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范家老屋,蛙声一片。
晚上,7点多,范秋生正在吃晚饭。
舅舅——舅舅——
随着喊声,两个小男孩进来,一个十一岁,是大姐的孩子,叫王东博；一个9岁,是二姐的孩子,叫李达明。
两个小外甥来了,范秋生笑呵呵地起身,拿糖给他们吃。
东东接过糖,扯去糖纸,将糖塞进口中,美美地嚼着。
明明却推开糖,嚷道：舅舅,我不要糖,我要去看电视。
哪里有电视看
洋洋家。
洋洋是何山的二崽何海洋,9岁,与明明是同班同学。听明明这么一说,范秋生才想起,洋洋家有电视机了。
去别人家看电视,那不是添乱吗再说了,我们两家关系不好,平时少有来往,去蹭电视看,人家肯定不喜欢。
范秋生敲了敲桌子,说：电视机是别人家的,不许去。
洋洋要我去的,你不带我去,我就失约了,呜呜——说着说着,明明哭了起来。
这招很管用,范母马上答应,还假装骂这个当舅舅的。范秋生也只得答应,几下吃完饭,抓了一把糖,塞进口袋。
一路上,两个小外甥活蹦乱跳,好不高兴。
电视机放在屋里,洋洋一家人磕着瓜子,其乐融融地看着。我们突然进去,怎么好意思范秋生琢磨着,等下怎么进屋,怎么开口。
赶到何山家,范秋生马上释然了。
何山家的前坪已经坐了好些邻居,有大人,有小孩。正堂屋台阶上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电视机。
因为还没放,说笑的,喝茶的,嗑瓜子的,好不热闹。那架势,就像办什么喜事,主人家请放映员放露天电影。
洋洋,洋洋,我来了——大老远的,明明就开始喊了起来。
洋洋听见了,在人群中应了一声。很快,他跑过来,把东东、明明带到电视机正前方坐下。很显然,东东、明明享受的是贵宾待遇。
那热情劲,真让范秋生羡慕。
何婶,你家小山会挣钱,不比国家干部差。
我看啦,小山比国家干部还厉害,李干部吃国家粮,还没买电视机呢。
翠花,你家男人这么会赚钱,和我们讲讲,让我家男人学学......
何母担心媳妇乱说,急忙抢过话头,说：电视机的钱,不是小山赚的,是他小姨给的。
何山的小姨在省城工作,听说还是商场的经理,肯定有钱。何母这么讲,大伙自然相信,没那么赞何山了。
何山爬在屋顶,正在架天线。
天线中间的线粗一点,两旁排着的线细一些,像一副鱼骨头,竖在屋顶,非常别致。
大洋,调下,有节目吗何山一边转天线方向,一边大声问他的大崽何大洋。
何大洋将节目开关扭了一个周期,朝屋顶大声喊道：爸,没有,没有。
何山又将天线转了一个方向,又大声问大洋,是否有节目。
何大洋又将节目开关扭了一个周期,还是没节目,便朝屋顶大声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