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战地玫瑰与血色婚戒 > 第一章

雨水混着硝烟渗进绷带时,沈清棠正用牙齿撕开最后半卷纱布。
炮弹在百米外炸开的瞬间,她下意识扑在担架上,怀里的伤员发出半声惊叫就被轰隆声吞没。
滚烫的弹片擦过后颈的刹那,她恍惚看见血色月光下,有个黑影正朝自己狂奔而来。
意识浮沉间,浓烈的消毒水味突然被皮革与铁锈的气息取代。
沈清棠猛地睁眼,铁架床的弹簧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刺耳声响,帐外立刻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动静。
醒了帘子被掀开的瞬间,她看清说话人军装领口暗红的领章,那是敌军第三军团将官的标志。
你们违反日内瓦公约。
沈清棠撑着手肘往后挪,后颈的伤口撞上冰凉的铁床架。
阴影里的男人突然单膝跪地,咔哒一声锁住她脚踝的铁链,金属相撞的声音惊飞了帐篷外栖息的乌鸦。
他抬头时,左眉骨到颧骨的疤痕在煤油灯下泛着青紫,沈医生三年前取子弹的手法,比现在温柔多了。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皮靴顿地声,男人起身时带翻了搪瓷盘,纱布滚落在沈清棠手边。
全体集合!嘶哑的传令声里,他解下武装带扔在床头,铜扣在帆布上砸出闷响,天亮前举行婚礼。
沈清棠抓起染血的剪刀抵住咽喉,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
剪刀被门外冲进来的副官打落的瞬间,男人突然扯开军装领口。
苍白的胸膛上,靠近心脏的旧伤疤像朵干枯的玫瑰。
金陵医院,民国二十六年冬。
他指尖按着疤痕凹陷处,你说取出来的弹头能打枚戒指。
帐篷突然被探照灯照得雪亮,沈清棠在刺目光线里眯起眼。
男人逆光站着,肩章上的将星映着她腕间凝结的血痂。
陆沉她声音发颤,想起那个在病床上沉默如铁的伤兵。
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拉枪栓声,陆沉转身前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擦过她嘴角的血迹,现在想起来了我的新娘。
沈清棠猛地挣开陆沉的手,剪刀在帆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婚礼她嗓音嘶哑得像是被硝烟灼过,你们屠了半个红十字会据点,现在要娶个战俘当战利品帐外传来整齐的持枪礼动静,煤油灯将陆沉眉骨的疤痕照得愈发狰狞。
他忽然单膝压住床沿,皮革手套捏住她颤抖的腕骨。
三年前你救我的时候,可没问过番号。
陆沉的声音低得像是地底涌动的岩浆,右手突然扯开她后颈的绷带。
沈清棠疼得吸气,却听见他喉间滚出古怪的笑,弹片擦伤,和当年取子弹的位置分毫不差。
你疯了!沈清棠抬腿踹向他胸口,铁链哗啦撞在床架上。
陆沉纹丝不动,反而俯身逼近,呼吸喷在她结血痂的嘴角。
金陵医院西区三楼,你值夜班总偷喝茉莉香片。
他指尖划过她锁骨,有次麻药不够,你让我咬着你的绢帕。
探照灯扫过帐篷的破洞,沈清棠突然看清他领章下藏着的铜纽扣——那是金陵医院伤员统一的病号服配件。
记忆如炮火般炸开,她想起那个总沉默望着窗外的重伤员,护士们私下叫他铁人,因为他取子弹时连闷哼都没有。
陆...沉她手指无意识揪住染血的床单。
男人突然扯开军装内衬,苍白的胸膛上,靠近心口的疤痕像干涸的玫瑰。
你说这枚7.92毫米弹头,他抓起她发抖的指尖按在疤痕上,够打枚婚戒。
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枪械碰撞声,副官在帘外急促地咳嗽。
陆沉却突然从武装带抽出个牛皮纸袋,泛黄的照片雪花般落在床单上。
沈清棠看见照片里穿白褂的自己,正弯腰给病床上的男人换药,窗外是金陵城罕见的雪景。
你监视我三年她声音发颤。
陆沉捡起其中一张,照片边缘有焦痕,这是去年轰炸时从废墟里刨出来的。
他拇指摩挲着照片里她翻飞的发梢,我的情报组盯了你十一个月,才发现是救命恩人。
远处传来炮弹破空的尖啸,陆沉突然用身体挡住窗口方向。
冲击波震得煤油灯剧烈摇晃,他在明灭的光线里捏住她下巴。
现在想起来了皮革手套沾着她颈间的血,在床单上按出暗红的指印,我的新娘。
沈清棠突然抓住他手腕,那你更该知道,红十字徽章不是装饰品!她扯开染血的领口,露出别在内衬的铜质徽章。
