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我第无数次被头顶传来的磨牙声惊醒。手机屏幕亮起时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床架随着上铺的辗转反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是我在314宿舍的第三个月,也是噩梦开始的第三个月。
这间位于老宿舍楼顶层的寝室住着四个性格迥异的男生:我,林深,临床医学大二学生;陈默,戴着金丝眼镜的法学系学霸;周野,染着挑染蓝发的艺术生;还有总是阴沉着脸的陆沉,计算机系天才少年,也是每晚折磨我的磨牙者。
最初的三个月,我们维持着微妙的和平。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那天我在实验室忙到很晚,回到宿舍时已经接近十二点。整栋楼的电路似乎出了问题,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我摸索着掏出钥匙,却发现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诡异的蓝光。
推开门的瞬间,我僵在了原地。
陆沉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在黑暗中犹如某种神秘的符咒。他面前的墙上贴满了照片——全是女生的照片,有的是在图书馆,有的是在食堂,甚至还有在宿舍楼下的背影。
你在干什么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陆沉猛地回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还没等他开口,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帮警方追踪一个变态。
我转身,这才发现陈默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依旧穿着笔挺的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这些照片......我指着墙上,都是证据
准确地说,是诱饵。陈默推了推眼镜,我们在追查一个利用学校论坛进行偷拍的家伙,陆沉通过技术手段找到了一些线索。
我看向陆沉,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这个变态很狡猾,每次上传照片都会用不同的IP地址,但我发现他的照片处理习惯很特别。
周野不知何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扯下眼罩,挑染的蓝发在黑暗中格外显眼:所以我们决定将计就计,用这些照片做饵,引他上钩。
我突然想起最近学校论坛上热议的校园幽灵事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女生的私密照片被匿名上传,照片角度刁钻,显然是偷拍。警方介入调查,但一直没有进展。
需要我帮忙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作为医学生,我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一直不错。
陈默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正好,我们需要有人去女生宿舍附近排查。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加入了这场秘密行动。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四人组成了奇怪的联盟。陆沉负责技术追踪,陈默制定计划,周野利用他在艺术系的人脉收集信息,而我则每天在女生宿舍附近转悠,寻找可疑人物。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即将接近真相时,意外发生了。
那天晚上,我照例在女生宿舍附近巡逻。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拐角处闪过——是陈默。
他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刻意压低了帽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相机。我屏住呼吸,悄悄跟了上去。
陈默在女生宿舍楼下的灌木丛前停下,举起相机对准了三楼的一扇窗户。我感觉血液瞬间凝固——那个窗户,正是校园幽灵照片中出现过的场景。
陈默!我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陈默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误会了。
误会我举起手机,刚才我已经偷偷拍下了他偷拍的画面,这就是你说的追查真相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陆沉发来的消息:速回宿舍,有重大发现。
带着满腹狐疑,我跟着陈默回到了314宿舍。推开门,只见陆沉面色凝重地坐在电脑前,周野一脸震惊地站在他身后。
你们看这个。陆沉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显示的是学校论坛的服务器机房。
凌晨两点,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人潜入机房,熟练地操作着服务器。虽然画面模糊,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是周野。
这不可能!周野脸色煞白,我从来没去过机房!
陈默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有人在栽赃我们,而且这个人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我们四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原本的同盟瞬间分崩离析,每个人都成了嫌疑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宿舍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我们互相监视,互相猜忌,却始终找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直到那天,我在整理实验器材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是一个U盘,藏在实验室的角落。当我将U盘插入电脑时,里面的内容让我毛骨悚然——是一段长达三个小时的视频,记录了我们314宿舍每个人的日常生活。
视频的拍摄角度很隐蔽,显然是在宿舍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更可怕的是,视频中出现了一个我们都没有见过的人——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我颤抖着双手将视频拿给陆沉看。他盯着屏幕,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是黑客入侵技术,和‘校园幽灵’使用的手段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陈默和周野冲进了房间。他们的表情同样惊恐,手里拿着相似的U盘。
看来我们都收到了这份‘礼物’。陈默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周野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林深,你说,会不会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宿舍的门被猛地踹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警官亮出证件:我们接到举报,有人涉嫌非法偷拍。
我们四人被带回了警局。在审讯室里,我回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们自始至终都在别人的剧本里。
就在我陷入绝望时,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进来的不是警察,而是陈默。
想知道真相吗他坐在我对面,摘下了金丝眼镜,露出眼中疯狂的光芒,从一开始,就是我设的局。
原来,陈默才是真正的校园幽灵。他利用自己的法学知识和缜密的思维,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他先是制造出校园幽灵的传说,然后引导我们去追查,目的就是让我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
为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们是室友!
