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下火车站,电话就叮铃铃响了。
快来你奶奶家一趟！
爸,什么事啊,不能等我回家来再说吗
你奶奶网恋了！
我奶还挺时髦啊。
她要结婚！
该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爸爸又道：那男的才38岁！
我手中的行李砰得一声落在地上。
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来！
1
我刚到奶奶家门口,就看到爸爸在走道上抽烟。
他转头看向我：快进去,劝劝你奶奶吧,她向来最疼你了。
我点头,看来爸爸和奶奶谈得不顺利。
我将行李放在玄关处。
客厅里奶奶坐在沙发上不语。
大姑靠在沙发上,双手揉着太阳穴。
气氛降到了冰点。
见我来了,奶奶眼睛亮起来。
从茶几上拿出一个粑粑柑,递给我。
芃芃来了啊,吃这个粑粑柑,好吃。
我接过粑粑柑,剥开一片塞进嘴里。
好甜啊！
好吃吧,你雷叔叔送的。
雷叔叔是谁啊
奶奶莞尔一笑。
沙发上的大姑坐不住了,没好气道：你奶奶的网恋对象。
我差点将刚塞进嘴里的粑粑柑吐出来。
姑姑又发话了：芃芃,你来得正好,劝劝你奶奶。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别人网恋。
网恋就算了,还要结婚。
要我说,那男人就是图你奶奶的钱。
说起钱,奶奶确实有一定积蓄。
她每个月退休金有九千。
现在住的这套房,房本上也是她的名字。
爷爷在五年前就过世了,虽不知道他们两老人留下了多少积蓄,但肯定不少。
奶奶生了三个孩子,我爸排行老二。
三个孩子都争气,从小到大都没让她操什么心。
不仅不需要奶奶接济,逢年过节还经常给奶奶买东西。
我掏出手机,搜索了网上的诈骗案例。
奶奶,你看我发在‘相亲想起一家人’那个群里的视频。
妈,芃芃发这个视频讲的很好嘛,六旬大姐与假靳东恋爱,被骗二十余万。
奶奶不屑道：是不是被骗,我清楚得很,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2
我的亲娘啊,我们怎么可能不操心
小姑推门而入,跟在后面的还有黑着脸的爸爸。
妈你挺行啊,老牛吃嫩草,就是这婚,不该结。
像我一样多好,只恋爱不结婚。
小姑是个不婚主义者,奶奶接受不了。
她们经常聊不到几句就开始争吵。
看到你,我就来气。都快四十了,还不结婚！
你倒是爱结婚,都65了还要结。
奶奶听后脸都绿了,作势要打她。
小姑一溜烟跑到大姑身后,继续道：
我现在有钱有房,想干嘛就干嘛,日子不要太潇洒快活！
你不怕晚年孤独吗
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忧伤。
小姑反驳道：我不觉得孤独啊。
奶奶摆摆手：你现在还小,不知道,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爸爸怕小姑又说出什么逆天发言,惹恼奶奶。
立马插嘴道：妈,你要是怕孤独,让芃芃来陪你,她正好放暑假。
她行李都带来了,直接就可以住下。
我哀求地看着爸爸,心里想着：我不愿意和奶奶一起住两个月。
小时候放暑假来奶奶家,奶奶每天早上七点就叫我起床。
晚上八点就让我睡觉。
放假想睡懒觉也睡不成,想熬夜看电视也看不成。
作息比在牢里还规律。
爸爸瞪了我一眼,我吓得撇过头。
我答应还不行吗
临走前,爸爸将我拉到一边。
我们问起那个雷伟的信息,你奶奶只说他在本地工作,别的一概都不说。
我知道你奶奶是怕我们去找他麻烦。
所以你要多看着你奶奶,有什么情况立马向我汇报。
我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心想,姜还是老的辣。
爸爸让我带着行李从火车站来奶奶家,来了就直接住下。
一方面让我陪奶奶,转移她注意力。
一方面还能监视她,摸摸那个雷伟的底。
一方面我都没有后退的余地。
一箭三雕,高啊！
奶奶这个网恋,一定会被我们搅黄。
3
在奶奶家住下的第一天,我惊奇的发现,她竟然不催我晚上早点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睡到自然醒,看看手机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奶奶端着早餐笑盈盈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饿了吧,快来吃早餐。
我抓起桌上肉包狼吞虎咽。
奶奶你坐下来吃啊。
奶奶早上六点起来,已经吃过了。
奶奶和从前,好像不一样了。
没有从前那么强势了。
吃完早餐后,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放着中老年人相亲节目桃花朵朵开。
中老年人的爱情就是这么直接,上来就问车房、年薪。
看到这里,我想到了奶奶的网恋对象。
那个雷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是不是也和电视上的相亲人一样直接
我趁机发问：奶奶,你觉得那个三号男嘉宾怎么样
奶奶摇头：我觉得不怎么样,上来就谈钱,太俗了。
完蛋,看来奶奶脑子里装的都是风花雪月,容易被骗呐。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呢
我喜欢你爷爷那样的。
