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刚关上,陈嘉豪的手机就震个不停。
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预览,署名是亲亲小宝贝。
备注,是我姐,苏曼。
老公,今晚我特意为你准备了惊喜哦,保证比上次更刺激～
手指像被火燎过一样,我颤抖着拿起他的手机。
三十三条开房记录,从半年前开始,每周一次,雷打不动。
地点,遍布我们城市所有叫得上名字的酒店。
女主角,是我的亲姐姐。
1.
芸芸,发什么呆呢浴巾。陈嘉豪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门传来,带着一丝不耐。
我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指尖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打开浴室门一条缝,将浴巾递进去,没有看他。
水声再次响起,哗啦哗啦,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我的神经。
我挪到床边,拿起他的手机。
指纹解锁,他用的是我的生日。
多讽刺。
微信列表里,苏曼的头像尤为刺眼,备注是亲亲小宝贝。
聊天记录不堪入目。
嘉豪哥,你比王泽恺强多了。
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儿。
下次什么时候来我都想你了。
配图是苏曼穿着暴露睡衣的自拍,背景是我们婚房的客卧。
那是她每次来我家小住时睡的房间。
胃里一阵翻涌,我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
手机里,还有个加密相册。
密码,是苏曼的生日。
里面全是他们的亲密照,从酒店到我们家的沙发,甚至还有我的梳妆台前。
我一张张翻看着,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每一张,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三十三条开房记录。
这个数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不对,或许有。
他最近总是说加班,回家越来越晚,身上偶尔会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我问过,他说,应酬,客户身上的。
苏曼也变得奇怪,从前无话不谈的姐姐,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
原来,真相是这样。
2.
陈嘉豪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他见我脸色苍白,随口问了句：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可能有点累。
他嗯了一声,没再多问,自顾自擦着头发,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我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那些恶心的聊天记录,一会儿是苏曼那张虚伪的脸。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们是亲姐妹啊。
从小到大,我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而陈嘉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我的丈夫。
他也一样。
不,他更可恶。
天快亮的时候,我做了个决定。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悄悄起床,找出他的身份证,还有我的。
以及,结婚证。
这些东西,原本都好好地锁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些开房记录、聊天截图、亲密照片,一通猛拍。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像针一样扎眼。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
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为他们,是为我自己。
为我这几年错付的真心,为我曾经深信不疑的爱情和亲情。
它们现在,都成了一个笑话。
3.
我约了本市最有名的离婚律师,姓李。
李律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短发,精明干练。
我把手机里的证据给她看。
她一张张翻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陈太太,你丈夫和你姐姐……她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同情。
我点点头,声音沙哑：是的,我想离婚,并且让他净身出户。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从法律角度来说,这些证据可以证明你丈夫婚内出轨。但净身出户,难度很大。
除非你能证明,他有转移、隐匿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或者他对你实施了家庭暴力,并且情节严重。
我愣住了。
家庭暴力倒是没有,陈嘉豪虽然混蛋,但从不动手。
至于财产……我们婚后买的房子,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车子在他名下。
存款,我大概知道一些,但具体的数字并不清楚。
那……我能得到什么我问,声音有些发抖。
夫妻共同财产,原则上平分。考虑到你丈夫是过错方,法院在分割财产时,会酌情向你倾斜。
也就是说,我最多能拿到一半多一点
李律师点头：是这样。
一半。
我用我的青春和感情,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我不甘心。
李律师,我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我能证明,苏曼,就是我姐姐,她明知道陈嘉豪已婚,还和他保持不正当关系,她需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李律师摇了摇头：道德上应该谴责。但法律上,她不是过错婚姻的直接责任人。除非有证据表明她以破坏军婚或者重婚为目的。
心,一点点沉下去。
走出律师事务所的时候,阳光刺眼。
我突然有些茫然。
我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把所有不堪都撕开,闹得人尽皆知
父母怎么办他们年纪大了,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
还有王泽恺,我的姐夫。
他常年在外地出差,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他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自处
我犹豫了。
4.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饭菜香。