室友陈默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你们根本不懂我的痛苦!看着你们一个个那么优秀,那么耀眼,而我只能活在阴影里......
原来,陈默从小就活在哥哥的阴影下。他的哥哥是个天才,而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这种扭曲的嫉妒心理,最终让他走上了歧途。
就在陈默疯狂倾诉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陆沉和周野,他们身后跟着更多的警察。
你以为你能得逞陆沉冷笑一声,从你露出第一个破绽开始,我就开始反追踪了。
原来,陆沉早就发现了陈默的不对劲。他表面上配合陈默的计划,实际上一直在收集证据。而周野,也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玩世不恭,他暗中调查,终于找到了陈默犯罪的关键证据。
真相大白后,陈默被警方带走。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这件事过后,314宿舍恢复了平静,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陆沉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周野依旧我行我素,而我,开始重新审视身边的每一个人。
然而,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几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我再次被磨牙声惊醒。黑暗中,我听见陆沉下床的声音。我悄悄睁开眼睛,看见他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那表情让我不寒而栗——和当初陈默被揭穿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猛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陆沉转过头,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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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乌云遮住了月光,整个世界陷入了更深的黑暗。而我,即将坠入更深的深渊。
冷汗浸透的后背贴在凉席上,我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却像被浸了福尔马林的羊肠线勒住。陆沉起身时带起的风掠过脚踝,那台老旧笔记本发出的嗡鸣在死寂的寝室里格外刺耳。他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四点零七分——正是以往校园幽灵上传照片的固定时段。
你在干什么沙哑的声音终于冲破桎梏。
陆沉的动作僵住,转椅吱呀转动。月光从他半垂的睫毛间漏下来,在颧骨处切割出锋利的阴影:做该做的事。他敲下回车键,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组成的倒计时,红色数字开始以秒为单位跳动,陈默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棋子,真正的棋手,现在要收网了。
楼外突然响起尖锐的警笛声,三辆警车的红蓝灯光透过百叶窗扫过墙面。周野猛地扯开床帘,挑染的蓝发炸成乱草:楼下全是警察!他们拿着搜查令!
陆沉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抓起桌面上的硬盘塞进我怀里:林深,你不是想当英雄吗机会来了。话音未落,宿舍门就被撞开,荷枪实弹的特警冲了进来。陆沉举起双手,任由警察扣上镣铐,经过我身边时压低声音:查2018年明德中学坠楼案。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我攥着硬盘的手心全是汗,金属外壳边缘在皮肤上压出红痕。当技术科破解硬盘数据时,所有人都倒抽冷气——里面不仅有数百G偷拍资料,还有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将一个女生逼到天台边缘,女生脚下的校服裙摆被风掀起,露出绣着明德中学字样的校徽。
三天后,我在医院见到了躺在ICU的陆沉。他手腕缠着纱布,输液管随着心跳节奏微微颤动。那是我妹妹。他盯着天花板,喉结艰难滚动,陈默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傀儡,真正的始作俑者,是那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完美学长。
监控画面在我脑海中闪回:陈默被逮捕时,戴金丝眼镜的少年在警戒线外露出的悲悯表情。程砚,学生会主席,全校公认的模范生,此刻正站在教师办公室里,耐心地帮辅导员整理文件。
程学长,教务处需要这些材料。我抱着文件夹推门而入,指尖在口袋里握紧录音笔。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就像那晚的陆沉。
程砚抬头时镜片反光,完全遮住了眼睛:辛苦你了,林深同学。他伸手接过文件,袖口滑落的瞬间,我瞥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月牙形疤痕——和硬盘视频里推搡女生的人,位置分毫不差。
当晚我潜入程砚的出租屋。月光透过防盗网洒在书桌上,玻璃相框里的合照刺得人眼疼:程砚搂着穿明德中学习服的女生,笑容灿烂。翻开抽屉,泛黄的日记本里密密麻麻写满偏执的字句:小悠只能属于我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突然,身后传来衣物摩擦声。我转身时,程砚戴着白色医用口罩,手里握着注射器,透明液体在针管里折射出冷光:陆沉那家伙,果然把你当枪使。他逼近一步,明德中学的事,知道的人都得消失。
我后退时撞倒椅子,后腰撞上桌角。程砚举起注射器的瞬间,窗外响起警笛声。周野踹开门冲进来,身后跟着持枪特警:程砚,你涉嫌多起故意杀人、偷拍、绑架案,现在正式逮捕你!