陆沉眼神骤暗,突然低头咬住那枚徽章,金属磕碰牙齿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是婚礼,不是战利品。
他吐出的徽章落在她掌心,带着血腥味的温热,当年你说,等天下太平了...炮弹又在近处炸开,后半句话被轰鸣吞没。
沈清棠看见他背后帐篷的裂缝里,无数士兵正沉默地举枪致意。
沈清棠的指尖触到徽章上未干的血迹,帐篷外士兵们的枪管在炮火中泛着冷光。
陆沉突然扯下颈间的银链,坠着的羊脂玉佩在煤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系好。
他不由分说将链子绕过她染血的腰线,金属搭扣咬合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副官在帐外第三次咳嗽,陆沉却突然抓起搪瓷盘里的手术剪,剪下自己一绺头发塞进玉佩暗格。
统帅!周副官终于冲进来,钢盔上还挂着未干的泥浆,前沿观测哨发现装甲部队!陆沉头也不回地系紧沈清棠腰间玉佩的流苏,指尖在绳结处多绕了两圈。
沈清棠抓住他正要抽离的手腕,这算什么玉佩贴着她被弹片擦破的制服下摆,凉得惊人。
陆沉用染血的手套抚过她散落的鬓发,祖传的护身符,我母亲戴着它躲过七次空袭。
帐外传来装甲车引擎的轰鸣,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牛皮信封拍在床头,收着。
信封边角已经磨得起毛,沈清棠摸到里面硬物的轮廓时,远处突然响起密集的迫击炮声。
敬礼!整片营区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吼声,陆沉转身前突然捏了捏她系着玉佩的腰侧。
沈清棠看见他军装后背被弹片划开的口子里,隐约露出绷带的新血迹。
等着。
他弯腰拾起地上武装带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却还是把最后一个铜扣稳稳扣在她枕头旁,回来教你打戒指。
帐篷帘子落下的瞬间,沈清棠听见周副官压着嗓子汇报:陈军医带着医疗队抗议婚礼......后半句被履带碾过泥浆的声响盖过。
她攥着玉佩看帐外晃动的黑影,突然发现牛皮信封的封口处有暗红的指印。
煤油灯突然被气浪震得摇晃,沈清棠解开信封时,十二封泛黄的信笺雪片般落在染血的被褥上。
最上面那封的邮戳是民国二十七年春,收件人地址写着金陵医院西区三楼值班室。
她抖开信纸时,夹在里面的干枯玫瑰碎成了粉末。
见字如晤。
沈清棠念出声时,帐篷外恰好响起集合的军号。
信纸右下角画着朵带露的玫瑰,笔触比她见过的任何战地地图都要精细。
第二封信的纸张明显是撕下来的病历纸背面,陆沉的字迹力透纸背:今日又攻下两座城,却找不到一家卖茉莉香片的铺子。
装甲车的轰鸣越来越近,沈清棠急急翻到最后一封。
最新日期的信纸上还沾着火药末,陆沉用铅笔潦草地写着:玉佩暗格里藏着手术剪,周副官会送你去安全区。
她突然听见信纸堆里传来金属碰撞声,一枚7.92毫米弹头从信封夹层滚落,在床单上留下淡黄的锈迹。
夫人!周副官突然掀帘闯入,钢盔下的眼睛布满血丝,统帅令您立即转移!沈清棠下意识按住腰间玉佩,发现暗格缝隙里确实露出半截手术剪的银光。
她抓起那枚弹头攥在手心,他人呢
炮弹在极近处炸开,震得铁架床吱呀作响。
周副官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统帅带尖刀连去采药了,说您前天提过止血草......话音未落,沈清棠已经赤脚跳下床,铁链哗啦一声绷直。
她抓起床上散落的信纸拍在副官胸口,带路!
周副官却突然立正行礼,恕难从命!他钢盔上的泥水甩在信纸上,晕开了某朵玫瑰旁的字迹:......每次冲锋前都想着,要是能活着回去,定要问问你......沈清棠低头看自己腕间的伤痕,突然发现和陆沉今早按在床单上的血指印拼成了完整的形状。
帐篷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沈清棠数着信纸上的玫瑰,正好十二朵。
最新那封信的背面,陆沉用铅笔补了行小字:要是这次能回来......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她突然扯断铁链,玉佩撞在搪瓷盘上发出清越的声响。
沈清棠扯断铁链的声响惊动了帐外守卫,周副官拔枪的瞬间,玉佩在搪瓷盘上转了个圈。
带我去雷区。
她赤脚踩在泥水里,信纸上的玫瑰碎屑沾在脚背。
周副官钢盔下的眉头拧成死结,夫人,那边有未清扫的蝴蝶雷!