陈嘉豪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
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开饭。他回头冲我笑,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
若在从前,我一定会觉得幸福。
可现在,只觉得讽刺。
他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我心里的恨就越是翻腾。
公司临时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没事,工作要紧。他给我盛了碗汤,尝尝这个,我新学的,看你喜不喜欢。
我低头喝汤,味同嚼蜡。
晚饭后,陈嘉豪接了个电话,说是同事叫他去打牌。
他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只觉得窒息。
手机突然响了,是苏曼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芸芸,在干嘛呢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亲热。
没什么,刚吃完饭。
哦,我就是问问你。对了,我上次放在你家的那条丝巾,你看到了吗米白色的,上面有小碎花。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条丝巾,我见过。
在陈嘉豪手机的加密相册里,苏曼裹着那条丝巾,笑得一脸妩媚。
背景,是我们卧室的飘窗。
没……没看到。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是吗那我再找找。那什么,芸芸,我这周末想去你家住两天,方便吗王泽恺又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
不……不太方便。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曼似乎愣了一下：怎么了你和嘉豪吵架了
没有,就是……我这周末可能也要出差。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哦,这样啊,那好吧。苏曼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
挂了电话,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卧室,将床上陈嘉豪的枕头狠狠砸在地上。
就在这时,陈嘉豪的手机,被他遗忘在沙发上,屏幕突然亮了。
又是亲亲小宝贝。
老公,你怎么还不来我洗白白等你了哟～[图片]
图片加载出来,是苏曼躺在床上的照片,被子只堪堪遮住重点部位,表情极尽挑逗。
背景,赫然是酒店的床头。
日期,就是今天。
陈嘉豪说去打牌,原来是去了酒店。
和我的亲姐姐。
我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5.
我用最快的速度,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陈嘉豪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和那张恶心的照片,一通狂拍。
手指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好几次都差点按错。
苏曼还在发消息过来。
怎么不回我呀,老公
是不是不方便那我先睡了哦,记得想我。
啵一个～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把陈嘉豪的手机扔回沙发,像是扔掉什么脏东西。
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寒意。
我该怎么办
冲到酒店去,把他们抓个正着
然后呢
大吵大闹,让所有人都来看我们家的笑话
不,我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李律师的话再次回响在我耳边。
证据。
我要收集更多的证据。
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一个念头,突然在我脑海中闪过。
王泽恺。
我的姐夫。
他常年在外地出差,对家里的事情,恐怕还蒙在鼓里。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
苏曼和陈嘉豪,最怕的,或许就是王泽恺。
毕竟,王泽恺家境不错,苏曼现在的生活,很大程度上都依赖着他。
如果王泽恺和苏曼离婚,苏曼能分到的财产,恐怕还不如她从陈嘉豪这里算计到的。
而且,我需要一个同盟。
一个能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一起对抗那对狗男女的人。
王泽恺,是最合适的人选。
6.
我查了王泽恺的出差城市,定了最早一班的高铁票。
然后,我给公司领导打了个电话,编造了一个外地亲戚生病需要探望的理由,请了几天假。
接着,我给陈嘉豪发了条微信。
公司临时安排我出差几天,照顾好自己。
他几乎是秒回：去哪里几天
邻市,项目上的事,估计三四天吧。
知道了,注意安全。
他的回复,一如既往的敷衍。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拉着行李箱,在天亮前离开了那个让我作呕的家。
高铁上,我一夜未眠。
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见了王泽恺之后,该如何开口。
他会相信我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因为嫉妒,或者别有目的,才去破坏他和苏曼的感情
万一他早就知道了,只是选择隐忍呢
各种可能性在我脑子里盘旋,让我头痛欲裂。
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去。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突破口。
几个小时后,高铁抵达目的地。
我给王泽恺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哪位王泽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姐夫,是我,苏芸。
芸芸王泽恺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出什么事了
我……我来你这边出差,想问问你现在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你来我这儿了王泽恺的语气更加惊讶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
行,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我报了高铁站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王泽恺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但见到我,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芸芸,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点。
7.