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我见过,文质彬彬。
爷爷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还是985学校毕业。
毕业后一参加工作,就经人介绍和我奶奶相亲。
据说奶奶对爷爷一见钟情,当时就下定决心要和爷爷结婚。
我心里念着雷伟这个名字,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憨憨的中年男人形象。
实在无法将他与年轻时候的爷爷联系起来。
我小心翼翼问道：那个雷伟也是这种类型吗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送快递的,有人在家吗
这该死的快递,打断了我的计划。
奶奶起身开门。
请问是黄文霞吗你的快递到了。
我是。
奶奶接过快递后,拿着快递进了最里面的那间房子。
我好奇地问道：奶奶,那是什么啊
奶奶买的好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后来想进去那间房看看,可房门被上锁了。
4
我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奶奶敲门进来。
芃芃,我手机这个怎么点不出去,你帮我看看。
我接过手机,超大字体一下子让我没反应过来。
仔细一看,奶奶不知道怎么点到弹窗广告了。
奶奶,你点到广告了,我帮你已经弄好了。
你的手机有点卡,我帮你清一下内存啊。
奶奶看着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不由得赞叹道：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搞,一下子就把我手机弄好了。
奶奶你平时手机不会弄,是谁帮你搞好的啊
有时候是雷伟,有时候是邻居家小孩。
又是这个雷伟,我倒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奶奶,我想吃苹果了,能帮我削一个苹果吗
好啊,我这就去。
奶奶离开后,我火速打开手机微信。
奶奶微信里,聊天界面都是各种养生公众微信号发的消息。
聊天列表往下来,都是些养生群聊天信息。
我搜索雷伟。
点进联系人聊天框一看,聊天界面一片空白。
怪不得奶奶放心地将手机交给我。
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
我点开微信服务,找到转账记录。
果然,看到奶奶对雷伟的转账记录。
每个月都有,少则三五百,多则一千。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奶奶来了。
我赶紧将手机界面切至设置。
这时,叮地一声,微信响了。
屏幕上方跳出一个小小聊天框。
雷伟：亲亲,上次去文德姆酒店的……
我瞳孔地震,想点进去看。
门开了,奶奶端着切好的苹果进来了。
弄完了吗
我把手机递给奶奶：手机再不会卡了。
奶奶接过手机。
待奶奶走后,我关上门,悄悄给爸爸打电话。
爸,我刚刚看了奶奶的手机,她每个月都给雷伟转账。
赚多少
少的三五百,多的有一千。
我就知道那个雷伟是个骗子,你继续观察,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的。
我挂断电话,没有给爸爸讲酒店的事情。
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
5
来奶奶家已经一周了。
除了那间上锁的屋子,露骨的聊天内容和几页纸的转账记录。
其他的一无所获。
奶奶和普通老太太一样,早上六点起床。
出去公园活动,顺便把中午的菜买回来。
然后做中饭,午睡,下午又去公园玩。
晚上看会儿电视,就睡了。
我没有看到雷伟的踪影。
偷偷翻奶奶的手机,发现她手机设置了密码。
我后来跟踪奶奶去公园,发现她在公园就是和几个老太太跳跳舞。
跳累了就坐长凳上聊聊天。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奶奶接了一个电话。
她关上房门,我躲在门外偷听。
雷伟啊,你嘴巴真甜
我知道了,三点半,还是老地方吗
好的,明天下午见。
老地方,难道是文德姆酒店
第二天下午三点,奶奶就出门了。
我悄悄跟在她身后。
她来到了一间咖啡厅。
还好不是酒店,我松了一口气。
我戴着帽子和墨镜,在离他们几米远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没多久,一个三四十岁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来了。
男人在她面前坐下。
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雷伟了。
长得其貌不扬,比起我爷爷年轻时候那可差远了。
看来奶奶年纪大了,审美也降级了。
雷伟递给她一张纸,她看了看,在上面签了字。
我隔得远,看不清是上面写的什么内容。
心中大感不妙。
奶奶和雷伟有说有笑。
两人又聊了十多分钟才散场。
他们走后,我赶紧给爸爸打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我正开会呢,有话待会儿再说。