三个月后,陆沉从医院搬回宿舍。他剃掉了过长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周野把珍藏的游戏机推到他面前:要不要组队这次我让着你。
深夜,我被熟悉的磨牙声惊醒。正要发作时,听见陆沉轻声说:抱歉,又吵到你了。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却不再像当初那样阴森可怖。
校园论坛的热帖还在更新,但这次讨论的是学生会选举。新候选人名单里,陆沉的名字赫然在列。我合上手机,窗外的玉兰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就像无数只手在翻动被尘封的秘密。
陆沉参选学生会的消息像病毒般在校园蔓延。竞选海报上,他剪短的黑发下眼神沉静,西装革履的模样与往日判若两人。周野叼着烟帮他张贴海报,蓝发在风中凌乱:真没想到,你小子要当学生领袖了。
我站在公告栏前,看着海报右下角维护校园安全的标语,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深夜的314宿舍,陆沉的电脑屏幕依旧彻夜亮着,键盘敲击声像规律的心跳。当我装作起夜经过他桌前时,瞥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全是匿名账号与他的对话,内容涉及各个学院的学生隐私。
你还在调查某天傍晚,我拦住抱着文件准备出门的陆沉。
他停下脚步,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程砚背后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庞大。还记得陈默被带走前,藏在储物柜夹层里的U盘吗里面有段视频,拍到了校董会成员和校外黑帮的交易。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为首的中年男人推了推墨镜:陆同学,校董会请你去一趟。
我想阻拦,却被陆沉用眼神制止。他转身时,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展开后,上面只有一串数字:0723。
深夜,我翻出陆沉留下的硬盘,在海量数据中搜索这个数字。当凌晨的钟声响起时,一段加密视频自动弹出。画面里,程砚跪在一间豪华办公室里,对面坐着戴着翡翠扳指的老者——正是校董会主席!
你办事不力!老者将雪茄按在程砚手背上,那个陆沉必须解决掉,他已经查到我们贩卖学生信息的事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周野发来的消息:陆沉被带到后山废弃工厂了,速来!
我抓起外套冲出门,与周野在宿舍楼下会合。他握着棒球棍,表情凝重:我跟踪那些人发现的,陆沉恐怕凶多吉少。
后山工厂内,陆沉被绑在铁架上,脸上布满伤痕。校董会主席把玩着匕首,冷笑道:年轻人,和我作对的下场,你看看程砚就知道了。角落里,程砚蜷缩着,眼神空洞,手上的烫伤还在渗血。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掩盖罪行陆沉突然大笑,嘴角溢出鲜血,所有证据我都已经上传到云端,只要我定时发送的邮件没到,警方就会收到匿名举报。
话音刚落,工厂外响起警笛声。校董会成员顿时乱作一团,就在他们准备逃跑时,特警破门而入。混乱中,程砚突然冲向校董会主席,两人扭打在一起,最终双双摔下工厂二楼。
案件告破的那天,学校召开了全校大会。陆沉站在主席台上,身后是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黑暗也许会暂时笼罩,但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台下掌声雷动,我望着阳光下他坚毅的侧脸,突然明白,他从未想过当英雄,只是想为妹妹讨回公道。
三个月后,新的学生会正式成立。陆沉履行承诺,建立了校园安全监督小组。某天傍晚,我和周野在食堂吃饭,看见陆沉和一个女生并肩走过,女生戴着口罩,只露出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极了硬盘视频里的那个女孩。
那是......我指着背影。
周野灌了口可乐:听说是从国外转来的交换生,姓陆。
夜幕降临,314宿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陆沉依旧会在深夜敲代码,周野的游戏声与磨牙声此起彼伏。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月光,忽然觉得,或许有些黑暗,正是为了让我们更懂得光明的珍贵。
窗外,玉兰树又开了,洁白的花瓣随风飘落,仿佛要掩埋所有不堪的过往。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愿意做刺破黑暗的那道光,哪怕会遍体鳞伤。
校庆日的烟花在夜空炸开时,我站在实验楼天台边缘,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礼堂。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消息弹出:小心陆沉。发件人地址显示来自校内服务器,和当年校园幽灵的作案痕迹如出一辙。
在看烟花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笔挺的学生会制服,胸前别着崭新的徽章,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转身时,瞥见他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链——和硬盘视频里,校董会主席身旁保镖佩戴的款式一模一样。
第二天清晨,我在解剖室发现异常。本该存放标本的冷藏柜里,多出一个密封档案袋。泛黄的文件记录着二十年前的医疗事故:一名孕妇在本校附属医院难产而死,主刀医生正是陆沉的父亲。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档案边缘用红笔写满潦草字迹:他们都该死。
找什么呢周野突然出现,蓝发染回了黑色,却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笑容瞬间凝固,这是......