你们统帅不也在那儿沈清棠抓起染血的绷带缠住脚踝,玉佩流苏扫过床沿未干的血迹。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周副官突然拽住她手腕,您知道止血草长什么样吗他声音压得极低,钢盔边缘还在往下滴泥水。
沈清棠掰开他手指,露出掌心里那枚锈迹斑斑的弹头,知道,开蓝紫色穗状花。
又一声爆炸震得帐篷支架咯吱响,她弯腰捡起地上半截铁链,带路,或者我自己摸过去。
周副官突然扯下钢盔砸在地上,操!跟紧我!
泥浆没过脚踝时,沈清棠看见前方铁丝网上挂着半片军装残骸。
周副官用刺刀挑开绊线,踩着我的脚印走。
他后背绷得笔直,统帅说那种草长在溪涧边,但整条溪都被埋了雷。
沈清棠攥紧玉佩暗格里的手术剪,远处山坳突然腾起橙红的火光。
趴下!周副官扑倒她的瞬间,破片擦着钢盔划过。
沈清棠呛了满嘴泥,听见他对着无线电吼:B区有埋伏!重复,B区有埋伏!无线电那头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零星的枪响。
她抹了把脸上的泥,还有多远
三百米。
周副官掏出手枪塞给她,看到那棵烧焦的橡树没他声音突然哽住,统帅今早就是在那里......沈清棠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焦黑树干上钉着半块染血的领章。
她突然拔腿狂奔,周副官的咒骂声被又一波爆炸盖过。
溪涧边的泥土泛着诡异的暗红色,沈清棠跪在碎石滩上扒开浮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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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副官拽住她后领,小心绊雷!他钢盔被流弹击中,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沈清棠甩开他的手,你看岸边!浑浊的溪水里,几株蓝紫色穗状草正在弹坑边缘摇曳。
他妈的......周副官突然对着溪对岸扫射,冲锋枪的火光映亮沈清棠苍白的脸。
她指尖刚碰到草茎,对岸机枪就扫过来一串子弹,水花溅在草药上。
夫人躲开!周副官扑过来时,沈清棠已经连根拔起三株止血草塞进怀里。
子弹擦过她耳际的瞬间,对岸突然响起熟悉的冲锋号。
周副官瘫在泥水里大笑,是尖刀连!沈清棠看见溪对岸有人影在硝烟中直起身,陆沉的军装左袖整个被血浸透,右手还握着冒烟的信号枪。
他身后亲卫队正在架设浮桥,机枪手对着敌方火力点疯狂扫射。
别动!陆沉的声音穿过枪炮声砸过来,沈清棠却已经踩着浮木往对岸冲。
周副官骂着娘追上去,溪底有未爆弹!陆沉突然从浮桥跃下,军靴重重踏进溪水,溅起的浪花打湿沈清棠怀里的草药。
他染血的手掌钳住她肩膀,你他妈......
沈清棠把止血草拍在他胸口,你找死吗草药汁液渗进他军装前襟的弹孔,混着血变成诡异的蓝紫色。
陆沉突然低头咬住她耳垂,血腥味混着火药味灌进她耳蜗,扯平了。
他转身朝机枪阵地开火时,沈清棠看见他后背绷带全被血浸透了。
浮桥在爆炸中剧烈摇晃,周副官用身体替他们挡着飞溅的弹片。
草药够吗陆沉换弹匣时突然问,沈清棠数着怀里的草茎,够救两百人。
对岸敌军突然发射迫击炮,陆沉把她按倒在泥浆里,周副官!带夫人从E7通道撤!
你一起走!沈清棠揪住他破碎的领口,陆沉却掰开她手指塞进个金属物件。
那是枚用弹壳改的戒指,边缘还带着膛线痕迹。
溪底捡的。
他嘴角扯出个笑,炮弹在十米外炸开时突然把她推向周副官,走!
沈清棠被拖进战壕的瞬间,看见陆沉独自冲向迫击炮阵地。
他军装后背被气浪掀起,露出的绷带上全是蓝紫色的草药汁。
周副官往她怀里塞了把冲锋枪,夫人,我们得杀回去!沈清棠低头看掌心染血的戒指,突然听见陆沉在无线电里哼起金陵小调。
无线电里的金陵小调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爆炸声。
沈清棠攥着那枚弹壳戒指冲出战壕,周副官在身后怒吼着掩护,冲锋枪的火光划破硝烟弥漫的夜色。
她看见陆沉的身影在迫击炮的火光中时隐时现,军装后背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
夫人!趴下!周副官猛地将她扑倒,子弹擦着钢盔呼啸而过。
沈清棠的掌心被弹壳戒指硌出血痕,泥土混着火药味灌进鼻腔。
远处传来装甲车履带的碾压声,她挣扎着爬起来,医疗帐篷在哪个方向
周副官抹了把脸上的血泥,D区,但那里已经暴露了!他话音未落,沈清棠已经猫腰冲向火光最密集的区域。
子弹在脚边溅起泥浆,她听见身后周副官对着无线电狂吼:D区需要火力掩护,重复,D区需要火力掩护!