王泽恺开的是一辆黑色的SUV,车内很整洁,挂着一个平安符。
你这次来,是公司安排的,还是……王泽恺一边开车,一边状似随意地问。
公司有点事,顺便过来看看你。我含糊其辞。
他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我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王泽恺打破了沉默。
还没,我刚下高铁。
那我先送你去酒店吧。我在这边有个常住的协议酒店,环境还不错,也安全。
好,麻烦你了,姐夫。
他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
酒店确实不错,房间宽敞明亮。
王泽恺帮我把行李放好,又细心地检查了一下房间的设施。
你先休息一下,倒倒时差。晚上我带你去吃点本地的特色菜。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没事,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难得你来一次,我总要尽地主之谊。王泽恺的笑容很真诚。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眼前这个男人,温和,体贴,有责任心。
苏曼到底为什么要背叛他
难道,真的是陈嘉豪比他强
这个念头让我觉得恶心。
晚上,王泽恺带我去了一家看起来很有格调的餐厅。
他说,这是他平时宴请客户的地方。
菜品精致,味道也确实不错。
席间,王泽恺话不多,但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照顾到我。
比如,给我布菜,帮我倒茶。
他的细心和体贴,与陈嘉豪的粗枝大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禁在想,如果当初苏曼没有选择王泽恺,或者说,如果我没有遇到陈嘉豪,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8.
芸芸,这次出差,还顺利吗王泽恺给我夹了一筷子鱼,看似不经意地问。
我心里一紧,知道他还是想知道我真正的来意。
还……还行。我有些心虚。
是吗他放下筷子,目光温和地看着我,我记得你之前的工作,好像不太需要经常出差吧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果然,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是……是公司新拓展的业务。我硬着头皮编谎。
王泽恺笑了笑,没有戳穿我,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笑容,看得我有些发毛。
我决定主动出击,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姐夫,你和我姐……最近怎么样
王泽恺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挺好的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们不也经常分隔两地嘛,我怕她一个人在家会胡思乱想。我小心翼翼地措辞。
你姐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事。王泽恺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也是。我附和道,心里却在冷笑。
没什么心事
她的心事,可都放在我老公身上了。
这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
王泽恺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兴致,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吃完饭,王泽恺坚持要送我回酒店。
站在酒店房间门口,我鼓起勇气：姐夫,其实我这次来……
芸芸,王泽恺打断我,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笑容,我知道你肯定有事。不过,今天太晚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又或者,他只是在等我主动开口。
9.
第二天,王泽恺说晚上有个重要的应酬,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都是些合作方,可能会有点闷,但也能帮你拓展点人脉。他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观察他,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来摊牌。
晚宴设在一家高档会所的包间里。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衣着光鲜。
见到王泽恺进来,众人都很热情地打招呼。
王总,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大声说道。
王泽恺笑着和众人寒暄,然后把我介绍给大家：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苏芸,过来这边办点事。
他的介绍很含糊,没有挑明我们的亲戚关系。
众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探究。
我有些不自在,只能礼貌地微笑。
酒过三巡,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那些人轮番向王泽恺敬酒,他也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
我注意到,他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
我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他昨天看起来就很憔悴。
中途,我借口去洗手间,给他发了条微信：姐夫,少喝点。
他很快回复：没事,我有分寸。
回到包间,应酬还在继续。
王泽恺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脸颊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但他依旧强撑着,和那些人周旋。
我不禁有些心疼。
这个男人,为了家庭,为了事业,一定也承受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压力吧。
而苏曼,却在后方给他狠狠插上了一刀。
宴席快结束的时候,王泽恺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
他被几个人搀扶着,脚步虚浮,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苏小姐,王总喝多了,你看……之前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我来送他回酒店吧。我站起身。
10.
