑着关掉视频,突然发现有一条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谁的电话凌亦风问。
不知道,可能是主办方。
我刚要放下手机,那个号码又打来了。
接通后,听筒里传来巨大的海浪声和嘈杂的人声,接着是一阵沉重的喘息。
喂我皱眉。
嘉弥…赵识琰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下辈子…
电话突然断了。
我愣在原地,凌亦风立刻拿过手机回拨,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什么意小我心跳有些快。
凌亦风搂紧我:别管他。
第二天展会开幕,我的曜变天目盏被摆在主展区,釉色在威尼斯的水光映照下变幻莫测。记者们围着展台拍照,我正回答提问,突然听到有人惊呼。
天哪!亚得里亚海发生沉船事故!
我转头看向大厅屏幕,新闻画面里救援队在打捞一艘倾覆的游艇,字幕滚动播放遇难者名单——赵识琰和白芊芊的名字赫然在列。
凌亦风立刻挡住我的视线:脏东西,别看。
我平静地移开目光: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了。
赵识琰最后那句下辈子,大概是他这辈子对我说过最真诚的话。可惜,我和他没有下辈子。
展会结束后,拍卖行送来一个包裹,说是赵识琰生前寄出的。
凌亦风替我拆开。
里面是那把五年前在拍卖会上被白芊芊泼了香槟的紫砂壶碎片,每一片都精心包裹着,还有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嘉弥,我把它修好了,又亲手打碎了。这样,你总能记住我一次。】
我把碎片倒进威尼斯运河,看着它们沉入碧绿的水中。
不生气凌亦风问。
我摇摇头:碎瓷就该待在它该待的地方。
回国那天,机场大厅人潮涌动。我推着行李车往外走,突然听见两声清脆的童声:妈妈!
凌念念扎着小辫子飞奔过来,凌小渊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手里还举着歪歪扭扭的画:妈咪!我画了兔子!
凌亦风弯腰一手一个抱起他们,两个孩子立刻在他怀里扭成麻花,争先恐后地亲他脸颊。
想爸爸了吗他问。
想!两个小团子异口同声,然后又扑向我,最想妈妈!
我笑着接住他们,闻着孩子身上甜甜的奶香,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轻轻愈合了。
凌亦风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牵住我:回家
嗯,回家。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我们身上,像一场温暖的雨。
原来真正的重生,不是忘记过去,而是带着所有伤痕,依然能走向光明。
9
回国后的第三个月,我的曜变天目釉作品获得了国际陶瓷艺术大奖。
领奖那天,我穿着凌亦风挑的旗袍站在台上,聚光灯有些晃眼。台下坐满了人,我却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坐在第一排,左边抱着昏昏欲睡的凌念念,右边坐着腰板挺直的凌小渊。
这件作品,我想献给所有破碎过的人。我的声音在会场里轻轻回荡,瓷器的美,往往在破碎后重生时最为惊艳。
掌声响起时,凌小渊突然站起来,小手拍得通红。凌念念被惊醒,迷迷糊糊也跟着鼓掌,头发上的蝴蝶结都歪了。凌亦风笑着把两个孩子搂紧,眼里盛满骄傲。
颁奖结束后,我抱着奖杯走出会场,凌亦风在走廊等我。
凌太太今天很美。他接过奖杯,在我唇上轻啄一下。
我笑着推开他:别闹,孩子看着呢。
凌念念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爸爸羞羞!凌小渊则一脸严肃地拉开妹妹:非礼勿视。
回家的车上,凌念念趴在我腿上睡着了,凌小渊抱着奖杯不撒手。凌亦风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与我十指相扣。
对了,他突然说,赵氏集团今天正式破产清算。
我点点头,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红灯亮起,凌亦风转头看我:难过吗
为什么难过我反问。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捏了捏我的手指。
夜里,我起来给孩子们盖被子,回房时发现凌亦风正在翻我的包。
找什么我靠在门框上问。
他手里拿着今早我扔进垃圾桶的验孕棒,两道红杠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姜嘉弥。他声音有些哑,这是什么
我走过去抢过来:本来想明天告诉你的。
他一把抱起我转了个圈,又赶紧轻轻放下: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早。我摸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医生说预产期在明年春天。
凌亦风突然单膝跪地,把脸贴在我肚子上:这次我一定照顾好你们。
我揉揉他的头发:傻瓜。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我睁开眼,发现凌亦风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我。
看什么我迷迷糊糊地问。
他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看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心头一热。
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凌念念在喊:爸爸!妈妈!太阳晒屁股啦!