医疗帐篷的帆布被弹片撕开数道裂口,沈清棠掀开帘子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呻吟的伤兵,仅剩的医护兵正用牙齿撕开绷带。
手术灯!她踢开挡路的空药箱,把备用发电机接上!
医护兵抬起沾满血污的脸,会暴露位置的......沈清棠已经扯下腰间玉佩塞给他,去换柴油,立刻!帐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她抓起手术剪剪开最近伤员的裤管,腐烂的伤口里嵌着生锈的弹片。
柴油发电机轰鸣着启动的瞬间,帐篷突然被探照灯照得雪亮。
沈清棠眯着眼将手术灯转向伤员的腿,按住他!医护兵死死压住挣扎的伤员,她手腕一沉,镊子精准夹出弹片。
帐外机枪声骤然密集,子弹穿透帆布的闷响像冰雹砸在铁皮屋顶。
纱布!沈清棠头也不抬地伸手,却接到一卷带着体温的绷带。
她猛地抬头,陆沉不知何时半跪在手术台旁,左臂的临时包扎正往外渗血。
继续。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火药灼过,右手稳稳按住伤员抽搐的大腿。
沈清棠的剪刀尖悬在伤口上方,你该在指挥所。
陆沉用染血的指尖拨开她额前碎发,指挥所挪到这儿了。
帐篷突然剧烈摇晃,手术灯在爆炸气浪中摇摆,他的影子笼罩着她颤抖的手。
医护兵突然尖叫着指向帐篷角落,沈清棠看见汽油桶被流弹击中,火舌正顺着帆布蔓延。
陆沉抓起灭火器砸向火源,带重伤员先撤!他踹翻手术台挡住风口,火星溅在他军靴上烧出焦黑的洞。
缝合线!沈清棠按住伤员喷血的动脉,陆沉从武装带抽出根银线拍在她掌心。
那是他军装上的装饰穗,浸了血后泛着诡异的暗金色。
她手指翻飞打结时,听见他在耳边低语:灯太亮,狙击手就位了。
沈清棠剪断线头,关灯等于杀人。
陆沉突然扯下自己的领章塞进她口袋,金属将星硌着她肋骨,那就快点。
他转身用身体挡住帐篷破洞,子弹嵌入他背后钢板的闷响像催命的鼓点。
下一个!沈清棠抹了把溅到眼睛里的血,医护兵拖来腹部中弹的小战士。
陆沉按住少年痉挛的手腕,我弟弟。
他声音突然哽住,沈清棠看见少年领口别着金陵医院的旧徽章,和她那枚一模一样。
手术灯突然滋滋闪烁,沈清棠的镊子悬在弹孔上方,血压!医护兵颤抖着报数:70/40......陆沉突然扯开自己左臂的绷带,血滴在弟弟苍白的脸上,用我的。
沈清棠的针尖刺入血管时,他肌肉绷紧却纹丝不动。
帐篷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周副官浑身是血冲进来,敌军突破D7防线!陆沉头也不抬,再守十分钟。
他染血的手掌覆在沈清棠手背上,带着她完成最后的缝合。
少年突然抓住哥哥的武装带,玉佩......