搀扶着烂醉如泥的王泽恺,着实费了我不少力气。
他身材高大,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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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一起涌入我的鼻腔。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车,我又手忙脚乱地给他系好安全带。
他靠在副驾驶座上,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我从后座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
水……他含糊地嘟囔着。
我轻声应着：嗯,是水,慢点喝。
他咂了咂嘴,似乎舒服了一些,又沉沉睡去。
我开车把他送回他常住的那家协议酒店。
前台看到王泽恺醉成这样,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熟练地帮我办理了入住,还叫来服务生帮忙。
服务生帮我把王泽恺扶到房间的床上。
我道了谢,送走服务生,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王泽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外套的扣子勒得紧紧的,领带也歪在一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帮他解开外套扣子,又费力地把他的领带取下来。
他的呼吸很沉重,带着浓浓的酒气。
我打湿了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颊和额头。
他的皮肤很烫。
做完这一切,我累得够呛,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他沉睡的侧脸。
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也很分明。
抛开他是我姐夫这一层身份,王泽恺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成熟,稳重,事业有成,还带着一丝儒雅的气质。
苏曼是瞎了眼吗
就在这时,王泽恺突然呓语般地叫了一个名字。
芸芸……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叫的是我还是苏曼的小名苏曼的小名也带个芸字。
我屏住呼吸,凑近了些。
芸芸……别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和恳求。
我的心,瞬间乱了。
11.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王泽恺均匀的呼吸声,和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他刚刚,叫的是我的名字。
不是苏曼。
这一点,我能肯定。
因为苏曼的小名叫曼曼,家里人从来没有人叫她芸芸。
这个称呼,是独属于我的。
我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他……为什么会叫我的名字
而且,是那种语气。
带着挽留,带着不舍。
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翻了个身,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在做什么噩梦。
水……他又含糊地喊了一声。
我连忙起身,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喂他喝下。
他的嘴唇触碰到我的手指,温热而柔软。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
放下水杯,我正准备抽回手,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大,很用力,掌心滚烫。
别走……他再次呢喃,眼睛依旧紧闭着。
我被他抓着,动弹不得。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麻。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
他是在做梦吗
还是……酒后吐真言
我尝试着轻轻挣脱,他却抓得更紧了。
芸芸……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清晰了许多。
然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时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迷茫,痛苦,还有一丝……渴望
我们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的目光,像一张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12.
姐夫,你……你醒了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干涩。
王泽恺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越来越深邃。
他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我有些不自在,想把手抽回来：你抓疼我了。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放开。
芸芸……他沙哑地开口,真的是你。
是我。我点了点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来的。
我知道。他说,眼神依旧没有离开我的脸,谢谢你。
不客气。我试图再次抽回手。
这一次,他放开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想拉开一些距离。
我……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苏芸。
他叫了我的全名。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问。
我愣了一下：我们是……亲戚,不是吗
仅仅是亲戚吗他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测的情绪。
我被他问得有些心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姐姐……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她和陈嘉豪的事情,你知道吗
空气,瞬间凝固。
王泽恺脸上的醉意,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大半。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
我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那……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拆穿他们为什么还要和苏曼维持这段婚姻他替我说出了未竟的话。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痛楚。
因为,我舍不得。
我以为他说的是舍不得苏曼,舍不得那个家。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如遭雷击。
我舍不得的,是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在说什么
芸芸,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喜欢你。从很多年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了。
13.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我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王泽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
他说,他喜欢我。
从很多年前,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怎么可能
那时候,我才刚上大学,青涩懵懂。
而他,已经是苏曼的男朋友,成熟稳重,事业小有成就。
我一直把他当成尊敬的姐夫,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姐夫,你……你喝多了。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没有喝多。王泽恺的眼神异常清明,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残留的酒气,混合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地将我包围。
芸芸,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这些年,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感情。我告诉自己,你是我妻子的妹妹,我不可以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越是压抑,就越是疯长。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我浑身僵硬,脑子里乱成一团。
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和陈嘉豪在一起,我心里有多难受