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电话就被爸爸挂断了。
我只好打给大姑。
大姑秒接：是不是你奶奶又出什么事了
我将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姑。
老太太不会是签的什么财产转让协议吧
明天是你亮亮弟弟最后一天中考了,后天,我约你爸还有你小姑,去你奶奶家看看。
这期间你就盯紧奶奶知道吗,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答应了。
6
当天晚上,闺蜜就给我打电话,约我明天去玩密室逃脱。
我明天还要看着我奶奶,去不了。
我们就白天出去玩,你奶奶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事的。
我奶奶常年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第二天我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出去玩了。
等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敲门,屋里没人应。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迅速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一片漆黑。
奶奶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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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和雷伟出去了
大姑让我紧盯着奶奶,才一天,我就把奶奶弄丢了。
心里惴惴不安。
我打开灯。
客厅空无一人。
走进卧室,卧室也没人。
我给奶奶打电话。
叮叮叮,客厅沙发夹缝里响起了奶奶的手机铃声。
奶奶没有出门！
我到处寻找,最终在浴室门口找到了奶奶。
她躺在地上昏迷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哆哆嗦嗦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120。
紧接着给大姑打电话告诉她奶奶昏迷了。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救护车来了。
奶奶被送往离家最近的医院。
奶奶醒来的时候,大姑、爸爸还有小姑都已经赶来医院了。
医生诊断奶奶右手、右脚骨折,身体着地的时候,摔着了后脑勺,导致短暂昏迷。
脑部状态还需要观察,这段时间再也不能受什么刺激了。
听了医生的话,爸爸他们默契地不再提雷伟的事情。
也没有提昨天他们签订的协议。
奶奶住了半个月的院,期间雷伟一次都没有去医院看望过奶奶。
我听到大姑在医院走廊和小姑窃窃私语。
我就说那个雷伟是个骗子吧,妈住院这么久都没来看望她。
是啊,钱都骗到手了,谁还管老太太死活啊。
看来你也觉得咱妈签的是财产转让协议。
不然他图妈什么,图她年纪大,或者缺母爱,想找个妈伺候
等妈好了,我们得找个机会问下她的钱,最好钱以后咱们替她保管。
说到这里,大姑小姑一拍即合。
7
奶奶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住院期间,主要是大姑和我轮番照顾,小姑,还有爸爸妈妈偶尔来看看。
本来是让小姑来照顾,结果小姑第一天照顾奶奶。
在聊起了婚姻问题的时候。
她又把奶奶气得血压升到了180。
等到奶奶出院那天,一大家子人都来了。
虽然生病了,但奶奶那天比往常都开心。
见着奶奶这么开心,回到家后,大姑开始试探奶奶了。
妈,我们小区里,最近有好多老太太被骗了。
奶奶震惊道：真的啊,都被骗了多少钱
被骗得少的有五六千,多的那可就太多了,五六十万哦。
小姑在一旁插嘴：妈,你的钱还在吗
奶奶拍拍胸脯：好着呢,我从来不搞大额转账。
大姑见缝插针：妈,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把钱放我这里吧。
小姑私底下拉了一下大姑的袖子：不是说好我们一起保管的吗
大姑讪讪道：哎呀,一时说快嘴了。我们俩谁保管都一样。
我心想：塑料姐妹情,都想要奶奶的钱。
奶奶这时发话了。
红梅,你怎么看
妈妈本来还在看热闹,冷不丁被点名。
愣了一下,随后道：我没什么意见,都是妈你自己的钱,你做决定就好。
奶奶欣慰地笑了笑：你们都学学红梅,不要整天惦记着我口袋里的钱。
这钱,我自己保管,谁都不给！
后来我私下里问妈妈：妈,你当时真的没意见吗
我妈把我拉到一旁悄悄说：我当然有意见,你那两个姑姑,打的什么算盘我都知道。
那你还说没意见
你爸都没开口,我一个媳妇能说什么
你奶奶平时对我们都挺好的,从来没有重男轻女,最疼的就是你。
而且,雷伟的那件事,我觉得有蹊跷。
我好奇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想啊,你奶奶住院的一个月,雷伟都没来看她,她是个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啊,每天还是照样吃吃喝喝。