凌亦风俯身吻我:起床吧,凌太太。
我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他手腕上戴着一个陌生的紫砂镯子——那是我去年用婚戒熔了做的,本来想等他生日送他。
你什么时候翻出来的我抓起他的手腕。
他低笑:你藏东西的水平,还不如凌小渊。
阳光越来越亮,整个房间都沐浴在金色的晨光里。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
人生就像曜变天目釉,那些曾经的裂痕,最终都会在时光的窑火中,蜕变成最美的纹路。
10
五年后,我的个人陶艺展在国家美术馆开幕。
展厅中央摆放着最新作品星河,那是一套曜变天目釉茶具,釉色在灯光下流转,如同浩瀚星空。记者们的闪光灯不断亮起,我站在作品前接受采访。
姜女士,这套作品的灵感来自哪里
我微笑看向展馆入口——凌亦风一手牵着七岁的凌小渊,一手抱着刚满三岁的小女儿凌小满,五岁的凌念念像只欢快的小蝴蝶跑在最前面。
来自生活。我轻声回答,来自那些破碎后被爱修复的瞬间。
凌念念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妈妈!爸爸又偷吃你的慕斯蛋糕!
凌亦风无奈地举起双手:我只吃了一小口。
凌小渊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爸爸,偷吃是不对的。
全场哄笑。我弯腰抱起凌小满,小姑娘软软地靠在我肩头,小手好奇地抓我的耳环。
姜女士真是人生赢家啊。有记者感叹。
我看着正在教育凌亦风的凌小渊,和叽叽喳喳告状的凌念念,突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在医院浑身是血的自己。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开幕式结束后,凌亦风让保姆先带孩子们回家。
陪我走走他牵起我的手。
我们沿着美术馆后院的樱花道慢慢散步。五月的风带着花香,吹乱了我的头发。凌亦风伸手替我拨开脸上的发丝,突然说:赵氏老宅下周拍卖。
嗯。
想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那里没有值得回忆的东西。
他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我让人在鹿城买了块地。
做什么
建个陶艺学校。他嘴角微扬,凌太太有兴趣当校长吗
我停下脚步,仰头看他:凌亦风。
嗯
谢谢你。
他挑眉:谢什么
谢谢你当年接了我的电话。
他大笑,把我搂进怀里:应该是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他的唇贴在我耳边,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樱花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粉色的雪。
回到家里,孩子们已经睡了。我们轻手轻脚地检查每个房间——凌小渊抱着恐龙玩偶睡得笔直,凌念念四仰八叉地躺着,被子踢到一边,凌小满蜷缩成小小一团,嘴里还含着拇指。
凌亦风轻轻关上门:三个小魔王终于消停了。
我笑着走进卧室,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看看。他跟进来。
盒子里是一把紫砂壶,造型古朴,壶身上细细的冰裂纹在灯光下如同星河。
这是…
用当年那把碎壶的釉料重新烧的。他从背后环住我,碎过的瓷,也能变成星星。
我转身抱住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窗外,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在我们身上,也照在床头那张全家福上。
照片里,凌小渊严肃地抱着妹妹,凌念念做着鬼脸,凌亦风低头吻我的发顶,而我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凌小满,笑得幸福而满足。
原来最珍贵的曜变,不是完美的瓷器,而是那些破碎后被爱意重塑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