沈清棠解下腰间玉佩塞进少年手里,陆沉瞳孔骤缩,你......爆炸的气浪掀翻半顶帐篷,她抓起手术灯照向下一处伤口,蹲下!陆沉却直挺挺站着,子弹擦过他耳际打翻药架,玻璃碴混着药液溅在手术台上。
你疯了沈清棠拽他蹲下时摸到满手湿热,他后背的绷带不知何时已被血浸透。
陆沉却抓起止血钳帮她固定伤员气管,比雷区安全。
少年在昏迷中仍攥着玉佩,煤油灯将流苏的影子投在染血的帆布上。
周副官突然用身体撞开门帘,坦克!三百米!沈清棠的剪刀尖抵在伤员胸口,再给我五分钟。
陆沉起身扯下半幅帐篷罩住手术台,三分钟。
他拾起地上染血的信笺纸塞回她口袋,十二朵玫瑰的轮廓在血渍中若隐若现。
手术灯突然爆出电火花,沈清棠在明灭的光线里看见陆沉后背的刀伤。
那道弧形伤口与她腕间的疤痕完美吻合,像并蒂莲的茎秆纠缠。
她缝合最后一针时,坦克的轰鸣声已震得器械托盘咯咯作响。
走!陆沉拽起她手腕,沈清棠却挣开去拔伤员胸口的引流管。
炮弹在极近处炸开,他扑倒她的瞬间,手术灯终于彻底熄灭。
黑暗里她摸到他后背黏腻的血,你弟弟......陆沉的声音混着火药味拂过耳畔,活着。
机枪子弹突然打穿帐篷立柱,陆沉抱着她滚进战壕。
沈清棠的白大褂沾满泥土和血块,玉佩流苏缠在他染血的指节上。
周副官在硝烟中架起迫击炮,统帅!E区通道!陆沉却低头咬开她掌心染血的绷带,将弹壳戒指套回她手指。
这次别弄丢了。
他拇指擦过戒指上的膛线,沈清棠看见他左臂的输血针头还在滴血。
坦克履带碾过医疗帐篷的残骸,少年被亲卫队抬上担架时,仍紧紧攥着那枚带血的玉佩。
坦克履带碾过医疗帐篷的残骸,少年被亲卫队抬上担架时仍紧紧攥着那枚带血的玉佩。
陆沉单手托起沈清棠的腿弯,她染血的白大褂下摆扫过他腰间武装带,金属扣在硝烟中泛着冷光。
抓紧。
他声音混着火药味灌进她耳蜗,后背绷带渗出的血染红了她袖口。
沈清棠的指尖触到他颈侧跳动的血管,放我下来,你自己走!她挣扎时腕间的伤痕蹭过他后背刀伤,两人血迹在军装上洇出并蒂莲的形状。
陆沉突然咬住她耳垂闷哼一声,炮弹在五米外炸开的冲击波让他单膝跪进泥里,再动就把你扔进雷区。
机枪子弹擦着钢盔呼啸而过,周副官在硝烟中架起迫击炮,统帅!东南角缺口!沈清棠揪住陆沉破碎的领口,你弟弟需要输血......话音未落就被他按着头压进胸膛,子弹穿透他们之间的空气打在身后石头上。
他戴着玉佩死不了。
陆沉喘着粗气站起来,沈清棠看见他作战靴底嵌着半截蝴蝶雷引信。
她突然掰开他左手,掌心里躺着那枚弹壳戒指,那你呢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陆沉却低头用牙齿扯开她缠着绷带的掌心,将戒指套回她无名指。
当年你说......炮弹炸开的泥土劈头盖脸砸下来,陆沉用后背挡住弹片,等天下太平了......沈清棠的指甲陷进他肩胛骨,摸到绷带下那道弧形刀伤正汩汩冒血。
周副官突然扑过来拽他们脚踝,卧倒!
燃烧的坦克残骸轰然倒塌,热浪烤焦了沈清棠散落的鬓发。
陆沉趁机抱着她滚进弹坑,污水瞬间浸透两人交叠的军装。
疼吗她指尖划过他后背伤口,陆沉却抓起她手腕舔掉渗血的伤痕,比不上取子弹那天。
污水里漂浮着未爆的雷管,沈清棠看见自己腕间血迹与他后背的刀伤拼成完整图案。
陆沉突然捏住她下巴,当年在金陵医院......机枪子弹突然打穿他们头顶的沙包,碎麻布像雪片般落在交握的手上。
你说等天下太平了,他拇指摩挲着她指间的弹壳戒指,要开间西药铺子。
沈清棠的瞳孔在炮火中骤然收缩,记忆里的茉莉香片味道突然漫过硝烟。
周副官在弹坑边缘嘶吼着投出手雷,爆炸声里陆沉突然咬破自己舌尖,血腥味渡进她唇齿间。
现在改主意了他染血的手掌贴着她后颈,那里还留着弹片擦伤的疤痕。