那有表现出任何伤心吗
我摇摇头：没看出来。
这就对了,如果是正常恋爱,雷伟没看你奶奶,她应该很伤心,或者打电话过去质问。
但是她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不正常。
我又问妈妈：大姑小姑应该想到了啊,怎么就不怀疑呢
妈妈又道：你两个姑姑,一开始就想着别让雷伟把钱骗去,所以也没怀疑这件事的真伪。
让我住奶奶家,也是你的主意
妈妈点头。
我突然有点佩服我妈了。
11
大姑说我一个人照顾奶奶太累了。
让亮亮表弟也来一起陪奶奶。
亮亮表弟来了以后,家里更热闹了。
我俩经常斗嘴,奶奶就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
她说：家里还有要有人才热闹。
你们两个一来,奶奶的病就好了一半。
比起怕死,奶奶更害怕孤独。
我和亮亮表弟有时候会出去和同学一起玩。
怕奶奶一个人在家出事,我们商量了一下。
在奶奶家客厅安装了一个智能摄像头。
一开始奶奶还很抗拒。
这玩意儿在家里监视我,我不习惯。
奶奶,你万一哪天再摔了没人知道,人一下子没了,就再也看不到你可爱的孙儿们了。
奶奶听后这才同意我们安装。
摄像头刚装上的时候,奶奶每次经过客厅。
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摄像头。
后来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
有一天,我正在房间里玩手机,
奶奶没有敲门,突然直接冲进我房间。
奶奶一见着我,像看到救星一样。
芃芃,有鬼啊！
奶奶,你先别急,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奶奶喘着粗气道：我刚刚在客厅拖地,突然听到客厅里有个女人在讲话。
我开始以为是你,结果往后一看,一个人都没有。
你说,这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我半信半疑地朝着客厅走去。
检查了客厅,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人。
这时候,那个女声又出现了。
我抬头一看,恍然大悟。
奶奶,那个声音是从摄像头里发出来的。
那玩意儿还能出声
对呀,八成是大姑,你看,我给大姑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电话接通了,真的是大姑在摄像头里和奶奶讲话。
她找亮亮表弟要了登录账号和密码。
说是方便看奶奶有没有事。
我却觉得大姑是在担心奶奶的钱有没有事。
奶奶感叹道：我真是老了,这些高科技都不会用了。
后来,我和亮亮表弟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奶奶手机里,有很多漂亮的照片。
奶奶,这都是你拍的吗
对呀,你看这多牡丹,是我在公园里锻炼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还有这几个小朋友一起玩耍,我当时觉得他们很有生机和活力,就拍下来了。
我和亮亮表弟夸赞道：奶奶,你真的很有拍照天赋。
奶奶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后来我们给奶奶报了一个老年大学摄影课程。
奶奶买了一部相机,经常和摄影班的同学一起出去踏青拍照。
爱上摄影后,我再也没有听到奶奶给雷伟打电话了。
只是家里每个月还是有快递送上门。
奶奶每次拿了快递,都会放到那个上锁的小房间里。
8
周末我和闺蜜出去逛街,逛累了一起吃饭。
点好餐后,我坐那儿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突然,听到了一声雷伟。
声音从我后方卡座传来。
我假装在找人,站起来朝着后方看去。
余光瞥到雷伟竟然真的就坐在我后面。
他和另外一个老太太在聊天。
我赶紧打电话给妈妈,妈妈电话没打通。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给小姑。
小姑让我盯着点雷伟,她马上就到。
果然,没过多久,小姑就来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大姑。
她大概是怕一个弱女子不敌雷伟,把大姑叫上了。
她两人一进餐厅,直奔雷伟那桌。
大姑率先出手,她将雷伟从座位上一把拎起来。
怎么着,看不上我家老太太,改换新目标了
雷伟猝不及防地被人拎起来,三分疑惑四分不解十分生气。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家老太太又是谁
呦呵,敢做不敢认是吧黄文霞认识不,她是我妈！
是黄阿姨的女儿啊,可是我做了什么,我不过就是正常和黄阿姨谈业务。
小姑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你们现在还挺专业的啊,都把这叫业务了,看来已经形成一个产业链了。
雷伟点头：是啊,我们是一个大公司,有专业的团队。
专门为中老年人量身打造。
和雷伟一起聊天的那个奶奶坐不住了。
小伙子,看来你很忙,我们还是下次再聊吧。
刘阿姨,别走啊,我把这处理完接着给您介绍。
雷伟转身就要跑出去追刘阿姨。
却被大姑一把拉住。