你知不知道,苏曼一次次地伤害你,我有多想冲上去保护你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切,太突然,太荒唐了。
姐夫,我们……我们不能这样。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
为什么不能他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额头,苏曼背叛了我,陈嘉豪也背叛了你。我们都是受害者,为什么不能互相慰藉
他的大手,顺着我的脸颊滑下,轻轻扣住了我的后颈。
然后,他低下头,吻了上来。
没有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的吻,带着浓烈的酒气,也带着压抑了多年的情感,霸道而炽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和抗拒,都在他强势的攻势下,土崩瓦解。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快要窒息,他才微微离开。
我们额头相抵,急促地喘息着。
芸芸,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沙哑而性感,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他,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深情。
或许,是这些天的委屈和愤怒,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又或许,是在他身上,我找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和依靠。
我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然后,我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14.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手机铃声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有些刺眼。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宿醉的头痛让我皱起了眉。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床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褶皱和另一个人的体温。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王泽恺的告白,那个炽热的吻,还有之后失控的一切……
我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我竟然和我的姐夫……
手机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是我的手机。
我慌忙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
我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喂,妈。
芸芸啊,你现在在哪里啊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怎么是关机啊妈妈的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我这才想起来,昨晚情绪失控,手机什么时候没电关机的都不知道。
哦,我……我在外地出差呢,手机可能没电了,刚充上。我撒了个谎。
出差怎么这么突然去哪里了
公司临时安排的,一个小项目,在邻市,过几天就回去了。
哦,那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
王泽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掀开被子下床,腿脚有些发软。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他没走
我心脏猛地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水声停了。
王泽恺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胸膛滑落。
看到我醒了,他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表情。
早。他低声说。
早。我的声音更低,几乎细不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昨晚的疯狂和放纵,在白天的日光下,显得那么不真实,又那么……罪恶。
我咬了咬唇,决定打破这份尴尬。
姐夫,我……我其实这次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15.
王泽恺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说。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浴巾堪堪遮住重点部位,露出结实修长的大腿。
我尽量不去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
是关于……我姐,苏曼,还有……陈嘉豪的。
王泽恺的眼神微微一凝,但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加密相册,递到他面前。
这些,是我在陈嘉豪手机里发现的。
王泽恺接过手机,一张张翻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聊天记录。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
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切换时轻微的滑动声。
我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昨晚他已经承认自己知道苏曼出轨,但亲眼看到这些赤裸裸的证据,冲击力还是不一样的。
过了许久,他才把手机还给我,声音嘶哑得厉害。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早的开房记录,是半年前。但看聊天记录,应该更早。
王泽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一片猩红。
这个贱人！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滔天的怒意。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印象中,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情绪内敛的。
可见,苏曼和陈嘉豪的行为,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我之前,只是怀疑。王泽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自嘲,苏曼最近的行为很反常,经常夜不归宿,对我也是越来越冷淡。我派人查过,但只查到她和陈嘉豪见过几次面,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没想到,他们竟然……竟然这么龌龊！
他一拳狠狠砸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茶几上的水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我被他吓了一跳。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小心翼翼地问。
16.
王泽恺抬头看我,眼神复杂。
芸芸,对不起。他突然说。
我愣住了：对不起什么
昨晚……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懊悔,我不该趁人之危,不该……
昨晚的事情,我们都有责任。我打断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苏曼和陈嘉豪的事情。
王泽恺沉默了片刻,然后苦笑一声：其实,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什么意思
苏曼嫁给我,本来就不是因为爱我。王泽恺的语气带着一丝悲凉,她看中的,是我家的条件,是我能给她提供的物质生活。
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希望能用真心换来她的真心。但现在看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婚姻里的事情,外人很难评说。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有染,只是没有拆穿我又回到了最初的疑问。
王泽恺点了点头：大概……一年多以前,我就有所察觉了。
一年多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比陈嘉豪手机里的记录还要早
那段时间,苏曼总是借口加班或者朋友聚会,很晚才回家,甚至夜不归宿。我问她,她就说工作忙,或者陪客户。起初,我并没有多想。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她和一个备注为『亲爱的』的人发暧昧短信。我追问她是谁,她支支吾吾,后来索性跟我大吵一架,说我不信任她。
从那以后,她就更加变本加厉。手机设了密码,对我也越来越冷淡。我找人查了那个号码,发现是陈嘉豪的。
王泽恺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痛苦。
当时,我真的想过要和她摊牌,要离婚。可是……
他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17.