沈清棠尝到他舌尖的火药味,你监视我的时候......迫击炮的尖啸由远及近,陆沉猛地翻身压住她,没看见药柜第二格藏着玫瑰种子
弹坑在爆炸中塌陷半边,沈清棠的白大褂被碎石划开十几道口子。
她突然扯开他军装前襟,三年前取子弹留下的疤痕贴着心口跳动,陆沉......坦克履带碾过头顶土地的震动打断低语,他趁机将染血的唇印上她眉心。
要是这次能活着......周副官突然拽着两人衣领往后拖,燃烧的汽油在他们刚才的位置泼出火墙。
陆沉就着拖拽的力道把沈清棠箍在怀里,她听见他心跳声压过了炮火,你偷喝茉莉香片那次,我在病历本背面画了九十九朵玫瑰。
沈清棠的牙齿磕在他喉结上,那为什么只寄十二封......敌军装甲车的探照灯突然扫过弹坑,陆沉用身体挡住光线,她看见他瞳孔里映着自己染血的脸。
因为......他喉结在她唇下滚动,第十二次冲锋前,我把自己名字刻在子弹上了。
燃烧的坦克残骸发出爆裂声,沈清棠突然摸到他武装带里硬物。
掏出来是枚变形的7.92毫米弹头,底部刻着陆沉两个小字。
你......炮弹在极近处炸开,陆沉趁机咬住她耳垂,现在知道为什么非要娶你了
周副官突然扑过来塞给他们两颗手雷,突围!沈清棠看见他钢盔下不断流血的眼角。
陆沉却把手雷系在她腰间,数到三就扔。
他染血的手指穿过她指缝,两人掌心的伤痕拼成完整花瓣。
一。
沈清棠的呼吸喷在他渗血的绷带上。
二。
陆沉舌尖舔过她腕间凝结的血痂。
爆炸的气浪掀翻装甲车瞬间,陆沉贴着沈清棠的唇吐出最后一个数字。
弹壳戒指在火光中映亮两人交缠的视线,她看见他背后刀伤与自己腕间伤痕渗出的血,在泥水里绽开一朵并蒂莲。
泥水里的并蒂莲被爆炸的气浪掀碎,沈清棠的指尖还沾着陆沉后背的血。
硝烟散尽的清晨,她蹲在医疗帐篷的废墟边,把最后一颗玫瑰种子埋进弹坑。
能活吗周副官拄着拐杖凑过来,钢盔上的弹孔还在渗水。
沈清棠用染血的绷带擦了擦种子,比人顽强。
陆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缝针。
他左手缠着新换的纱布,右手捏着半枚变形的弹壳。
沈清棠头也不抬地扒开泥土,自己找医护兵。
陆沉却单膝跪在她身旁,染血的指尖戳进土里,你缝。
他军装袖口露出半截绷带,边缘洇着蓝紫色的草药渍。
疼死你算了。
沈清棠抓起铲子拍开他的手,土渣溅在他新刮的胡茬上。
陆沉突然攥住她手腕,结痂的伤痕蹭着他掌心老茧,昨晚谁说要开西药铺子周副官识趣地拖着拐杖走远,钢盔在碎石上磕出清脆的响。
沈清棠挣了挣手腕,铺子不接野蛮人。
陆沉从兜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枚带血的戒指,缝完给你。
阳光照在戒指的膛线上,映出沈清棠眼底的血丝。
她突然抓起医药箱,脱衣服。
陆沉解开军装纽扣时牵动了伤口,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沈清棠的剪刀尖挑开绷带,发现他后背的刀伤又裂开了三寸。
并蒂莲没了。
她蘸着酒精的棉球按在伤口上,陆沉的后背肌肉猛地绷紧。
他反手抓住手术台边缘,再画一朵。
沈清棠的针尖刺入皮肉,用你的血陆沉突然回头,鼻尖几乎蹭到她沾着泥点的睫毛,用我们的。
周副官在远处清了清嗓子,统帅,停战协议细则......陆沉头也不回地甩过去个沾血的文件袋,让陈军医签字。
沈清棠的针线在伤口上打了个结,你弟弟呢陆沉的指尖划过她腰间空荡荡的玉佩绳,戴着你的嫁妆去领抚恤金了。
玫瑰种子突然被阴影笼罩,沈清棠抬头看见陈军医铁青的脸。
红十字会严令禁止......他的话被陆沉扔来的手术剪打断,剪刀扎进泥土立在种子旁。
沈清棠慢条斯理地缠着纱布,禁止救敌军伤员陈军医的皮鞋碾着弹壳,禁止私相授受!