你个诈骗犯还想跑,没门！和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雷伟愤怒道：谁是诈骗犯了说话要讲证据。
我弱弱地说：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小姑制止我道：芃芃,你就在旁边看着,世道险恶,你还小,不懂。
话音刚落,大姑拨打了110。
警察来了以后,将我们几个都带回了派出所。
9
爸爸妈妈带着奶奶赶到派出所时,两个姑姑还在那里争论不休。
妈,你来得正好,我们抓着雷伟了。
他竟然说没有和你恋爱。
我就说吧,他就是个骗子,钱已经骗到手了,就不承认和你谈恋爱了。
一旁警察叔叔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开口。
这位同志,现在他们两各执一词,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奶奶看了看警察叔叔,又抱歉地看了看雷伟。
不好意思了,给大家伙儿添麻烦了。
大姑、小姑一头雾水。
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奶奶愧疚地说：其实,网恋要结婚,都是我骗你们的。
两个姑姑瞳孔地震。
妈,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因为我想引起你们的注意,你们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
天天我在玩手机,看到一个视频。
讲的是一个老太太被骗,家人们轮番上阵劝她。
我就想,如果我说自己被骗,你们是不是就会都来我家,关心我。
大姑开口道：所以你就照做了
奶奶点点头。
我说了自己网恋要结婚后,你们一下子全来了。
佳康还让芃芃这个暑假来陪我,我尝到了甜头,于是决定一骗到底。
原来,奶奶纵容我不规律的作息,
也是怕我惹我生气,以后就不陪她一起住了。
我对奶奶说：那短信是怎么一回事
奶奶不好意思地掏出手机,把微信给我看。
原来我看到的露骨信息,完整内容是：
亲亲,上次去文德姆酒店的活动您还满意吗,我们现在又有新的优惠活动,需要的话,立马联系我哦！
那上次去咖啡厅,和雷伟签的文件是什么
哦,那个啊,那个文件就是这个活动的协议书啊。
雷伟突然沉冤得雪,激动地说道：
我就是一个卖保健品的,那个是我们最新的活动政策。
交两千定金,后续活动可以抵扣一万元。
所以,奶奶通过微信,陆陆续续给雷伟转账。
其实都是用来买保健品了。
离开派出所时,警察叔叔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
平时要多关心家里父母,老人年纪大了,分辨能力也在下降。
我们所里,遇到的很多诈骗,都是平时对老人疏于照顾引起的。
我们点点头,表示以后一定多多看望奶奶。
10
回家后,奶奶把我们都叫到最里面那间房。
奶奶掏出钥匙,打开锁。
我们走近一看,房间里堆着密密麻麻的保健品。
这些保健品被平均分成三份。
奶奶自豪地说：这些都是我最近买的,对身体可好了。
我好不容易积攒了这么多,今天全部分给你们。
佳萍,这是你的,拿着。
另外两份是佳康和佳莉的。
我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大姑、小姑面面相觑。
一向淡定的妈妈也不淡定了。
妈,这些保健品一共花了多少钱啊
红梅,我想想啊,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六万。
我的两个姑姑们一听,哭笑不得。
吃完晚饭后,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姑姑,提着几大摞保健品回了家。
11
半个月后,我们一大家子人在奶奶家吃饭的时候。
敲门声响起。
爸爸叫我去开门。
我打开门一看,是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见我,问道：请问这是黄文霞的家吗
奶奶连忙走到门口。
警察同志,我就是黄文霞,请问出什么事情了
你认识雷伟吗
奶奶一愣：我认识啊,他怎么了
雷伟涉嫌诈骗,我们通过他的手机通讯录和转账记录,找到了你。
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奶奶将警察叔叔迎进屋里,并配合着回答了警察叔叔的问题。
原来,大姑上次报警后,雷伟来到警察局,表明自己是卖保健品的。
这引起了警察叔叔们的怀疑。
于是他们对雷伟展开调查。
后来调查发现,雷伟及其团伙,专门针对独居老人。
通过嘘寒问暖的方式,拉近和老人们的距离。
从而诱导他们买保健品。
而雷伟及其团伙出售的保健品,均为三无产品。
一盒成本才几块钱,却公然售卖200元。
不少老年人上当受骗。
离开时,警察叔叔告诉我们,最近有很多老年人被诈骗。
让我们多多向家里老年人宣传反诈知识,购买保健品要去正规药店。
平时不要疏忽了对老人的关心,让犯罪分子乘虚而入。
经过这件事后,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姑姑经常来看奶奶。
我和亮亮表弟放假了也会来奶奶家住。
奶奶比从前开心多了,再也没有买乱七八糟的保健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