话音未落,陆沉抱着实验报告走进来。他扫过我们手中的文件,瞳孔骤然收缩:原来你们发现了。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动作慢条斯理,二十年前那场手术,是有人故意调换了麻醉剂量。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陆沉的声音混着雨声,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校董会主席的夫人想要那个孕妇腹中的男胎,用来配型救自己的儿子。我父亲发现真相后,被他们制造车祸灭口。
周野握紧拳头:所以你接近程砚,根本不是为了妹妹
我妹妹的死,不过是他们顺手的警告。陆沉将眼镜重新戴上,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这些年我蛰伏在仇人身边,看着程砚在我的引导下成为替罪羊,看着校董会那些人自相残杀。他突然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解剖室回荡,你们以为我是在追求正义不,我要的是他们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礼堂方向传来刺耳的爆炸声。浓烟冲天而起,尖叫声此起彼伏。陆沉望着窗外,表情平静得可怕:该收尾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红色按钮在闪电中格外刺眼,礼堂地下埋着我改装的化学炸药,那些道貌岸然的校董,今天都得陪葬。
我冲上去抢夺遥控器,却被他轻易甩开。周野抄起解剖刀抵住他咽喉:收手吧!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陆沉不为所动,眼神冰冷:区别在于,我会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他按下按钮的瞬间,我奋力撞向他,遥控器飞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周野扑过去抓住遥控器,却在落地时不慎按下按钮。
趴下!陆沉突然将我扑倒在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气浪掀翻窗户,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意识模糊前,我看见陆沉浑身是血地护住我,嘴角却带着释然的笑:或许这样......才是解脱......
三个月后,我站在陆沉的墓前。墓碑上的照片里,他穿着白大褂笑得温和,完全不像那个被仇恨吞噬的复仇者。周野将一束白菊放在墓前,手腕上戴着从废墟里捡回的银色手链:他最后时刻,把所有犯罪证据都发给了警方。
风起时,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我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解剖室里那份档案最后的字迹——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原来有些深渊,一旦踏入,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但至少,陆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让光明穿透黑暗。
夜幕降临,校园恢复平静。314宿舍的灯光依旧亮着,只是那个总在深夜敲代码的身影,永远留在了记忆里。窗外的玉兰树在风中摇曳,花瓣落在墓碑上,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黑白,只有无数在光明与黑暗边缘挣扎的灵魂。
陆沉葬礼后的第七天,我在他遗留的解剖笔记里发现了异常。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张老照片,画面边缘依稀可见明德医院1998的字样,而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他们还活着。
深夜的314宿舍弥漫着压抑的寂静,周野把珍藏的威士忌推到我面前:陆沉电脑里有个加密文件夹,我试了所有密码都打不开。他染回黑色的头发下,眼底布满血丝,你说,那场爆炸真的结束一切了吗
凌晨三点,我终于破解了密码。文件夹里的内容让我脊背发凉——数十段监控视频,拍摄地点覆盖了整座城市的地下交易场所。画面里,戴着翡翠扳指的男人并未在爆炸中丧生,而是在一群黑衣人的护送下进入了城郊的私人医院。
这个地址......周野放大地图标记,瞳孔猛地收缩,是陆沉母亲工作的疗养院!
暴雨倾盆的夜晚,我们驱车赶往疗养院。铁门虚掩着,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血腥味,二楼病房的门半开着,透过门缝,我看见那个本该死去的校董会主席正握着注射器,对准病床上的女人。
住手!我抄起灭火器砸开门。病床上的女人转过头,那张与陆沉七分相似的面容上布满伤痕,脖颈处的针孔密密麻麻。校董会主席冷笑一声,翡翠扳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你们以为能阻止我当年没拿到的东西,我现在也要得到。
混乱中,周野与保镖扭打在一起。我扑向校董会主席时,他突然扯开衣领,胸口绑着定时炸弹:既然陆沉那小子想同归于尽,那就如他所愿!