陆沉突然抓起沈清棠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疤痕在她掌心下跳动,取子弹算私相授受陈军医的眼镜片反着光,那是三年前!沈清棠的指甲无意识抠着陆沉的伤疤,现在叫战后创伤干预。
周副官噗嗤笑出声,拐杖差点滑进弹坑里。
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陆沉把染血的戒指套回沈清棠手指,缝完了。
她低头看着戒指上的血渍,消毒了吗陆沉用牙齿咬开酒精瓶盖,仰头灌了一口,现在消了。
沈清棠闻到他呼吸里的草药味,败血症死了别找我收尸。
夫人。
周副官突然递来个小铁罐,统帅今早挖的战利品。
沈清棠掀开盖子,里面是干枯的蓝紫色穗状花。
陆沉的拇指蹭过她虎口的针眼,比戒指值钱吧陈军医突然抢过铁罐,这是违禁药品!沈清棠夺回罐子,写进停战协议附件里了,第17页第3行。
陆沉突然站起来,军装前襟的裂口露出里面染血的绷带,种你的玫瑰。
他转身时绷带末端扫过沈清棠的脸,带着血腥味的茉莉香。
周副官凑过来小声说:统帅把医院废墟翻了个遍,就为找那破花。
沈清棠摩挲着铁罐边缘,蠢货。
云层散开的瞬间,玫瑰种子旁的剪刀反射出刺目的光。
沈清棠眯起眼,看见陆沉站在协议签署台前,正把钢笔扔给满脸不情愿的陈军医。
他左手的纱布垂下一截,在风里晃得像当年病床前的输液管。
护士小林突然跑来塞给她个布包,夫人,换药。
布包里是十二颗生锈的子弹头,每颗底部都刻着日期。
沈清棠捡起最早的那颗,民国二十六年冬的字样已经模糊。
小林红着眼眶指指陆沉,他今早哭着从雷区刨出来的。
沈清棠的戒指突然磕到子弹头,发出清脆的响。
夫人!周副官惊慌的声音从签署台传来。
沈清棠转头看见陆沉徒手捏碎了玻璃杯,鲜血顺着协议文件往下淌。
陈军医跳起来骂着什么,却被陆沉用血手按回座位。
她抓起医药箱冲过去,玫瑰种子在身后弹坑里闪着微光。
陆沉把血淋淋的右手伸到她面前,扎刺了。
沈清棠掰开他血肉模糊的掌心,果然找到半截玫瑰刺。
活该。
她镊子尖狠狠戳进伤口,陆沉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缩手。
陈军医拍着桌子,这是正式文件!陆沉突然用血手指在沈清棠脸上画了道,私章盖好了。
沈清棠的酒精棉砸在他鼻梁上,疯子。
陆沉却低头舔了舔手心的血,比雷区安全。
停战协议被他血手印染红了大半,周副官憋着笑递来钢笔。
沈清棠抓起陆沉的无名指扎了针采血,指纹备案。
他任她摆弄着手指,戒指呢
阳光突然穿过云层,照在沈清棠沾血的戒指上。
她恶狠狠地把染血的戒指拍进他掌心,消毒费。
陆沉却突然单膝跪进泥土里,鲜血顺着指尖滴在玫瑰种子旁。
重新戴。
他仰头时喉结的血痕还在渗液,沈清棠看见他瞳孔里自己蓬头垢面的倒影。
戴就戴。
她粗鲁地抓起戒指往他无名指上套,陆沉却突然翻转手腕扣住她五指。
血珠顺着两人交握的指缝滴落,渗进刚埋好的玫瑰种子旁。
周副官突然吹了声口哨,整个营地响起此起彼伏的拉枪栓声。
沈清棠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血手,并蒂莲活了。
陆沉用染血的拇指擦过她眼下青黑,西药铺子还开吗沈清棠的戒指硌着他掌心的刺伤,看你表现。
停战协议突然被风吹到他们脚边,陈军医气急败坏地追过来。
陆沉捡起文件拍在他胸口,第17页第3行,自己看。
阳光照在玫瑰种子上,嫩芽顶开血染的泥土,探出第一片叶子。
阳光照在玫瑰种子上,嫩芽顶开血染的泥土,探出第一片叶子时,陈军医的皮鞋碾碎了半页停战协议。
胡闹!他弯腰去捡文件,眼镜片反射着沈清棠指间染血的戒指,红十字会条例第38条明确规定......陆沉突然用沾血的绷带缠住他手腕,现在改第39条了。
林护士小跑着递来新绷带,眼睛却盯着那株玫瑰嫩芽,夫人,这能活吗沈清棠把染血的剪刀插回腰间,比某些老顽固命硬。
陈军医气得胡子直抖,指着远处倒塌的医院废墟,你们要在坟头上种花陆沉慢条斯理地给沈清棠戴上沾血的手术手套,正好当肥料。
周副官拄着拐杖戳了戳泥土,统帅,重建图纸送来了。
陆沉头也不抬地捏着沈清棠的手腕画线,手术室朝南。
沈清棠的剪刀尖在泥地上划出痕迹,药柜要正对窗户。
陈军医突然抢过图纸,你们当过家家林护士偷偷往他茶杯里多倒了两颗安眠药。
玫瑰嫩芽在正午阳光下又长高半寸,沈清棠蹲着调整支架时,陆沉的军靴踩住了她过长的白大褂下摆。
让让。
她头也不回地用手术剪戳他靴尖,陆沉却弯腰往泥土里埋了颗子弹壳,当护身符。
陈军医在临时帐篷里咆哮着醒来,我的茶!