可是什么我追问。
王泽恺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可是,芸芸,我放不下你。
我的心,再次被狠狠揪了一下。
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也很卑鄙。但是,如果我和苏曼离婚了,我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近你,关心你。
这些年,我之所以频繁地出差,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工作需要,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不想看到苏曼那张虚伪的脸。
但每次回来,只要能看到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和你说上几句话,我都会觉得很满足。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他容忍着苏曼的背叛,容忍着这段畸形的婚姻,只是为了……我
这太荒唐了。
姐夫,你……你不能这样。我有些语无伦次,这对你不公平,对我……对我也不公平。
我知道。王泽恺苦笑,可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和陈嘉豪没有发生这些事,你会一直这样隐忍下去吗
王泽恺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似乎也无法回答。
芸芸,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恳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陈嘉豪背叛了你,苏曼也背叛了我。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
我猛地抽回手,心乱如麻。
姐夫,我需要冷静一下。我站起身,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泽恺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拿起包,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18.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阳光炽烈,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脑子里,一会儿是陈嘉豪和苏曼那些恶心的画面,一会儿是王泽恺深情而痛苦的眼神。
我的世界,彻底乱了套。
我曾经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有爱我的丈夫,有疼我的姐姐。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打碎了。
丈夫出轨,出轨对象是我的亲姐姐。
而我的姐夫,竟然一直暗恋着我,甚至为了我,容忍了妻子的背叛。
这都叫什么事啊！
我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坐下,感觉浑身无力。
手机响了,是王泽恺发来的微信。
芸芸,对不起,我不该逼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看着这条微信,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
和陈嘉豪离婚,这是肯定的。
我不可能再和他继续生活下去。
可是,王泽恺呢
我要接受他的感情吗
我们昨晚,已经发生了关系。
虽然是在酒精和混乱情绪的催化下,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如果我和他在一起,那我和苏曼,又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
苏曼是主动勾引,是破坏别人的家庭。
而我……
我叹了口气,越想越乱。
也许,我应该先处理好和陈嘉豪的事情。
至于王泽恺,以后再说吧。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律师的电话。
李律师,是我,苏芸。
苏太太,你好。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决定了,我要离婚。而且,我有新的证据。
我把在陈嘉豪手机里拍到的那些照片和聊天记录,以及王泽恺的证词（当然,隐去了他和我之间的部分）,都告诉了李律师。
李律师听完,沉默了片刻。
苏太太,有了这些证据,我们胜算就大多了。不仅可以多分财产,甚至可以让陈嘉豪和苏曼,都付出一定的代价。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19.
和李律师通完电话,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至少,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至于王泽恺……
我给他回了条微信：姐夫,谢谢你。我现在需要先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再谈,好吗
他很快回复：好,我等你。
看着这三个字,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清是感动,还是……负担。
我在王泽恺所在的城市又待了一天,主要是和李律师沟通离婚诉讼的细节。
李律师建议我,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收集到更充分的证据,再和陈嘉豪摊牌。
比如,查清楚他们名下的共同财产,以及陈嘉豪是否有转移财产的行为。
这些,都需要时间。
第二天,我买了回程的高铁票。
临走前,王泽恺来送我。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精神还好。
路上小心。他帮我把行李放好,叮嘱道。
嗯。我点了点头。
我们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微妙。
芸芸,他突然开口,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还有我。
我的心,微微一颤。
谢谢你,姐夫。
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高铁缓缓开动,王泽恺的身影,在窗外渐行渐远。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
回到家,推开门,一切如常。
陈嘉豪不在家。
也好,我暂时还不想面对他。
我把行李箱放在客厅,然后走进卧室。
床上,还残留着我和他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曾经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讽刺。
我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神疲惫。
这才几天时间,我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手机响了,是陈嘉豪打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
喂,老婆,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甚至带着一丝欣喜。
刚到家。我的语气很平淡。
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回去给你做
不用了,我有点累,想休息。
哦,那好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晚点回去。
嗯。
挂了电话,我冷笑一声。
还有事
恐怕,又是和苏曼在一起吧。
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麻木和厌恶。
这场戏,也该到落幕的时候了。
我拿出手机,给王泽恺发了条微信。
姐夫,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20.