千钧一发之际,病房的窗户被撞开。戴着黑色面罩的人破窗而入,动作利落得如同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三两下制伏保镖,夺过校董会主席手中的引爆器,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女人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妈,我来晚了。
那人摘下口罩的瞬间,我和周野僵在原地——是本该死去的陆沉!他左脸缠着绷带,右眼中跳动着复仇的火焰:那场爆炸只是幌子,我早就替换了炸药的成分。他踢开校董会主席,眼中闪过杀意,这些年,他们一直用我母亲的血做非法实验,就为了延续那个老东西的命。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陆沉将一个U盘塞给我:所有证据都在里面。他望向窗外的雨幕,神情复杂,我要带母亲离开,这里的一切......该画上句号了。
三个月后,校董会成员全部落网,明德医院的非法实验被曝光。周野卖掉了游戏机,开始认真准备司法考试,他说要成为真正能守护正义的人。而我在整理陆沉遗物时,收到了一封从东南亚寄来的明信片。照片上的男人站在海边,身后的女人戴着墨镜笑得灿烂,明信片背面只有一行字:向光而行,终见黎明。
深夜的314宿舍,磨牙声依旧会在某个角落响起。我望着窗外的玉兰树,那些被鲜血浸透的秘密终于沉入岁月的深潭。但我知道,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那个曾困在仇恨深渊里的少年,正带着母亲走向真正的光明。
五年后的同学会上,我在母校公告栏前驻足。泛黄的报纸剪影被装裱在玻璃框里,标题校园黑幕全曝光的油墨已微微褪色。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蓝调口哨声,周野穿着笔挺的律师制服,指尖转着钢笔:林深,还记得314的蟑螂吗
我们相视而笑,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散场时,我在停车场发现挡风玻璃下压着张字条,苍劲的字迹让我呼吸一滞——老地方见,陆沉。
城郊废弃工厂的铁门布满铁锈,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月光透过破洞的屋顶洒落,陆沉背对着我站在中央,白大褂下摆被穿堂风掀起,露出后腰处狰狞的烧伤疤痕。他面前的投影仪正播放着实时监控画面,画面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正在秘密交易。
他们卷土重来了。陆沉转动轮椅,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场爆炸还是没能彻底摧毁他们的根基,这些人现在用慈善基金会作掩护,继续从事人体器官买卖。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双腿,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裤管随风飘动:你的腿......
为了救母亲,我在转移她的途中遭遇埋伏。陆沉平静地说,但他们没想到,我把追踪芯片植入了其中一个保镖体内。他按下遥控器,屏幕上弹出一张卫星地图,红点在某栋写字楼持续闪烁。
周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需要帮手吗他举起手中的公文包,里面露出半截录音笔,我刚接手一个医疗纠纷案件,牵扯到的医院,和地图上的坐标吻合。
三天后的深夜,我们潜入医院地下三层。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里,手术灯明晃晃地亮着。透过门缝,我看见戴着医用口罩的主刀医生,正将一颗跳动的心脏放入培养箱,那人手腕内侧,赫然是道月牙形疤痕——程砚!
他竟然还活着!周野攥紧拳头。
陆沉却冷静地调出手机画面,监控显示医院顶楼停着直升机,机身上印着某跨国集团的标志:他们在培养新型器官供体,程砚不过是新的棋子。
就在这时,警报声骤然响起。实验室的铁门被轰然撞开,数十个持枪保镖将我们团团围住。程砚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病态的微笑:好久不见,各位。你们以为这次还能全身而退
千钧一发之际,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动。陆沉举起手中的平板,上面的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我在通风管道安置了神经毒气,你们还有三分钟撤离。他转向程砚,眼神冰冷,当年你推小悠下楼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混乱中,我们且战且退。当直升机轰鸣声响起时,陆沉突然将一个记忆卡塞进我口袋:带着这个走!他调转轮椅,冲向实验室,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我试图拉住他,却被周野拽着往外跑。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热浪将我们掀翻在地。
黎明破晓时,我们在安全屋打开记忆卡。里面不仅有犯罪集团的核心证据,还有一段陆沉的留言:如果我回不来,记得帮我把母亲接去新西兰。这场战争,总要有个人画上句号。
一年后,国际刑警组织公布重大跨国犯罪集团覆灭的消息。我和周野站在陆沉母亲的墓前,墓碑旁新立了一块无名碑。春风拂过,玉兰花瓣落在碑前,恍惚间,我仿佛又听见314宿舍深夜的磨牙声,和陆沉敲键盘时规律的节奏。
黑暗或许永远不会消失,但总有人愿意化作长夜中的孤灯,哪怕燃烧自己,也要照亮一丝希望。而那些未竟的故事,终将在岁月的长河里,沉淀成永不熄灭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