夫人,林护士捧着病历本凑过来,第一批伤员名单。
沈清棠扫了眼红笔圈出的数字,准备双倍麻醉剂。
陆沉突然抽走名单添了个名字,钢笔尖戳破了纸张。
沈清棠眯眼看清陈志明三个字,公报私仇陆沉把钢笔插回她耳后,他吵到玫瑰生长了。
周副官吭哧吭哧扛来半截焦黑的医院门牌,金属牌匾上金陵二字还依稀可辨。
当奠基礼。
他擦着汗说。
陆沉突然抓起沈清棠的手按在锈蚀的字迹上,你当年在这块牌子下骂我是哑巴伤员。
沈清棠的戒指刮下片铁锈,现在话多得像留声机。
陈军医气势汹汹地掀开帐篷帘子,安眠药效让他脚步发飘,我要向总会举报......话音未落就被林护士塞了杯新泡的茉莉香片。
沈清棠闻着茶香挑眉,药柜第二格的存货陆沉面不改色地往茶杯里又扔了颗安眠药,物归原主。
午后雷雨来得突然,沈清棠用身体护住玫瑰幼苗时,陆沉的军装外套已经罩在她头上。
雨水冲开泥土里的血渍,混着铁锈流进地基坑里。
排水管要加粗。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
陆沉拧着外套下摆的水,手术室地板用防滑砖。
陈军医在帐篷里打呼噜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
林护士冒雨跑来送蓝图,夫人,药房设计图。
沈清棠指着图纸角落,这里加个暗格。
陆沉突然用沾雨的手指在图上画了朵玫瑰,放种子。
周副官凑过来看,这不符合建筑规范......话没说完就被陆沉用湿漉漉的蓝图拍在脸上,现在符合了。
雨停时玫瑰已经攀着支架长了三寸,嫩叶上挂着水珠。
陈军医揉着太阳穴走出帐篷,看见两人浑身泥水地蹲在幼苗旁。
荒唐!他踢翻了脚边的水桶。
沈清棠头也不抬地扶正支架,第39条补充条款,禁止破坏医疗人员私人作物。
沈清棠!陈军医的怒吼惊飞了树上的乌鸦,你忘了红十字誓词吗陆沉慢悠悠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她三年前就给我念过了。
沈清棠认出是当年未寄出的家书,伸手要抢却被陆沉塞进胸口口袋,隔着军装按在她手背上,现在补个签名
林护士突然惊呼,开花了!众人转头看见玫瑰枝头绽出指甲盖大的花苞,绯红花瓣边缘还带着弹片划伤的焦痕。
陈军医的钢笔掉在地上,这不可能......沈清棠的剪刀尖轻轻碰了碰花苞,比青霉素见效快。
陆沉突然往她手心放了颗生锈的子弹,当肥料。
夕阳西沉时,重建工地的探照灯亮起来。
沈清棠在灯光下清点药品清单,陆沉拎着两桶红油漆走过来。
手术室标记。
他蘸着油漆在临时围墙上画十字。
沈清棠抓起刷子添了朵玫瑰,违规操作。
陈军医站在远处看着,突然对林护士说:给他们准备双人值班表。
夜深了,沈清棠在煤油灯下整理病历,陆沉用匕首削着支架多余的木刺。
十二张病床。
她头也不抬地说。
陆沉把木屑扫进铁皮盒,明天运二十张来。
陈军医突然推门进来,放下一罐茉莉香片就走。
沈清棠闻了闻茶叶,没下药陆沉用沾着木屑的手指碰了碰她茶杯,他认输了。
玫瑰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林护士蹑手蹑脚地在花根旁埋了颗子弹壳。
沈清
棠从窗口看见,转头对陆沉说:你教的陆沉正用绷带缠她白天被木刺扎伤的手指,种子是你藏的。
月光照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戒指的膛线痕迹里还留着血渍。
清晨的露珠挂在玫瑰花瓣上时,周副官扛着新门牌走来,统帅,刻什么字陆沉用沾露的手指在沈清棠手心写了几个字。
她挑眉,太招摇。
最后门牌挂上去时,金陵玫瑰医疗所七个字在朝阳下闪着光。
陈军医看着门牌哼了一声,却偷偷把总会批文塞进了林护士的围裙口袋。
玫瑰在废墟上开得热烈,沈清棠的白大褂口袋里永远装着三样东西:手术剪,茉莉香片,和一颗刻着日期的子弹头。
陆沉的武装带上则别着沾血的病历本,生锈的弹壳戒指,以及永远画到一半的扩建图纸。
每当有伤员问起医疗所名字的由来,林护士就会指着窗外的玫瑰花丛笑而不语,而陈军医的茶杯里总会莫名其妙多出几片玫瑰花瓣。