王泽恺很快回复：一切按计划进行。苏曼最近很安分,大概是怕我起疑。
我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安分
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照李律师的指示,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
我查了家里的银行流水,发现陈嘉豪最近确实有几笔大额支出,去向不明。
我还偷偷在他车里装了录音设备。
当然,这些都是李律师指导下,在合法范围内进行的操作。
陈嘉豪依旧每天按时回家,对我嘘寒问暖,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
看着他虚伪的表演,我只觉得恶心。
苏曼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旁敲侧击地问我出差的情况,以及我和陈嘉豪的关系。
我都用模棱两可的话应付过去。
她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这种等待和煎熬,对他们来说,或许才是最折磨的。
周末,陈嘉豪说公司组织团建,要去邻市的山上住两天。
我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多看了我两眼。
老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我和同事出去过夜吗
我笑了笑：可能是……想开了吧。你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他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还是我老婆通情达理。
他走后,我立刻给王泽恺发了微信。
鱼儿上钩了。
王泽恺回复：网已经撒下,随时可以收网。
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不会再犹豫。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两天后,陈嘉豪团建结束,回到家。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还给我带了当地的特产。
老婆,你看,这是山上的野核桃,给你补补脑。他笑着说。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老公,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我们谈谈吧。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21.
陈嘉豪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点点凝固。
他放下手里的野核桃,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谈谈什么他试探着问,语气有些干巴巴的。
我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示意他坐对面。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坐姿有些僵硬。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我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躲闪着我的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老婆,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他还在试图狡辩,试图蒙混过关。
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几张打印好的照片,甩在他面前。
照片上,是他和苏曼在不同酒店的亲密合影,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截图。
误会我扬了扬眉,这些,也都是误会吗
陈嘉豪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拿起那些照片,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
这……这些……你是从哪里弄到的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恐惧。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从哪里弄到的。我冷冷地说,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终于挤出一句话,语气急切而慌乱。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我逼视着他,是你和我的亲姐姐,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把我的真心当成笑话吗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些天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
22.
我……我是一时糊涂！陈嘉豪猛地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试图抓住我的手。
我厌恶地甩开他。
老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涕泗横流,抱着我的腿哭求,都是苏曼勾引我的！是她主动的！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可是她……
够了！我厉声喝止他,陈嘉豪,你还要不要脸事到如今,你还想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吗
他被我的气势吓住了,愣愣地看着我,眼泪还挂在脸上。
你以为,这些就是全部的证据了吗我冷笑着,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
那是他车里的录音。
里面清晰地记录了他和苏曼的对话,从调情到抱怨我,再到商量如何才能不被我发现。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将他虚伪的面具割得粉碎。
陈嘉豪听着录音,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还有这个。我又点开几张照片。
是他银行账户的流水,那几笔大额支出,收款方,赫然是苏曼的账户。
你不仅背叛了我,还偷偷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给你的情人花。我一字一句,冰冷刺骨,陈嘉豪,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彻底崩溃了,抱着头,发出绝望的呜咽。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芸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嘉豪,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从我知道你和苏曼那些龌龊事的时候,就结束了。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扔在他面前。
签了它,我们好聚好散。否则,法庭上见。
23.
陈嘉豪看着离婚协议书,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连连摇头。
不……我不签！我不同意离婚！他歇斯底里地喊道。
芸芸,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嗤笑,是你先不要的。
我告诉你,陈嘉豪,这婚,我离定了。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见我态度坚决,知道求饶无用,眼神开始变得怨毒。
苏芸,你别逼我！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哦是吗我挑了挑眉,我倒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陈嘉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苏曼。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嘉豪,我……
当她看到客厅里的我,以及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芸芸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眼神慌乱,声音也有些发虚。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里,是我家。
姐姐,我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别来无恙啊
苏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意识地看向陈嘉豪,眼神里带着求助。
陈嘉豪却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往后退了几步,和她拉开距离。
苏曼,你……你先回去吧,我们……我们改天再约。他结结巴巴地说。
改天苏曼尖叫起来,指着地上的照片,这些是什么陈嘉豪,你不是说都处理干净了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陈嘉豪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两只跳梁小丑。
苏曼,你作为我的亲姐姐,抢我的丈夫,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苏曼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苏芸,你少在这里装清高了！陈嘉豪爱的是我！如果不是你用手段怀了他的孩子,他早就跟你离婚了！
孩子
我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怀过他的孩子
24.
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嘉豪冲着苏曼怒吼,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苏曼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冷笑道：我胡说陈嘉豪,你敢说当年苏芸不是因为怀了你的孩子,你才被迫娶她的吗
我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当年的事情,如同电影片段般在脑海中闪回。
我和陈嘉豪奉子成婚,孩子却在三个月的时候意外流产了。
那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可现在,苏曼竟然说……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看向陈嘉豪,声音因为愤怒和难以置信而颤抖。
不……不是的,芸芸,你别听她胡说！陈嘉豪慌忙摆手,试图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吗苏曼不屑地打断他,苏芸,你以为陈嘉豪有多爱你他爱的,不过是你的年轻漂亮,还有你们苏家的那点背景罢了！
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娶你,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原来,我所以为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够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面目狰狞的人,只觉得无比恶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王泽恺。
我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接通电话,按下了免提。
芸芸,苏曼父母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他们正在赶过来的路上。王泽恺的声音,冷静而沉稳,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我混乱的心绪。
还有,陈嘉豪涉嫌职务侵占的证据,我也已经提交给他们公司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陈嘉豪和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王泽恺！苏曼尖叫,你竟然……你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外人王泽恺冷笑,苏芸是我的亲人。而你,苏曼,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不是了。
至于你,陈嘉豪,王泽恺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芸芸。
电话那头,传来王泽恺挂断电话的忙音。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嘉豪和苏曼,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我知道,他们的报应,终于来了。
25.
没过多久,我的爸妈,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王泽恺显然也通知了他们。
当他们看到客厅里的一片狼藉,以及失魂落魄的苏曼和陈嘉豪时,脸色都变了。
妈妈指着苏曼,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们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爸爸更是气得嘴唇哆嗦,指着苏曼,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一个劲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苏曼哭哭啼啼,试图辩解：妈,不是我的错……是他先……
闭嘴！妈妈厉声打断她,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对得起芸芸吗她是你亲妹妹啊！
陈嘉豪也想求情,但被我爸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缩了缩脖子。
一场家庭闹剧,在自己家里上演,主角还是自己的至亲。
我冷眼旁观,没有说一句话,只觉得心力交瘁。
哀莫大于心死。
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最终,爸妈强行把苏曼带走了。苏曼不肯走,哭喊着,被爸爸半拖半拽地弄出了门。
临走前,妈妈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芸芸,我的好女儿,是爸妈对不起你,是我们没有教好你姐姐,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妈,不怪你们。
陈嘉豪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
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他见状,终于彻底绝望,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扔在他面前。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我等你。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曾经承载了我所有爱与痛的家。
走出小区,阳光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却觉得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手机响了,是王泽恺。
芸芸,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我很好。我说,语气平静,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是的,我很好。
虽然遍体鳞伤,但至少,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